赵无极是拍了5.1个亿，市场是不缺钱，只是钱不去你那里 | 香港苏富比现场直击，专访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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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风来

首先祝大家国庆假期快乐！这两日香港苏富比拍卖赵无极5.1个亿刷屏了，阿尔法君之前说十亿可以买一屋子画，现在看来买不了那么多了……躲在家看拍卖直播也能感受到现场内外的激动，为了一探究竟，所以又加更了……

2018年10月1日晚，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国庆烟花在朋友圈刷屏，图源：朋友圈

香港苏富比拍卖历来都是春秋两季大拍较早一个开始的，所以苏富比一场拍卖的成功与否，会对接下来的一季拍卖或多或少信心上有些影响，所谓“风向标”,“市场成也苏富比，败也苏富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2018年9月30日苏富比夜场拍卖现场，图源：阿特姐夫直播群

2018年9月30日晚间，在金融危机过去十年后的另一个夜晚，香港苏富比夜场拍卖，刮起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春风。如果说赵无极最大尺幅作品的上拍，刷新最高记录是可预期的，那全场总成交额15.65亿，90%以上的成交率，再加上第二日当代艺术日场的白手套（成交率为100%）着实是大多数人没有预料到的。

艺术家赵无极最大尺幅作品（10x2.8m），5.1亿港币成交，刷新赵无极个人及香港最高价拍品记录，图源：苏富比官网

预料不到是就目前国内的经济形势，以及其它行业钱紧的现实情况来看不应该有如此佳绩。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致使这一场香港苏富比的秋拍看起来是如此的大获全胜？甚至像是新的一轮市场行情的启动，大家的信心又有了，到底是这样吗？

我们艺术阿尔法国庆当日连夜采访了正在香港直播拍卖的艺术比特的创始人胡湖，感谢胡湖带来的前方信息。

胡湖也是“阿特姐夫拍卖直播”的创始人，他大约从2010年就开始在微博，后来发展到微信群，现场直播香港内地各大拍卖，一场不落，可谓艺术圈最佳劳模，导致很多以前拍卖现场的常客，有了姐夫直播以后再也不去现场而是选择在家看手机了……所以现如今论拍卖现场最有发言权的当属“阿特姐夫”胡湖了。

以下是专访内容，阅读需数分钟，但均是干货，建议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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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法君：看起来这次香港苏富比拍得很不错，您在现场是什么感受？

 胡湖： 这次香港苏富比的成绩确实大大的出乎意料。从拍之前的征件来看可以预料到会有很不错的结果，但没有想到会拍这么好。比如说像夜场能拍到十五个亿，日场也能百分之百的成交（近些年来香港拍卖的日场其实一直都比较疲软的）。

我作为旁观者在现场的感受是夜场的感觉越来越难以带入。其中一个原因是，拍卖节奏。昨天夜场的设置比较奇怪，我们认为最重要的赵无极这个3.5亿起拍的作品，第四件拍，开场很快就进入到这件作品的拍卖，而且一分钟的时间不到就落锤了，很多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之后才进入到一个正常的拍卖节奏。

而且昨天夜场精品率特别高，很多上千万的东西，比如常玉的，毕加索……但几乎都是很快就拍过去了，反而在一些价格不是特别高的作品上拍卖师特别的投入。所以整个夜场的节奏，感觉跟以前不一样，对于我这个旁边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带入了。

 阿尔法君：这场苏富比成功的原因是什么？是代表新一轮行情启动了吗，还是一次个案？

 胡湖：这当然完全不能代表新一轮的行情就启动了，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误区，香港市场和内地市场其实已经渐行渐远，差距越来越大了，所以不能说香港拍得好我们内地就能拍得好，甚至不能说一个艺术家在香港拍得好就在内地拍得好，这个“风向标”不再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个标准了。

如今拍卖的区域性越来越强，要想拍得好，一个拍卖公司不仅是征件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的一个招商的能力，而且这点可能越来越重要，所以，应该说，拍卖公司的品牌越来越重要。

所以我看到像赵无极5.1亿一拍出来，马上朋友圈就很多人就说市场不缺钱。但是我们不能忽略了这个市场虽然不缺钱，但是钱去了苏富比而不去你这里。所以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并不是市场缺不缺钱，而是钱为什么要往那个地方去。

 阿尔法君：卖得好的东西，今年的趋势发生了什么变化？

 胡湖：表面上看好像是高价越来越多，包括像昨天刷新了十几个纪录。但事实上呢，你会看到尤其是夜场名单是在不断的刷新和淘汰，很多几年前还出现在夜场的艺术家现在就不可能再进入夜场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名单，包括东南亚和西方艺术家名单的比重的增加，还有就是台湾板块对一些艺术家的重新发掘，比如这季的林寿宇，李仲生。每一个新进入夜场的艺术家就代表他会挤掉一个原来的名额，所以，这种大卖的背后其实是很多人被刷掉了。

所以好卖的东西，其实并不是说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不断补充进来的其实是一些西方的东西。

