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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潜行者》了解多少?

2017-12-23 Yogen 深焦DeepFocus

你敢实现内心最隐秘的愿望吗?

编译 | Yogen(上海)

编 | Pury(厦门)


从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公开发表的日记来看,20世纪70代对于他来说是一段艰难的时期,充满痛苦、心碎和未知。


1975年,塔可夫斯基的自传影片《镜子》在国内被限制发行,并且不得去国外参展;他设想的新电影作品,例如将陀斯绥耶夫斯基的小说《白痴》改编成电影,将德国浪漫诗人E.T.A.霍夫曼的一生写成电影剧本,却收到苏联电影管理当局充满敌意的审查。


在10年中的某个时刻,塔可夫斯基曾考虑放弃电影,把精力从电影转移到戏剧。事实上,1977年,他曾在莫斯科Lenkom剧院成功推出来《哈姆雷特》的戏剧演出。


然而,伟大的作品还是被这段动荡不安的岁月催生出来了:1979年,《潜行者》上映。

《潜行者》海报

《潜行者》是塔可夫斯基执导的第五部电影,也是他在苏联创作的最后一部电影。某种程度上(也许是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潜行者》是一部关于逃离俄罗斯的电影:电影前二十分钟在枪声中进入“禁区”(Zone)展示了关于冷战的想象。一直以来,塔可夫斯基对于他注定要服务的官僚机构“让人无法忍受的约束”感到担忧,但他也曾试图留下来。那是1976年,他在俄罗斯Myasnoy买下了一座房子,照顾他的妻子、六岁的儿子,和一只名叫达库斯的宠物。


然而,后来的事情众所周知。塔可夫斯基流亡到了西方国家——在意大利创作的《乡愁》,1983年发行;在瑞典创作的《牺牲》,1986年发行。导演本人1986年底因癌症在巴黎逝世,那年54岁。


塔可夫斯基在《潜行者》片场


《潜行者》是塔可夫斯基在科幻电影上的第二次尝 41 36441 41 14985 0 0 2415 0 0:00:15 0:00:06 0:00:09 2857,第一次是《索拉里斯》(1972)。电影改编自斯特鲁加茨基兄弟(Arkady Strugatsky,Boris Strugatsky)的小说《路边野餐》,塔可夫斯基在1972年出版的文学杂志《Avrora》上读到了这篇小说。影评家们很想知道为什么塔可夫斯基被这个故事所吸引——它不像莎士比亚或者陀斯绥耶夫斯基的作品那样具有很高的艺术完成度,很大程度上这个故事属于文学中的冷门领域;它充斥着俚语和暴力,显然不够优雅。况且这是一本反乌托邦的小说(当然,当时的苏联有很多事情是反乌托邦的)。


在1975年7月3日的日记中,也就是《潜行者》完成之前的四年(那时塔可夫斯基还在为《镜子》的上映努力奔走),他在日记里自问:“一部电影如何从构思到成熟?这显然是一个神秘的、不可察觉的过程。电影的成型是独立的、自然而然的,它形成于潜意识中,是灵魂的凝成。内心世界的变化让电影变得独特,事实上,只有灵魂才能决定电影的形成过程,然而灵魂却无法被有意识地感知到。”


电影的成型是独立的、自然而然的,

它形成于潜意识中,是灵魂的凝成。


塔可夫斯基第一次提到《潜行者》这部电影的思路原型,应该是1974年圣诞节那天晚上,他在日记里写,“目前,我大致可以将斯特鲁加茨基兄弟的小说通过电影画面表现出来,包括细节、不间断的电影叙事、宗教行为、思想上的超验、荒谬与绝对。”


同时,塔可夫斯基一直在阅读《白痴》,以及托尔斯泰的《伊万·伊利奇之死》,并且思考如何改编它们。这是他工作的方式:多个电影项目在同一时间同时进行,并且思考的过程中这些想法会相互吸引、碰撞。在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中,一定可以看到一些相似之处,不在精神上,就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上。


潜行者、作家、教授三者在对话中的语言分歧,以及他们的心情转变,无疑是电影着重表现的地方。


塔可夫斯基对《路边野餐》的故事原型进行了简化、改编。例如,书中描写旅行者多次进出禁区,而电影中他们只进入一次;潜行者的同伴——作家和教授——实际上是导演创作出来的,虽然这两个人物身上的特性可以从小说中多位出场人物的身上提炼出来。


潜行者、作家、教授三者在对话中的语言分歧,以及他们的心情转变,无疑是电影着重表现的地方。看完电影的人,和看完小说的人,对于哲学或宗教的理解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关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不管是电影还是小说,都无法归纳出一个一致的答案。


“或许在《潜行者》中,我第一次感受到需要一清二楚地阐明,终极的价值(爱)使人类得以存活,而其灵魂则不欲。”


