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卌年丨许明:我的1977年高考

2018-04-17

作者 许明


      老编的话:2018年是新三届大学生中的77、78级走进校园40周年。他们有怎样的高考故事?他们的校园生活如何度过?本号延续“卌年”“校园”“同窗”等专题,征集新三届学子记录高考历程和大学生涯的文图稿件,共同分享新三届人永志不忘的那一段如歌岁月。


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


许明,1955年生于贵州省遵义市,1973年高中毕业,后插队遵义县农村,1976年1月招工进入赤水天然气化肥厂合成车间做操作工。1977年12月参加高考,1978年3月入复旦大学新闻系。1982年1月毕业,分配到中共贵州省委办公厅工作,曾任贵州人民出版社副社长、贵州出版集团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贵州省文化厅长、党组书记,现已退休。


原题

我的1977年高考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



 希望与失望


大概因为从小在父亲任教的中学校园里长大的关系,那些毕业于各大学的老师,是我常见的邻居、长辈。他们的学识风度教养,让人尊敬令人崇拜。他们是我人生最早的榜样,上大学因此成为我一直的梦想。其间曾经有过两次希望又失望的过程。


一次是1973年上高二时,因为邓小平复出,整顿教育,社会上开始传闻大学要从高中生中通过文化考试直接招生。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极为兴奋,以为机会难得,摩拳擦掌暗暗较劲,准备迎战可能的高考。那时文革已经8年,经济凋敝,就业机会不多。少量的工厂招工,也要求有两年下乡锻炼的经历。高中即将毕业的我们,上大学其实也是唯一的出路和生路,上不成大学,意味着只有下乡。


大概在1973年的4月或5月,国务院批转的《关于高等学校1973年招生工作的意见》见诸报端,大学招生政策依然是从工农兵中推荐和选拔,只修订增加了文化考试的内容。我沮丧至极失望至极。


当年6月,中学得到了两个上大学的名额。全校高中毕业班50多人,大部分是应届生,有两年以上农村锻炼经历的下乡和回乡知青四人。只有这四人有被推荐的资格。从四人中推荐出的两人去贵阳参加了文化测试,9月上了贵阳师院物理系。


后来知道,当年传闻大学要从高中生中直接招生并非空穴来风,只因为邓小平整顿教育、结束文革的努力遭到反击,我上大学的希望终至破灭。不仅如此,当年8月《人民日报》和各大媒体对“白卷英雄”张铁生的大肆宣传,使得试图用知识选拔人才的拨乱反正被彻底否定,也是对希望通过文化考试公平竞争上大学的人心的沉重打击。


1976年,我已经从插队的农村招工到了离家300多公里的赤水天然气化肥厂做学徒。年中得到消息,省里给了工厂5个上大学的名额,全部是工科院校和专业,其中最好的学校是厦门大学。方式仍然是个人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我所在的车间得到厦门大学化工系一个名额。


我心里再次长草,纠结掂量报不报名。虽然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但上大学的诱惑对我实在是太大了,说朝思暮想,白日做梦也不为过。当时车间和工厂的情况是:我在的车间年纪相仿的工友三十多人,全厂同期招进的青年工人360多人。比政治条件,我不是党员;比家庭背景我不是革干,即便报名,三百分之五的概率,胜出的机会想想都很悲观。最终放弃后,心里患得患失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我当然不会知道,作为文革教育革命的重要成果——推荐选拔工农兵上管改大学,这已经是最后一届招生了;更不会知道,一个大变革大转折的时代即将来临。因为时代的变化,也直接影响了许许多多如我一样的个人的命运。

 

从糠箩到米箩


上面讲到1976年,赤水天燃气化肥厂(以下简称赤天化)得到省里下达的5个上大学名额,我因自忖希望微茫没有报名,郁闷一阵也就过去了。那时刚从农村招工进入国企,端上了人人艳羡的铁饭碗,其待遇和当农民比,梁漱溟老先生曾喻为有九天九地之差:工人每月有稳定的工资收入和粮油供应,有公费医疗、分房等等福利,生老病死有保障;而生为农民,除了纳粮交税的义务,没有任何保障。


知青与农民唯一的区别,在插队第一年有基本粮油供应,有一笔建房费给生产队代建住房,次年后则和农民一样,要靠集体土地上的劳动产出生活。在遵义县农村两个年头,日晒雨淋出全勤,我个人年终分配就40多元现金,400多斤稻谷,几百斤红薯和玉米豆类。根本无法靠劳动养活自己。这种看不到前途的艰苦和匮乏,是知青及其父母最大的压力。


