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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熟悉我们的朋友或许知道,Tatler的编辑部成员大部分在上海,在这段日子里,他们跟千千万万的上海居民一样,在家封控,团购抢菜,关注新闻。因此,Tatler策划了「我们在上海」专题,将编辑部亲身经历的、肉眼可见的、切身体会的和正在遭遇的,分享给大家。上海约有533万老年人,占总人口36.1%。疫情封控的当下,老年人绝大多数不能熟练使用互联网,需求很难被看到,独居老人的处境更是艰难。前两日,一位往届Gen.T上榜人陈秀星Leo和朋友Maggie共同发起了援助上海独居老人行动。过程中,他们看到很多上海独居老人的真实处境。老人们年龄都在60岁以上,最大的一位有93岁,特困户不在少数。有些老人因为子女不在身边,不会团购又无人帮忙,已经连续好多天吃不到肉,饿着肚子却不好意思向居委会“讨要”食物。还有些老人身患重病,基本没有自理能力,每天只靠志愿者送一餐饭维系生活。疫情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了上海的多面。4月13日晚,Leo将援助独居老人的想法告诉朋友Maggie。当晚,Maggie和居民群里有团购资源的邻居联络后,14日一早,Maggie告诉Leo:“我们能做这件事情。”想法落地,援助行动正式开始。确定行动后,物资最先确定下来。Maggie的邻居在食品行业工作,4月14日下午三点半左右,提供了一份价值440元的企业团购套餐。考虑到蔬菜冷链运输不便,以及社区会发放蔬菜包,套餐以鲜奶、冻肉和一些速食品为主。即便考虑得如此周到,但在现在看来,这份物资依然有进一步调整的空间。后来Maggie了解到,因为有些老人住的老洋房是中央厨房,而疫情期间,中央厨房全部关闭,他们只能用家里仅有的烹饪工具——微波炉做饭,所以非常需要那些“微波炉转一转就能吃”的食物。“由于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常德里社区的二三十户老教师,我们都没能帮上忙。”Leo和Maggie非常遗憾。确定物资的同时,Leo和Maggie在朋友圈发送诉求收集独居老人信息。他们的朋友住在上海各小区,这样收集的好处是,不但可以尽可能多地帮助老人,还可以通过此次事件,让朋友们和老人们建立起联络,“持续地一对一关注,直到疫情结束”。通过自发询问,和志愿者、居委沟通,朋友陆续将所在小区的老人信息反馈给Maggie。当晚七点半确认第一份名单后,信息仍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临近午夜十二点,终于确定了最终名单。然而,Leo和Maggie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这份名单“非常散”。名单上共有100多户老人,遍布上海12个区,33个配送点。而这意味着,此次救助行动的困难程度,要比普通团购复杂得多。通常社区团购会在3、4公里内有几个配送点,分别通到各大小区,每个点收一定的配送费,物流公司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数单,接单意愿也更高。但这样分散的配送点,和每个点并不多的物资派送,需要更高昂的运输成本和更多的人力消耗。疫情期间,物流运输已是不堪重负,有时因为找不到物流,完好丰富的物资成批烂掉。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人接这一单吗?邻居帮忙联络了第一家大型物流公司(很知名,出于各种考虑我们还是不说了)。这家公司曾经和邻居合作过,本以为相对稳妥。没想到14日一早收到消息,这家物流公司“跳单了”,因为“有更赚钱的订单要做”。没办法,只能再寻找新的物流公司。很快他们锁定了第二家,一个投放点收运费153元,比第一家要价高了大约20%。但这还算一个“合理的”价格,据目前上海社区团购的情况,一个投放点集中投送20~30份物资,运费基本上也在150~200元之间。配送途中的物资存放点然而,4月14日晚上十点半左右,Maggie再次收到消息,第二家物流公司“跳价了”。因为他们看到“非常散”的独居老人地址名单后,由“按点收钱”变为“按份收钱”。