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在南极德雷克海峡 赵柏生,1974年上海新虹中学毕业,1975年到江苏大丰的海丰农场务农。1978年考入华东师大外语系英译专业,1982年分配至国家旅游局工。1987年到夏威夷大学旅游学院学习一年,后转至中国国际旅行总社和港中旅国际旅行社工作,直至退休。2019年在美出版散文集《人跋涉 心相随》。 作者:赵柏生
10年内乱后的1978年,就如长夜后的黎明,邓小平力挽狂澜,争分夺秒地重启了中断十多年的高考,改变了整整一代人的命运。可称为历史上最特殊的两届大学生是同一年入学的,77级于1978年的2月入学,78级于同年9月入学,我是78级,来自海丰农场。四十年怎么一下子就过去了呢,就如一位诗人在他的诗中说的:大半生一晃就没了踪影。 时光无情,我们的母校却没有忘记我们,没有将我们抛在时间的长河里,她的名字是华东师大,一个林木葱茏,小河流淌,鸟语花香,孕育梦想的人间四月天。 为纪念77级、78级这两届校友入学40周年,华东师范大学党委宣传部、对处联络处联合主办了“叙芳华岁月、忆师大情缘”主题征文活动。我情真意切地写了一篇小文,为了难以忘却的那一年。写完,自己并不太满意,但却得了一个小奖。意外的惊喜是母校的厚爱。这不是一个奖,而是入校四十周年的一个大礼啊,寓意丰满吉祥还励志,温暖我人生。
作者2017年返校办理有关退休文件时拍摄
阳光洒满校园,丽娃河泛着幸福的光芒,河边的小树林郁郁葱葱,树荫笼罩下的丽娃楼宛若一幅陈年的经典油画,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这是四十年前的华东师大,我心中的殿堂。那年9月,一个金色的秋天,空气中却分明弥漫着春天的气息,是十年严冬后的温暖如春,是一个播种的季节。
我们被誉为“时代的宠儿”“天之骄子”,头顶着光环,脚步匆匆登上了新征程的第一列火车,希望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沐着时代的朝露,我们的脚步轻盈坚实自信,行走在校园的楼内、大道、操场、教室、图书馆,这儿是我们奔向未来的起点,如圣火的点燃地,希腊奥林匹亚的赫拉神庙。
我终于如愿以偿,从茫茫的农场大军中走出,离开了“广阔天地”和那蹉跎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乡村草房,来到了这沁人心脾如诗如画的校园,命运之神这神来之笔为我开启了新的生命,我心悦动,我感恩。
那年那月,我幸会了来自各行各业的同学们,年龄最大的31岁,是已为人父人母的老三届。文革中多年的“上山下乡”逆转为“下山上城”,读书成了中断十年学业的历届初中高中学生们拯救祖国于危难之中的不二选择。年龄最小的只有17岁,应届中学毕业生。他们赶上了好时光并得以继续畅游在知识的涓涓溪流中,向大海奔去。我们英语78级4班凝聚了年长的智慧和年少的青春,和谐而有活力。
那年那月,我再次坐回了课桌前,梦一般恍恍惚惚,似真似幻。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潮澎湃,泪湿双眼。二十一岁的年龄还不算太老,还可以做梦,真好!那定格的一幕将永存我的记忆。
那年那月,我们外语系的张民伦老师反复训练我们英语数字的听力和反应,就如给孩子上课一样,因为我们虽然考入的是英语专业,但十年无书可读致使我们的基础很脆弱,我们实际上是从最基础的学起。张老师就像母亲像建筑师一样,哺我们以乳汁,为我们奠基砌墙。她瘦小的身体里却蕴藏着无数知识的珠宝,使她光彩照人。她以教师为荣,以育人为乐,最喜爱的诗歌是“教师之歌”:清晨,校园的四面八方传来了晨钟。那是她心中最美的旋律。她将此诗译成英文并教我们朗诵:In the morning,from every corner of the campus rings the bell. 于是她闻钟起舞,带领我们舞动在课堂那小小的舞台上。