1975年底在得到赤天化招工面试通过的消息时,家人都很高兴。插队21个月就招工进厂,命运对我何其眷顾。上不成大学就上不成呗,我已经从糠箩跳进米箩(当地俗话,比喻从差境转入好境),至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1976年的1月7日,我搭部队(为对付预判的战争,落实领袖深挖洞的指示,我插队的地方,从1960年代末期开始,就有部队驻扎修建军用机场)的敞篷货车,在寒风中瑟缩着颠簸了近两个小时,到遵义市报到,与凤岗县的工友汇合,次日乘坐大巴前往300多公里外的赤天化。


在遵义市的大广播里听到周总理去世的消息,工厂接人的师傅大概例行公事,要大家不要嘻哈笑闹,以表哀悼。除此外不记得组织了悼念活动。几十个刚从农村招来的年青人,终于跳出农门,进了一个据说是很先进很现代的国企,欢天喜地的心情,哪里忍得住,一路嬉闹欢歌,两天后到达工厂。


那时的工厂,基建已经两年多,按当时普遍的做法,先治坡后治窝(一切优先生产,生活靠后),职工宿舍还见不着影子,基建工人都住在牛毛毡和毛竹搭成的临时工棚里。新招的生产操作工,部分暂住赤水县城的第二招待所短期培训,之后便辗转先投产的同类工厂实习。


这样的大化肥厂当时全国有13家,据说是周总理生前亲自批准,从美国、日本、荷兰等国进口的,均以天然气为原料,生产合成氨和尿素。其自动化水平、生产工艺和规模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贵州只此一家。全省上下,都把厂子的建设投产作为最重要的政治任务。


记得进厂不久在邻近厂区的劳改企业——华一造纸厂礼堂,参加入厂教育培训第一课。厂生产准备处副处长王娴礼做报告,大意是:赤天化打的是政治仗志气仗还有翻身仗,要解决贵州人民的吃饭问题。我们现在是屁股后边架机枪,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语词上的铿锵与女性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形成奇特对比,印象至深。确实,无论基建队伍和操作工人,大多深信从事的就是国家农业现代化的重要工作,只要工厂建成投产,农业低产低效的状况就会扭转。


1980年代初,我大学毕业分配到贵州省委办公厅工作,当时全省农村包干到户刚过去两年。听参与了改革全程的若干前辈领导说起农村改革之曲折艰难,才知道仅凭增加几十万吨化肥,就可以扭转农业低产低效、解决吃饭问题的想法多么书生气。


工地上最引人瞩目的风景,是大块头、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专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国人,每个专家身后,都跟着一个翻译,大部分是女性,她们是贵大75届外语系英语班毕业生,手里都抱着一本化工辞典。每当她们走过,工友们的眼睛仿佛长腿,跟踪她们直至消失在哪些高耸的巨大塔罐背后。

 

考与不考的问题


前面说到我去的工厂,是周总理生前批准进口的当时最先进、自动化水平最高的化肥厂。能够在这样的现代企业工作,大部分人岂止安心,更是与有荣焉。

 

工厂预定1978年投产。为投产一次成功,工人的操作培训至关重要。1976年至1977年,我和工友们辗转去过自贡化肥厂、泸州(泸天化)、成都新都(川天化)、云南昭通(云天化)实习,由当地的老师傅带徒练习实操。这期间发生了若干重大历史事件:“四五”事件、国家领导人去世、唐山大地震、“四人帮”被捕。桩桩都是中国巨变和转折的重要链条。但在天高地远的边城,这些事件大多表面上和普通人的生活无甚关联,只偶尔有匪夷所思的涟漪插曲。


记得“四五”后,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也波及赤水这样的边缘之地。厂里照例组织批判大会,会上的发言,基本上照搬报纸的套话,说邓是“四五”事件的背后黑手,企图翻案否定文革,阴谋反对伟大领袖,谁也没有把批邓与工厂的建设联系起来。


有一天,突然在赤水县城电影院附近的电杆上出现了一张小字帖,大意是:赤天化是邓小平的复辟基地,是邓小平安插在川黔边境的类似林彪“五七一工程”那样的钉子,等等。当时正有一个省里来的慰问团到赤水慰问建设者,一时哗然。


后来听说查出是慰问团里一个京剧演员所为。这个小小的插曲或许不是政治仗的全部,足以佐证工厂领导所言不虚(写帖人后来的命运以及普通人如何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卷进政治,已是另一篇文章的范围)。还好,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工厂的建设。

