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儒師院系列課程:儒學基本觀念(五)丨主講人:楊慶亮老師
(杨庆亮老师在授课)
壹
德國宗教改革家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的「十字架神學」(Theologia Crucis)主要指出:只有十(字)架神學所認識的上帝才能拯救我們。而不是解釋世界。
什麼是「榮耀神學」(Theologia Gloriae)?就是自然神學,試圖從上帝手中所創造的世界宇宙中,去追尋認識上帝。因此,這種理論肯定所有受造物與上帝有一本體的因果連繫,當然它同時也肯定自己的美善、正直等正面價值。
(马丁·路德)
肯定人的榮耀可以反映上帝的榮耀。路德指出,如此做神學的人,不配稱為神學家,因為最終所要榮耀的,只是他們自己。
是以,路德提出上帝是可見的,但卻不是以榮耀的方式而被見,乃是以十字架和苦難的方式而被見。上帝只能在他自己的十字架上被認識,因此,我們所認識的上帝,乃是一無能、被羞辱、被出賣的上帝。
面對這樣的上帝,只有身處謙卑的人,才能認出掛在十字架上的就是上帝。那些只重權力、榮耀、永恆、無限的人,永遠都不會認得這就是上帝。因為他們以自己的趣向決定他們的上帝觀。
貳
一、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禹聞善言,則拜。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舍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於人者。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孟子.公孫丑上》)
子路是一位勇於改過遷善的人,一旦聽到別人指正自己的過錯,則內心欣喜,因為這將使自己更趨於期待的美善。大禹聽到善言,不但內心欣喜,更進一步看到別人對自己的期勉與善意。若說子路是時時關切自己上進的人,那麼大禹還能進一步感受到別人的恩澤。
(大禹)
無論子路或大禹,仍舊在主客對立的思維下思考「善」。唯有大舜能從更寬廣的角度,看待人與「善」之間的關係。
舜認為,善,不是私有之物,既不能將它當成自己的,也不能將它當成別人的。善,是共屬天下,與他人共有共享的。一旦發現自己做不好,别人卻能做的比自己好,那就要馬上舍己從人。
這就是大舜的境界。《尚書.秦誓》曰:
「如有一个臣,斷斷猗(誠一之貌),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好善寬容貌),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彥聖,其心好之(別人有技能,就好比是自己的一樣;別人有聖德,內心就喜歡他們)。」
我們所受到的教育反是背道而馳的,往往教我們做一個與衆不同、獨特的人。學到一點東西,就要把它「消化吸收,變成自己的東西」。我們對自己「主體的擁有」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最忘不了的也總是自己。一件善事,若將它視為「自己」能做到,或者因而沾沾自喜,這件事反成心靈的障礙。
(儒师院课堂)
為了避開這個問題,儒學首先將修學的重心放在善的源頭「性」的領會上。不直接從人的主體「意志」理解,而是重視:人是否回到他最初天所命的存在地位。儒學認為,人唯有符合本性,才能恰當合宜。這種合宜的狀態稱為「中」。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中庸》第二章)
儒學談論道德,首先要問的,不是我們做了什麼事,而是:我們是否回到天命所賦與人性之本然?是否回到本然的自重自信。若能回到天地中的存在地位,所有的善便不再成為自己所私有,而是為天下所共有。
大舜做農民、做陶工、做漁夫、做天子,沒有一件事不是跟別人學的。取人之善,為之於己,這就是「與人為善」。
二、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
《中庸》第八章說:
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擇乎中庸的人,是讓自己回到本性的人,他清楚明白唯有戒慎恐懼並自重自信的人,方能回到本性的道路上。上述文字是說,顏淵是這樣的謙卑並尊重地學習天地間的善。
(孔子与颜回)
宋儒朱熹在《四書章句集注》注解這段話說:
「拳拳,奉持之貌。服,猶著也。膺,胸也。奉持而著之心胸之間,言能守也。」
因此,孟子說,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君子之德,沒有比與人為善更偉大的。
宋儒程明道(程顥)在《定性書》上有一段很有名的文字,具體闡明了善乃存在於天地之間,非私有之物--
「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物而無情。故君子之學,莫若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
叁
一、不知性之無内外
橫渠張子問於先生曰:
「定性未能不動,猶累於外物,何如?」
至今做每件事,仍無法依止於自己內在之性,面對外在的事物也窮於應付,感覺疲累,該如何?
明道先生曰:
「所謂定者,動亦定,靜亦定,無將迎,無內外。苟以外物為外,牽己而從之,是以己性為有內外也。且以己性為隨物於外,則當其在外時,何者為在內?是有意於絕外誘,而不知性之無內外也。既以內外為二本,則又烏可遽語定哉!」
(程明道先生)
明道先生認為,一個人無法依止於內在之性,讓自己生命獲得安定,最大的原因是:「己性有內外」。
「己性有內外」了,便人我分立、物我有别,認為外物是在自己的性分之外。一旦自己的心緒隨著外物起起落落,愈想拒斥外物的誘惑,愈是無法讓自己安定下來。明道先生說,這是大家誤解了「性」的真實意義。
《孟子〉說:「盡心、知性、知天。」《中庸》說:「天命之謂性。」「性」的意思,並不是指外在於人,與人有分別、對立的「某物」。先賢們說到「性」,都是在談人的本然樣態,始終是立於一,沒有內外之分的。
這是從明道先生「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莫非己也」的同體之感上說的。這萬物同體之性,與西方存有論意義上的同一--identity--有所分別。萬物同體之性,是奠基於虔誠的感受上說的。這是孔子為中國文化所開啟的獨特智慧:回到生命內在的虔誠狀態,天、地、神、我平等地併具於一,此時,天地平平,人我平平。
《論語〉中,夫子以「克己復禮」回答顏淵的問仁,然後接著說「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明道先生的「性之無內外」,正是對夫子這番話最好的註解。
而這也是陽明先生在《傳習錄〉說的:
「心外無物;如吾心發一念孝親,即孝親便是物。」
在自己的孝親中,自己與親長,在一念虔誠中同時併具。
二、君子之學,廓然大公,物來順應
「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物而無情。故君子之學,莫若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
儒學教人要回到根本的誠敬之心,而不在具體情境上遇物的百般思量。譬之樹木,誠敬的心便是根,具體情境的思量便是葉,須先有根,然後有枝葉,不是先尋了枝葉,然後去種根。
禮記言「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有深愛做根,便自自然然會如此。
儒學的重點,不在具體情境上去講求如何;具體不過是枝節,在枝節處做文章,便會流於刻意與偽裝。
(儒师院课堂)
陽明先生《傳習錄〉說:
「若只是那些儀節求得是當,便謂至善,即如今扮戲子,扮得許多溫清奉養的儀節是當,亦可謂之至善矣。」
也就是說,「我們應該成為怎樣的人」,優先於「我們應該怎樣做?」
「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物而無情。」天地無心、聖人無情,不過是自自然然,不刻意、不作意,水到渠成,無有私意做作而已。
儒學,不是教條亦非規箴,只在平常時時存養誠意之心。就陽明先生言,「心即理也,此心無私欲之蔽,即是天理,不須外面添一分。」(《傳習錄〉上三)
君子之學,莫若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廓然大公,便是自已時時無私意。同樣地,一個人若無實感,那麼,他將無法了解「寂然不動,感而遂通」的真實意義。
因此,一個人「廓然而大公」,方能寂然不動;一個物順應,方能「感而遂通」。「寂然不動」是無心,但「感而遂通」便是覺潤萬物之有心。
既為有心,也是無心。明道先生從天地之心的高度來詮釋「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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