她想往收获的喜悦是:若干年后,她的学生们从祖国各地、从大洋彼岸、甚至从北极冰川来到母校,来到她的身边,如同回到母亲的怀抱,她看着孩子们,就是一个幸福的人了。她教我们用英语唱莎士比亚的“春之歌”,那跳跃、欢欣、生命的喜悦,五彩斑斓,排山倒海般漫过我们的心田,为我们种下了文学、人性和美的种子,使我们的生命有了灵性:“当雏菊花儿开遍原野,紫罗兰蓝遍大地,姑娘们穿上了白色的衣裙,还有那杜鹃花吐蕾娇黄,绿色的草地呈现一片欣欢。听杜鹃在每一株树上鸣叫,欢呼春天的来临。” 思想和文字的宝藏化为琼浆玉液纯净地注入我们的血管,养育我们的心智、塑造我们的灵魂、助推我们的生命之旅。
那年那月,每每看见那些年长的同学在学校统一熄灯后在手电筒下读书,看见他们凌晨5点在盥洗室里昏黄的灯下读书,看见他们在一切可以读书的地方读书,心中陡然升起奋进的旗帜,孕育出那个时代特有的向上和理想。手电筒的星星之亮变成人生旅途的指路灯塔,昏黄的灯光终将灿烂日后的中华大地。那是一个无法忘怀梦牵魂绕的年代,是一个思想迸发、充满希望的好日子。是啊,人生不言苦,只要理想在心头。
那年那月,图书馆门前的排队抢座、阶梯教室里的济济一堂、文史系楼里晚自习时的不期而遇,在学校的每个角落,对知识的渴望把我们聚在了一起。读书无声,心的跳动铿锵有力,思想的天际线向远方拓展。于是,出现了那个时代的朦胧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于是我们得以结识萨特的存在主义,知道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等等等等。知识的海洋如洪水般涌来,如甘霖滋润我们久旱的心田。
那年那月,我还第一次从宿舍室友的床边看见了卡式磁带录音机和从里面飘出来的邓丽君的绵软情深的歌声,心中那忐忑和神秘油然而生。多好听啊,但那不是靡靡之音吗?可那甜美、那浪漫是如此具有磁性,俘获了我们年轻的心。这不就是我们那年龄的向往吗?原来生活还有这柔情似水的缠绵悱恻。
早晨,在晨曦中奔跑锻炼,无论春夏秋冬、然后在我们8号宿舍楼洗一个冷水澡、精神抖擞走向教室,浴书之雨露。中午的学生食堂就是一个大聚会,热气腾腾,生机勃勃。下午可以选修一门阶梯教室的公共课程,拓展视野,一瞥精彩大世界;也可同学结伴,自行车上放歌,植物园内留下青春和美好。晚间自习,同学们各奔东西,寻找自己的静雅之地,那是属于读书的一段黄金时间,雷打不动。
这是那年那月我们学校生活的一天,充实、活力而满心欢喜。多想校园生活永驻,时钟凝固。但我们终将走向社会,饥渴的祖国大地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年轻的血液去浇灌,需要我们用学到的知识回馈大地母亲。
告别母校,我们留下祝福和思恋。母校树木参天的大道上,临近丽娃河畔,那一尊77、78级时钟雕塑是我们永恒的印记,把我们和母校以及学弟学妹们联系在一起,也是我们融入母校的永存。
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无论鬓角如何斑白,那年的秋色都是我生命的底色,伴我永远。
时光雕塑是1977级和1978级同学捐款于1982年春天建成。作为献给母校的一份礼物,雕塑矗立在华东师大主门入口后的林荫大道中间。
我们也曾有过青春
作者 :赵柏生
