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90秒ⅹ2】在狱中为杭辛斋授《易》的“白狼军师”是谁？

孙教授 陪你学《周易》第 717天

I 杭辛斋（1869—1924），浙江海宁人，当代易学大家，“科学易”的著名代表。杭氏1889年县试第一，1900年入北京国子监。后考入同文馆，弃科举，习新学。1896年（光绪22年)，在天津创办中国人独立自营的第一家报纸《国闻报》。1915年，其虽为袁世凯旧友而坚决反对袁氏称帝，遭袁捕押。1916年，在袁死后出狱，即搜集古今《易》学图书620余种，埋头钻研。1917年，杭氏在广州组设“研几学社”，专以研究《周易》为号召。后纂辑印行其讲义著述，有《易楔》《学易笔谈》《易数偶得》《读易杂记》等多种。

杭氏在《学易笔谈》自序中说：“《易》道至大，《易》理至邃，辛斋之愚，何敢妄谈！顾念我师忍死犴狴，剋期以待，密传心法，冀绵绝学，又曷敢自弃？”这里的“犴狴”指的就是监狱。那他所讲的这位在监狱中忍死为他密传《周易》心法的老师，究竟是谁呢？

II 关于此奇特经历之记述，具见《学易笔谈》中狄楼海的序言：“海宁先生之于《易》，得异人传授。一日问辛斋，辛斋曰：‘我师知为何许人？但不自言姓氏，尝为白狼军师，人皆以异人称之。洪宪谋帝，余被捕三元店，锒铛入军政执法处，异人起狱中，曰：‘传人至矣。’指壁间旧书小字数行，令余观之日：‘杭辛斋某年月日被捕于三元店入狱，某年月日袁氏死败出狱，某年月日己身被戮在狱中，忍死一月，传《易》于杭辛斋。’辛斋览毕，跪而师事之，礼也。就狱中画地为卦，变象证爻，溯河图洛书之源，寓悲天悯人之愿；讲见天地之心，明述性命之旨。博采诸家，解沏大义，兴衰治乱，简易发明。师曰：‘此内圣外王之学，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卜筮占验，尽余事耳。’大旨见予述恉微言，载于《笔谈》，皆一月中领受于吾师者。时届一月，吾师日：‘后三日予就戮于某时，汝善传此绝学，儒家尚数，数不可逃也。邵康节《皇极经世》最明是义，昔郭璞知某日诛死，其予之身世欤！’” 可知此“异人”传《易》于杭辛斋，实包括以邵雍（康节）为代表的先天卦象数之学。

III 杭氏称其师不自言姓氏，故无名。据葛正慧考证，此人是民国初年河南农民反袁起义大军首领白朗的军师（白曾与孙中山联络反袁起义，袁政府污蔑白为“白狼”)，真名王伯琴，后败被俘，解送北京，故能于狱中授《易》给杭氏。王伯琴属于清代太谷学派，其学派的创始人是道光年间安徽的周太谷（名星垣）。太谷学派具有民间秘密结社性质，而又讲究儒家的兵农礼乐之学，提倡行仁政“复井田”，暗寓土地共有，耕者有其田，反对封建地主所有制之意。周太谷后为两江总督百龄捕杀。同治五年(1866年)太谷学派继承人张积中再接再厉，在山东肥城县黄崖山聚众讲学，被山东巡抚阎敬铭诬为“教匪”，发兵突袭，屠杀殆尽，此为近代著名之“黄崖血案”。王伯琴即黄崖被杀的张积中再传弟子。杭氏当时或者后来是否真的不知道其师王伯琴的这个历史背景，还是有意隐瞒，现在已经很难弄清了。

IV 清末《山东军兴纪略》曾载张曜之语，称周太谷“明于阴阳奇赅之数、符图罡咒”。这样看来，太谷学派内部自有《周易》先天卦图象数等的秘相传授，故为王伯琴熟知而能狱中传于杭辛斋。或因杭辛斋并非太谷学派中人，传于外人有违教规，故王伯琴自讳其名。杭氏易学后来被称为“科学易”，其中虽然糅合了当时来自西方的科学内容，然其主体应该还是远自邵雍、近自太谷学派的先天卦图象数之类，所以其神秘色彩是处处可见的。（以上根据丁超五《易经科学探》书后所附“考注⑨”编写，请见该书P140，上海三联书店199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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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萬（字抱一）：

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

中国周易学会常务理事

中国实学研究会常务理事

国家开放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论语易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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