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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良原:开始——我的前六十年(连载十三)

郭良原 鸿渐风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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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在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工作时使用的名片

【长篇连载十三】

开 始

——我的前六十年


第十二章   与书为伍

 
第一节  我相信,有舞台就不怕没戏唱;到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后做的第一本书是《克里希那穆提传》;我生命的深处,从此有了克里希那穆提


或许是有过20年前在武汉出版社工作的经历,也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使然,2007年3月初,我进入了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接待我报到的是原《深圳周刊》主编,我的老领导刘美贤。此时的他,是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总编辑。而出版社的办公场所,就是原《深圳周刊》的办公场所。《深圳周刊》改为《本色生活》随报纸赠阅一年多后,经营状况和市场反映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宣布停刊。
刘美贤离开《深圳周刊》调回集团本部后,就一直在具体负责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的申办和筹建工作,经过先后11次的上京请示和协调,2004年2月,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正式下文同意成立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全企业性质(该社也成为全国出版业首家按企业标准批建的出版社),独立法人。文件规定出版社为综合性出版社,主营业务为五个方面,即:新闻、文化、经济、管理、时政。
20年后,我又回到了出版界。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对书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我做过报纸编辑,做过刊物编辑,也做过书籍编辑。我认为,与书为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除了读书,更能亲自做书,不是每个人都能享有的一份殊荣。我还认为,报纸编辑、刊物编辑、书籍编辑,纸质读物的这三类编辑,唯书籍编辑更为其上,对人的业务能力和学识素养的要求更高,对社会的作用和价值更大。因而,我很高兴重新回到出版界,做一个书籍编辑。
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创建不久,我到的时候也就十来号人,除刘美贤外,还有一位副总编辑,再往下就是总编室李彦姝,发行部于辉、张宝光、程翔,组版周诚、任敏(这二位为原《深圳周刊》组版人员,我曾经的同事),还有两个财务人员,一个行政办公室人员,没有编辑,更没有编辑部,出版的书也不多。刘美贤向我介绍说社里出的第一本书是《深圳市民基本英语100句》,2004年6月出版。此后先后出版过十来本书。系和北京某文化公司合作出版的《东西作品集》以及深圳读书月组委会提供的《大家的声音》等。我和刘美贤是老同事了,便直言不讳地说,这哪是出版社啊,连个编辑部都没有。刘美贤笑着说,这不就把你安排来了嘛。
在欢迎我的全体会议上,刘美贤宣布,聘请我为新成立的编辑部副主任。主任没有,编辑也没有,就我一个副主任。
 会上,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个出版编辑是否称职,最重要的就是看读者的书架上,有没有立着他作为责任编辑的书。
我相信,有舞台就不怕没戏唱。
新的工作又开始了!


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工作证


报到不几天,与社里合作的北京某文化公司发来一本新书稿,时任总编辑刘美贤交给了我,让我做责任编辑,从始到终,负责到底。这是我到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后做的第一本书。
这是一本大书,也是一本好书,更是一本我喜欢的书。书名为《克里希那穆提传》,作者为(印)普普尔.贾亚卡尔,克里希那穆提的著名弟子;译者为台湾作家、翻译家、身心灵导师胡因梦,李敖的前夫人。
克里希那穆提(1895.5—1986.2),印度著名哲学家,20世纪最卓越、最伟大的的灵性导师,在西方有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他主张真理纯属个人了悟,一定要用自己的光荣照亮自己。他一生的教诲皆在帮助人类从恐惧和无明中彻底解脱,体悟慈悲与至乐的境界。他的言论和著作无法归属于那种宗教,既非东方也非西方,而是属于全世界。这位慈悲与智慧化身的人类导师,穷其一生企图带领人们进入他所达到的境界,直到90岁去世前都还在不停地奔波。他的六十多册著作,都是由空性流露的演讲和讲话集结而成,被译成47种语言出版。
阿拉伯文学的主要奠基人、20世纪阿拉伯新文学道路的开拓者之一、作家纪伯伦曾这样评价过克里希那穆提:“当他进入我的屋内时,我禁不住对自己说:这绝对是菩萨无疑了”。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英国现代杰出的现实主义戏剧作家乔治 . 萧伯纳如是说:“他(克里希那穆提)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人类。
说实话,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克里希那穆提。从审读这本书稿开始,我进入到了克里希那穆提的世界。
克里希那穆提的一生充满传奇和神秘,胡因梦的译笔更是如行云流水,锦上添花,克氏很多艰深的哲学和灵性表述在她的译文中变得深入浅出,晓畅易懂。


