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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为有生存多寂寥

飞鱼 鸿渐风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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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有生存多寂寥

文/飞鱼


天依然雾蒙蒙的,太阳只在早上九点多晃了晃,十点过后不久就没影了。下午三四点时还零星飘落了几滴雨。吃过晚饭后室外没了往日广场舞和马路歌嚎的乱哄哄吵嚷,摸摸室外的晒衣杆,发现又正经下了雨。
这一天,闺蜜跟我说,逛超市有心得:老年人有钱不会买东西,年轻人会买东西却没钱,中年人有钱也不敢乱用。她还说,感受最深的是老年人被这社会彻底抛弃,不会用微信、支付宝的他们,攥着崭新的百元钞在超市里不知买啥好,懒惰点的,干脆就买方便面对付。
闺蜜一席话,让我想起在老家同妈妈一起出门时的一些用钱经历。譬如在河埠场这个小镇上买吃喝,妈妈掏钱的动作总不如我扫码支付来得快;国庆期间去杨林邮局给侄女快递越冬衣物时,妈妈递给工作人员一张百元新钞,人家说没零钱找,因为很少收现金。每当这时候,望着妈妈一脸茫然的表情,我都觉于心不忍:为什么,都不给这些老人们留点余地?老人,尤其是乡下的老人们,已无力侍弄田园庄稼,无法靠近远行的子孙,融不进光怪陆离的现代生活。讲真,视频里每看妈妈和侄儿同时出镜,想想他们的老少相依为命,想想故乡村湾的残落,我都不免生出几分荒凉感。而我这个身负重担的中年人,如同不肯多买高价猪肉一样,也是不敢随意乱花销的。
多少人啊,像棋子,在社会配给的盘格里蛰伏,主动或被动弃绝于世,无影无息。


侄女这个大一新生,渐渐也忙于自己的事情很少和我联系了,偶尔上线,吧啦吧啦快速讲几段,马上说要上课了要干什么了,即刻便下线消失。这个原本成绩优异却“不幸”高考折戟上了“二本”的小家伙,开学至今一直按规定“圈养”于校园,每天早起晚睡,大有使出浑身解数奋起直追的劲头,能挣的学分,都想挣到手。
军训结束开课后,侄女对我吐槽比较多,先说担心思修课挂科,因为大课堂上不仅是她,好多人都觉老师声音太小听不清。我建议她抢座前三排,她又说怕被点名提问。今天她上线,跟我戏称自己选的好专业,整个大学几年可能都是高三的翻版,英语要想过专四,得把整整快500页的语法书全部背熟。不仅如此,其他课也排得很满,还有院广播台的工作夹杂其间;为在规定时间内挣到学分,天天跑步跑得会累死。原来的高中同学群里,天天有人头疼高数,还有C语言,都快疯了,甚至有的发动态说:谈什么减肥,每天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我安慰侄女,慢慢适应就好了。学习方面,既然上课已走上正轨,我建议她列个表格,写上每天要完成的任务,然后对照打勾,完成一样勾一个,睡前再回顾总结一下,她说这建议不错;至于锻炼,贵在坚持,不管哪一种,都要量力而行循序渐进,当心用力过猛伤身。
结束和侄女的对话,我俩又各忙各的去了。


下班后,我去小区后的“本来鲜”店,买了一块豆腐,拿他们事先装袋的,欲付款时想不过,取下口罩凑近闻了闻,有酸味,再从案板上取一块,闻着还好,于是更换——这是否说明,某些看似周到点的服务里,夹带着店主已知或未知的腐败变质?
提着豆腐,我继续北行,去到小区外唯一的鱼摊。男摊主正独自照看生意,一位推着婴儿车的女顾客喋喋不休地指责着,怪他没事先将鱼杀好了她来直接拿走,自己着急等鱼下锅。男摊主边给她料理鱼边有些不耐烦地抗议,说她先又没交待过这些。我拿起捞子,问了问摊主都有哪些鱼,顺手往一个仅剩一条鱼的、水有些浑浊的大盆里轻轻捞了捞,他立即很不友善地呼喝:“别乱动!那是鳜鱼!”“你什么态度?难道这鱼一碰就死么?”我不满地还击了一句。然而,转头看看他善意全无的脸,看看他五大三粗的块头,还有他正剖鱼的刀,我不做声了,捞起两条鲫鱼,过秤、杀好,提袋走人。人家有利器也有力气,而我手无寸铁亦无缚鸡之力,不惹事,惹番羽了不好办。


夜里从宝丰路某瑜伽馆出来,刚刚从立交桥下横穿过马路,一位手提肩背着大小包裹的戴口罩年轻女子拦住我,问我附近哪有便宜旅店,说她在同济医院住院,明天要动手术,想找个地方度过今晚。她说得很急切,隐隐有哭腔,我能想象她的心情。我告诉她往背街走,里面应有家庭旅社,她想了想自言自语哪里离医院更近,然后说打算就在身处位置的这边去找寻。说完她谢过我,都不看路两边就要笔直横过侧路冲向目的地,正这时一辆小车开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了,她浑然不觉,我大声提醒她:“注意安全!看到车!”她一个激灵刹住脚。
这位陌生女子很快消失在都市的灯影里。她来自哪里,又因为什么要动手术?她的手头宽裕吗?为了省一晚住宿费而夜寻街头便宜旅店,她一定是拮据的吧?带着这些疑问,我慢慢骑行回家。
一路上,脑子都在想着手术二字。如今上医院真是个大麻烦,当事人和陪护者都得首先筛查新冠病毒,住院时间长的还得一查再查。前不久,一位家住本市的男同事告诉我,他在陪伴家里生病住院的老人期间,就被检测了一次又一次。至于被隔离什么的,就更别提了。总之,无论门诊还是住院,就医很有些繁琐难办,外地人尤甚。


就在昨天,一位在酒店履职的同学告诉我,说他们那的大堂女经理和收银小丫头先后各休假十五天,这个刚返岗那个请假走的,事后得知,两人都堕胎去了。据她所知,这些“为爱手术”的女将们,前者和大堂副经理有勾连,后者满脸稚气所托不明。同学为此像诗人般浩叹:“人间万象,万象人间;钱和性主导着这个社会;一切都不足为怪。”
不知我偶遇的那位陌生女子,隔日同济医院的手术,能真正纾解她的身心之困否?
这个秋季,阳光总是半遮半掩时多,老天像有什么心事欲说还休的样子,不似往年的爽朗清透,高兴了放太阳出来溜达一会,更多时候是紧绷着亿万年的老脸,或霾锁层楼,涩眼伤肺;或来一场半大不小的雨,缠缠绵绵淋漓不尽。小区楼下的一家“大米先生”店据说就要新张,偶尔出门时,我会特意从其门口经过,想透过玻璃门看看里面有什么花活,但其实光景冷落,寂寂如一街雾笼烟罩的味道。
快一年了,错过春花繁盛遥想夏木阴阴,再过一月,这座城里的秋叶该五色斑斓了。而二茬疫情正警报频传,冷冬预言甚嚣尘上,直言被新冠吓破了胆的闺蜜,早早快递来足以装下两个我的羽绒大袄,并说人生中总要有个把记得为自己买寒衣的朋友。
嗯,你的冷暖,是否也有人记挂?

  作于2020年10月20日,修改于2020年10月24日

(责编:春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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