《潜行者》中,三人启程前往禁区,其目的地是一特定的房间,在那里每个人最私密的愿望会实现。在怪异广袤的禁区里冒险前进的途中,潜行者跟他们讲了一个似真似假,有关另一个外号叫“野猪”的潜行者的故事。他曾到过那间密室,希望能挽回他那位因了自己的过错而被杀死的兄弟的性命。然而,“野猪”一回到家,却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及其富有:禁区赐予他在现实中的衷心欲求,而不是在他的想象中最珍视的愿望。结果“野猪”上吊自尽了。


塔可夫斯基后来在他的日记里写,“或许在《潜行者》中,我第一次感受到需要一清二楚地阐明,终极的价值(爱)使人类得以存活,而其灵魂则不欲。”


塔可夫斯基记录下的梦境几乎都发生在监狱里——发生一起案件,入狱,逃跑,再一次被捕入狱。


塔可夫斯基有记日记的习惯(后来日记被编成了书出版),然而,甚至日记也无法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我们不得不设法想象那些在日记中没有被记录的事。此时,梦境是一个有趣的入口。1974-1977期间,塔可夫斯基记录下的梦境几乎都发生在监狱里——发生一起案件,入狱,逃跑,再一次被捕入狱。“最后,如我所愿,我看到了监狱的入口,看到USSR那个标志我就知道那是监狱了。我担心再次被抓进去,然而,待在监狱之外的可怕竟然和进去没什么差别。”


虽然塔可夫斯基的工作环境充满了种种困难,但是关于《潜行者》的制作拍摄还是继续下去了。事实上,《潜行者》可以说经历了两次创作。2009年的纪录片《雷贝格与塔可夫斯基:潜行者的反面》详细介绍了《潜行者》背后的故事,正如标题所暗示的那样,这部纪录片主要讲了塔可夫斯基和他的摄影师雷贝格一起拍摄,中途却结束合作的事情。值得注意的是,这部纪录片是从雷贝格的角度叙述的,纪录片把塔可夫斯基的画像变成一个徒然、傲慢、不耐烦的人类。


尽管如此,塔可夫斯基的个人形象依然无损《潜行者》在电影史上的地位。


尽管如此,塔可夫斯基的个人形象依然无损《潜行者》在电影史上的地位。


塔可夫斯基在拍摄《潜行者》时,最初的理想的拍摄地是在伊斯法拉市附近,一个在苏维埃中亚的沙漠地区。然而,1977年2月电影正式准备拍摄前,该地区发生了严重地震,导演不得不寻找新的地点。这种在最后的一刻更换拍摄地在电影制作中是很常见的,然而,要找到电影中郁郁葱葱的植被、湖水、以及特定地貌并不容易,况且地形在《潜行者》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甚至有人说这“预言”了几年后的切尔诺贝利核事故。


我们看到的是被水淹没的奇妙景观,潜行者、作家和教授对于禁区的朝圣。然而,这里实际上并不美丽。


当我们在观看电影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被水淹没的奇妙景观,潜行者、作家和教授对于禁区的朝圣。然而,这里实际上并不美丽,对于在这儿的工作人员来说甚至是可怕的。在其中一个废弃的炼油厂,工作人员必须在里面站立几小时,膝盖浸在臭臭的水坑里,被从纸张处理厂出来的污水包围——这种生活持续了几个月。在现有的公开资料中,电影的服装设计师、摄影助理等都描述过当时的工作环境。在拍摄三个月后,塔可夫斯基替换了电影的摄影师,由雷格伯格换为莱昂尼德·卡拉什尼科夫。然而,电影风格前后是如此统一,以至于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根本觉得这就是一部无缝链接的叙事电影。


在他之前,人物从未被如此拍摄过——影像呈现同时拥有雕塑的美感和哲学的思索。


把《潜行者》拍成一部科幻电影,使得塔可夫斯基可以在电影中合法阐述宗教问题,这是在《镜子》中无法实现的事情,而伟大的电影毫无疑问都拥有叙事自由。


在塔可夫斯基的电影语言中,电影不仅仅是一种视觉媒介,没有拍出来的部分同样重要。塔可夫斯基似乎找到了一种拍摄人物的方法——尤其是人像的定格,在他之前,人物从未被如此拍摄过——影像呈现同时拥有雕塑的美感和哲学的思索。



有人问过,“文学已经发展了几千年,电影则仍在求证:在呈现时代的问题上,它是否能追上文学这项高度发展的艺术?”


如果曾有人将电影当做一种艺术媒介,扩展了其相当于文学和艺术的可能性——我想他应该是塔可夫斯基。


参考并编译以下文章:

1. Stalker: Meaning and Making, By Mark Le Fanu, https://www.criterion.com/current/posts/4739-stalker-meaning-and-making

2. Andrei Tarkovsky-Poetic Harmony, Youtub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k6rI-j07QU

3. 《雕刻时光》,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人民文学出版社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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