《克里希那穆提传》译者胡因梦女士


从初读到复读再到终读,从一校到二校再到三校,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和这本书,不,准确地说,我和克里希那穆提交汇在一起,糅合在一起,也纠缠在一起,日里,夜里……
我感觉自己已不可抗拒地被他的思想包围,被他的智慧俘虏,被他的洞见征服。
我似乎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你知道和接触这个人太晚啦!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那是怎样的一座山!
日复一日,我以虔诚的心完成了责任编辑应该完成的各项工作,2007年5月,《克里希那穆提传》面世了。
《克里希那穆提传》出版后,我又连续做过克里希那穆提《一生的学习》《世界在你心中》《重新认识你自己》等几本书的责任编辑。
再之后,我利用工余和休息时间,相继读了克里希那穆提的《爱的觉醒》《爱与寂寞》《最初与最终的自由》《谋生之道》《人生中不可不想的事》《心情日记》《从已知中解脱》等书,并将其若干充满哲理和智慧光芒的精彩文字随手抄进了工作日志。
我生命的深处,从此有了克里希那穆提。
稍后,我又做了著名女作家、原海南省作家协会主席蒋子丹的散文集《当悲的水流经慈的河》一书的责任编辑。
两年后,《克里希那穆提传》和《当悲的水流经慈的河》同时获得第二届广东省优秀出版物奖图书奖(南粤图书奖前身)。



第二节   为《深圳打工妹》做责任编辑

为着加强出版社的领导力量,深圳报业集团从外省出版社调来了一位副总编,不久,市委宣传部又将同处深圳的海天出版社社长旷昕调至报业集团,安排任集团副总编辑兼集团出版社社长,同时又为出版社配备了总经理,加上刘美贤和原有的一位副总编,出版社领导达到了5人,占全社人员三分之一。
可编辑人员一个也没有增加。作为编辑部主持工作的副主任,我很有意见。我不知道,这出版社到底靠谁来干活。
新来的社长旷昕我熟,早些年他在海天出版社做总编辑时,我就和他有过交集。其人学识深厚、业务精通;低调谦逊,平易近人。曾在深圳市委宣传部和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工作过,是资深出版人,深圳市的第一个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图书奖、第一个“国家图书奖”等国家级奖项就是他拿的,直接做的责任编辑。他先后获过7个国家级图书编辑奖,还是广东省唯一一个获过国家级三大图书编辑奖(中宣部“五个一”、新闻出版署“国家图书奖”、全国版协“中国图书奖”)的责任编辑。我很仰慕和敬重他。
不多日,刘美贤又调回了集团总部。
社长、总编辑的担子,旷昕一肩挑了。
2007年下半年,我接了一本集团交下来的书稿《深圳打工妹》,做责任编辑。
作为《深圳商报》的记者,接受集团下达的任务后,蒋荣耀和另外两名记者郑健阳、江晓蚕一起,历时两年,先后走访广东、湖南、四川和重庆四省(市)15个地区,采访了近千名不同时期的打工妹,访问了北京、广州、成都等地的多名社会学家,并在深圳市各有关部门的支持下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秉持记者的良知和正义,三易其稿,蒋荣耀执笔写下了这样一部充满人文情怀的长篇报告文学。
我在审读此书的过程中,常常被作者的文字和思想所打动,常常被作者笔下的打工妹们所表现出来的不向命运低头的抗争精神所激励。《深圳打工妹》讲述的是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一代又一代背井离乡的乡下妹子追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从农村来到城市,自我挣扎、自我奋斗的故事,以中国的改革开放和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历史进程为背景,全景式地记录了深圳打工妹的命运变迁,反映了她们的成长、成功、奉献、苦难和牺牲。
我为这本书稿叫好!我以一个出版编辑的认知一次又一次地和作者商榷,交流,并提出修改意见。我真心希望能将这本书做好,做到它在深圳出版史和深圳建设史上应该有的位置。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作者的精心打磨下,《深圳打工妹》终于达到了我所满意的质量,顺利通过了三审。
2008年5月,该书出版,在全国引起轰动。100多家媒体竞相报道,中央电视台《半边天》栏目专程赴深,介绍深圳打工妹群体。
2008年7月,女儿恒儿由武汉音乐学院毕业,随后,找到了一份钢琴教学的工作。



