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 抗战：衡阳保卫战——铁血孤城

长崎事件，前十年与后十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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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北上？——东条内阁和突袭珍珠港

长衡会战期间，国军激战中的民24重机枪阵地。

1944年4月，日军发起一号作战第一阶段河南会战。

彼时，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及东南亚战场日趋被动，东条内阁以打鸡血模式聚集日本残败国力，扩军备战东南亚，并意图一石二鸟实现其一号作战计划：

以新扩编陆军由大陆作战南下，在闪击重创大陆国军之后，再继续南下，支援东南亚及南太平洋战场。

在日军每况愈下的大的战略态势下，国军情报滞后，掉以轻心。

于是，日军闪击作战取得极大战果，在旋风般席卷河南重创国军之后，完成了第一阶段作战。

5月，日军南下湘桂地区，向国军第九战区发起第二阶段作战。

长衡会战爆发。

在长衡会战核心战场的衡阳保卫战，即为抗战期间作战时间最长、敌我双方伤亡官员最多、作战频率密集的城市攻防战。

1944年6月22日，日军第11军调集第68、116师团重兵围攻衡阳。彼时，国军第10军在军长方先觉指挥下以孤军死守衡阳，官兵浴血奋战 48 天，重创日军后陷入绝境，残军余部不得已投降日军。

战事延续到8月8日，衡阳最终失陷。

此役，日军陆军遭遇空前惨重之损失，伤亡直追日俄战争之203高地血战。

衡阳保卫战旷日持久，日军自认势在必得的一号作战锋芒遭挫，陷足衡阳县城之下。

由此，在南太平洋战场及东南亚战场，屡遭盟军打击的日军眼见援军不至，士气低迷，怨声不断。

尤以日军在南洋战略基地塞班岛因为援军不至，被美军攻占之后，日本军政为之哗然，7月18日，东条内阁被迫辞职下台。

沿粤汉线南下作战的日军。

然而，衡阳保卫战最后，第10军军长方先觉率全军残部投降日军，这就是一片历史的阴霾。 

几十年来，人们论及方先觉衡阳激战和投降等等往事，毁誉参半，褒贬不一，争执不休。

那么，到底应该如何去分析衡阳保卫战，及方先觉和第10军在衡阳保卫战的功过呢？

首先，由国军第10军参战衡阳保卫战说起。

1940年5月，预10师编入新建第10军序列。1942年，第三次长沙会战，方先觉任第10军预10师师长，率部血战长沙，坚守不退，促成第三次长沙会战胜利。

战后，预10师获颁荣誉旗，方先觉以战功晋升为第10军军长。 

1943年冬，常德会战，方先觉率第10军与日军鏖战累日，预10师师长孙明瑾将军于血战中殉国，第10军战损极为惨重。

此后，第10军移驻衡阳整训，第九战区在常德会战战后检讨中，以作战失利和孙明瑾殉国，而追责方先觉，以他作战不力，指挥失误而撤职查办。 

就在第10军新军长未及到任，方先觉尚未去职的节点，日军投入自抗战以来一次性部署战场最多兵力的8个师团，向第九战区长沙、衡阳等战略要地发起闪击作战。

日军以加强战车及配属部队的5个师团为第一线兵团，以岳阳至衡阳铁路为中心，以平江、浏阳、萍乡为东路，以南线南渡洞庭湖为西路，钳击长沙。

第四次长沙会战爆发。

彼时，日军实施一号作战，急于沿粤汉线南下。

衡阳既是第九战重要的战略基地，更兼位于湘江中游，地处粤汉线和湘桂线交汇，是日军以闪击发起一号作战南下的最为要紧的战略要点。

是以，6月16日，日军第11军即在向长沙发起总攻当日，便向各部下令，要日军趁第九战区失守长沙、宁乡等地后，尚未组织起新的防御体系之前，突袭抢占衡阳。

于是，日军以第68、第116师团绕过正在激战的长沙，在第九战区防线缝隙强渡浏阳河。

18日，长沙失陷。此刻，这两路日军已沿湘江两岸快速直插、抵近衡阳。

军情火急，重庆最高统帅部电令方先觉率第10军守备衡阳，尽量拖延日军攻势。

于是，方先觉这才以戴罪之身官复原职。随即，第10军开始调整防御，抢修、进入阵地，全军备战以待日军。

其时，衡阳城防工事为10个步兵师设计，第10军在常德一役尚未完成补充，其第190师仅1个团完整，其余2个团空有架子，再加上战前分驻他处，实际守城部队仅有17000余人。

