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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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喜 根 在 线
栏目主编：李建丽
责任编辑：张亦怡
友情朗诵：舞
帮 船
江苏｜王喜根
（点击绿标即可收听舞的诵读）
帮船，类似鲁迅先生笔下的乌篷船，不过它比如今人们在绍兴见到的乌篷船要大得多，我家乡人给它起了个雅听的名字：荷花瓣子。它船型小，两头翘，行驶速度快，故而被称之为快船。
有道是，陆上行车，水上行船。从古到今，陆地代步工具层出不穷，而水上运输只有船。
帮船作为苏北水网地区特定历史时期的水上交通工具，大约出现在清朝末年，当时由于苏北一带官道年久失修，驿马跑不起来，水乡自古“无舟楫不行”，帮船成为水乡传递公文、迎送官员的重要交通工具。
到了民国初期，驿站全部裁撤，帮船改作民用，成了水乡人和外界沟通“流动的水上桥梁”。
古镇有三个帮船码头，东河头码头就设在我们小学校门口，这里虽然船很多，却是些只能坐一二十人的小帮船，从早到晚码头上热闹非凡。每年逢集，坐帮船的人特别多，连船头上都站满了人，乡下人将自产的瓜果蔬菜、鸡鹅鸭以及自编的竹木制品带到镇上出售，再换回一些农具和生活必需品。
我们耳熟能详的地名有乔墅、丁伙。船老大常常在那里大声吆喝招呼乘客：“乔墅、乔墅！丁伙、丁伙！”我们则在一旁鹦鹉学舌瞎起哄：“桃酥、桃酥！京果、京果！”弄得人家哭笑不得。
南塘码头有六艘帮船，开往汤庄、老阁、兴化。这一线的帮船比较大，载重达五六吨，可搭载四五十人。
因为是载人工具，帮船在陈设上注重了人性化：
一是船舱要平，便于安放桌凳，供人安坐玩耍；
二是舱顶要有篷，好遮风避雨。
篷是半圆形的，用竹篾编成，中间夹有竹箬，上涂桐油，太阳一晒油光锃亮，但时间一长则变得黑呼呼的，成了乌篷船。
邵伯“荷花瓣子”的特点是船头往上翘，船头铺有横板，便于上下客和搬运货物，撑篙、搭跳板、竖桅杆都在船头进行。横板下有一个暗舱，可以堆放货物。
中舱是客舱，两边安置着固定的条凳。小舱仅可沿船帮放两排条凳，大舱可在舱中再分一路，背对背地再安置两排椅凳。排凳中间放上一两张桌子，供客人喝茶。
帮船在河中航行，主要靠船工划桨和借助风力，遇到顺风顺水，扯起布篷，船呼呼地往前行，若遇顶风，往往是两个人一起划桨，甚至要人上岸背纤。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大河小河封冻，而此时正是乡下人进城办年货、游走四方的汉子回家探亲的客运旺季。
砸冰行船，那可是玩命的活计！
船头上两名伙计人手一根竹篙，篙头装上了大木锤，手起锤落，河面上冰块迸裂，发出“瞿瞿”的响声。船工桨是没法划了，只能用篙子撑，篙起篙落，刺骨的冰水直往身上飘，冷风一吹，衣服冻得像盔甲。
至于背纤，更是水深火热，不管刮风下雨、严冬酷暑，总是卷着裤腿赤脚蹬草鞋，遇沟跨沟，逢水涉水，“世上三大苦：行船、打铁、磨豆腐”在这里得到充分印证。
由于乡下没有什么亲戚，我小时候并没有坐过帮船，但在我想象之中，坐帮船是很惬意的，船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滑行，客人在舱里吃茶嗑瓜子，欣赏两岸旖旎风光，一定很浪漫。
其实经常坐帮船的人却感受不到这样的乐趣，尤其碰上恶劣天气，人们心头的那份焦躁是难以形容的。
我有位亲戚回忆当年的情景，概括得很精辟：“天坐晚了，屁股坐板了，肚子坐喊了！”行路难的艰辛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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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喜根
江苏扬州人，新华报业传媒集团江苏经济报原副总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江苏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著有民俗文化读本《扬州古巷风情（上下）》《农耕年华》《江南老行当》《寻访中国古村镇》。诵/舞
来自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机关干部，《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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