第三节  任编辑部主任;向外组稿,《千里走三国》出版;叶文福《收割自己的光芒》面世;第二次婚姻解体



不断地提意见,不断地呼吁和直言相谏,终于,彭春红、孙艳、陈曦等人被招聘进了编辑部。
社里聘我为编辑部主任,任期两年。除主持编辑部工作外,还要负责书稿的复审。
我琢磨着要向外组稿,要做出有影响的书,不能总是做那些机关单位的定制书,每本收个三五两银子,那是没出息的表现。
    我找到了成君忆,我希望他能支持我,给我们这家小社一本书。
成君忆,著名作家,管理学专家,中国管理文学的开创者。所著《水煮三国》《孙悟空是个好员工》《渔夫与管理学》《像园丁那样管理》等系列作品不仅畅销国内市场,而且在欧、美、东南亚和港台地区引起强烈反响,其《水煮三国》一版再版、发行量高达150余万册,在华语管理学界激起的波澜至今仍未平复。
当年我在湖北《青年心理咨询》杂志做主编时,成君忆是我的同事,也可以说是我的部下,他对我很尊重。
成君忆满足了我的要求,答应给我一本书稿,且依然与三国有关。
此后,成君忆便踏上了千里三国之旅,近一年的时间里,他走遍了河北、山东、湖北、四川、甘肃、浙江等地的三国遗址,以边走边看、边想边写的形式,完成了《千里走三国》的创作。
当我收到成君忆《千里走三国》的书稿时,我内心交织着激动和不安。成君忆能信守承诺,将新书稿交给我,交给籍籍无名的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出版,能不激动?但不安的是,本社能否把这本书做好做到位,发行能否跟上去?能否对得起作者的信任?
我如履薄冰地开始了《千里走三国》的审稿编辑工作。我不敢奢望它能像《水煮三国》那样一炮打响,红遍华语世界,我想的是尽最大的努力,做到问心无愧。
《千里走三国》全书九章:
第一章、在刘备的家乡
第二章、洛阳的关公文化
第三章、管理学视野中的中国历史
第四章、寻找陶谦时代的徐州 
第五章、许昌的旅游经济 
第六章、 访问卧龙故地 
第七章、赤壁大战的真相 
第八章、天府之国的灾难与爱 
第九章、五丈原的那颗星
并附录有三国大事年表、三国旅游路线、答问录。
成君忆在书中既对当时某些学术超男的历史观点进行了冷静认真的批判,又以超越政治学和军事学的视野,从历史学和管理学两个方面,对三国时期社会局势之所以发生剧烈变化的成因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回答了曹操为什么受到现代社会的追捧、刘备为什么遭到人们误解、关羽的赤兔马有着怎样的文学含义、诸葛亮为什么被称为“卧龙”、赤壁大战的背后存在哪些令人费解的奥秘等诸多问题。其中最值得关注的看点是,从曹操与刘备两个人的领导力出发,深刻地分析了他们在人生态度、管理理念和组织行为等诸多方面的差异性。成君忆以他所掌握的大量资料和他那深刻、细腻的观察力,揭示了许多为今天人们所茫然无知的历史事实。尤其是他对于现代价值观与中国历史文化之间诸多关联性问题的反思,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2009年1月,由我主持,《千里走三国》新书发布会在北京举行,来自京城和全国各大书店、书城的负责人及主流媒体记者出席了新书首发式,成君忆在首发式上做了关于三国历史和文化的主题演讲,并回答了与会者的提问。
随后,我策划了以出版社的名义在新浪网上发起有奖征联,以促进《千里走三国》的推广与营销。我给出的上联是:
千里走三国,走后成君忆。
并要求应征下联必须做到:1.词性、平仄相对,书名、人名相对;2.所对书名、人名,须是2009年4月1日以前出版发行的正规出版物及其作者。征联活动的评委只有一人:我,责任编辑郭良原。
如此高难度的对联,堪称绝联,没想到仍然是应者云集。一个月后,出版社兑现承诺,为我矮子中间拔长子选出的我并不满意的5则下联的作者颁了奖。
2月18日,我接到了台湾城邦文化集团麦田出版社版权部王淑仪女士的电子邮件,称在网路上看到我们社出版的《千里走三国》一书,有意引进至台湾出版。并告知城邦集团是台湾最大出版商,而麦田出版则是台湾文学出版第一品牌。过去自內地引进过《胡雪岩》《蒙曼说唐:武则天》《蒙曼说唐:乱世红颜》,均受到读者热烈回响,荣登诚品书店等排行榜,希望与我们社也能藉由此次机会展开长期合作。
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请示社领导,很快同意了麦田出版社的引进版权申请。
2009年8月,台湾繁体版《千里走三国》出版,《千里走三国》因而成了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第一本被输出版权的书。