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投放点有10份物资需求,那么运费要价从原本的153元涨为1530元,翻了十倍。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后来了解到,这家物流公司原本的操作就是按份收费。但彼时,他们已经做出承诺,三天之内肯定送出物资,如果因为物流问题停滞,急需物资的老人们一定会失望。面对超高的价格和期待的老人,Leo和Maggie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接受高价。“哪怕当时司机收300元一单,我们还是会给。”另一边,Maggie没有放弃再去联络物流公司的努力,寻找一个更合适的价格。然而直到深夜十一点,“问了一圈”也没有回复,为了能尽快送出物资,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4月15日。4月15日上午十点左右,一家物流公司终于有回复了,是西域智慧供应链。听闻这个消息,Maggie立即请求和西域智慧负责人沟通,十点零八分,负责人进群。Maggie提供了物资清单和名单,西域智慧负责人看过之后表示,公司目前运力已经排满了,很难抽出人手。“但这是给独居老人送物资,非常紧急。”负责人胡先生表示,“我们来帮忙介绍有运输能力的公司。”这是一个好消息,然而,在经历跳单、跳价、多次联系无果之后,没人能保证迎来一个确定的好结果。大约两小时后,中午十二点左右,冰花冷藏物流负责人薛总进群沟通,确定“我来安排”,运费160一个点,同时坦言“这个价格,是亏钱的”。Maggie立刻表示可以预付全部物流费用,可薛总坚持“干完活再谈钱”。“感谢您亏钱为老人送福利”“我们会为您多宣传”“您是心怀善念的好企业家”一连串赞誉脱口而出。“亏钱做,还不肯收钱,我们心里真的很忐忑。”Leo和Maggie事后回忆:“想着赶紧夸夸他,稳住,别再被跳单。”(笑)老人收到物资冰花冷藏物流没有跳单。15日下午,配送员确定,开始打包物资。4月16日凌晨三点多,物资连夜打包完毕。早上八点,配送员准时到达小区接货,正式开始配送。为了当天“必须完成配送”,配送持续到晚上十点。期间,Maggie和Leo在群里鼓励快递小哥,他回复:“别夸我了,我现在累死了。”晚上十点零四分,再次收到小哥消息,四个字,“完美结束”。至此,从Leo和Maggie产生想法到将全部物资安全配送到100多位老人手中,一共过去了72小时。这72小时,确定物资、协调物流、整理名单,多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艰难和唏嘘。但最终完成这次援助行动的,依然是来自人与人之间,源源不断的互助、温暖和善意。其中一位志愿者与Maggie的对话他们找到的、遇到的大部分人都在积极促成这件事:拥有物资资源的邻居、善良的物流公司、渴望出一份力的朋友、提供老人信息的志愿者和居委、连夜打包物资的工作人员、跑遍上海12个区的物流小哥、最后从小区口将物资送到老人门口的朋友和志愿者,和他们自己。事后,冰花冷藏物流薛总了解到这是一次完全个人的行动,即使“干完了活”,也“不谈钱”,坚持不收运费。Maggie发了很多条微信“务必要收”,直到17号早上,他才终于接受打款。期间,他们协商不走公司账,给快递小哥个人发500元红包,“他太辛苦了,跑下来整整14个小时,都来不及吃中午饭。”最后,如果你由此也产生了想要救助独居老人的想法,那么以下几点或许可以帮助到你:01以身边为基准,联合志愿者与居委会了解所在小区的独居老人情况,争取做到一对一、一对多地持续救助;02救助物资可以冻肉、蛋奶为主,蔬菜不易储存且运输要求较高,老人们可能很久都没吃到肉了;03尽量用泡沫箱装好物资,以保证即使物资无法立刻送到老人手中,食材也不会变质;04考虑到烹饪情况,可准备一些食物半成品,或加热即食的食物;05你可能面对的最大的困难是物流问题,可多家比价,相信好心人总会更多;06提前与老人所在小区与楼的志愿者建立联系,方便他们完成物资救助的“最后100米”。最后的最后,感谢Gen.T上榜人Leo和他的朋友Maggie,感谢这件事里所有的好心人,让过去的72小时变得意义非凡。编辑:王火火采访/撰文:Virtue、王火火视觉:risc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