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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丨马雅:云中之鹤,革命时代的另类少年

马雅 新三届 2021-04-24

原题

黑五类:云中之鹤



作者:马雅



1966年4月,作者(中排左6)所在的北师大女附中高三文科班毕业照


他出身世家,故隐其名。他身材修长,高视阔步,举止轻灵,有如鹤在云中飞翔, 故称之为鹤君。
        
认识鹤君,还得从思邈谈起。思邈在初中和我同校,曾主动跟我结识,理由是:“我喜欢你的发型,乱蓬蓬的带自来卷儿,有点儿像贝多芬。”但我知道思邈偏爱我还别有原因。我在学校里以崇拜西方名著出名,这在当时被视为“思想落后”,更在干部子弟中几乎绝无仅有,所以让思邈“慧眼独钟”。
       
思邈出身“高职”,她家的亲戚遍及海外。到了“文革”,那是啥滋味,不提你也明白。思邈成了一个活跃的“四三派”,对抗 “老红卫兵”“血统论”,替“出身不好” 的人鸣不平。我爹算“文革”前就“出事”了, 我本人一天红卫兵也没当过。
       
所以,虽然没有“揭竿而起”,像某些“黑五类”子弟一样,我却淡化了同干部子弟们的关系;不过,对各方神圣,我都保持距离,隔岸观火。后来,社会上就把像我这样无党无派、悠哉游哉的人士, 统称为“逍遥派”。     
       
当思邈和我在“文革”里重逢的时候,她对运动也腻味了。她带了几张现代爵士乐的唱片来找我。关起门,拉上窗帘,听那刺激感官的躁动的小号,我俩都很兴奋。听完了, 我捻起那轻巧的超薄唱片,跟思邈眼对眼:“外边的世界,都成了什么样子!”随即,我们去附近的钓鱼台散心。
       
记得是晚秋时节,无边落木,萧萧瑟瑟。我俩坐在湖畔,她用枯枝拨弄因风霜而澄澈的湖水,突然向我敞开心扉:“我虽然是‘四三派’,骨子里却信仰‘血统论’。”鬼才信她呢!见我没当真,她马上解释:“我觉得蒋介石的儿子和刘少奇的女儿,血统就是比我的高贵。”我却不能苟同:“谁的血统,也不比我的高贵!”
       
远处的小学生结束了野餐,忙着收摊。思邈觉出我的情绪不对,就一个猛子蹿上三面环水的山坡,大声嚷嚷着冲我招手:“假如冬天已到,春天还会远吗?”于是, 我俩跳上自行车,一阵横冲直撞,就像两片叶子要跟狂风较劲。
       
时隔不久,思邈说要拜托我一件事,她的几个朋友想通过我认识郝泉。郝泉是“文革”初期名噪一时的红卫兵领袖。她拉起海淀一带各个附中的干部子弟,与城里的“西纠” 遥相呼应,在“造反派”日益得手的多事之秋,欲挽狂澜于既倒。
      
更有甚者,她竟跳将出来,张贴什么“他年廉颇将,今日拜倒茶花女”之类的大字报,立马被打成“反动学生”,蹲了几个月的牢。听说还要揪出她身后的黑手。当局没法相信,仅仅高中生的她,怎可能这么刁!郝泉成了“老兵”中的英雄,即使在“出身不好”的思邈这群人里,有的也明着表示对她的钦佩。

1966年10月,作者(左1)和同学在广州大串联

       
君子同流不同党。那天,我带着思邈和她的两个朋友去见郝泉,这是我初会鹤君。鹤君的父亲在1957年是位风云人物,据说曾不可一世地向党进攻。而那天所见的鹤君,只有十七八岁,细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看去性情温良,品貌端好,酷似古时候江南一带的书生。同来的老刘却面色黧黑,老成持重,与鹤君略带稚气的容貌、举止恰成对照。老刘是位“待业青年”。“文革”前的“待青”不是成绩太差不能升学,就是家庭出身太差不许升学。估计老刘是属于后者。
        
郝泉有礼貌地接待了我们,接着老练地发表了一气不着边儿的议论。事后,她跟我半开玩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局子派来的探子?”郝泉到底是见过世面。
       
然而,那次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居委会”的几名家妇突然登门, 扬言要“检查卫生”。原来郝泉一直在革命群众的严密监督下,况且她年长资深的父亲又被划为“叛徒”。郝泉不动声色地把我们依次安排在大壁橱里,然后用她字正腔圆的女高音,与那几个娘儿们对口舌,暗示我们事态的进展。