也是在2009年1月,我随时任社长旷昕上北京参加全国图书订货会。行前,我向社长谈了京城组稿的想法,并重点谈了向叶文福组稿,社长啥也没问同意了。我想,社长应该是知道叶文福其人,也是肯定叶文福其人的。不然,他不会这么爽快地同意我的组稿计划。
我知道,叶文福自从《将军,不能这样做》事件之后,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没人敢发他的作品,也没出版社敢出他的书。但同时我也知道,叶文福不是敌人,不是洪水猛兽,他的内心是爱我中华的,他的文字是发自肺腑的,他有影响,他有实力。如果能组到他的书稿并能顺利出版,应该是出版界的一件大事,也应该是对提升本社知名度和影响力有所推动的。
当时我想到的是向叶文福组一本诗歌方面的书稿。 
1月的北京,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我是多少年没见到雪了,也是多少年没见到叶文福了。
我心激动。
次日上午,联系叶文福,嫂子接的电话,告诉她我下午去看望他们,嫂子详细地告知了具体的居住小区位置。
中午,和几位多年不见的出版界老朋友聚会。故人相见,又想到下午就可见到叶文福夫妇,一高兴,多喝了几杯。
带着兴奋,带着期待,也带着酒意,上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准确的到达地址后,我就靠在座位上睡过去了。
也不知多少时间,也不知东南西北,当司机叫醒我,说到了时,我勉强睁开眼睛,降下车窗,望着窗外的一切,一脸茫然。酒精作用下,我竟然对着司机大声叫了起来:
“这什么地方啊?你把我拉到哪里了?”
司机说:“这就是你上车时告诉我的的地方啊。”
我赖在车上不下,嘴里大声叫喊着:“不是不是,我要见我的哥和嫂子,我哥和嫂子在哪里?”
司机知道我喝多了,只是反复地让我醒醒。我反而理直气壮地大声叫道:“我很清醒,我要见我的哥和嫂子,你把我的哥和嫂子叫来见我。”
正在司机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有个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良原君吗?你快下车吧,你到了。” 
司机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我也听到了这声音,残存的理智告诉我,是嫂子来接我了。我赶忙付了车费,推开车门,迎着嫂子走去。
是嫂子!是王粒儿!她微笑着走向我,我大声叫道:“嫂子,我来了!”
嫂子笑道:“你看你把人家师傅给急得啊,还不快给师傅道歉。”我孩子似地笑了,回转身准备去向出租车师傅道歉,却见车已开走了。  
“对不起啊,北京出租车师傅!”我望着远去的车影喊了一声,把嫂子逗得哈哈大笑。
嫂子带我进了家门,我一进门没见叶文福,急了,就叫 “文福兄!”
嫂子说,“你哥在楼上休息,良原君也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不然你哥见你这酒醉的样子会很生气的。”
我想想也是,文福兄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于是听话地靠在沙发上了。
或许是心中有事,或许是担心被文福兄骂,我不敢放胆睡去,只能闭目养神,并不时地看着时间。差不多下午四点了,我起身活动身体。嫂子过来说:
“你哥早起床了,我怕你没休息好,没叫你。”
我忙问,“我哥呢?”
嫂子向楼上喊道:“叶老师下楼吧,良原君等你呢。”
我走向楼梯口,叶文福从楼上下来了,精神健旺,面带微笑。我叫道“文福兄!”
叶文福笑着没应,走到楼梯口,他张开双臂,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没有言语。
嫂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们。
坐下来后,嫂子为我们沏好了茶,我们边饮茶边聊天。我最关心的还是他的身体,忙问他身体状况。
文福兄朗声笑道,“老子不怕死神,死神怕老子!你看看我这身体,像病人吗?呵呵!有你嫂子侍候我,身体好着呢!”
我看着他,是的,他身体好着,还是那样壮实的体格,还是那样高昂的头颅,还是那样坚定的眼神。
晚上在一家酒馆用餐,我笑着问文福兄:“能喝点酒吗?”
文福兄笑着说,那要看你嫂子批不批准,说完孩子似地望着嫂子。
嫂子说,良原君来了,你们两兄弟多年未见了,你就少喝点吧。是白酒,我不能让他多喝,文福兄说,就两杯。杯不大,我告诉嫂子问题不大,哥就两杯,别担心。嫂子笑着没说什么。
我们干了第一杯酒。
趁着酒兴,我和文福兄谈了此行的目的,向他组稿,我想将他的新诗精品结集出版。我知道他从“将军诗”事件后就再没有出版过任何集子了。
叶文福听了,好长时间没说话。
或许是触及了他的伤痛,或许是需要对历史进行反思,他没有同意我的选题意向。
他说,“良原,无论我的作品能不能出版,我都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他说他想给我一本散文集。
他说他的散文绝对不比诗差。
我同意!我相信!我能组到叶文福的散文集是我的荣幸,是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的荣幸。我站起身,给他和自己斟上第二杯酒。
我举起杯敬叶文福:“为哥的散文集早日问世,干!我喝完,哥随意。”说完一饮而尽。
文福兄端杯,也想一饮而尽,我拦住了。他比我年长,身体还得过大病,我必须对他负责。
分别时,叶文福说,“我会尽快将散文集整理好后给你。”
第一时间向社长做了汇报,社长说,回社后马上报选题。


