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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尼:斯威尼飞逃(黄灿然 译)

Seamus Heaney 黄灿然小站 2019-04-14



选自《斯威尼失常》(1983)


《斯威尼失常》是希尼对中世纪一个主要是诗歌的作品《斯威尼的疯狂》的翻译,讲述斯威尼的故事。斯威尼是7世纪乌尔斯特一位国王,他因为以不敬对待新的基督教会,而被主教罗南诅咒,变成流亡者,但有飞行的能力。他过着野地生活,半鸟半人,疯狂但对大自然很敏感,虽然是一个被毁了的国王,却有奇妙的语言天赋。对希尼来说,他象征不同的效忠的冲突、对地方的强烈意识和对勇敢及创意的追求。


当斯威尼听到士兵的呼喊和军队巨大的喧嚣,他从树上醒来,飞向乌云,并远远越过群山和土地。

 

很长时间他都在爱尔兰各地生活,

在坚硬的岩石缝里探路,

用肩膀挤着穿过常春藤丛,

在狭窄的峡道闪避掉下来的卵石,

在三角洲蹚水,

挺胸迎山峰而上,

跋涉穿过幽谷,

直到他找到了博尔凯恩峡谷的快乐。

 

那地方是一个天然避难所,全爱尔兰的疯子都会在他们发疯之年结束时聚集在那里。

 

博尔凯恩峡谷是像这样的:

它有四个通风口,

惬意的树林,有着干净围栏的水井,

冷冽的泉水和含沙的清溪,溪里

绿茎叶的水田芥和慢悠悠的有柄水苦荬

在水面上调戏。

那是大自然的食物储藏室,

有酸模叶、酢浆草,

莓果、野大蒜,

黑刺李果和褐橡子。

 

疯子们会为了争摘水田芥和溪岸上的床位而打架。

 

斯威尼在那个峡谷待了好长时间,直到有一天晚上他被纠缠在一棵高高的爬满常春藤的山楂树顶。他无法忍受,因为每次他扭身或转身,多刺的枝桠就会抽打他,他被蜇痛被割破全身流血。他从那个停留处转到另一个,那是一处浓密的荆棘丛,有一株年轻的黑刺李从荆棘丛里拔地而起,而他就安顿在那株黑刺李树梢上。但黑刺李太纤细。它摇晃弯腰,使斯威尼重重摔下,穿过灌木丛跌在地面上,浑身是血,像一场大屠杀的幸存者。接着他鼓足力气站起来,疲累又虚弱,走出灌木丛,说:


──在享受过我所知道的愉悦时光之后,这种生活难以忍受。而这种生活我到昨夜为止已经忍受了一年!


于是他诵出这首诗:

 

一年来,直至昨晚

我都生活在黑暗树枝里,

在洪水与落潮之间,

寒冷和一丝不挂,

 

没有枕头可靠,

没有人可陪伴,

那就请你帮帮我吧,上帝,

我没有矛也没有剑!

 

没有女人可说甜蜜话。

而是渴望

水田芥,渴望有柄水苦荬

那干净的蔬食。

 

没有王室血液的涌动,

露宿在这孤独中;

没有光荣燃烧这树林,

没有朋友,没有音乐。

 

说实话:苦命一条。

并且逃无可逃;

没有睡眠,没有憩息,

也很久没有希望了。

 

没有充满活跃气氛的屋子,

没有声音洪亮满怀善意的人,

没有人叫我国王,

没有美酒和宴会。

 

如今一道巨大鸿沟裂开

隔在我和我的扈从们之间,

在疯狂与理性之间。

没有人清理穿过峡谷的道路

 

来朝见我这个疯狂的国王:

没有盛大场面或诗人的巡游

而只有在树林中亡命的奔逃。

天上的圣徒啊!神圣的上帝啊!

 

没有技艺精湛的乐师的巧妙,

没有温声细语的女人,

没有慷慨大方的施予;

我注定要慢慢死去。

 

我们忧伤倍增

在康加尔倒下的那个星期二。

我们的死者就像巨大的丰收,

我们剩下的是最后一刈作物。

 

这就是我的苦境。

突然被赶走,

悲伤而失常,

到昨晚已经一年。

 

斯威尼继续走,直到他抵达现在叫克卢恩巴伦的香农双鸟游教堂;说得准确些,他是在某个星期五抵达那里的。教堂里的神职人员正在做第五次祈祷,女人们正在捣亚麻,有一个正在分娩。


──斯威尼说,女人们不宜违反主人的斋戒日。那个捣亚麻的女人使我想起我们在莫伊拉挨打。


这时他听见晚祷钟声响起,于是说:


──班恩河畔布谷鸟的啼叫,听起来也要比这晚钟的唠叨甜蜜。

然后他说出这首诗:

 

我歇下来休息并想象

布谷鸟在河对面啼叫,

班恩布谷鸟啼叫更甜蜜,

远胜于教堂钟声的唠叨和磨碾。

 

星期五不是你,女人,

生孩子的合适日子,

这一天疯狂的斯威尼为了

爱上帝而在忏悔中斋戒。

 

别不考虑我。听着。

在莫伊拉我们的部族被打败,

被槌击、被栉梳、被锤倒,

像亚麻被这些女人捣烂。

 

从迪奥拉湖的峭壁

一直到德里科尔姆西勒

我看见大天鹅,听见它们的叫声

甜蜜地斥责战争和战斗。

 

从孤独的崖顶,雄鹿吼叫

使整个峡谷震撼

和回响。我陶醉。

非人间的甜蜜震荡我胸膛。

 

基督啊,充满爱而无罪,

请听我的祈祷,请听着,基督啊,

让什么都不能分开我们。

永远把我混入你的甜蜜里。

 

那是收获季节结束时,斯威尼听到树林边缘一个同伴打猎的呼喊声。


──这将是乌伊·法莱恩前来杀我的呐喊声。我在莫伊拉杀了他们的国王而这群人是来替他复仇的。


他听见雄鹿吼叫,于是他吟诵一首诗,诗中他大声赞美爱尔兰所有树林,并历数他的某些艰难和悲伤,他说:

 

那棵茂密多叶的橡树

是树林中最高的,

榛树叉状的新梢

隐藏甜蜜的榛果。

 

桤木是我的宝贝,

长在缝隙间,完全没有刺,

某种人类善良之奶

流动在它的汁液里。

 

黑刺李是锯齿形的鱼篓

点刻着黑果;

绿色水田芥一蓬蓬长在

乌鸫来喝水的井边。

 

有叶茎柄中最甜蜜的

野豌豆蔓生在小路上;

牡蛎草是我的愉悦,

还有野草莓。

 

低矮的苹果树丛

摇晃时笃笃落下硕果;

红色莓果如血块

凝结在山花楸上。

 

荆棘在路边蜷作一团,

但没有退却的意思,

它们汲血并蜷成天真的样子

以便发动下一轮偷袭。

 

教堂庭院里的紫杉

把黑夜裹在它的黑风帽里。

常春藤是树林中

一个阴暗的精灵。

 

冬青竖起它的挡风屏,

一道拒抗冬天的门;

矛柄上的气血

使梣木的纹理失色。

 

白桦树,光滑而幸福,

使微风感到愉悦,

高枝为它扎辫加冠,

封它为树中皇后。

 

山杨脸色苍白,

低语着,犹豫着:

一千条受惊的短尾

在它叶子间急摆。

 

但茂密树林里

最使我不安的

是一枝来来回回晃动的

橡树条。

 

一场繁星闪烁的霜降

将落在池塘上

而我将迷失

在无遮蔽的高处:

 

苍鹭叫唤

在寒冷的格莱尼利河谷,

一群群鸟儿迅速

飞来又飞走。

 

我更喜欢乌鸫

那捉摸不定的狂想曲

而不是男人和女人

喋喋不休的废话。

 

我更喜欢獾

在獾穴里的吱吱叫

而不是清晨

打猎的追逐声。

 

我更喜欢雄鹿

回响在群山之间的

吼叫,而不是

那傲慢的号角。

 

那些无挽具的奔跑者

从峡谷到峡谷!

谁也驯服不了

那高贵的血统,

 

每一只都高高屹立

在正当的峰顶,

竖起茸角,警惕着,

想象它们吧,

 

高高的费利姆山的雄鹿,

陡峭的菲尤丘陵的雄鹿,

杜哈罗的雄鹿,奥雷里的雄鹿,

基拉尼凶猛的雄鹿。

 

马吉岛的雄鹿,拉恩的雄鹿,

莫伊林尼的雄鹿,

库利的雄鹿,坎山的雄鹿,

双峰的布伦山的雄鹿。

 

我是斯威尼,怨诉者,

峡谷里的疾跑者。

但还是叫我

山峰脑、雄鹿头吧。

 

接着斯威尼说:


──从现在起,我不在达尔阿里耽搁了,因为林奇西昌会要我的命,替那母夜叉复仇。


因此他前往康诺特的罗斯康芒,在那里他飞临水井边,用水田芥和水招待自己。但是当一个女人从教堂管理员的屋子里出来,他便仓皇逃走,而她则从溪水里采集水田芥。斯威尼从树上观望她,极度哀叹他那撮水田芥被偷走,说道:


──真无耻啊,你拿走我的水田芥。要是你知道我的苦况,知道我怎样不被族人或亲戚可怜,怎样不再是世界屋脊上任何屋子里的客人。水田芥是我的财富,水是我的酒,坚硬的光秃秃的树和柔软的树荫处是我的朋友。即使你留下那水田芥,你也不会缺什么;但你拿走它,你便是拿走我口里的食物。


于是他吟起这首诗:

 

女人,采水田芥

舀我的饮水,要是你

把它们留下,作为我应得的,

那你也不会因此更穷些。

 

女人,请考虑考虑吧,

我们河水不犯井水:

我栖息在外面的树梢上,

你居住在安稳的屋子里。

 

女人,请考虑考虑。

想想我在刺骨的寒风中,

被遗忘,没人理会,

浑身颤抖,衣不蔽体。

 

女人,你无法知道

斯威尼已忘记的悲伤:

朋友们怎样长期否认他,

他甚至毁掉了自己交朋友的天赋。

 

逃亡,被抛弃,被他

当国王的日子的记忆嘲笑,

不再被请求去统领军队

当战士们结集,

 

不再是爱尔兰任何地方

任何餐桌上的贵宾,

像一个疯狂的朝圣者

在山上的岩顶漫游。

 

那弹琴催我入眠的竖琴师,

他抚慰的音乐如今哪里去了?

还有我的人民,我的亲友,

他们的情意哪里去了?

 

在我年富力壮时,我,高高地

骑在马背上,进入我的全盛期:

如今记忆是一匹破马,

直起后腿突然把我摔倒。

 

在星光照耀的沼泽和平原上,

摘走我的水田芥的女人啊,

斯威尼的影子走向

他寒冷而寂寞的停留处,

 

水田芥做他的畜群,

冷水做他的蜂蜜酒,

灌木丛做同伴,

光秃秃的山坡做床。

 

俯视洁净的砂砾,

探身到清凉的井上,

喝一口阳光照耀的水

采一把水田芥──

 

就连这个也被你抢走,

这不像样的蔬食使我血液变稀薄,

在寒冷的高地上使我发抖,

在疾风吹起时使我蹲下。

 

早晨的风是最冷的风,

把我的烂衣撕走,把我的皮肤冻结──

那记忆使我说不出话,

采走水田芥的女人啊。

 

那天晚上他在罗斯康芒过夜,第二天去奥蒂山,从那儿去斯勒密什怡人的山坡,再去布鲁姆山的高峰,再从那里去伊尼什默里。之后,他在苏格兰西部附近艾格岛一个属于唐南的洞穴里住了六个星期。从那里他前往艾尔萨岩,又住了六个星期,而当他最后离开时,他向那个地方告别并这样为他的处境而哀伤:

 

没有床或木板

我在冻僵的藏身处

和狂风吹袭的大雪里

面对黑暗日子。

 

冰被风擦干净。

虚弱的阳光投下淡淡阴影。

高原上唯一

一棵树作为栖息处。

 

出没于鹿路,

忍受雨水,

踩在从没有人走过的

霜冻的灰草上。

 

我朝着山隘攀登,

雄鹿的吼叫

从树林中传来,

去到哪里都有

 

拍岸涛声升起,

心碎、疲累、

腰腿酸痛的斯威尼,

胡言乱语、呜咽呻吟。

 

冬夜飒飒响,

我双足挤满冰雹

当我蹑脚走在斑斑点点的

莫恩河岸上

 

或彻夜未眠躺在

厄恩湖边山里的湿床上,

紧张地等待第一道光

和早点动身。

 

掠过

邓塞弗里克的波涛,

倾听

邓罗戴尔塞的巨浪,

 

从那伟大的波浪

飞驰至潮汐翻滚的

巴罗的波浪,

今晚在难熬的邓塞尔南,

 

明晚在贝恩博伊尔内的

野花中;

然后是克罗帕特里克岩屑堆上

一个石枕。

 

但结果还是

来这里哀叹,

在艾尔萨岩。

一个难熬的停留处!

 

艾尔萨岩,

海鸥之家,

上帝知道

它是难熬的寄宿处。

 

艾尔萨岩,

钟形岩石,

高耸入云霄,

用口鼻拱海──

 

它有硬喙,

我呢褴褛嶙峋:

我们是天生

一对硬胫鹤。

 

有一回当斯威尼流浪和游荡穿过康诺特,他来到蒂雷拉赫的阿特南。有一群圣人在这里安家,这是一个可爱的山谷,有汹涌的河流从悬崖上泻下;树木在峭壁上结果和开花;有可作栖身处的常春藤和枝头繁茂的果林,有野鹿和野兔和肥猪;还有油亮的海豹,习惯于从海洋里爬上来,睡在悬崖上。斯威尼对这地方垂涎至极,于是在这首诗中大声赞美它:

 

阿特南圣洁的峭壁,

坚果丛,榛树林!

