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梦见的事 / 夜十条（137）

第1284片树叶儿

1

在老家东边的那片田地里，在那条长长的灰白的田间小路上，来来回回地走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不断地有人走过来又倏忽间走过去，他们都是朴素又热忱的乡亲，向我问好，说回来了？真好。

2

在中学校园里的晚自习上，外面是漆黑的，听见风撞在窗户和门上，课桌上的蜡烛动不动就被吹灭了，伴随着有人轻声地吁叹惊奇和埋怨，总是看不清到底是谁先点亮了熄灭的蜡烛，烛光里摇曳的都是年轻好看的脸庞。

3

青春年少时候的一位朋友，听说我开始恋爱了，一次次地找我谈心，苦苦地劝说，叫我放弃，因为他打听到了关于那个女孩的种种不堪的往事以及依然混乱的现在。我是固执的，也是轻信的。有一次这个哥们竟然急得哭起来，发誓从此跟我绝交，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就这么堕落下去。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是对的，而我们却已经断绝了联系。

4

在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中，我和一些熟悉的人驾驶着战斗机，在枪炮硝烟中盘旋俯冲，不知道哪个机关失灵了，一发一发的炮弹落下去，砸在街道上小区里，分不清敌我，我们都急得直跳，大汗淋漓，恐惧和歉疚压迫得我们喘不过气来，直到飞机栽下去，砸在一片空旷荒废的厂区，我们惊魂未定地爬出来，发现是我当年待过的工厂。现实中的它早已经破产荒芜很多年了。

5

爷爷和奶奶忽然又回到了老屋，在那间漏风的小锅屋里忙乎着，做了一桌我最爱吃的饭菜，我刚刚坐下来，老屋现在的主人却冷着脸撵我们出去，我愣住了，望着满桌的饭菜不知所措，一转身爷爷奶奶不见了。

6

多年前资助过的小孩，后来没再联系，他们又来找我了，责问我怎么再也不去看他们了。我不敢面对他们脸上的委屈和泥污。他们现在应该长大了啊，怎么还是当年的幼小稚嫩的模样？

7

应该是中秋前后的哪一天吧，晚上陪那时候的女朋友轧马路，后来她走累了，提议就在老酒厂的那座大桥上歇会，她指给我看，落在河里的硕大的月亮，跟着水波一漾一漾的，眼看就要沉下去，满河的水都是清亮透彻的，连陈旧的桥柱也泛着清辉。夜凉如水，我们离开时，坡岸上的一排路灯齐刷刷地倒进河里，打碎了月亮，折断了排列有序的光的阵式。

8

期待中的小书，终于出版了，我在一家新开的类似于诚品的书店里看见它们了，欣喜万分中拿下来翻看，却都是空白，一个字都没有印上去。在慌张和羞愧中，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9

我在一所校园里的一间课堂上，给满教室的孩子们讲课，演示的PPT突然卡顿了，我低头捣鼓了一阵，忽然急速地跳跃转换着画面，下面一片嘘声，有人扔过来课本笔记本和手机，砸中了我的脸，生疼，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的一面墙轰地一声倒塌了，幸好是扑向了外面，我大喊了几声：大家快跑！快啊！

10

如何才能拥有一段不被梦打扰的睡眠？也许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大梦，长长的跌宕的，甜蜜的悲伤的。不知道在梦境之外的这个现实的世界，对于梦而言，是不是也是一个梦啊。谁知道呢。

2020年8月9日

星期日

 感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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