叶文福夫妇与作者


回到深圳后,我立即按选题申报要求做了申报,社里通过后报到了省局。说真话,上报省局时,我心里还在打鼓,叶文福不是一般的作者,他可是国内极为敏感的著名诗人,省局能否顺利通过他的书稿选题,我说不准。

没想到,省局很快批复同意了叶文福散文集的选题申请。

电话告知叶文福,他在电话那头大声叫道:“好!好!好!我们一起为升华和强壮中国的文学事业做出我们的贡献吧!”

4月3日,收到叶文福寄来的散文集目录、小传和几篇样稿,随件还有附言。
良原兄:
  您好!
  寄上你所需要的目录、小传和几篇散文,供您参考。
  我的原则只有一个:妥协可以,投降不行。
  请您帮我把人做好。
  遥祝
春安!
          文福
        2009.4.3

何谓妥协?何谓投降?如何帮他把人做好?三个问题绝不是小问题。

短短附言,我感到的是一种极大的信任和压力。

回复让他寄来全部书稿。我知道,我必须读完全部书稿后才能解答上述问题。我明白,首先我要做到的是不需要他妥协和投降,但我也不能向他妥协和投降。他有他的原则,出版有出版的原则,我是出版人,还算得上是老出版人,我不能由着他的好恶和性子来。能通过他的书稿选题就已经是烧高香了,书稿内容不能出任何问题,我必须对社会负责,对出版社负责,同时对他(作者)负责。



4月8日,收到了叶文福寄来的全部书稿,当然地,他有附言:

良原兄:
  您好!

请您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我作为一个诗人,二十年没有出一本书,这种痛苦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就拥有的!

   如果我的稿子连你也通不过,就不要往上递了——就地销毁!
   记住:这不是我的性格,这是文学的性格!
              叶文福
                     2009.4.8

一部沉甸甸的书稿,是心和血的结晶。

我习惯性地先读书稿的自序——

自序
                             叶文福                            

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就写起散文来了。

写了几十年诗,每一次灵动、每一个题材在心中涌动之时,想到的就是诗,就是如何把这个题材、这个灵感写成诗,没有想过别的,从没有想过别的。

年轻时候很不喜欢散文。后来上了岁数,慢慢地懂得,不喜欢是因为不懂。就像刘三姐,只懂得牛耕田是在犁前头,只懂得芝麻开花棒棒敲,就一辈子唱自己懂得的。不懂文化就骂文化,骂懂得文化的秀才,一直骂出阶级、骂出立场来,把秀才骂成刘孙子为止。少而诗,老而文。有不少人认为,诗什么都能表现,什么都能写。 

理论上成立与否,我不知道,只是我没那本事,我写着写着,觉得有许多事情,诗无法表现出来,或者表现得很无力、无趣、无情、无美可言,便慢慢产生了要写文章的朦胧感觉。

写文章,谈何容易!

待得真的拿笔写起文章来才知道,要想写好一篇文章,真是难于上青天。知识层面、文学修养等暂且搁到一边,最头痛的是写诗写惯了,

写着写着,思绪就飞扬,笔头子也跟着无羁。诗情绪上来了,事情没法交待清楚,而且越急越交代不清楚。

许多回我真是气馁了,想撒手再回去写诗,但好多用诗无法表现只能用文章表达的事情又搅得我寝食难安。于是发一通火摔一支笔之后,又像谈判专家似的,耐着性子坐到谈判桌前,与文章进行更艰苦的下一轮谈判。自己安慰自己:写吧,慢慢来。

