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身体，12时。

👆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 象外

陶身体剧场，12时

从日出，舞到月起

除一头一尾两张外

图片均来自陶身体

今日中秋，又是国庆，家国的琴韵鼓点凑在一起了。我想，这可能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发一篇不那么艺术、不那么象外的侧记——关于陶身体，12时。

从前我们写过的，请看下面链接：

9月26日，秦皇岛昌黎县阿那亚，从清晨6点到傍晚6点，以挑战身体极限而著称的陶身体剧场的舞者们循环往复，在海边不间断舞蹈12个小时，因此名为“12时”。

你看，其实事情特别简单，上面一句话就说完了。但舞蹈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得坐在那里，看着每一个演员跳每一个动作，感受天光云影的变化，体察温度湿度的升降，你感到兴奋或困乏，并完全有可能在结束后不记得他们跳过的任何一个动作。

我是下午四点钟才到的。空气不那么通透，轻微有霾，阳光显然弱了下去，海风吹拂，把海面扯得皱巴巴的。

白色舞台的后面就是海。舞台的前面是阶梯式的观众席。一个舞者从右侧沙滩慢行，挪步，上台，先是立定须臾，然后，笔直的身体突然软了一样，躬身，翻滚……或许是两分钟后，他/她在四方舞台的一角收势，离开的同时，另一个舞者从对角也立定了。

我在现场写了几句即兴的感受：

唯一目的就是流动

即便静止，也只是抵御刹那的引力

关节止所当止，骨肉行所当行

时间不能束缚你了，于是你

兀自舞蹈，海浪逐着海浪

远处孩童欢笑，众人喧哗

翟永明的苍老吟哦

舞，海，诗，三重奏

加上观众离心离德的四重奏

室内乐，室外乐

沙砾成齑粉

以身说法的青年舞至脱水

正如脱水之咸鱼贝壳

夕光微弱，凉风习习

秋分之后，便是中秋

一千五百年前，海上生明月

写到“海上生明月”的时候，月亮的确升到海面上了，只是半圆，不那么亮，怯生生的，在灰蓝色的天幕中飘浮着。

这最后两个小时的演出，时间既慢又快。身子渐渐觉得冷，他们就像身着僧衣的比丘/比丘尼，一如既往地上场，翻滚、蜷缩、伸展，然后下场，周而复始，如同一场法事。

晚上八点，“全中国最孤独的图书馆”里，舞团演后谈，主持人问：谁觉得自己看得时间最长的，可以举手。我前面两个小女孩举起手来，“我们看了十个小时”，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天啊，十个小时。

她们想必是感受到了清晨的湿气的，中午晌午阳光的毒辣，她们想必也跟演员一样体会到了。

一个舞者说，沙子从冷变热，又从热变冷，就像春夏秋冬一样。她感觉到蓝天，“跟我一样在旋转”。

一个舞者说，太阳太大，睁不开眼睛。

另一个舞者说，跳到第13遍的时候，感觉就像在炼狱。第14遍，右腿开始抽筋；第15遍，左腿开始抽筋。第16遍，腰也抽筋了。他慢慢在沙滩上，稳稳地走，专注于自己的重量，走到最后“就像走进画里，或者像走入一个洞里”，仿佛进入冥想。

陶身体的创始人、艺术总监陶冶说，舞者们是带着恐惧在跳舞。“地是滑的，身体就像肥皂”。

我那时候才知道，12个舞者，每个人跳24遍，每一个遍都必须是一样的。

可是我无法感同身受——我不会跳舞，也不知道连续跳12个小时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要把每一遍都跳得跟第一遍那样有多难。我只是觉得他们自顾自地跳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们跳舞这么多年，会发现跳舞是一件很虚无的事情，因为你所拥有的东西都会失去。”陶冶说，“身体是速朽的，但那个（舞动的）密度赋予它意义。”

有舞者说，今天的演出就像一场梦；陶冶表扬他们：“但是梦想成真了”。

演出结束时，已无夕阳的踪迹。演员们一个个上台，联同陶冶和段妮——在那帮年龄不大的舞者口中，他们是老板和老板娘。

陶冶描述他们风格独特的鞠躬：“我们含胸、低头，弯腰，从天到地，沉甸甸地谢幕”。

某种程度上，那是舞蹈之一种，正如人生也是一场舞蹈。

至于，为什么要舞呢？这个问题，其实难以回答。还是陶冶说得好：

“因为无以名状，所以手舞足蹈。”

〇

顺祝中秋快乐。

〇

顺便推一辑

理想国好书

👇

限时折扣

扫码购买

.

END

.

象外近期好文

把艺术拉出圈外

你还可以在这里找到我们：

微博@Artha象外

以及 知乎 mono Flipboard 今日头条 等

你   在看 👁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