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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插队纪实篇】(二十二)衣食住行(上)(沈志强)

知青情缘 2024-02-02





云南插队纪实篇


 作者:沈志强


语音:原野


(二十二)

衣食住行(上)



   上一篇讲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因为在忙其他事情,空了好几天,赶快赶上。这篇就来说说“衣食住行”,也是我们生活的另一个维度,本篇先讲“衣”和“食”,下一篇再来“住”和“行”。


一、衣


   衣服比较好说,我们离开上海时带了些什么衣服,后来的几年里基本也就是这些衣服,无非就是有的旧了、有的破了,但是基本没有去添过新的衣服,主要大概是没有钱吧,也没有穿衣方面的“追求”,因为当年的口号就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当年的衣服基调要么是藏青色的,要么是灰色的,还有就是军绿色的了,没有什么“时髦”可言。

   这是我们插队后第三年1972年时我们村子里插队的“三兄弟”的合影,是要欢送孟祖菁同学(中)“病退”回上海时的合影。当年的“帅小伙子”都必备有蓝白色横条的“海魂衫”,除了长袖的,还有短袖款的,干活时舍不得穿,所以三年下来还比较新。


   这是在我们生产队的另一村子南胖组的村口拍的照片,这件“蓝咔叽”的学生装是难得“出客”或者上街时穿穿的,平时劳动肯定舍不得穿的。


   这是当年穿着的最真实的写照,既然去挑水么,也没有刻意要穿破点或好点。前面介绍过,这补丁还是我自己补的。


  这似乎在另一个知青点的南胖组村口拍的,模仿当年的干部上台讲话时表示豪爽的标准动作,上衣或大衣一定不是好好穿在身上的,而是披着的。我们村子的政治指导员老沙同志一年四季的衣服就是这么批着的,我几乎未曾看见过他的两手会从袖笼里伸出来。

   说起衣服,不能不说说如何洗衣服,说实话,我们三个男人几乎都不怎么喜欢洗衣服,也就不怎么洗衣服,想想离开上海前根本就没有洗过衣服,也轮不到我洗衣服,最多在幼儿园的时候要表示热爱劳动,回家洗一块小手帕就算很了不起了,所以到农村后依然不喜欢洗衣服,因为洗一次衣服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么走几百米路下到河边去洗衣服,要么去几百米外的水井挑水上来洗,都不喜欢。劳动时碰到泥灰什么的好处理,拍几下就可以了,就是汗水浸湿了衣服就比较难办的,但是还是想继续偷懒,不想洗衣服,结果我们想了一个“轮休制”的好办法:今天的这件衣服湿了,就挂起来;第二天换一件干的衣服去劳动,回来肯定这件也湿了,就再晾起来;第三天出工时把第一天那件已经晾干的穿出去。几次“轮换”后发现也有问题,由于多次出汗,在衣服上已经有汗水里析出的盐的白花花的“结晶”了,要用湿抹布认真处理一下才能消除,第二天出工才能继续穿出去。


   这是短袖款的“海魂衫”,已经到河边了就是不想洗衣服。


二、食


   “民以食为天”,头等大事,关于主食已经在前面讲了不少了,因为我们在产大米的平坝地区,吃米不是大问题,只是喜欢吃大米还是喜欢吃糯米的纠结。而在山区或半山区插队的知青吃到大米的比例就比较少了,会有相当一部分杂粮。

除了主食,副食品是值得说一下的,我们插队所在的地方夏天不热,冬天又不冷,特别适合各种植物生长,所以只要肯种,什么都能长出来。


   当年我们生产队在菜的供应方面实行的是“共产主义”,集体专门在河边最肥沃的地方划了一块土地作为全村的菜地,专门有那位“王四”带了两三个婆娘负责种菜,我们集体户的阿佤孟因为身体不太好,不能参加重体力劳动,就照顾他在菜地,他们负责了全村人的蔬菜的供应。菜地里种有绿叶菜,也有包菜(卷心菜)、缸豆、刀豆、茄子、番茄、茴香、红薯藤、南瓜和南瓜秧、土豆等等,辣椒是不会少的。那个地方气候好,一年四季都会有菜吃,只要肯种,就会有收获。他们隔两三天收一次菜,就分成29份,他们收工时就带回村子里,在家家户户门口放上菜,今天分一个包菜,下次就可能是一把缸豆,由于菜品成熟比较集中,可能下下次又是包菜了,反正比没有强多了,又不要自己出钱。2009年回去时,吃惊地发现当年的菜地似乎现在还是菜地,种了不少包菜,阿佤孟还特地在那里留个影(见图)