这一写,就写了十几年。

我的性格如同一架旧式战斗机,转弯半径太大,遇到该拐弯处,半天拐不过来,这使我吃了不少苦头。这由写诗转成写散文,只不过是一个小例子,也没在意。有道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坚信,凭着多年的积累,肚子里那些用诗无法表现只能用文章表达的事情——该出世了。

十几年间,虽然也写了诗,但基本上以写散文为主,磨了一段时期,终于渐有起色。写作过程中,我发现,写散文能养性子,能磨性子,也能如诗那样放牧性子。于是渐渐喜欢写了。又过了一段时期,写顺了手,觉得写诗多年再来写散文,对语言和文字的感觉,固然有一些不利因素,但如掌握好了,又有一些优势。如文字的精微、简肃、隽永,语意的形象和轻灵,比之专门的散文家,又别有一番清趣,野趣。

但是最重要在于,现在,当每一次灵动,每一个题材在心中涌动之时,首先想到的是散文,想到的是如何把这个题材写成散文——这就好了。

散文难写。

散文不散不是散文,散文散了也不是散文。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如同走钢丝,左右两边,偏离了一丝一毫,人就要落下去。

所谓散,我理解散文首先应该像桃花——鲜明,生动,春寒料峭,夭桃灼灼。无规则于一树,有魅力于含羞。新鲜得似落地婴儿,连哭也是可爱,也是呼唤,生命感(即所谓现实感)极强,极热烈。删繁就简三秋树,立异标新二月花。决不无病呻吟,故弄风月,像一具美丽的女尸,美则美矣,无一口生命之气可以依人。

散文之散,也有点像越野跑,竞赛在欢乐之中,欢乐在一路无规则的种种困难被一一克服之后。如同武林高手,各路功夫精于一身之后,出手无定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挥洒自如。既有梁山伯送情人,十八里风也情也,明媚潇洒,而他小哥子朦朦胧胧,有思无得,才有了千古意绪缠绵之美,情爱童贞之羡。似又有以前家乡小河那种择曲径以通幽之能,上有浅滩,一阵哗啦啦的浅薄之后,拐弯处深潭冰彻,细沙铺静,碧草藏幽。让人觉得水比人聪明,智慧,高尚。行进一段之后,便在深潭里凭沙滤秽,面壁沉思,思一路所得所失,扬长避短,扬善辟邪,再启程时又唱一路高歌。

于是散文之散,必得让人掩卷之后,又如同开轩面场圃,未期小园茉莉清香袭人。主人春茶待客,淡香于唇,含香于口,流香于肠,沉香于肚,使人视野大开,明目警世,牵肠挂肚,回味无穷。

如云之散淡,似水之折曲,既有情在意料之中,又无意在定规之外。

从取材,到谋篇,从语言,到韵味,到蕴含,到风格,皆避他人之路径,走自家之轻灵。

半路出家,粗有所得,铺陈出来也是想就教于天下。

有一些篇什,在一些报刊上发表过,这次整理,有的作了些修改,有的则是把编辑们修改的又修改过来,但也有不少不尽如人意之处。

编辑与作家,我觉得都很重要。作家是产妇,编辑是接生婆,少了谁也不行。作家不能看不起编辑,编辑也不能不尊重作家。有人说,中国只有编辑,没有作家,这就是编辑不尊重作家的恶果。许多年来,深有切痛。但是,有许多好编辑朋友,能为文章出彩,提出好的甚至是绝好的意见,这也是真的。

垂泪三江水,断肠一卷书。当今世上,靠著书讨生活是件可怜和下贱的活计,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当刘三姐刘三哥的,站在江边骂人不腰疼。

写了二十年,该出一本集子了。           

                                             2009.3.8于北京三叶宫

就这篇自序,就足以让我对书稿质量生出不容置疑的看好和肯定了。叶文福是以诗歌闻名于世的,可你读读这篇自序,读读他对散文的理解和认识,你能不对他的散文充满好奇和阅读的欲望吗?


叶文福与作者

我放下手头其他的书稿,一头扎进了叶文福的散文集之中。
日里读,夜里读,放不下,丢不开,我被叶文福的文字的壮美所吸引,我被叶文福情感的真挚所震撼,我被叶文福思想的火焰所炙烤。审读过程中,时而天昏地暗,时而血脉贲张,时而双泪直下。多少次同事们见我傻坐发愣,多少次同事们被我叫好受惊。是享受?是洗礼?是洞开?说不清楚。

整整两个月,我没有做别的,就是读叶文福的散文集书稿,一字字地读,一句句地读,一篇篇地读,一遍遍地读。

不仅仅是读,审读审读,重点在审。我不是读者,我是编辑,是责任编辑,书稿是原材料,我则是缝纫师,我不能粗制滥造,我当要精裁细剪,我要把这嫁衣裳做得灿烂辉煌,美轮美奂。

不可说的话不能说,不可碰的雷不能碰,不可议的时政不能议,不可写的题材不能写。哪怕是一个标点,哪怕是一个用词,我必须谨慎再谨慎,因为作者是叶文福!