也许,那天这群婆娘不过是例行公事,也许郝泉爹的余威还在,或者这帮老妇女压根不敢小视郝泉, 总之,那回她们并没过分纠缠。不过,思邈几人还是虚惊了一场。最后在郝泉的布置下,我们分期分批,悄悄地撤离了郝家。
       
思邈他们没有成为郝泉的朋友,而鹤君却跟我有了来往。思邈的家是我们常常聚会的地方。“文革”对各阶层都冲击得厉害,“黑五类”多半被扫地出门。思邈家倒仗着广泛的海外关係,因祸得福,仍保有一个独门独户的四合院,内有厅堂回廊,很是气派。
        
到这里来聚聊的多是“高知”“高职”子弟,甚至还有一些出身更“黑”的人物,我也不去打听。他们的见闻、阅历跟我熟悉的干部子弟大不相同:这些共产党掌权以前的“好人家”子弟,或比试香港的洋行商号,或吹嘘美国当红的电影明星;有的还皮夹克、大背头的,跟“老兵”的腰勒皮带、脚蹬马靴的架式,确实不是一个路数。
        
鹤君则穿一身灰蓝对襟棉袄,戴一顶绒氊帽,看着倍像解放前,譬如“一二‧九”时期的学生。据思邈私下吐露,因为鹤君的出身,学校的“工宣队”逼他第一批下乡。他用三棱锥刺伤自己的股部,被人抬进急诊室,报案说在胡同遭小流氓夜袭,医生开出病假条子,他才得以在城里暂混。看来,文质彬彬的书生,逼急了也挺张狂。
        
可归根到底,是鹤君肚裡的墨水儿使他显得个别。不论是《周易》《左传》,还是《黄帝内经》,他都能摆乎一阵。当时,社会上成天价“红海洋”“忠字舞”的,鹤君的谈古论今,有如沙漠里的清风,叫人觉著凉爽。于是,在思邈家成员庞杂的“沙龙”里,我们物以类聚,形成了独立的小圈子,有时思邈也进来凑分。


作者海外出版短篇小说集《月之暗面》插图

       
那天黄昏,我进门就见鹤君在伏案泼洒丹青。凑前一看,是阔叶的芭蕉,肥沉的栀子,雨后的青阶——为韩愈的《山石》写意。笔墨不算老到,倒意境清新。我忍不住问:“跟谁学的?”他微微一笑:“无师自通”。门口临分手,鹤君从衣兜裡取出一枚篆刻,合掌递给我。那是一块鸡血石,青灰的底色,由浅而深,上面撒着点点红斑,恰似一滴滴鲜红的鸡血。鹤君像有些抱歉:“石头不好,有条痕。等以后有了好石头,再刻。” 我端详着那石头,不由得想起了“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诗经》。
        
虽说思邈和我都知道毛泽东早年曾用笔名“二十八划生”,可鹤君为我们道出一段鲜为人知的野史。毛年轻时找人算命,算命先生告诉毛,他一生都与“二十八”有关。果然他二十八岁组建中国共产党,五十六岁坐了天下,然后还有二十八年......思邈马上掰开她的手指头! 
        
提起算命,鹤君某日竟拎了本卦书,问完每人出生的年月时辰后,就一本正经地“算”将起来。我的命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我问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神乎其神地:“天机不可泄露。”接下来是思邈,她的命是“花开能有几时红?”惹得她嘟著嘴,老半天地不高兴。最后轮到鹤君自己,他的命则是 “精卫衔石,枉劳心机”。

思邈一见鹤君的命虽壮亦悲,倒也平了气。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为“二十八划生”卜一卦。卦底的前半阕记不清了,最后两句,却记得分明: “不是赏心圣果,何必踏雪寻梅?”
       
那晌午,我刚进院子,就听见思邈和鹤君一起嘀嘀咕咕,踏入房门,只见思邈一脸的坏笑,鹤君则满面飞红。谁知他俩在搞什麽鬼?思邈用一本《毛主席诗词》捂着嘴, 更加放肆,全冲着我来了:“你知道什麽是天下第一淫词?”说罢,又把那本诗词在我眼前晃了晃,像拿我一手似的。

我琢磨,这思邈一定犯了精神病。那年头,连小学生都能把毛的诗词从“独立寒秋”一直背到“全无敌”,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知道我根本就没戏,思邈这才得意洋洋地把那白纸黑字,亮到我眼皮子底下......噢?!我也忍不住吃吃地笑了。
       
在几位常登门的“披头士”中,首推那位对胸围、腰围、臀围都有讲究的“三围博士”。某日,他又大放厥词,说什麽肺痨晚期少女的眼睛最水灵,说什麽样的腿型表明女孩子已失去童贞......思邈私下跟我说,这几人还在背后给我的模样打分,说我在“老兵”里不会走红,因为他们标准的美女是国式的——“瓜子儿面,柳叶眉,樱桃小嘴一点点”,而我太“摩登”了。我虽不正统,也看不惯他们。没准他们还觉着我假正经呢!
        
