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说诗(六)
当一个人常常独处而感到有尊严、能坚守,那么他的思想就是独立的、自由的。同样,当一个人常常与亲友相处也感到㥾意、很享受,那么他的思想是健全的,襟怀是博大的。家庭气氛,友人邻里交往,其乐何其融融。享受孤独,也享受群处,人生才完美。写诗立意,要体现这种思想和精神,要描述这样的生活场景。
对仗既要能扯得远,又要能收得拢。既不能“近亲结婚”,又不能“风马牛不相及”。不卖弄小聪明,要体现大智慧。平时做有心人,多积累,才能妙手偶得之。
诗词创作中的典雅和通俗,口语和书面,白话和文言,熟悉和陌生,感情和理性,天真与老练⋯⋯诗人总是在矛盾之间寻找和把握一个度,不偏不倚,不即不离,表现出旧体诗词的传统韵味。过去读哲学,记得说是矛盾双方既对立又统一。在矛盾双方之间的某一点上,双方都能接受而取得平衡。这个神奇的点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
小聪明之所以叫小聪明,因为它永远长不大。只有智慧,才能成就大气。写诗,撰联,有人刻意求奇巧,求尖新,却打磨不到自然浑成,总在卖弄小聪明,显摆雕虫小技,太小家子气。当然,这先要从做人大气开始。上帝往往能给人以聪明,但不轻易给人以智慧。
新诗要做得象葡萄一串串有自然的藤蔓连着。旧诗要选颗粒饱满的新鲜葡萄用固定的木格装着。读者对包装可以各有偏好,但不管你什么包装,人们更关心的是外包装里面商品的质量。质次的商品什么包装都没有用。
习诗如习字,又不全似。学诗也须“临帖”,然此乃手段,绝非终极目的。当代有许多所谓书法大师,“一笔不似古人”,还以丑为美。而所谓诗词大家,却写了许多“儿童临帖”的诗词仿作,无一笔有自己。他们不知己短,还沾沾自喜,设馆招生,不亦可笑乎!
思想复杂的人可以活得很简单,思想简单的人却活得很复杂。想得多想得深的诗人可以写得很少很浅,却让人读了以后自会想到很多很深。想得少想得浅的人可以写得很多很烂,却让人读了以后什么也想不起来。
诗必须深入浅出,意深词浅,言近旨远,纸短情长。不能与此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