作为编辑,我尊重我所有的作者,更尊重叶文福。但尊重绝不是遵从,即便会被误解,即便会挨骂。叶文福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他是容不得半点奴颜卑膝的,也是自信老子天下第一的,他曾说过,有资格评论他的诗歌(也包含他的文字)的人还在娘肚子里没有出生。我知道我要对他的散文集提出任何不同意见,他都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有可能宣布和我断交。但我不怕!因为我绝不奴颜卑膝,也从不相信老子天下第一。

我把书稿中我认为要删要改要处理(有些我已做处理)的篇章和字句一一在书稿上标明,先在电话里和他沟通。

果不其然,他火了。亮开他的大嗓门就是一顿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我的文章谁也不能动一个字!包括你!你要动,我就不出!”

预料之中的事,本来不想动怒,但因他太强势,我也火了,电话里毫不客气地大声回答他:“搞清楚,此刻在我面前,你是作者,请你学会尊重编辑。要相信,编辑不会随便不负责任地乱改乱动作者的文字,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要改要动一定是必须改必须动的。你要不出可以,但你去找找有哪家出版社会不按我提出的修改意见进行修改出你这本书,如果有,我向你90度鞠躬道歉!”

办公室的同事们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我能感觉到。

事后,我又打电话给他,他还在生气,不理我。我又打给嫂子,请她转达我对文福兄的一片真情,并为我冲他发火表示道歉。嫂子说,“你们两兄弟啊,一个比一个倔。没事的,你哥会知道你是为他好的,放心。”

6月下旬,我把标有所有处理意见的书稿寄回给了叶文福。

一个月后,叶文福寄回了书稿。

我发现书稿中我所有标明处理的地方他都写上了“同意”二字。

继续整理书稿。

8月28日,叶文福发来后记,并附言:

良原兄:
  您好!
  这篇后记写得很苦。合不合适您看着办吧。不合适的都去掉,如全篇都不合适,就干脆不 

要后记——我只能这样了。

还寄来一篇给人写的序,您看着办,能用就用,不能用就不用。

《巴老,我的神》一文中,“冯骥才”不是“冯冀才”,请您改过来。

同时寄去了照片,您最好处理一下。

  真诚地感谢您。

秋安!
       文福
        2009.8.28

后记读后,我认为不用为好,有些话说出来还不如不说。电话告诉叶文福,他同意。

同时告诉他书名我意定为《收割自己的光芒》(叶文福散文集中一篇文章的标题),他也同意。

定稿,送复审终审,完成封面和版式设计,申领书号和CIP数据,付印。

11月下旬,散发着浓郁墨香的《收割自己的光芒》面世,首印5000册。

封面上,叶文福雕塑般的头像摄人心魄。头像上方,是我写的推荐词:

 当年,他的一首诗,在神州大地掀起了惊天大浪

今天,他的第一本散文集,横空出世,血性依然

封底,也是我写的几句话:

 这是诗人叶文福的第一本散文集。

一如他的诗,一如他的人,率性,真诚,刚直。

更重要的是洋溢在字里行间的对祖国、对故乡、对人生、对友情无以复加的爱,读来令人回肠荡气,感慨万千。其思想的深厚,其文字的壮美,其语言的独特,其韵味的无穷,都超越了当今散文界的诸多写手。

收到印厂送来的样书,立马给叶文福寄了出去。

12月28日,收到叶文福发来的短信:

良原兄:

您好!