小说《青春万岁》写的是高三学生的风华岁月,应该不超过18岁。多年前的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讲述了这个如花之年的故事。其实,十四五岁孩子的身心正在茁壮发育,世界如万花筒般在眼前变幻,他们在看、在听、在判断、在学习,他们在生长梦想的翅膀,他们的青春已经启程了。 我15岁那年是1972年,算初二吧。文革已经6年,狂风暴雨之后阴雨连绵,云还在雾没散。一场旷地大火,烧得轰轰烈烈,熄火了,灰烬下暗火滋滋,随时可以再次引燃。放眼焦土,满目疮痍。 记得武进路上颇负盛名的上海虹口中学大楼如浴血枪林弹雨,玻璃窗几乎扇扇穿孔碎裂,阳光下如钻石射光,刺眼。每每走过,心生疑窦,不解人间如我,在我这个幼稚年龄。人心颤动,诚惶诚恐,我从成人的脸上似乎看出些许端倪,但没有答案。 那时候,人与人襟怀坦白已成洪荒时代的记忆,人间真情更如外星飞来的罕物,你我他的眼中满布疑云。当时有一句令人难以理解、无法置信的口号: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我是孩子,15岁,正走向青年。 我的中学叫上海新虹中学,普通得如无名小道,毗邻上海鲁迅公园(文革中改名虹口公园),其实就是一栅栏之隔。那一年,不知何故,栅栏破除,好像要搞一个维修项目之类。项目瘫痪了相当一段时间,这可美了我们这帮孩子,放学后,跑跑颠颠进入公园,如入无人之境。公园的门票要5分钱呢。什么概念?5分钱可以买一个大饼和半根油条,那时候,这样的美味早餐不是家家户户都有财力享受的,我家就不行。 公园里有小湖,湖上可划船。小湖周边是林荫路,一圈下来就是整个公园了。湖的一边有一座小山,大人们称为土堆,我们孩子都不认同。这不明明是座山么。山上树木绿荫,向上小道弯曲,时不时会有一休憩地,一条长凳,很是雅静。到了山顶,如临一方小天下,正在成长的心顿时会产生大气,瞬间,阳光很灿烂,风也是甜甜的。这个世界啊,多好! 不像现在的公园内,那时的老人好像并不太多。有一些打太极拳的,也不尽是老人。徒手锻炼身体的,老中青都有。还有打羽毛球的,通常是年轻人。谈恋爱的成双成对倒经常见到。15岁懂事了吗?现在看来,已完全情窦开启。国外在这个年龄已进入异性交友的时代。两少无猜,你爱我慕,心心相印,共铸人生这一段美好。 其实那时我们也知道男女有别,只是不了解男女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个不容谈论的话题。禁忌是个感叹号,时时悬在头上;两性是个大问号,刻刻晃荡于心。孩子的好奇,幕布的遮蔽,男女之事,只可意会,不让言传,还似乎总有些晦暗色彩,不干不净。那是爱被“遗忘”的年代。 有一个女孩,初一时曾和我同班一个学期,后来搞“连队编制”,按居住地重新分班,我们分属两个班了。她天性活泼,聪颖伶俐,长相不算大美,但见人眼睛会笑,讨人喜欢,尤其得到很多老师的宠爱,可谓“师见师爱”。她的学习成绩很好,还是学校宣传小分队的成员。那时的宣传小分队就是一个课后的文艺团队,配合形势跳舞唱歌等。小分队里有个男孩,比我们大一岁。男孩小眼,长得不算帅,可舞动起来龙腾虎跃,脸上汗水淋淋,甚是阳光四射。后来耳闻金童玉女牵手走在了大街上。女孩父母获悉,无疑五雷轰顶。结局不表自明,还引得全校神神秘秘,似惊天秘密。 好在这女孩性格柔如水,随形可方可圆,她天性如此,不是心计,命里注定一帆风顺。她在中学毕业的当头,被老师们推荐去复旦大学英语培训班,我们这一届约500人中仅此一个名额,据说是当时市政府培养的外交人才后备力量。而后“四人帮”垮台,她得机考取出国留学,后在一美国知名企业任职等等。夫君是一同留学的一位南京小伙。