   蔬菜有了,肉就是大问题了。老乡家好办,家家都养猪,到年底杀“年猪”,一年的猪油、肉就全靠这头猪了,所以非要养得肥肥的、膘厚厚的,才能保证有猪油,肉么就是靠腌腊肉了,还要灌香肠。一般至少养两三年,甚至有养四年的,这个肉真的好吃,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流口水,事实证明,我们离开生产队后确实是再也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猪肉了,上次到西藏去时看到过这样的满地乱窜的黑黑的猪,还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藏香猪,要60元一斤,我说这不就是我们老乡当年养的那种猪吗。现在城里人吃的猪肉都是速成法养成的猪,吃饲料长大的,还吃生长激素,几个月就能杀了吃,还有的猪吃泔脚、等于在吃垃圾,甚至注水,这样的肉能好吃吗。

   我们到的1969年还有定量供应我们粮油和肉食,所以我们不需要养猪的,1970年开始没有国家供应了,但是我们集体户三个男同胞还是不需要养猪的,因为生产队有个集体养猪场,队长赵四说好的,其中有一头就算帮我们喂的,到过年时我们也可以像人家一样杀一头“年猪”。但是后来公社来了个通知,说是为了减轻生产队的负担,知青应该自己养猪,也就是说我们除了要保证自己的起居饮食外,还要照顾一头猪的起居饮食!那也只能自己养猪了,老乡们很认真,为我们用大腿粗的上好的木方料搭了一个猪圈,四周都是木头的,顶上盖上茅草顶,有四平方左右,一人高,人走进去喂猪基本不用弯腰,猪圈结实得关上几个人除了把茅草顶掀了,否则另外五个面不可能逃出来的。然后队里把集体猪圈里那头属于我们的猪赶到这里让我们喂,称好交给我们,23公斤。我们一开始也很认真地学着老乡的样子,每天喂它一点粮食,有时砍一棵芭蕉树,切切碎,撒上一把玉米煮煮,看它吃得也津津有味,但是几天新鲜劲过去了就没有那么认真了,经常就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再说我们自己都会懒得每顿都正儿八经的做饭,有时收工回来晚了,自己忙完晚饭就把猪食给忘了。过了一个月,队长来看看,说是猪好像瘦了,就责怪我们没有养好它,因为队长听说那个猪经常在我们出工在外时大叫,没人理它,问我们怎么喂的,我们说我们回来后也没有听见它叫啊,有时看见它睡着了,就不去“打扰”它了。队长说,那不是它睡着了,是它饿得叫不动了!也站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圈里了“保存实力”了。算啦,还是让养猪场去养吧。第二天再把那头猪牵走送养猪场,牵走时又称了一下:只有21公斤,一个月“负增长”2公斤。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养过猪的人了。


   上面说的都是“正食”,相对于它,还有“野味”,倒也值得回味。

我们生产队后面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上次说的烧柴的大树就是在那里面砍的,因为大树多,还有藤蔓植物所以老乡再三关照我们不要私自去山上玩,会迷失方向而走不出来,或者碰到野生动物如野猪、毒蛇什么的,蛮危险的。所以我们从来没敢轻举妄动自己进山去过。

村里有几个有“铜炮枪”的猎人,经常会进山去打猎,有时候打回来一头野猪,能打野猪的猎人是顶级的猎人,因为当地有“头猪二虎”之说,如果不能一枪毙命,野猪会“奋不顾身”地冲向猎人,猎人的生还可能性很小。有时候也会打回来一头“麂子(比鹿小一点)”,按照村里的规矩,“见者有份”,村里人家家都会分到一份的,我们也不例外。所以还会经常吃点野味“打打牙祭”。


  有一天老乡来我们住处问,吃不吃蛇?我们其实也没有吃过蛇,只知道广州人是吃蛇的,就说吃的啊。过一会几个老乡抬着一条白花花的碗口粗的大蛇来了,说送给我们吃,吓我们一大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只能请他们帮忙挂到屋子的横梁上,那一头再垂下来,这条大蛇估计得有差不多四米长了。原来是老乡去山上打猎,发现一条大蟒蛇吞了一头麂子,它就不能动弹,只能盘在那里慢慢消化麂子,就被老乡生擒了,把整张蟒蛇皮剥了卖给供销社,好像是卖了15元钱,蛇胆和蛇油他们作为药物自己留下了,而他们是不敢吃蛇肉的,听说我们吃蛇肉,就来送给我们了。要命的是又没有冰箱,这肉不要坏的啊,我们先自己切了一段煮了吃吃,还好,就是肉质比较老,味道还是比较鲜美的。但是这么多怎么吃啊?好在我们一起的小张同学非常有“经营头脑”,他切了几段,放在背篓里拿到对面农场去,估计那里的湖南人和四川人会吃蛇的,果然,一块钱一段,一扫而光,他又回来背几筒去卖,只留下自己够吃的,既解决了问题,又赚到一笔小钱,何乐不为。后来看我们吃了蛇肉没什么么,老乡也开始学吃蛇肉,以后打到蛇再也不会整条的给我们了,只会切一段给我们尝尝鲜。