而鹤君跟他们不一样。他有灵性儿,又有涵养,只天生一张娃娃脸,总甩不掉孩子气。我疑心他有时故弄玄虚,甚至参与品头论足,都是玩老成。鹤君比我小两三岁,小时候小一点就小好多,这就让我能摆出一副大好多的架子。而我愿意跟他来往,对他的人品也放心。因此,那天我竟昏头昏脑向他推荐一部书。
       
按说这《金瓶梅》,当年是本内部书,仅供高干阅读,而且只印了五十部,木版印刷后又蚀版。我翻了翻开篇的图画,线条平板呆滞,可以说相当难看;又读了几页文字,满纸真正的男盗女娼,全然不对我的口味。这书,当年的我是好歹也看不懂滴。

内部出版的《金瓶梅》 (网图) 

   
可是,当年的我却明白,这是古今的一部禁书,更是当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淫书、禁书,老百姓想沾边也没门儿,就冲这点违禁性,这书也有点价值。而因为哥们义气,我替别人收藏着,至今白搁在那儿,不也怪可惜了的嘛。现凭鹤君的文化底子,杂书野史,兼收并蓄,明摆着是读这书的料!当我应许将《金瓶梅》带给他看,他好像有点吃惊,足见我对他的信赖。
       
那是一个晴和的正月的午后,天气暖融融的。我用报纸把书包裹严实,放进一隻大网兜,提溜着来到后海。银白的冰面已有裂痕,从远处时而听到砰然的断裂声。细长的柳丝,虽然看不见丁点鹅黄,已在微风中柔曼起舞。鹤君历来守约,早在那阑干旁边等候了。
       
我递过那沉甸甸的书,他照例问我新近读了什么书,有什么心得?我刚读完契可夫的剧本《海鸥》,其中的调子甚合我当时的心境:那朦胧的诗意,那对未来的憧憬,又罩著一股淡淡的哀愁。剧中的湖畔,住着一位爱好文艺的年轻女子,还住着一个热爱文艺的男孩子,男孩子痴心迷上了年轻女子,而她却看上别人;心碎的少年悲伤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故事没有多少戏剧性,可有一种意境,我建议鹤君读一读。我与鹤君,在书籍方面是互通有无的伙伴,正如目前在网络上频繁交流的网友。而我对鹤君,就像姐姐欣赏一个有才华的弟弟,或像有一位可以讲讲心里话的知己。
       
我正缓缓叙述《海鸥》的故事,突然觉察,一向健谈的鹤君竟沉默寡言。我回头打量,他粉白的脸色变得粉红,呼吸急促,整个身躯都在微微抖动。我倏然警觉起来:在这清幽的后海,鹤君跟我,更别提那该死的《金瓶梅》了!
       
我在女孩里不算个心细的, 但这疏漏也实在有点邪乎。正因为鹤君在我心中的地位,他的失态令我失望;正因为珍重跟他的友谊,我反而恼羞成怒,情急之下,竟信口开河:“我四点跟男朋友有个约会,等下我得到他家去。”
        
其实,我哪里有什么男朋友!可当年我既任性又自我中心, 所以,一言既出,转身就走,再也不看他一眼。鹤君随着我,穿过几条背静的胡同,一路上谁也没言声。直到返回有交通的大马路,直到把似乎仍在梦中的他送上公共汽车,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海鸥》与《麦田守望者》 (网图) 

       
几天后,我接到一封信。从前我偶尔也收过一些无聊的书信,大不了扔进字纸篓了事。可这封是用绿墨水写的,不知道有啥名堂?拆开一看,是一首《念奴娇》,里面尽是“红粉知己,英雄肝胆,儿女心肠”一类文字,是鹤君的笔迹, 却没有署名。这哪儿是哪儿啊?我颇为不爽,旋即通过思邈转告鹤君,书看完放到她处即可,甭直接还我。如此这般半年过去,再没有听到鹤君的任何消息。思邈见了面, 也跟没事儿似的。
        