1980年代初,老同学们在她家小聚,见到她的夫君,也看见她父母眼中流露的满意和爱意。 此时两人世界的甜蜜能覆盖她少女时的懵懂之恋吗?那一来自世俗社会的大棒没打疼她吧? 读书该是中学生的天职吧。那时侯读书可不是主业,政治才能挂帅。政治是纲,纲举目才张,缺了政治,就如少了灵魂、没了嗅觉,学习走入歧路,毒草乘机而入。政治课是门大课,历史方面学过陈胜吴广起义、还有义和团等等,地理课没有,也没有美的教育。 遵从当时领袖的教导:外语是人生斗争的一种武器。武器当然实用,于是小学四年级时就开了英语课,那时文革还如火如荼。不过,学的都是某某万岁,某某健康。教材还年年修改,改得毫无章程,断了骨架,侏儒般不再长高。学到初二,还是一般现在时态,就如登梯,一脚在地,另一脚定格在向上的第一阶梯上,再也迈不上去了。 记得当时商业领域的一个标杆是上海星火日夜商店。那家商店很小,位于西藏中路,南京路和新闸路之间,除了卖东西,还提供诸如针头线脑常用药之类的免费便民服务,一切为了方便顾客,践行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微剧:At the Round the Clock Store (在星火日夜商店),就是根据这事迹编译而来的,题材红,内容专,符合又红又专的时代要求。 我英语学得还好,在学校小有名气,其实我心里明白,自己就是矬子里面拔出来的将军,不是真正的俊伟。学校老师让我扮演一个外国人,在微剧里说一两句颂扬日夜商店的话,和另外两个同学完成排练,进入区里的英语汇演。这是我此生唯一一次登台表演,是否可算作青春的亮点呢。 1972年,随着乒乓外交的推进和基辛格的秘密访华,尼克松总统夫妇终于亮相北京。2月28日中美上海联合公报发表,尼克松一行当日在杭州结束访华回国。3月1日,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旋即开办了广播英语讲座。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尼克松的微笑似另一个世界吹来的春风,吹开了多少少年和青年心中渴望学习外语和见识外部世界的花蕾,绽放在上海的各个角落。周围同学,上下邻居,几乎人手一本教材,每日守候在收音机旁,听学那半个小时的课。春风过后,跳过夏日,直接进入秋叶飘落时分。没几天,热度极速降温,坚持着寥寥,我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这坚持为我奠定了日后的逆天巨变。1978年文革后恢复高考,我考取了华东师大的英语专业。1972至1975年下乡前这三年间,我坚持学完了广播英语初级班和中级班,为我奠定了基础并在日后赢得了人生的巨大转机。这是否也可视为青春的另一亮点呢。 15岁的孩子没有深谋远虑,更无宏图大略,就是内心的喜欢,好像生而有之。说是机会垂青于有准备的人,这话确实有理,不是陈词滥调。不管你是有意耕耘还是无心插柳,反正得要有准备。 现在的中学里不知还有没有黑板报。那时,教室后面也有块黑板,是宣传阵地。表扬好人好事有之,传播小知识有之,紧跟形势是关键,阶级斗争永不忘。下课以后,班里几个小干部聚在一起,能写的写,会画的画,聊天作伴,夜色降临。心里快乐啊,来自黑板报上的成就,来自同学间的敞亮胸怀,还有初入青春的情愫,滋生出万般美好。 上课是个大问题,是个很大的问题。调皮捣蛋的男孩把教室当成了自己的操场,狂奔乱跑,释放天性,宣泄自我,有些无法无天。老师呢,怎么不管?文革的余火其实一直没有断根。批“师道尊严”,树革命小将,反潮流者才是好样。学习好了倒是罪过,被标上“五分加绵羊”,遭人白眼。