寒冷快速的水流

从峭壁边急落。

 

那里常春藤又绿又密,

橡果最是宝贵。

果实累累的枝桠点头弯腰

从枝头繁茂的苹果树垂下。

 

獾在那里打獾穴,

疾跑的兔子有它们的暖窝;

海豹头在海洋里游泳,

为奔流的泡沫铺大卵石路。

 

而在瀑布边,科尔曼的儿子,

枯槁、憔悴、冻伤的斯威尼,

德鲁姆格什的罗南的受害者,

正睡在一棵树底下。

 

最后,斯威尼抵达莫宁居住的地方,那地方叫作圣马林斯。当时,莫宁正专注于凯文的圣咏集,在读其中的篇章给学生们听。斯威尼飞临井边并开始吃起水田芥来。


──太欢迎你了,斯威尼,莫宁说,因为你注定要在这里生活和死去。你要把你冒险的历史留给我们,并在教堂墓地接受基督教葬礼。因此,莫宁说,不管你每天浪迹爱尔兰多远,我都要你保证晚上回到我这里,好让我记录你的故事。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这个疯子都不断回到莫宁那里。某一天他会去康诺特西部的伊尼什博芬,另一天会去可爱的阿萨罗。有些日子他会观赏斯勒密什干净的轮廓线,另一些日子他会在莫恩河畔发抖。但无论他去哪里,每天黄昏他都会回来参加圣马林斯的晚祷。


莫宁嘱咐厨娘把每天挤的奶留一些给斯威尼当晚餐。这个厨娘叫作缪尔格希尔,她嫁给了莫宁的养猪人,他叫蒙根。不管怎样,斯威尼的晚餐是这样的:她会把她的脚踩入最近旁的牛粪里直至脚踝深,然后给那个洞注满了新牛奶。接着,斯威尼就会偷偷进入挤牛奶的院子的荒凉角落,舔食那牛奶。

 

有一天晚上缪尔格希尔跟另一个女人吵架,在吵架期间那女人说:


──如果你不喜欢你丈夫,你不能去跟另一个人相好,却只能跟着这个你整年都在见面的疯子,真是可惜。


当时养猪人的妹妹就在附近听着,但她什么也没说,直到第二天早上。这时,当她看见缪尔格希尔去把牛奶留在斯威尼栖息的树篱旁的牛粪里,她便去找哥哥,跟他说:


──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老婆在那树篱里跟另一个人幽会。


嫉妒像一场头脑风暴震动他。他在狂怒中翻身下床,从屋子里的架上抓起一把矛,直奔那疯子。斯威尼正俯身大口喝着牛粪里的牛奶,肋部正好对着养猪人,后者把矛掷向他。矛尖从斯威尼左胸的乳头直穿进去,断了他的背。


尚有另一个故事。有人说,养猪人在斯威尼喝牛粪里的牛奶的地点藏了一个鹿角,斯威尼跌倒,自己撞在那鹿角尖上死了。


莫宁和他的教团立即赶到斯威尼躺着的地方,斯威尼忏悔,并向莫宁告罪。他接受基督的身体,指象征基督身体的饼。并为能够接受它而感谢上帝。之后,神职人员为他涂油。

 

曾经有一个时候我更喜爱

斑鸠绕着池塘轻飞时

那细柔的欢腾,

而不是谈话的低语声。

 

曾经有一个时候我更喜爱

乌鸫在山上歌唱

和雄鹿对着风暴吼叫,

而不是这个饶舌钟的叮当响。

 

曾经有一个时候我更喜爱

山里松鸡在黎明时分啼鸣

而不是一个美丽女人的

声音和贴近。

 

曾经有一个时候我更喜爱

狼群狂吠和长嚎

而不是一个神职人员咩咩

朗诵圣歌的难为情的声音。

 

你想在你的饮窟里为健康干杯

并狂饮作乐,那请便吧;

我要用我张开的手掌

伸入井里偷水。

 

你倾心于关起门来与学生们

谈话的无声无息,请便吧;

我要学习博尔凯恩峡谷

猎狗汪汪的纯粹吟唱。

 

你向往在宴会大屋里

吃咸肉和鲜肉,请便吧;

我要在别处生活,满足于

一簇簇绿色的水田芥。

 

养猪人的尖矛结束了我,

明快地穿过我的身体。

安排万事万物的基督啊,

为什么我不死在莫伊拉?

 

接着,斯威尼的死亡昏迷降临他,莫宁在神职人员的侍候下站起来,每个人都在斯威尼的墓上放了一块石头。


(郑春娇 校)


选自《开垦地:诗选1966—1996》,谢默斯·希尼著,黄灿然译,广西人民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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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读/校对:zzj

执编:郑春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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