 阿尔法君：参与现场的买家呢，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构？什么样的买家来参与什么样的市场您有一个观察么？

 胡湖：苏富比更多的还是电话席委托，现场真的看不到太多出价的买家。但可以肯定的是大陆的买家应该不多了。这几年苏富比、佳士得夜场的拍卖师都已经换成西方的拍卖师，他们也完全不会像以前用中文来问句“你好啊”之类的，甚至现在这些西方的拍卖师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用着非常纯正的英文而且语速非常快的方式开玩笑，完全不会顾及下面可能有不一定能跟得上的人。所以，起码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内地买家的比例应该是不多了。

郝量《壳》重彩绢布，1452万港币成交，也使郝量成为内地80后拍卖最高价的艺术家。图源：雅昌艺术网

 阿尔法君：对于赵无极的5.1亿和郝量的1452万港币的成交价，这个您怎么看？

 胡湖：5.1亿的赵无极，目前没有听说到底是谁买了，但是大家都在猜，而且有意思的是猜测几乎都比较一致，其实只要做一些推测就会发现没有太多别的可能性。重要的不是谁买了，而是这个价格本身给赵无极市场打开的空间。这在香港不是第一次，去年苏富比9200万港元落槌的朱沅芷，也是1分钟落槌。

赵无极和郝量，可以说没有可比性，但同时也有可比性。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谁买或者是背后的情况，有人说，看了苏富比的结果之后觉得市场是最诚实的。我觉得这句话不够完整，应该说对于被淘汰的艺术家市场都是诚实的，而对于还留在市场里的艺术家来说，市场一半是诚实的一半是不诚实的。

 阿尔法君：所以赵无极和郝量这样的市场，是不是跟内地买家的关系不大了？

 胡湖：郝量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赵无极跟内地的关系，应该说是随着价格越来越高，跟内地的关系应该就越来越小了。因为内地的收藏家找不到理由去接这么高价的赵无极，因为他们完全可以有更多别的选择。

 阿尔法君：中国的艺术家的市场出路在哪里？只能和西方大画廊合作才有真正的出路吗？(80后的中国艺术家郝量，目前与世界上最好的画廊之一美国的高古轩画廊合作）

 胡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就像假设了一个前提，好像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跟西方大画廊合作似的。但事实上，没有几个艺术家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如果只把这个当成一个出路的话，那绝大部分艺术家就根本没有出路了。如果我们不看当代艺术我们去看二十世纪版块的话，无论是赵无极，常玉，吴大羽等等这些他们都不是借助于西方画廊而获得了今天这样一个地位的。

 阿尔法君：有人说西方艺术这次的成交来看，说明香港这个市场经过多年培养，已经很成熟了，购买力很旺盛，您也这么看吗？以后这个趋势如何发展？

 胡湖：我认为香港的市场之所以能够越做越好，是因为他们在不断的自我否定，不断的在寻找，突破自己，不断的有危机感，才导致能够再创新高。所以，我不太认同用成熟来形容一个市场，就好像这个市场已经非常稳定，就不用担心的一样，事实上在市场里，你一直是要有非常强的一个危机意识，你才可以做的很好。

 阿尔法君：香港和内地的市场，现如今是各玩各的，还是互相依然影响？

 胡湖：我觉得不是那么绝对，会互相影响，但是我可能更倾向于说都不会有绝对性的影响，还是各玩各的居多。因为香港市场的华人藏家还是以台湾，香港，新加坡这些地区的为主，大陆的藏家，尤其是当代艺术的话，在这边占的比例应该是比较少的，就算没有大陆藏家香港市场也照样风生水起。

内地市场在一些板块的追不上香港也是正常的。仔细去看香港这几年在深耕的一些东西，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几十年的积累，就像他们现在很多已经去世，有很高世界知名度的艺术家，作品也就是几十万的这么一个价位，跟我们国内一些年轻艺术家的价格差不多。而香港市场他们选择了这个方向，就说明有足够多的资源可以供他们挖掘。但是我们国内确实在这方面资源有限，因为历史还比较短尤其是当代艺术这一块，还没有到那个有足够的资源可以挖掘的时候。

所以追不上香港的市场份额，我觉得是正常的，没有必要因为香港拍的这么好就盲目地自卑或者是去学香港这一套，因为根本就学不了。认清一个现实吧，我们还处在一个起步的阶段，认清自己的实际情况就行了。

 阿尔法君：那能给内地艺术行业一些什么建议呢？

 胡湖：这个问题太大了，因为我们的情况跟香港苏富比，佳士得的这种百年的公司所处的阶段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所要考虑的，首先是活下去。

真的不要想太多了，不要想着现在去跟西方的拍卖公司，西方的大画廊比，我觉得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先考虑生存问题比较好。

 阿尔法君：刚才您说到，活下来最重要，这个是一个对于市场悲观的看法吗？

 胡湖：无论是对内部还是外部，我在短期内的看法都倾向于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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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为原创，版权归ArtAlpha艺术阿尔法所有，图片来自网络。欢迎转发到朋友圈，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感谢胡湖先生对本文的支持与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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