“白卷英雄”张铁生的如日中天,无疑是一桶油,将闷在灰烬下的火星转瞬复燃,将知识再次踩在脚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师们声嘶力竭、勉为其难地对付完一节课,口干舌燥,精疲力尽,卖相(沪语:外貌)难以恭维。看着老师灰溜溜的模样,心堪怜。求学不易,何处寻找象牙塔。 有一次,我问一位语文老师,诗该怎么写啊,是否要押韵。他说,哎,没什么规矩。其实他肚子里蛮有货的。他50岁上下,宽宽的脸庞,架上一副眼镜,眼帘裹着笑意,眼球闪着智慧,一副文人模样、学者风范。他心有余悸,他要保护自己,他不知道哪些可讲,哪些不可讲,不敢乱讲。有一次上语文课时讲到革命诗句: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他说,“捧”用双手,表达尊重,这个捧字刻画了月球上的吴刚对烈士英魂的到来感到由衷的欢欣,捧出美酒欢迎贵客。讲到用词,老师还举了一例。唐代诗人贾岛有句名诗: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其实开始用的是“推”子,后来想到“敲”字,在“推”“敲”之间犹豫不决。此时碰到韩愈,他一锤定音:万籁俱寂的夜晚,“敲”字传神,更具声感,效果出其不意。出此典故,后人用推敲两字表达反复琢磨。 讲解革命诗句引出的唐诗以及背后的故事,对无知的我和我们众多学子,不啻一束光辉。只恨光辉稍纵即逝,未及照亮人生。我的整个中学时代,这一课绝无仅有,铭记终生。 老师在灰色的天空下给我们的青春抹上这一亮色,大概是无意之举,是他内心的真情流露。我至今还珍藏着老师的音容笑貌,在心的深处。 学途艰难,却留给我们大把的闲散时间。我的小柜子也诞生在那个年代,是蹉跎的遗产,是自由的挥洒,是阳光灿烂下生长出来的作品。我养过鸽子,学过理发,会用二胡将“赛马”从头拉到尾,最让我有成就感的是我独立完成了一个夜壶箱(沪语:床边柜)的制做。上海男人中有不少能工巧匠,而我却不是一个擅长动手的人。这个夜壶箱的面世,如我登台表演,也是我一生中的唯一。一把锯子,一个刨子,还有一个锉刀和一些砂纸,居然能攒出一个小柜子,五脏俱全。那腿还是当时时髦的老虎腿呢,不规则,做起来有些难度。木头锯成相应大小,切割成大致形状,需反复打磨才能最后成型。父亲知道我不是一个手艺强的人,所以对这柜子很是钟爱。他对我的学习寄予厚望,柜子似乎成了我的一个化身,在他眼里,也是我善于学习的象征。柜子一直放在父亲的床头,是他的骄傲,时时会向来人说起。父亲离去多年,2年多前,母亲亦随父远行,我将此柜运至北京家中,也将我的青春时光迁来,与我常相厮守。 夜壶箱已经47岁。它在我青春萌芽时诞生。当我浪迹天涯,它与父母相伴;当我收起风帆,登岸归家,它回到了我的身旁。它敦敦实实,温厚忠诚;它色泽暗红,不事张扬;它藏入了多少父母对我的思念,它承载了我无数对父母的亏欠。 它也一定有过惆怅,眼含忧愁看着我们的青春似水流年..... 它是我青春的图腾,是父母与我的绵绵情深。它是我一生的永恒。 青春是春天的花朵,青春是夏日的热烈,青春无限好,青春也无奈。我们的15到18岁,走在了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上,虽波澜不大惊,小坑小洼也不少。十五岁,我们眺望春的风景;十六岁,我们渴望夏花灿烂;十七岁时我们眼望自己两手空空,前方茫茫。十八岁了,我们走向农村这个广阔天地,蹉跎另一段青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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