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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大安公园晨游记

畸笔叟 畸笔叟 2021-03-26

 


初秋,台北的早晨很清新,要去走一走。

也巧了,头一天,东森同行静宜君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说,各位既然住在大安区,不妨抽空去大安森林公园玩一玩。翻开酒店特制的小地图,大安公园就在酒店的西南,不过1.2公里。

礼拜五到的台北。礼拜六早上,为了更新我这个断命的微信公众号,完美错过。礼拜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我便出门上路了。


 

竟然有点小激动。

一大把年纪,还是很叛逆。但凡能不按部就班,能一个人到处乱窜,心里总是得意到不行。

一激动,出门就走错了方向。走到忠孝东路,才发现,咦,阳光怎么从我的右手边洒过来。我要往南,东方应该在我左手边啊。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赶紧掉头。


 

很快,我就走到了仁爱路。

我第一次来台北,就很喜欢仁爱路,那么宽,那么绿,那么多排树,那么多荫凉,让人忍不住要想起上海的衡山路或复兴路。不过总是乘车而过,一直想走一走。今天得偿所愿。

也许是做多了电视节目,也许是看多了张爱玲的文字。那一刻,我竟然好像灵肉分离,一面任由我肉身融进这仁爱路的郁郁葱葱,一面让我的灵魂在空中看着自己,完美出画。

 

我又很喜欢台北巷子里的日式风格。于是,在地图上,找了一条直通大安公园地铁站的巷子,一头扎了进去。可惜,也许这一片的房子大多经过了翻造,不再找得到一二层楼的老屋了。

间或也有一些老人出门,买菜或者晨练,独自或三三两两。穿着朴素却整齐,表情平静,交谈也轻轻的,这一点,比上海好些。


 

此前,还路过高架下面的建国花市。

当然还没开门。其实也无所谓门,充其量是个大大的门洞,用几个活动护栏挡了一下。

看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少数几个早到的花农在整理着什么。行人过马路可以从花市当中穿过去,也不见什么保安。我喜欢。Peace


 

大安森林公园地铁站造得很有设计感,与公园融为了一体。

让我稍稍有点失望的是,眼前的森林没我事先想象中的高大,热带植物也可以长得很高啊。而这里的树木最多十来米高,树龄大多数好像超不过30年。我猜想,这是一个新建的森林公园吧。后来,我在西北角看到了公园的牌子,上书“民国八十三年”(1994),果然。


 

此刻,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我还是冒着日晒,从西北角走到东北角再入园,先往南,顺时针兜一圈。

外面建国路上已经车水马龙,有了市声,公园里还算安静。人也不算多,至少没有上海公园里的人多。这样的早晨,若在上海的复兴公园、静安公园、虹口公园、闸北公园,环园步道上,恐怕要像泥鳅一样,侧着身子,钻来钻去了。台北的人口毕竟没有那么多。


 

我惊讶,公园里跑步的年轻人太少。我家附近的大宁公园里,我走着走着,就会有一群年轻人呼啸而过。后来静宜君告诉我,台北的年轻人喜欢夜跑。她说,晚上的大安公园,有太多夜跑的年轻人。


 

我走到公园很深处,才发现了第一群扎堆的台北老人,也不过十几个人,也有录音机开着,不过要走近了才听得到他们放的音乐,比上海老人开得轻。一圈兜下来,我只看到了六群这样的老人,不多。有练太极的,有练拍打的,也有类似广场舞的,但没有大合唱的,也没有集体玩铜管的。最好玩,十几个人围着一棵大树转圈,弓步,两手如刀,指尖对准树干,冒出一股莫名的杀气。


 

台北也进入老龄化社会了吧。长椅上眼神发空的老人;坐在轮椅里,由高大的菲佣推着的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人;精神矍铄的老人;健步如飞的老人,都有。想想这都可能就是明天的自己,废然了。走开去。

 

绕到西南角,发现这里的树更高些,更大些,也更老些,不像是新移栽的。原来,日治时期,这里是七号公园预定地。1949年后,为了安置几十万从大陆来的军公教人员,这里变成了眷村。现在重新建成森林公园,也颇为艰难。动拆迁,在哪里都是难题。



在东北角公园入口处附近,我看见了一尊很大的观音雕塑。后面用一片竹林遮住,所以,一开始真的没有发现。有两三老人在那里双手合十叩拜。雕塑旁有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不准焚香”的字样。后来,又是静宜君告诉我,为了要不要迁走这尊佛像,曾经与原来的眷村住户起过很大的争议。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后的妥协结果。


 

我继续绕到东北角才出园,一圈兜下来,觉得公园不大嘛。同样是东森同行的立元兄后来告诉我,我走的还是内圈,沿马路走外圈,也只不过1.5公里。这样。

 

出了公园也不马上回去。

来时做了一点小功课,发现建国路信义路拐角上,有几家面店。心想,偶而不吃酒店的早餐,到台北街头坐一坐,吃碗面也是挺好玩的事儿。没想到,都还没开门。我只好看看面店门口的海报,看上面各色面点的照片过过干瘾。静宜君的解释是,台北人早上不大吃面。好吧。


 

回来时,沿建国路一直走到忠孝东路再兜到复兴路回来。

为只为早年我曾喜爱的童安格的那句歌词:“走在忠孝东路——”。

傻不傻。


 

我希望有机会再来一次大安公园。

我希望看到台北年轻人的夜跑,感受那些裹在鲜艳的紧身衣里的年青躯体所散发出来的活力。我也希望那时,建国路拐角那里,至少还有一家两家面店还开着,那热气飘过来,那香味飘过来,那笑语飘过来,飘荡在大安公园的上空。

这次当然看不成了。也好,旅行,还能留下念想,夫复何求。

 

“让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个漂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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