寄来的《收割自己的光芒》样书收到了。

 昨天一天,我一个人认真地读这本书。我被自己的文胆、文采、文风、文笔震慑了。

假如作者不是我,我一定涉千山万水去拜谢作者,拜谢编者,拜谢出版者。

现在,该我深深拜谢您,拜谢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的领导了。
在现实——也可以说成现时——严酷的条件之下能写出这样的书,能编出这样的书,能出版这样的书,我不得不为我们民族自豪。为我们民族伟大的生存能量而自豪。
感谢您的副总编,听了您念给我听的她写的那些看法与忧虑,我完全理解。那些看法与忧虑是完全应该和正常的。如果没有这些忧虑,则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我的书属于可出可不出的毫无价值的废品了。我感谢她进攻与妥协的能力——提不出问题来是没有能力,提出问题不会妥协不是能力,会妥协就是会解决问题。我为我们有缘在这匆忙的人生发生一次碰撞,并以各自的能量消化了困难,圆满解决了棘手的问题而高兴。
感谢您的社长。
折腰拜谢您的社长.
据您说,社长是我们这个年龄层的人,看起来,苦难煅铸的我们这一代人,还可以为后人做一点我们该做而且必须做好的事情。大气,果断,坚决。我为您能在这样的领导属下工作而替您高兴。
两位领导我都不知名和姓,我想着不至于妨碍我们是朋友。
谢谢!
遥祝
 冬祺!
         叶文福 顿首



《收割自己的光芒》甫一面世,就在社会上和文学界产生了极大的反响。《深圳特区报》《深圳商报》均以大半版的篇幅予以介绍和推广,网络宣传此起彼伏。

诗人归来,人心所向!

出版社在叶文福和我共同的故乡湖北武汉举行了新书首发式,叶文福和夫人王粒儿应邀出席,我代表出版社主持并全程陪同。

很快,首印5000册销售告罄,加印3000册投放市场。

《收割自己的光芒》,这光芒是思想的光芒,是激情的光芒,是文字的光芒。几度浮沉,造化所钟,花甲之龄,沧桑过眼,叶文福虽不改赤子之心,但思想的成熟已是百流而汇的大海。他半路出家的散文是赋体散文的经典再现,铺张恣肆,汪洋而泻,短句若匕,长言若虹,起止莫测,腾转舞龙,鲜媚老辣并呈,文字之光炫彩。

 著名诗人,原《解放军报》高级编辑喻晓如此评说:

 叶文福的散文,是当代中国最好的散文之一。我对他散文的评论是:真诚,血性。

一个优秀的作家,总是善于从平淡中,捕捉光,捕捉美,捕捉闪电,发现神奇,发现没有生命中的生命,没有灵魂者的灵魂。

叶文福是这样写根雕的:
一棵离开了土地的树,一棵停止了呼吸的树,一棵没有了绿叶和果实的树,一棵离开了原野,离开了原野的风、原野的雨的树。
已然死亡的生命竟然被定格得如此美丽,美丽得如此神奇,神奇得如此神圣”。他希望,即使在死亡面前,生命也要生动地活着,美丽地活着。
叶文福是如此写白玉兰的:
白玉兰啊白玉兰,为了争春,为了在阳春花开第一枝,竟在隆冬三九,在如此严峻的时令,义无反顾,亡命地积攒争春的能量——原来春天的花,春天里动人的故事,是在冬天,是在苦寒季节里,与死神作殊死的抗争方能成就的啊!”“光秃秃的枝头上,毛茸茸的花蕾在寒风中苦苦挣扎,不但全无半点苦相,反而生机勃勃,生意盎然。 
白玉兰这时候的花蕾,形似毛笔,民间称之为木笔,所以白玉兰在中国,属于花世界里的文人。
好一个花世界里的文人!
寻寻觅觅,苦苦寻觅到了一个附着魂灵的影子。根雕、白玉兰都是影子。他顾影自叙、自咏,一吐为快,一泄胸中块垒。
把根雕写活了,把白玉兰写绝了,写出了生命,写出了血性,读者能不为这独特的形象和独具的慧眼击掌喝彩?
在《收割自己的光芒》这本散文集中,类似《根雕》《白玉兰》一样精彩的文章还很多,无论写谁,写什么,都隐含着作者对自身命运的歌唱。
“垂泪三江水,断肠一卷书。”一卷在手,沉甸甸的,血性文章,文如其人。
不管你是他的朋友,还是认知殊异的非同道人,都不能不佩服叶文福敏捷的文思和十足的诗人气质。读了他的诗文,你会在瞬间受到冲击和震撼。这冲击和震撼,来自他烈火般的激情,刚直不阿的个性,犀利深厚的思想,壮美独特的文字。



2009年12月30日,我的第二次婚姻解体。
2010年,我被选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大学生校园诗江湖风云人物同年5月,叶文福应邀赴香港大学中文系,做了诗歌和散文创作的专题讲座,倍受师生欢迎,提前运抵的100册《收割自己的光芒》被一抢而空。回程途径深圳,我和《收割自己的光芒》复审、出版社副总编王昕女士宴请了叶文福夫妇。
(每周末连载)
(责编:糊汤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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