这期间我读的书不少,从泰戈尔到三岛由纪夫,很杂,不求淨化,但求搅动。《麦田裡的守望者》,那不甘被社会同化的少年理念,甚合我意。多年之后到美国,我已身为人母,仍一头钻进图书馆,一口气把它的英文原本读完。至于郭沫若, 他的《孔雀胆》和《高渐离》,真令我惊愕,不但意识到通古今可以知未来,还意识到人品格之高下,可以跟才华和智慧完全脱节。也就在这个时期,我读了《日瓦戈医 生》,读后三天三夜高烧寒战。那是一个激情的岁月,冷酷的岁月。
       
上山下乡的风声越来越紧。那天,小咪和田田来我家,大家商议用什么对策。她们都是我女附中的同学,都是些稳重懂事的大女生。我们正说得起劲,弟弟忽然拍门,说有个男的在楼道里要见我。那年头,男的要见你能有什么好事,更何况连弟弟都不认得。更糟的是,会让小咪她们见怪。
        
等我进了楼道,见站在楼梯口的竟是鹤君。虽然不由分说地绝交之后,我也后悔,但觉得这事怪心烦的,做得绝点,也许对双方都有好处。不料今天,他不请自到,我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告诉过你别来找我”,我的语气十分生硬。鹤君虽然站在楼梯下,但显得个子极高,脖颈细长,仍然是那张略带童稚的脸。他目光沉静,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没有作声,心想我们本来已经道了别,一脸毋庸置疑的神气。
      
 鹤君转身走下楼梯,忽地又稳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说完大步走下楼梯。我从楼道的窗口望去,他高视阔步,没有回头。返回房间,跟小咪她们继续闲扯插队的事,却心不在焉。“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几个月又过去了。这天,派出所的员警突然登门,要我到局子里走一趟。我并不慌张,除了我爹是揪出的“黑帮”,除了我还没有积极下乡,我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罪行。

1968年的作者

       
到了局子,老警先叫我在椅子上坐定,一个开始审问,另一个则记录口供。他俩先卖了些“关子”,想让我感觉案情严重。当年的局子常常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加上不久前,有人在西单商场散发反动传单,接下来钓鱼台附近又发生了爆炸,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浮动。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因此,对员警的子虚乌有,我并没有大惊小怪,只以静制动,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老警一见攻心战术不灵,就干脆摊出底牌,问我认不认识郝泉、老刘与鹤君。原来如此。郝泉是已经定性的“反动学生”;老刘只见过一面;鹤君曾在一起聊天,不外乎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我知道他们思想都不好,可每个人都得思想改造一辈子”,我这样敷衍着。
       
不料,老警脸一黑,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不要包庇反革命分子!刘某秘密结社,妄图武装暴乱,推翻无产阶级专政!鹤君企图越境,叛国投敌!他们都是狗胆包天、罪该万死的阶级敌人!现在党和政府给你机会,你趁早老实交待,跟他们划清界限!”
       
我听了骇然,一股寒气“嗖”地从背后升起。当年照老刘和鹤君犯下的“罪行”,赶上“镇反”,够得上判处死刑。我心里阵阵翻腾,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我太过分了,我不必对鹤君这般无礼!其实我是很顾念他的。不知怎得,又将我对鹤君不近人情的态度,跟他目前的铤而走险联繫起来,连悔带痛,居然当着老警的面就扑簌扑簌地掉下泪来。
       
老警认为这是我恐惧与悔过的表现,同时也判断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不多时,就草草地将我放人了事。出了局子,昏天黑地,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鹤君判个无期徒刑,也千万别被枪毙!这世道早晚得变。   
       
整整二十年以后,我由美回国处理一件私事,在北京泡了一年,烦透了。妹妹把从前的故人故事,一件件一桩桩拣起来,为我开心。那天,她下班回来说,在某次学术会 议上,她见到鹤君的名字,是位资深的学者,有建树。不过,妹妹不能把那名字和我当初跟她描述的形象对上号。而我却知那是鹤君,并暗暗庆幸他终于平安。
       
回美后,一晃又是七八年。偶然想起鹤君,竟是近三十年前的往事,他已然过了玉树临风的年华。今天在这世上,如果仍有一个十七八岁,细高个儿,娃娃脸的男孩,那一定是鹤君的儿子了。我因以后一直无缘与鹤君相会,在我心目中,他便永远是那身材修长,昂首天外,而举止轻灵的少年,有如鹤在云中飞翔。

(1995年)  


1978年的作者


马雅阅览室

教导主任说我不像干部子弟
马雅:郭路生和他的朋友们

马雅:我的小学老师赵谦光

马雅:父亲马洪,他帮助推开一扇门
马雅:母亲站在高处,向着未来招手
马雅:妈妈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马雅:记李力群阿姨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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