   有一次在田间劳动快收工时,老乡发现有一只孔雀飞到山里去了,就约了我晚上跟他们进山去打孔雀。他们把铜炮枪里装上“散弹”,带了电筒就上山上到处找,居然还真被他们找到了,那只孔雀把头插在翅膀里美美地睡觉呢,就一个圆圆的肚子露在外面,一声枪响就把它干下来了。现在想想真是作孽啊,简直就是犯罪,但在当时是一场以胜利结束的战斗。第二天把孔雀杀了,老规矩,每家分一小坨肉,孔雀毛给孩子玩玩。说实话,孔雀肉并不好吃,很老,远没有鸡肉好吃。


   至于再小一点的野味就比较多了,比如“斑鸠”,秋收时会有大群的斑鸠来稻田里“捡漏”,我们只要用细竹竿套个活扣,插一百个杆子下去,收获率不会低于20%的,这个味道不错,相当于野鸽子。

老乡们比我们又多了一种野味可以吃,那就是我们谈之色变的老鼠,其实他们喜欢吃的不是我们平时看见的老鼠,而是在田里生活的肥硕的“田鼠”,那家伙天天吃粮食,能不好吃吗?就是我们一直无法接受这个“美味”,有一天老乡请我去他们家吃鸡,说是杀了个小鸡,味道很是不错,但是吃着吃着就发现不对,鸡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肋骨?老乡笑了,说是一个大田鼠。也算吃过田鼠了,仅此一次,上老乡当了不是?


   2013年我再一次回到生产队时,特地到后山去看看,当年大树林立、藤蔓牵绊,进去后就没有方向的原始森林,现在站在山上已经“一览无遗”了。山林被砍,早已经变成一块块耕地了。野生动物更是难觅踪影了。


  当年茂密的原始森林,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大树了,这棵保存完好的小麻栗树算是“硕果仅存”的了,这是现任的王建康队长在向我“显摆”唯一的一棵麻栗树,不知道还能“仅存”多少时间。


   当年都是这么粗的大树,由于这是棵野枇杷树,木质不好,歪歪扭扭的也不好砍,所以被幸运地留下来了。


  当年的原始森林,现在已经通了土路了,砍伐的后的木料靠土路运出去的。


  可惜啊可惜,这几十年对大自然的破坏太严重了。


第22篇完,待续。

2020年6月10日




作者简历



   作者:沈志强(网名:河马91)生于1952年,1968年初中毕业赶上“上山下乡”,1969年四月去云南省临沧专区永德县永康公社忙捞大队前进生产队的沙沟组插队落户。插队落户四年后于1973年参加了当年入学前的“文化考查”,成绩不错,被昆明师范学院录取,在物理系学习。1976年毕业后在楚雄教了十年高中物理。1987年调到无锡某企业工作。1992年调入无锡市人事局的无锡市行政学校(军队转业干部培训中心)、无锡市人才服务中心(无锡市人才市场管理办公室),曾任无锡市人才服务行业协会会长。2012年退休。

  爱好旅游、摄影、体育活动等。



作品荐读

【云南插队纪实篇】

(一)幼年、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的回忆(沈志强)

(二)准备去哪里插队落户(沈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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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火车开了,目的地云南(沈志强)

(七)坐上汽车一路颠簸到永德县(沈志强)

(八)在永德县城集训(沈志强)

(九)5月15日下生产队(沈志强)

(十):挑水(沈志强)

(十一)与老乡的交流(沈志强)

(十二)劳动去(沈志强)

(十三)生产队的一天(沈志强)

(十四)关于舂米的补充(沈志强)

(十五)从一粒稻谷种子到一粒米的成长经历(沈志强)

(十六)51年前的今天我们正式开始了劳作(沈志强)

(十七)部分知青朋友的补充材料(沈志强)

(十八)继续接受再教育(沈志强)

(十九)在农村继续发挥作用(沈志强)

(二十)五个“基本点”(沈志强)

(二十一)柴米油盐酱醋茶(沈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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