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故事 | 阮维斌:遥想农大那几年
农小友按:本文为2022年毕业季南开大学教授阮维斌校友送别毕业生时有感而作
【校友名片】
阮维斌,南开大学植物生物学和生态学系研究员。本科毕业于北京农业大学(现为中国农业大学)土壤与植物营养系,博士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植物营养学系。
目前主要研究方向为土壤生物的生态功能研究、植物病原生物与寄主植物相互关系、天敌生物昆虫病原线虫的基础与应用等。曾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防南方根结线虫植物根系分泌物中具有驱避效应的化感物质研究”项目。
前天39度高温,稍稍打扮下,就跟研究生照毕业照。心里挺怪罪老婆的,不给买衣服,七分丑没法靠新衣遮挡了,拉低了同学们的飒爽英姿。坐在这里,想起几天前隆重的生科院毕业典礼,同学们接力唱响青春赞歌,难舍校园,眼睛有点湿润。
31年前,与同学们一起迈进北京农业大学(现为中国农业大学),自己很幸运,多了一分录进来。本人属“范进系列”,第三次才“高中”。求学路好像没那么苦,只是年少不自律,没好好学,关键的人生路上缺少引路人。到现在为止,高中同学们聚会很少喊老师,估计当时我们班同学普遍觉得老师的鼓励和鞭策太少了,更多是数落和打击。大家几乎没有考大学的欲望,内心不知道高中下来是要考大学的。今天看来这确实好笑,但这是真的。人类灵魂工程师的使命也许就是做学生的人生引路人。知识是一方面,在人生路上给学生指引方向,让他们醒悟,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就是老师的成功。
大学四年,农业大学的同学家境好的好像不多,他们基本上都找机会打工。一年级期间我去实验室做勤工助学,清洗试管,每小时1.5元,一个月挣了29元左右。一年级暑假有幸去颐和园打工,做湖面的清道夫,捞取湖面杂物,也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当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不会游泳的我竟然答应这份工作。每次在船后面游泳,推着船走,每天中午还可以在美丽的南湖亭子上睡一觉。偶尔也在荷花丛里穿梭,采成熟的莲蓬吃。自己的视力在那段时间恢复不少,竟然可以摘掉150度的眼镜了。现在想想,自己应该算是去过颐和园最多的农大学生了。
大二寒假,人文学院任教的老乡兼老大哥,他爱人的亲戚在国营人参农场,企业不景气,人参抵扣工资,托他们销售。我就揽过来试着销售,在各个宿舍楼前报亭张贴广告(没有乱贴哈),15元/根, 胡萝卜价,很快销售一空。
大二暑假,家境一般的同学又扛起了打工旗。我跟虎子一波,他是财务方面的专家,严格控制开支,毛收入不多,纯收入感觉还不比老大他们组差。我们一起在圆明园附近打工,擦车和擦抽油烟机,先是用热水加洗衣粉擦洗,后来用煤油。确实烧手,幸亏皮厚,但想想清洗一台抽油烟机15元也值了。最吓人的是,从没擦洗过抽油烟机的我们,直接地上铺一张报纸,每个螺丝和部件,平面摆放,最后各归其位,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清洗油烟机之余,也到圆明园靠近清华一侧停车场擦车,人家去玩,我们问人家擦不擦车。5元一台,擦车的水从清华西门圆明园马路对面的河里打上来,还算方便。有好心的司机竟然送鹿皮擦车布,擦玻璃效果确实好。
大三来了,我把考研那两门课的笔记做得超级认真。当时只是觉得万一要考研呢,家里也没有背景,专业就业前景也不乐观,那时候毕业择业已经进入双向选择了,主要靠自己找。大三暑假,也没想考研的事情,揽了份河北老板家的家教,一天100元,当时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也就300-500元,而且还管吃管住,车接车送,从北京来到河北雄县,也就是现在的雄安新区。工作竟然是教英语,此处哈哈一下。入学时所有新生都要参加英语摸底考试,自己分到英语预备级那个班,全年级就一个班(陕甘宁同学居多),大部分同学则是一级,个别同学直接读二级。我的预备级是一位俄语老师教的,有意思的是,老婆的英语也是这位和蔼可亲满头白发的老师教的,发音基本俄式英语,what 是“华特”,同一师门,也是缘份。谈起英语,说来话长。大学还是努力学习英语了的,看似勤奋,其实走了太多的弯路。天天听voa,就是voa三个单词听得最准,没有系统地、逐级地基础训练和学习。这种漫天听的学习方法基本是浪费时间,感动自己而已。可悲的是,现在很多学生英语学习方法不对,一直在感动自己的路上前行。雄县老板之所以看上我,因为自己之前一直有个家教,在学校门口,每个月180元。家教的对象是位公子哥儿,夫妇俩老来得子,特别溺爱,考不好,粗言粗语,辈份互换。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做了一把白衣骑士,农大那时候还位于城乡交界处。那哥们就体育一门课及格,书包里竟然还有报纸裹的明晃晃的砍刀,确实年少气盛。经过我看似努力地调教,这孩子中考还不错,多考了180多分,考到一中专,后来是北京一著名商厦的部门负责人。自己也算对得起这份工资了。一开始做家教时比较松,基本是陪玩,后面孩子初三(我是大四),一周四次,每次四小时,终于把孩子推到岸上。我们班同学几乎都不看好他,结果当时允诺这孩子如考上,倒写名字的哥们也没倒写,我这位同学肯定不姓王。感谢公子哥一家人,每次家教都会留饭给我或者一起吃,看我面黄肌瘦给补补脑子,也算是俺人生路上的贵人了。
