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面前:真有人幻想过租售同权? | 楼先生
PART 1
返城复工这几天,见诸手机端最多的见闻,就是许多租客回不了自己的小区。
有的房东通知租客:“什么时候疫情控制住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有的小区在门口设卡,不是业主不准进内,租了多少年房的也不行;还有租客在微博上发出绝望的求救:谁去帮我喂喂我的猫……
于是各媒体纷纷发出惊叹:“你离回到杭州,就差一套房”、“租客回小区有多心酸,买房念头就有多强烈!”、“别让城市留下了你的租金,却没留下你”
千言万语就一个中心思想。疫情之后,许多租客幡然悔悟:租房不靠谱,还是应该买套房啊!
反正对中国的房产多军们而言,大到卫星上天、美元升值,小到公民同招、猪肉涨价,任何时候都是“买房的最佳时机”,新冠疫情这种举国关注的大事件,当然更不能放过。
但是,等一等,难道真有租客们相信过“租售同权”吗?
至少在杭州,这一定是不成立的。经过2016年以来楼市烈火烹油的行情,空军早已死绝,估计现在连烧纸的人都没有了。身边的人,但凡六个钱包还能供养,不是已经买了房,就是正在摇号的路上。
谁不知道,买房可以抵御货币超发、转手赚几百万,租房永远只有两手空空。
谁不知道,买了房小孩是可以读书的,租房只能把孩子送回老家当“留守儿童”。
谁不知道,买了房就能拿到一张大红的不动产权证,租房却要胆战心惊,担心哪个长租公寓突然又“爆雷”了。
PART 2
现在还在杭州租房的,无非两种。一种是在其它地方(城市)买好房了;另一种,就是无论怎么踮起脚,集齐所有钱包,还是买不起(或摇不到)房。
明明有支付能力,却抱持“租房更潇洒”想法而不买房的人,已经和白鳍豚一样,功能性灭绝了。
比如本办公室的乐福,作为温州女婿,又是滨江某小区的租客,这次疫情回杭后尝尽了各种辛酸。但人家其实在边上就有一套学区房,只是面积太小,家里又有二孩,所以只好先租一套大点的房子自住。
而且乐福从来没打算一直租下去,晓风印月已经摇了两次了,下一个目标是丹枫四季。
我有一个同龄的朋友,在自己的领域是个大拿,十多年前就年收入大几十万,却一直租房,还口口声声跟我说:“中国的房价收入比不降到一个合理的水平,绝不买房。”
结果呢,过了几年狼狈不堪的生活后,2015年老老实实在滨江买了套二手房,孩子读书真的等不及了啊!
算是赶上了末班车,人生没有完全失败。
过去这些年,年轻人被杭州房价抽过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后,哪个不是刻骨铭心,根本不需要疫情再来扮演“最后一根稻草”的角色。
租售同权? 大家最多报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谁会天真到去相信它啊!
所以,不要再往那些回不了小区的租客心上撒盐了。他们选择租房,不是因为不懂道理,不是因为不知道人生艰难。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凡还撩得着一点边,即便离公司几十公里远、地铁还停留在传闻阶段,他们都是会下手的。
毕竟一大学毕业就买房,买好房子才能谈婚论嫁,在大多数国家都是一种“超前享受”和“透支消费”,不符合普通人财富积累的规律。
但在中国,大城市的年轻人若不能马上买房,却是一种原罪,一种绝对的辛酸。
PART 3
那么面对歧视,在杭州买了房的人,就该弹冠相庆吗?
其实穿透疫情下的层层表象,诸多不平等待遇的背后,并不是谁要进一步撕裂业主与租客两个群体,所有的逻辑只有一个:区分。
特殊时期,为了方便管理控制局势,只能贴上不同的标签,把人群一点点“筛”小,并不是针对谁。
租客与业主,就是特别好用的一对标签。
为什么有些小区会把租客与业主区别对待?很简单啊,很多业主出租房子没有备案,还有不少房子是群租,社区一下子掌握不了完备的租客名单。但业主名单,到物业那里一查,一清二楚。
社区或物业人手紧张,网格化防疫怕有遗漏,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让租客进小区。
如果还怕管不住怎么办? 那么对不起,即将你是业主,但户口没落在本小区也不让进。比如“楼市大老哥”所住的小区,就实行过这样的措施,而他的户口落在另一套房子里,吓得他一个春节没敢出门,生怕出去了就再回不来。
那你是业主,户口又在本小区,就能回家吗? 对不起,有的小区规定,凡温州籍或温州回杭人士,一律不准进小区,想自我隔离也不允许。
那如果我是业主,户口在本小区,也没去过重点疫区呢? 家倒是回得了,但对不起,日本不能去了。因为日本刚发出紧急通知,暂不接受中国湖北和浙江两省的人入境。
估计你这辈子也没想到,会因为“浙江人”的标签被禁止进入某个国家。
所以,买房或不买房,并不能决定你在一场危机中能否生存。你今天不被这个标签框定,明天也会被那个标签筛出,一切只视事态发展的严重程度,以及需要的“天选之子”数量是多少。
就像《西游记》第三十四回里,银角大王想拿宝葫芦收孙悟空。无论它喊“孙行者”还是“者行孙”,只要答应了,都会被收进去。
叫什么名字或贴什么标签不重要,关键是它要收你。
PART 4
所以,看到手机上各种“租冏”的奇闻怪事,我们的关注点,不应该是“租售到底不同权啊”,而是在诸多区别对待的过程中,是否最大程度地尊重了个体的权利。
像这几天爆出的,湖北孝感一家人在家中打麻将,遭到抽耳光、砸麻将桌的对待,就让人触目惊心。
一些规矩在家隔离的居民,被社区在门上装上铁链,却没有留出火灾的逃生通道。
还有江西一名教师,在空旷无人的户外跑步没戴口罩,被单位严厉处分,并强制隔离14天,虽然他解释了这样做的依据——钟南山院士说过“在家中和人流不密集的户外不需要戴口罩”。
看看这些故事,当事人无一例外都是“业主”。
疫情时期犹如战争紧急状态,难免有一些“一刀切”的严厉措施,但要达到同样的效果,有时管理还可以再细化,方式可以更温情和人性化。
今天你看到租客受到的某些不公平对待,不去发声,以为自己是业主就能幸免;那么有一天,你也可能是那个当事人。
当然,在这场疫情中,租客并不总是受伤的那群人。
比如这些天来,杭州每天都有100多名干部职工,自带中饭,下沉到各公租房小区,测量体温,登记进出人员信息,为隔离家庭送物资。对租房的人而言,这座城市也不乏温情。
但距离真正的“租售同权”,还是太过遥远,这是一个从底层逻辑上对租客就不友好的时代。
什么是真正的“租售同权”? 不妨看看南宋的杭州是怎么做的。
南宋绍兴28年,皇城东南一带拆迁,宋高宗批复的补偿措施是这样的:如果是业主,可在附近官地中拨给一块同等面积的宅基地;如果是租户,则由政府盖造公寓,“仍依原间数拨赁”。
而且所有拆迁户都补偿“拆移搬家钱”,业主每一间房补贴10贯钱;租户减半,每间房5贯钱,另外5贯钱给业主。
原来我们的文明,也曾达到如此细腻的层次。什么叫“恍若隔世”? 这就是。
换到现在几个堡堡城中村拆迁,哪个租客胆敢说一句“拆迁费能分我一点吗?”,估计早被全网口水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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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楼先生
编辑∣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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