日军当时绘制衡阳作战图。清晰可见上、左、右地势拘谨，均不适合部队展开。

衡阳城防因此收缩。

方先觉沿衡阳城外山水地利部署兵力，在密布江河水网、池塘的城东、城北、城西方向，不利于日军战车推进，是以，方先觉下令炸掉城北蒸水的桥梁，将重兵集中部署在丘陵高地密布的城南和城西南。

按照方先觉的要求，国军抢修防御战壕，尤其深挖断崖式防战车战壕。

同时，国军在每个丘陵、高地部署火力点构建交叉火力网——为作死战准备，方先觉还下令紧急疏散城内民众。

当时，民众刚才离家南下撤退，国军为清扫射界即开始焚烧树木、房屋，一时之间，黑烟蔽日，民众哭泣。

抗战八年，最苦莫过于战区平民，拖家带口担惊受怕离开故土。

多年以后，当时6岁的小女孩琼瑶对衡阳撤退记忆犹新：

一路上，遍地是荆棘和杂草。天亮的时候人们发现，自己的家园已经被烧成了平地。

20日，美国副总统华莱士访华，事关制衡日军于大陆、东南亚及南太平洋战区战略的长衡会战，顿时成为国际瞩目的焦点。

6月22日，日军第68、第116师团近5万精锐及配属重炮部队已经冲到衡阳城下。

1944年6月23日，拂晓，日军第68、116师团分路攻击衡阳外围阵地，抗战史上最悲壮、最惨烈衡阳大战拉开序幕。

彼时，日军一面逐个山头向国军防御阵地发起攻击，扫清外围，一面对衡阳进行包围。

同时，日军第11军在占领长沙以后，通过飞机侦查判断第九战区战略意图之后，也有了围点打援，重创第九战区主力的企图。

是以，日军在扫清外围拖延到6月28日拂晓，这才不慌不忙向衡阳发起第一次总攻。

按照作战经验，日军早已习惯日军以一个师团加强地空火力，即可对阵国军一个或者数个集团军占据绝对优势。就在长衡会战期间，日军既有以1个师团偏师，牵制第三战区3个集团军的战例。

首次发起总攻，日军以势在必得之心，全然没有料到这场战事的惨烈。

在猛烈的飞机及重炮轰炸之后，正如方先觉预料那样，日军以城南和城西南作为主攻方向，即以中队，甚至大队规模，以三三战斗队形，向衡阳城防发起猛烈攻势。

国军远程火力远不如日军，是以，一排排日军冲上阵地抵近之后，国军据守工事，以机枪和手榴弹奋力还击。

衡阳主要阵地张家山高地远景。

当时，日军遗漏战场侦察，对国军的防战车断崖工事全然不知，冲到近前，既难以接近，也无法攀登。

战后，《日本帝国陆军最后决战篇（衡阳战役之部》记载，这种工事对日军而言，实为中日战争以来所初见。

日军将这种战壕称为方先觉壕。

方先觉壕据丘陵坡面修成，崖顶是手榴弹投掷壕。丘陵之间的凹地建有外壕，外壕前沿则用圆木设数道栅栏及铁丝网。

断崖与外壕之间，修有铁丝网、木栅墙。无法修成断崖的相对缓坡山丘，则挖成5米深、5米宽的地壕，壕底设有地堡，专门杀伤掉入地壕的日军。

此外，国军按每个火力点挖出交通壕连接，根据地形在交通壕前后筑有散兵火力阵地及暗堡。

战前日军对第五战区的分析说明图。

在方先觉亲自指挥下，国军在极短的两三天内，即建成的这些体系化的防御工事，基本依赖衡阳地方组织数千民众建设而成。

可见，国军抗战所谓片面一说，似乎还有特例。

正是这些在原城防工事基础上的改造建成的体系化防御工事，顿然间，使得看似易攻难守的衡阳城防，陡然变成天堑。

日军多次冲锋，无不被困阻方先觉壕前，进退失踞。

情急之下，日军第38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中将和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大佐等，抵前指挥滞留壕前，被国军迫击炮击伤。