暑假结束,雄安新区归来,挣了2000多元,不知道干啥,考个研吧。特感谢宿舍兄弟们支持,我和虎子考研,寒冬腊月,宿舍兄弟们会打好热水,特意留给夜归的我们泡脚,那感觉肯定比良子泡脚效果好。宿舍四年,兄弟们心很齐,生活有规律且积极向上,天天打扫卫生,天天叠被子,天天出早操,天天打水,全员打工。
图为1993年阮维斌与舍友在学校篮球场合影
最后再提打工两下,曾好几次跟宿舍老二接活,去西直门火车站排队买卧铺票。当时一方面票源少,一方面常有黄牛垄断,总是没票。我们傍晚去,排一晚上,裹个军大衣,累了席地而睡。有时候还要跟黄牛作斗争,那时候排队稍微靠后几名(前十名内),没几个人买票就售馨了。黄牛跟售票员也算关系户,一般我们排位必须是前1-2,否则白排队。一张票两人合挣100多元,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也是当时的氛围好,大家都打工,开销又少,一增一减,开源节流,似乎挺合适。
更记得老二、老四和老五他们替农大外面部队的电影院卖票,在五号楼131房间,属于学院的公共活动室。每周六书法很好的虎子用毛笔写电影预告,很多张,好像是黄纸黑字,极为醒目,其他人在131销售。期间,有两位美女一直帮忙,她们性格互补且开朗,本身就是一道风景。虽然自己不是电影票销售小组的一员,但他们的快乐感染我们大家,当时觉得他们之中也许可以成就一两对鸳鸯,心里也暗暗祈祷,结果一对也没成。毕业以后,大家一直保持联系,有了微信更方便了,逢年过节都会有点动静,也算是彼此祝福和念想一下的方式。有两次四川美女去北京出差,我们天津的、河北的都赶到北京,只是这样的相聚太少了,以5-10年计算,下一次聚又会在哪年呢?
图为2008年,阮维斌与大学同学在北京再相聚
言归正传谈谈对打工的看法。自己一直反对带血的文凭,鼓励自食其力,有能力自己挣点,也算是替家人解忧。靠很多人接济,死活考个第一,感觉有点不公平,也失去自我的价值,缺乏社会担当,总觉得那个成绩缺点啥,成色不足。
一晃要毕业了,自己好像是班长,我们班级横跨两个系,从两位系主任那里每人化缘了200元(现在想想可能是老师自己腰包里的私房钱)。托运行李那天,班里留北京和继续读研的同学较多,分成三组,有一组负责打包的,有一组骑三轮把行李从宿舍拉到五宿后面,最后一组负责排队托运,而要离开北京的同学,只需要填写正确地址就行。那天有农大自制的酸奶、西瓜和水,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托运工作,也是我做班干部最难忘的一次经历吧。
那年是1995,27年了。那年北京农业大学与北京农业工程大学合并成立中国农业大学。致敬青春,致敬岁月,致敬母校!
阮维斌与所指导学生毕业合影
阮维斌教授简介
南开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博导。中国农业大学本硕博。美国明尼苏达大学植物病理系博士后,曾在美国农业部、荷兰皇家科学院进修生物防治技术。主要从事病虫害绿色防控技术开发和应用,以及土壤质量健康研究。课题组采用“以虫治虫”技术推动了韭菜害虫的绿色防控。课题组正在收集全国土壤样品,分离和建设天敌生物“昆虫病原线虫”资源库。在发展生物防治技术的同时,长期致力于农产品的绿色生产,推动品牌放心蔬菜的建设,已服务京津冀区域近万人次。课题组先后在河北阜平、甘肃庄浪、宁夏灵武、天津蓟县建立绿色防控技术示范基地,采用绿色技术,提高农产品品质并协助销售,智力助推当地扶贫和帮扶事业。课题组正着力组织各方力量,从技术研发,到植保服务,最终延伸大到放心农产品销售供应平台,期待形成“技术研发-植保服务-产品供应”闭环生态链,推进质量安全问题突出的农产品、药食同源产品的安全生产与供应,包括人参、茶叶、枸杞、山药、蘑菇、葱、姜、蒜等。主持国家重点研发项目国际合作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天津市自然科学重点基金等多项省部级项目。课题组已发表论文近70余篇, 其中在New Phytologist、 Ecosystems、 Science of the Total Environment、Microbial Technology、Journal of Agricultural and Food Chemistry、Pest Management Science、Applied Soil Ecology等期刊发表SCI收录论文30余篇。获国家授权发明专利2项。担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评委、Applied Soil Ecology、Journal of Nematology、应用生态学报、土壤学报等杂志审稿人。实验室现有博士研究生5名,硕士研究生5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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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阮维斌
编辑:荆彦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