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Psychology Today
编译 | 一隻鹿
如果你因为自己或世界现在的状态与理想中的差距而感到抓心挠肺那么也许多年来，你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尽管自己拥有快乐和与人联结的能力，却依然受困于自我怀疑、慢性愧疚、突发的焦虑、自卑情结，以及偶尔的存在性绝望(existential despair)——这可能是因为你陷入了存在性抑郁中。2012年，学者Seubert发表在《欧洲精神病学》(European Psychiatry )期刊上的一篇论文指出，对于一小部分人来说，传统意义上的抑郁标准与治疗方法是无效的。相对地，他们的抑郁应该被放置在一种特殊的框架下来看待，这就是波兰心理学家东布罗夫斯基(Kazimierz Dąbrowski)所提出的积极分裂理论(Theory of Positive Disintegration, TPD)。积极分裂是一个关于人格发展的概念，它对抑郁的定义不是一种心理疾病，而是个体具有创造性潜能的标志。精神健康的传统定义是看一个人是否能够较好地适应社会规范。这一理念并没有将个体的文化差异与生理差异考虑进去。它忽略了作为一个人，除了基本的物质需求之外，个体还有表现自我特性的需要，即表现出使我之为“我”的独特性，包括个人优缺点，以及情绪敏感度——这些也是温尼科特称之为“真我(true self)”的东西。
在积极分裂理论中，成长是指一个人超越从前的顺应与从众行为、步向真我的过程。我们中的一部分人只有经历过一些看起来像是精神障碍的良性心理冲突，才能从较低的精神功能水平过渡到较高的水平。在1972年出版的《精神神经症不是一种疾病》(Psychoneurosis is not an illness )一书中，东布罗斯基明确指出:“如果没有经历过挣扎冲突，甚至是类似于神经官能症一类的事情……我们就无法实现多维度、多层次的发展，达到更高层次的精神水平。”要更新观念，我们必须首先松动旧有的认知结构、信念、价值观和行为，而这会令人感到不安——我们可能会陷入存在危机(existential crisis)——我们会质疑自己的人生是否有意义、目的或价值。这个时候，在我们不断的质疑中，很多我们从家里、学校和社会生活中所学到的、关于事物存在方式的解释会逐渐瓦解——看起来“正常”的东西越来越显得不真实、不完整或不道德。然而，我们内心中的某个声音仍然会声称错的是我们，或者宣称我们的“格格不入”是由自己天生的缺陷造成的。一旦被这个声音所影响，我们就会严厉地质疑和批判自己。著名精神导师埃克哈特·托利由自己的亲身经历出发，将这种困顿状态描述为：“你注定会抵达一个意义的真空地带……在那里，所有事情都失去了你原本所赋予它们的意义，而这些意义本来却也都是环境与文化的产物……这时候，从前理所当然的事情会变得无法理解。这也是为什么当你到达这个真空地带的时候会感到无所适从。”图片来源：positivepsychology.com如果我们试图通过传统方式或来自他人的普世建议来解决这一挑战，我们就会发现这些方法已不再有用。然后，我们被推往自我发现与灵魂探索的道路上。我们将通过设计自己“私人订制的疗法”，或从阅读、写作、创作中找到一些慰藉，我们也许还会通过书籍或网络跨越时间和空间去追寻同道先辈的步伐。最终，我们将学会依靠自己来宽慰和滋养我们的内心。这一过程可以比作心灵的死亡和重生。再次引用埃克哈特•托尔的话说: “它们唤醒了更深层的东西……一种更深层的使命感或与更全然的生命的联系，不再依赖于任何解释或概念性的东西。” 这是一种重生。灵魂的暗夜是一种“我”的死亡。由此，自我感（egoic sense)将会消失。当然，死亡总是痛苦的，但并没有什么真实的东西真正死去——消失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小我——它往往是觉醒过程的一部分，促成了假我的死亡和真我的诞生。随着生命的自然循环，我们必须解构自己当前的形态来重塑一些新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必须经历“自我死亡(Ego Death)”才能重生。除了人际关系、个人资历和职业生涯等实际问题，我们还需要释放某些固着的信念、对未来的擘画，以及关于我们曾经是谁的想法。在转化的过程中，我们可能会在库布勒－罗斯(Kubler-Ross)所提出的否认、愤怒、讨价还价等5个哀悼的阶段中来回跳转：1. 否认。我相信自己没那么与众不同。其他人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2. 愤怒。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其他人看上去能这么轻而易举，我就不行？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多一点理解？3. 讨价还价。要不我再试一次吧，也许我依然能够靠成功和外部认可来满足自己的需求。4. 抑郁。没救了。我就是一个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我永远也没法儿得到幸福圆满。何必再挣扎呢？5. 接受。我就是我。尽管有时候比别人敏感意味着生活更加不易，但我相信我的真我会允许自己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和对的事。在这个反反复复的过程中，最重要的是耐心和自我慈悲。我们的人生之路，就像自然界的万物一样，是循环往复的。你将意识到，现在把你带到这里的东西可能不足以让你进入自我实现的下一个阶段。
图片来源：positivepsychology.com不妨把你在构筑“假我(Adapted Self)”中所花费的时间看作是一个探索过程，一种为你的心灵成长奠定基础的生命研究。在你知道之前，你不可能知道；在你准备好之前，你也不可能实现精神层次的飞跃。你所做的一直都是“完全正确的事情”。你投入其中，付出一切，直到它不再起作用——在这方面的把握，你堪称大师。生命是有其自然规律的，你只有在需要知道的时候才会知道，不会早一分也不会晚一秒。尽管必须经历一段时期的混沌和绝望，但从中你将获得一种更新升级过后的独立和完整感。一旦达到更高的精神功能水平，你就会成为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创作者，拥有自己解决问题的独特方法和创造力。而你通过文字、艺术、家庭或社会活动等展现出来天赋和才能也将更加夺目。在你的生命中，可能不会只有一个，而是好些个这样的“危-机”循环。你是一个不断成长、追求真理的个体，所以你总是在寻找下一阶段更好的自己。你一直在测试和伸展自己的边界；甚至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或者在你无法向现实妥协的背后一直存在一种积极的驱动力。痛苦、孤独、自我怀疑、悲伤、内心冲突都是意识扩张的征兆。你的内在有无限的发展潜力；它是你需要深入挖掘出来的东西，否则它就会在掩埋中腐烂变质，然后由内到外地将你吞没。存在性抑郁可能是你生活中反复出现的一个主题。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获得快乐或总是处于混乱之中。每次经历黑暗之后，你都会带着新的秩序、新的洞察力和新的存在方式从混乱中走出来。每一次，你都感觉自己更有活力，更接近你的理想自我，距离实现你的全部潜能更进一步。
图片来源：positivepsychology.com请记得，准确地看到你内心冲突的根源将帮助你重新定义你的“心理挣扎”的意义。如此，你不再会希望自己是另一个人，而是将学着接受并延展自己独特的人生轨迹。
补充阅读：
1. 麦克凯，伍德, 布兰特里. (2018). 辩证行为疗法：掌握正念、改善人际效能、调节情绪和承受痛苦的技巧 ( 王鹏飞, 李桃, 钟菲菲 译). 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
2.Lo, I.(2019, Jan 27). Are You Having an Existential Depression?. Psychology Today. Retrieved from https://www.psychologytoday.com/us/blog/living-emotional-intensity/201901/are-you-having-existential-depression.
编辑：小雅
点击关键词查看更多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