首战不利，日军大乱。后来由第116师团师团长岩永汪中将统一指挥2个师团攻城，日军这才勉强把第一次总攻继续下去。

战至29日，日军毫无进展。日军岩永汪中将索性调集外围警戒部队第133联队投入战斗。7月1日，日军以野战重炮第122联队协同，强攻城西国军主要据点张家山高地。

这场激战至7月2日午后，两军反复争夺，很多阵地在国军力拼搏命死绝之后，日军这才占领阵地。

——此战之后，中国兵用手榴弹拼刺刀一说，开始在日军传出。

研究衡阳保卫战者大多相信，在此一战之中，频频发生激战、近战，国军官兵以弱势体质、战斗素质和日军拼近战，以手榴弹进行最后搏命，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1944年，很多人以为这是日军难以为继的一年。

不过，熟悉抗战史的自然知道，随着战争旷日持久和大片国土沦丧，抗战国军仅仅依靠大西南人力、物力，财力，同样难以为继。彼时，由于西南适龄青壮兵员枯竭，国军补充兵员极为困难。

这一年，很多不满18岁，甚至更小的未成年人扛枪走上抗日战场。

其身体素质和战斗素质可想而知。

这次攻击，日军依仗火力猛，人数多，最后抢占了停兵山、高岭等阵地。

但是，最为重要的张家山高地阵地依然在国军控制之中。

激战之后，防守停兵山阵地预10师第30团某连和某排，全部殉国。这是当时日军拍摄的停兵山阵地远景。

日军第38师团长重伤之后，由岩永汪中将主导的对衡阳势在必得的这次攻击，最后难以为继，遭到惨败。

此后，日军以芥子气混合路易氏的毒气弹轰炸后，多次向守城国军攻击。然而，战至7月2日，日军攻城部队伤亡惨重，仅推进1000 米。

是夜，日本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中将命令停止第一次总攻击。

时值盛夏，酷暑难当，偶尔清风吹来，也是双方阵亡官兵尸体腐败气息。

此时，日军焚烧尸体产生，焦臭浓烟弥漫旷野。横山勇中将致电参谋本部沮丧承认，这是一号作战实施以来首次受挫。

7月11日，日军再次向攻城部队加强野战重炮4个大队、迫击炮2个大队。组织兵力发起对衡阳的第二次总攻。

这番血战，持续9昼夜。

日军第68、116师团激战眼红之后，其联队长、大队长或抵近指挥或带队冲锋，既无法破解方先觉壕阻挡，日军困在断壁壕堑之前，被国军以手榴弹、迫击炮和机枪痛殴。

第二次总攻，日军120联队联队长和尔大佐和6名大队长以下，伤亡达8000人，日军主攻大队伤亡之余，剩余可战斗官兵往往不过1、200人。

以此惨重伤亡，日军仅攻占衡阳城防外围一些次要阵地。

日军第二次总攻又遭惨败。

据相关资料记载，国军第10军在若干激战间，伤亡同样惨重。尤其国军所有失守阵地，无不是自长官、战斗兵到炊事员、马夫血战到底，打到最后一人。

彼时，日军裹足衡阳，其第11军司令部对长衡会战问题也产生分歧。

日军第11军司令部一些高参建议，以衡阳为诱饵，继续在湘江以东地区寻找第九战区主力进行决战，在重创第九战区后再南下桂林、柳州。

另外日军的一些高参则认为按照一号作战作战方案，应该集中兵力攻占衡阳，打通粤汉线南下。

日军司令部争论不休，一时决断不下。

决策未定，日军以第68、116师团进攻衡阳同时，又以3个师团重点配置在湘江以东，1个师团作为偏师牵制湘江以西的阵势。

日军犹豫不定，自然就影响着重庆统帅部和第九战区对长衡会战判断。

衡阳保卫战战前的衡阳县城易赖街。

最后，重庆统帅部同意了第九战区按照日军一号作战前期意图，定策的战略，即中间堵，两边夹。

中间，就是扼制粤汉线，坚守衡阳国军第10军；两边，即第9战区控制的湘东和湘西。

如此作战，持续消耗下去，日军就会原路退回——这也是抗战以来，第九战区长期对日军作战的基本策略。

由此，在日军第二次总攻衡阳时，国军第九战区以第58、72 、37、20、44等军，开始在湘东主动出击日军。

彼时，湘东激战不断。

不过，这些作战并非第九战区对衡阳的解围之战。

在第九战区计划中， 两边夹攻之下，日军处于被包围态势，不能前进，只有后退，衡阳之围自然不战而解。

然而，此刻在衡阳苦战的国军第10军，确实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方先觉率领的衡阳孤军一举击退优势日军的两次总攻，他又会遇到什么麻烦？激战之后，方先觉重创日军，为何最后率残部投降日军？长衡会战最后结果如何？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咳咳，有点小感冒，今天到此为止，多谢各位好友捧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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