 

转眼到了1977年10月,我正在金沙江畔的云天化实习。云南天然气化肥厂也是进口的13套大化肥之一,它建在金沙江边一个名为滚坎坝的小村子。原属四川宜宾,因建厂需要划给了云南。我和工友们大概在九月下旬从泸州泸天化过来,跟班云天化师傅试车(投产)。此时的滚坎坝已经建区,名“水富”,即现在的水富县。除了厂区,周边基本没有像样的建筑,是一个地僻人疏、冷寂无名的小地方。涛涛的金沙江从厂区北侧东去,江对岸是险峻的山脉。


当地师傅下班回家,实习的一帮青年工人无处可去,要么用多余的全国粮票在农民的地摊上换水果吃食;要么聚在一起吹牛闲聊;也有悄悄恋爱幽会的。在上0点至8点的夜班后,白天有大块的时间,有时我会独自到江边溜达,打发百无聊赖的韶光,对未来的生活没有预期、无法设想。


从报纸知道高考恢复的那一刻,短暂的兴奋过后,我却并不打算参考。原因简单—如此大事,没有充分准备,怎么可以仓促行事。不久接到父亲的来信促我高考,还随信寄来了一页他拟定的估摸会涉及到的时事政治考试题目。并叮嘱我熟读华主席的工作报告,那可能会是政治科考试的重要内容。


我回信说来不及复习了,待明年准备充分一些再考吧。但父亲的来信已经让我心如奔马,考试的心思再也收不回来。不打算考,是还有一个非关复习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车间是否同意我参考。1976年推荐上大学,我未报名的另一个原因,是车间领导舍不得放人,把本车间的名额给了别的车间。设若车间不批,我想破头也没辙。

 

大概在11月初,为了争取车间领导同意,我请假回赤水,在当地乘船沿金沙江顺流而下进入长江。船过宜宾,看见北岸逆流而上的纤夫,虽然秋天了,仍然只穿了一条裤衩,赤膊赤脚背负纤绳,沉重前行,头差不多低到脚面上,悲怆的号子在江水的旋涡里久久洄荡。想起此行未知的结果,我不由得多了一分心事。

 

复习与考试


到长江边的合江下船,换乘小客轮沿赤水河溯流而上,到达赤天化,分别找到车间主任和书记,试探性询问:我想参加高考,车间同意吗?车间领导的答复出人意料的干脆一致:可以呀,只要考得上,支持你们。这简直让人喜出望外,所有的担心忧虑那一刻都烟消云散。

与赤天化合成车间师傅合影,左为许明


考虑个人实际和当时的复习环境,我兴高采烈地选择了考文科。从存放厂里的个人行李中找到一本数学课本,返回实习的云天化,边倒班边复习。没有老师辅导,没有复习资料,没有模拟的题海,那本中学数学课本是唯一的备考重器。


11月底,厂里要求实习人员全部回厂。宿舍仍然在建,我们临时住进了周围塔罐林立、管道纵横的合成车间总控制室。临考前厂里居然给高考报名者一周假期。今天想来,当时企业的领导真是讲政治的典范。他们表现出来的顾大局、恤青年的温情,是我一生都铭记感激的。


我和同车间的M结伴复习,每天三点一线:住处—食堂—工地银行的办公室浏览报纸,然后回住处,或做数学习题;或按父亲来信所拟的时事政治范围复习;或估猜作文题准备腹稿;历史地理因手无寸纸,只得找了一幅地图,重点笔记一些地理要津,如几大海峡、大运河、好望角等等。


虽然离考试只有几天了,我似乎没有紧张紧迫感。事后自己琢磨,这种放松有两个原因,一是有工作托底,考不上不影响个人生活;二是一直抱持为第二年考试练摊、淘经验的心态,没有太大的思想包袱和压力。


有一天看报时,银行工作的朋友得知我要到赤水高考,问要不要到她县城的宿舍住下,我尚在犹豫,工友M说能到县城住当然好,于是我接过钥匙,在考试前一天和她住进县城。工厂离赤水县城有近4公里的路程,不住县城,就得每天起早步行去考场。对于家不在县城的工友,大都来回奔波了三天。这在今天是难以想象的。


