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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历
许明,1955年生于贵州遵义,1973年高中毕业后插队农村,1976年招工进入赤水天然气化肥厂合成车间做操作工。1977年12月参加高考,1978年3月入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分配到中共贵州省委办公厅,曾任贵州人民出版社副社长、贵州出版集团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贵州省文化厅长、党组书记,现已退休。
作者:许明
作者的话:
最近在孔夫子网上淘到一本久想的旧书《位卑不敢忘忧国——“文化大革命上书集”》,是湖南人民出版社1989年7月出版的。收集了文革十年发生的上书(包括以公开的大字报形式的上书)21篇。其中有一桩发生在1976年3月的贵阳市,即著名的7人大字报。大字报的标题是《对目前形势和新的历史任务的几点看法——给毛主席党中央和全国人民的信》。
大字报当时贴在贵阳市最繁华的喷水池,全文近万言,文中明确提出彻底完成社会主义工业化,发展社会生产力,实现四个现代化是中国一切问题的首位。当时观者如堵,轰动一时。作者7人均是国企工人。这7人当然都被处分。幸好下半年“四人帮”倒台,他们均得以平反。其中执笔者郭成望调入贵州省委办公厅,成为我的同事(我比他晚到)。
郭成望(生于1947年,1964年初中毕业就响应建设新农村的号召,不升高中而下农村插队。后来在贵阳制药厂做工人。1977年调入贵州省委办公厅。后在贵州省工商局退休)文笔很好,志趣在研究先秦经济文化史,后来出版了《中国帝国的兴起》和散文随笔《那人那年》。因为患眼底黄斑病变,导致失明,郭在2010年7月溺亡于贵阳南明河(朋友都认为他是自沉,他的家人避免此说),时年63岁。
我曾经在他调动工作离开省委办公厅时,写过一篇送别他的文字,我的老领导陈群林当时已经调到北京,看过此文后说了一句,写得像悼文。一语成谶。
得知你调动的消息,觉得太突然,太吃惊。“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明知再好的朋友,总有离散的一天,而一旦真要离去,仍不免有些黯然。
记得多年前初识你,面对你腼腆如处子般的微笑,总怀疑造物主把性别搞错了。相识日久,知道了许多关于你的故事,也才觉出,在你瘦弱沉静的外表背后,深藏着一颗倔强不屈的心,一腔沸腾奔涌的血。听说,早在1976年初,你就与六位故旧一道,执笔书写了一份震惊贵阳地区的大字报,对国家的前途命运表示了深切的担忧,认为中国应把战略重心放到经济建设上来。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敢于提出那样的主张,不仅需要独立思考的头脑,更需要绝大的勇气。“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那时,你是否就是抱定这样的信念与恋人坦然作别,等待着不幸降临的呢?时光流逝,转眼18年过去,昔日的壮举被你尘封心底。每当有人问起,你总是淡然一笑,觉得那时太年轻、太幼稚,不值一提。
你其实从不肯放弃最初的追求,只是以一种更成熟、更平实的态度关注国家的过去。你潜心研究历史,希望了解中国经济发展蹭蹬之谜,并用手中的笔写点什么。朋友们善意地笑你痴,写出来又咋样?你绝对没钱把他印成铅字,即使印成铅字又能觅得几许知音?你听后一脸的无奈,却依然故我,读书、写作,经年不辍,乐此不疲。你当然不是不知道著述的艰辛,发表的困难,你之义无反顾,或许因为你放不下那份对社会对历史的责任。
你崇尚“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的古训。以为堂堂男子汉,受恩于这片土地,总得做些事情,不该辜负了此生此世。而立德立功绝非你所能,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著书立说,历经磨难也要寻找理想的彼岸。对自己过高的要求,难免与物欲的世界相忤,使你常常处于痛苦与孤独之中。这也许是一个普通学人执著的孤独,一个认真的思考者追求的痛苦。
机关里男女老少都叫你郭老,反而忘却了你的本名。这外号怎么来的,无从考据。而“郭老”之有名,当然不在年龄,而是人们对你学识修养、道德文章的一种尊崇。你不善辞令,常人总以为,你永远是那副不苟言笑、木讷寡言的刻板样。实际上,你远比人们想象的活跃得多。工作之余,你偶尔也下两盘围棋、玩几圈扑克,或者打打羽毛球。不过牌风、球风实在不咋样。为了赢球赢牌,你会耍赖、捣乱,甚至恶作剧。此时的你,眼镜后那双深度近视的眼睛,便闪烁出狡黠、顽皮的光芒。有了机会,你也会唱卡拉OK,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的主题歌,大概是你最喜欢的一支曲子了。“相约如梦,誓言如风;青春似雪,爱情似冰,一切终将消融······”。那沉沉的男低音流溢出一缕曾经沧海的感伤,令人沧然。这时,你的眼中就会有亮亮的光点。
你不善饮。间或与朋友相聚,却会兴致极高地开怀畅饮。三两杯酒下肚,就显得异常活跃,嗓门高亢,笑容可掬。殷殷地替朋友斟酒,频频地为朋友干杯,与平时默然深邃的模样判若两人。偶尔喝得多了,也会有胡言乱语,手舞足蹈的醉态。此时的你,更多几许生命的原色,更逼近一个自然的本我。那份醉意,或许表达了一种回归自然的渴望,一种摆脱传统束缚、躲避现实责任的潜意识。任何个人,内心深处一定都有过类似的渴望,只不过宣泄的方式不同而已。
朋友们开玩笑,说你是一个残存的不死的理想主义者。这其实也是对你人格人品的一种评价。记得罗曼·罗兰说过:“我称之为英雄的,并非以思想强力称雄的人,而是靠心灵而伟大的人。”你或许没法企及伟大,然而你却以你的心灵,赢得了许多的朋友和朋友们的尊重。假如你的离去是不可改变的,那么不论你走到哪里,朋友们将永远为你祝福。
愿那曾经璀璨的理想之光,照耀你整个生命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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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子夜审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