12月15日上午8.30至10.30第一场考政治,考试的题目今天已经记不起了,但确有父亲预料的一些内容,考完后感觉不错,这又给了自己宝贵的信心。16日上午数学考过,同考的工友们在赤中校园互相交流,一个工友说数学考得不理想,很是沮丧,甚至想放弃后面科目的考试。大家纷纷劝慰,鼓励其考完再说。后来此友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西北工大。


当时各科考试均有开场十来分钟就弃考离场的考生。说明那场考试,对于众多的参考者都是一场不知己也不知彼的懵仗。下午考史地,我竟把准考证掉在中午休息的工友家里。眼看考试时间到了,监考人毫不通融,不准进场。在穷尽口舌几乎绝望后我百米冲刺返回工友家,拿回准考证再狂奔考场。


老天保佑,迟到时间未超过规定,有惊无险。进场入座赶紧答题,顺利做完考卷。记得考题中有解放战争时期的三大战役、全国几大淡水湖、贵州农业经济作物有哪些、地中海的地理位置与重要性等。我考得比较轻松,有错漏,但自忖分数会在及格以上。


17日上午考语文,考分占60%的作文题“大治之年气象新”,并不在我估猜准备的腹稿范围内,硬着头皮临时构思,勉强结尾。17日各科考试结束,我当即在县城照相馆拍了一张证件照备用,自忖上大学应该没有悬念,能上什么样的大学,则只能交付命运安排。

 

依稀梦里


12月17日高考结束从县城返厂,1977年余下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大概在1978年1月上旬,县里教育部门通知上线考生到厂区临时会场开会,会上并没有公布分数,只告诉大家可以填报志愿了,并把当年招生的院校和专业都读了一遍,其中有复旦大学新闻系。然后发放表格,每人限填三个志愿。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无知无畏填报了三个志愿:复旦大学新闻系、武汉大学哲学系、四川大学中文系。那瞬间乍现的灵光,是张扬的青春赋予生命的勃勃朝气,是命运之手的非常编排。



志愿填报、县人民医院体检。之后春节将至,学徒期满,我与同车间的工友们转正为一级工,工资升至每月31元5角(学徒第一年每月18元、次年21元),附加工资4元,加上企业的劳保福利,经济大为宽裕,且可以享受一年一次的探亲假了。


从1976年初进厂,已有两个春节没在家里过,想家心切,在留厂值班和回家过节两选中,我选择了回家。临走时和车间领导说好,大学录取通知书到后,发电报予我,请一定说明录取院校。


在厂区赤水河码头登上小客轮顺流入长江,在朱杨溪改乘成都到贵阳上海方向的火车到遵义市,再乘客运汽车,在春节前一天(大概二月五日)回到新舟中学校园内的家。20天的探亲假在漫长焦灼的期待中过去。


假期快要结束的一天,新舟中学也参加了高考的一名老师(他是中学教语文课的老三届知青),去邮局取遵义师专寄给他的录取通知书,回校园对我说,邮局有你的电报。


我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了,风一样穿过小镇几百米长的街道,奔向镇子另一头的邮局,拿到电报心急火燎撕开,看到了此生永难忘记的那一行字:复旦新闻系录取。我情不自禁蹦起来,手挥电报一路奔回家,收拾行装即刻返厂。


和同班同学在校园合影,施培宁(左)、许明


回到厂里已经二月下底,听说赤天化当年考上大学的有四十多人,占了赤水当年录取数97人的一多半,今天已经无法确证。仅我知道的本车间有3人;尿素、仪表两个车间各6人。赤天化属下车间类二级单位10多个,以此推断四十余人应该是接近事实的。


赤天化预定1978年10月投产开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突然有几十名培训两年的生产骨干离开,不仅动摇军心,也影响正常的开工投产,这是1978年夏季高考时赤天化各级领导态度大转弯的原因。此是后话。


在车间,已经办完所有手续的工友H来告别,告诉我她考上了重庆建院地下结构专业,同车间的C考上遵义医学院,已经走了。她次日将启程去学校报到,并递给我一张“联络图”,供办户口等手续时参考。这是已经离厂上学的工友们留下的,相当于今日的办事攻略或指南。办完户口迁移、粮油关系转移、党团关系证明等手续,在三月初的一天,我踏上了去上海的求学之旅。


1980年暑假与同班同学游武汉。左起:许明、羊慧明、罗晓岗


在两天两夜的硬座火车上,想到那个两千多公里外的学校,那个考试前未曾想过的专业,那个只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的城市,一切仿佛梦里。

 

高考余绪


1977年12月的高考,赤水县共有569人参加,大专以上录取人数97人,录取率17%,其中一半多出在赤天化。这比全国的录取率4.79%(570多万人参考,录取27.3万人)高出了几倍,其主要原因就在当时的工厂,聚集了全省各地招来的大批高中毕业生(赤天化招工时要求高中毕业,且经过面试后择优录用)。高考录取名单出来后,整个赤水县城都在谈论,一个厂居然有那么多人考上大学,成为一时的佳话。


赤天化在我离开的当年即1978年10月投产。同年7月,高考再次搅动工厂几百青年工友的心,全厂又有100多人报名参考。鉴于工厂投产在即,厂领导决定不再批准,全力保工厂的开工投产。当100多号人因为没能拿到准考证被拒之门外时,工友们愤怒了,涌进赤水县城邮局,给国务院招生办打电话,给邓小平办公室、方毅办公室发电报。


给邓办电报的第一句话就是:邓伯伯,我们要读书。此事惊动全省,方毅副总理批示贵州省妥善处置。省里分管文教的副省长王朝文带队到赤水协调处理,为兼顾工厂开工和支持高考,要求厂里对部分生产骨干重点劝导,让他们自己弃考;对坚持高考的工友立即采用B卷考试;考上本省大专院校的保留学籍,推迟一年入学。


经做工作最后仍然有40多人参加了B卷考试。大部分的生产骨干为了赤天化的如期投产,自愿放弃高考,留在了工厂,成为赤天化生产的顶梁柱,成长为车间和工厂的各级管理者。


新闻系主任王中教授上课板书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今年3月,是我到上海上学整40年。回忆1978年3月前的那一段经历,仿佛就在昨天。可惜的是许多珍贵的旧物都没有能够保留下来:父亲给我的家信、他随家信寄来的政治科目的复习题,是那个时代极为重要的信物;准考证;车间发给我的电报;工友们留下的“联络图”,都在不经意间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就像人的生命,你随便抛掷的一段,多年后才意识到她的价值。


今天写下这些回忆的文字,试图描摹那些个消逝的人和事,向那个充满改革锐气、充满理想和蓬勃向上精神的时代致敬。青春易逝,理想不老。

 

 许明   2018-03-22

2017年9月返校与老师和同学合影,左起依次为:同学杨秀国、陈明贵、老师丁法章、许明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刊发



复旦新三届之歌

李立昂:我用胶片记录了她们的青春绽放

青春芳华,四十年不老的神话

李立昂:我78级入学后跳级回到77级

李立昂:高考前我高烧40度,

仿佛孙猴子进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

陈小鹰:1980年代初之复旦大学影像

1978,我那没有发声的初恋

贺越明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贺越明:舞曲,激发迟到的“青春”

贺越明:“另册”里的三六九等

复旦78级同学黄山巧遇邓小平

李光程:改变命运的机会突然降临

陈小鹰:我为《大学生圆舞曲》谱曲

陈小鹰:感恩那些帮我和没帮我的人

李辉:晒晒我的1977年高考试卷

冯印谱:一个黑五类子女的大学梦

范明:我的复旦七年

复旦数学系77级:在新世界门前

网友称为“史上最牛班级”的老师们

林曼华:人生第一桶金是一麻袋旧课本

张玉虎:1977年,农村苦娃翻身记

31岁曹景行和妻子一起走出大山

周伟林:复旦经济系77级校园生活掠影

舒修:追忆复旦新闻系墙报“前哨”

詹国枢:高考改变了我们全家的命运

杨秀国:我的小组“我的家”

罗际明:伤痕累累的入学通知书

翁大毛:难忘我的高考岁月

魏景东:一张准考证带来的回忆

周林林:老师押中了那年的高考作文题

魏达志:艰辛的求学之路

沈文海:为科学春天牺牲的兔子

沈文海:那个小老头是谁呀?



记录直白的历史

讲述真实的故事

  长摁二维码  

加盟新三届

 

我们不想与你失联

备份永远的新三届

   余轩编辑、工圣审读

征 稿


新三届公号向新三届朋友征集稿件

主题一:新三届人的高考之路

主题二:新三届人的大学时光

主题三:新三届人的文革经历

主题四:新三届人的上山下乡

主题五:新三届人的当兵岁月

主题六:新三届人的爱情故事

主题七:新三届中的菁英人物

主题八 新三届人的职业生涯

主题九:新三届人关注的话题

来稿请附作者简历并数幅老照片。

投稿邮箱:1976365155@qq.com

联系人微信号:james_gz7
联系人电话:13570472704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