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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丨《失落龙域》 第101—110章

JSWDG 京都闻道阁 2021-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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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掉下来   第2章 龙域   第3章 儒生   第4章 神仙掐架   第5章 实在渺小   第6章 京城圈子   第7章 疯子   第8章  言法政   第9章 武兄雅兴  第10章 修士  第11章 欺辱  第12章 构陷  第13章 蝶变  第14章 星辰纹  第15章 真有魔   第16章 真人  第17章 归根返虚  第18章 添个搭头  第19章 一气开天  第20章 孟广宯   第21章 边城  第22章 孙真  第23章 够乱够狠  第24章 赌场  第25章 玉璧  第26章 赌的是运   第27章 惨胜  第28章 霸王条款   第29章 商队  第30-36章  第37-45章  第46-50章 第51-55章  第56-60章  第61-65章 第66-70章  第71-81章  第82-90章  第91-100章

第101章 活捉敌帅 

明面的指令下达之后,唐光却在后帐,招来剩下的三百四十八名决死军团队员,将包括韩丛真在内的三十三名受伤较重的队员,留在这个城池养伤。挑选出两百名队员,三人为一小组,十人为一大组,迅速化妆出发,奔赴预定位置。余下的一百一十五名队员,跟随唐光行动。

翌日,经过昼夜奔袭,孙真率部杀入北线战场。按照唐光事先判断的情势,他率军直接从长生国军队伸出来的颈部切入,与正在疲惫抵抗的第一军团,前后夹击,分割包围,几乎是以三十比一的优势兵力,只是一愣神儿的功夫,将长生国三千人马灰飞烟灭。

待孙真率军与一军团会合,进入阻击阵地,长生国军队才从骤然变化的战局中回过味来,再度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但是,消灭三千有生力量的胜利,给正炎国军队注入了一针兴奋剂,这可是与长生国交战以来,少有的战绩。

“哥哥说的果然不假。蚊子虽小,那也是肉。先以小胜鼓舞士气,积小胜而大成!”孙真抹了一脸的汗水,嘿嘿一乐,满脸的愁云扫荡一空。

听说第二路元帅已经率军投入战场,第一军团的将士,迅速来了精神,按照唐光的部署,摆开了三道防御阵地,派出小股部队,深入到长生国军营,进行不间断的袭扰战。

硂城外,唐光却是眉头紧皱。

敌我双方形势,远比预想的要恶劣。

围困硂城的长生国军队,不止人数达十万之众,而且装备精良,配备有攻城利器八牛弩、冲车、云梯、投石车。正炎国守军已经岌岌可危。

此前,探马一直搞不清楚敌军统帅周淦轩所在的位置,眼前的战局,却让唐光有了八分把握,可以肯定,周淦轩就在附近。北线动静很大,更多的在于虚张声势,是为了掩护这边的攻城,硂城一旦拿下,可席卷七百里再无障碍。

要说周淦轩这小子胆子也真够大的,不老老实实在后面坐镇指挥,居然敢将指挥位置摆在了这里。估计也是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站在一处高坡之上,唐光闭眼冥想,又一片片扫视了眼前的战场,不断远距离遥感,从敌军将士密集程度、意向所指,以及凝聚的气场走向,基本确定周淦轩的大致位置。那里,居于南线和北线战场之中,距离大致相当,可南北兼顾。

唐光令蔡飞虎带领十二位统制,从左右入手,袭杀正在攻城的敌军,以重伤击残为主要目的,尽快造成敌军战场减员。他则亲自带领两名统制,及五千军兵以及一百一十五名决死军团队员,绕开大道,直取硂城以北十五里外的密林。

越靠近密林,唐光越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周淦轩的大帐正处于密林之内。

唐光亲率决死队员悄然进入密林,发起第一轮进攻。

周淦轩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会暴露,仓促调集亲兵护卫,却又被随之而来的正炎国五千军兵,前后夹击,人仰马翻。

周淦轩由亲兵护卫,搬鞍上马,逃出密林,唐光率决死队员紧咬不放,追了出去。

一把大火迅速将密林点燃,唐光带来的这些军兵,迅速大呼嚎叫“统帅周淦轩被斩杀了”。

长生国军队在远处看到指挥位置燃起大火,又听闻统帅被杀,立即乱了章法。

正与敌交战的蔡飞虎,看到密林那厢火起,便依照原计划,命令手下将士,依计高呼“统帅周淦轩被斩杀”,迅速向硂城靠拢。

硂城内的韩斌,远远地看到长生国军队乱作一团,一支正炎国军队高举“唐”字帅旗,犹如下海猛虎、入海的蛟龙,逐渐靠近城池,迅速下令:“打开城门,与二路军团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反击作战!”

本已指挥失灵的长生国军队,即使是十万对七万,但是也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内外夹击,再加上正炎国军队采取的是“决不恋战,只重伤对面之敌”,战场减员的速度不断在加快,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迎战,背着、驮着、拉着大量的伤员,向后面撤离。

蔡飞虎将唐光的信函亲手交与韩斌。

韩斌看罢信函,留下两万军队守城,将五万大军,分为三个梯队,以马军为先锋,两支步军为双翼,直扑北线战场。

却说那周淦轩,被亲兵簇拥着,拼了命地往前跑。他非常后悔,心中暗想:“今天为什么一定要亲临指挥?仅仅为了享受再下一城的荣耀,就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地,实在得不偿失?后面这位正炎国将领,应该就是线人说的二路军团元帅,怎么突然就从这儿冒出来了,线人怎么没有发出预警?这位元帅怎么这么拼命?只身犯险不说,还如此穷追不舍,十几个修真练气境的都阻挡不住你的脚步,你这么追,老子欠你钱吗?”他是越想越恼,越恼越乱。猛听得耳轮中炸雷般的一声大喊:“呔,哪里跑!你给爷爷留这儿吧!”眼前顿觉一黑,栽倒在地。

此时,唐光脚踏风云步,已经来到近前,却见牛悳发手拿梢子棍,脚踩周淦轩,正向他抱拳一揖道:“唐兄,小弟我来迟咯。这家伙是什么来头,还让唐兄亲自来追?”

唐光看周淦轩已经被生擒,亲兵也被牛悳发率领的人马全部拿下,心中一乐,遂令决死队员,迅速围成一圈,拉过一具长生国亲兵的尸体,换上了周淦轩的衣服,挥刀猛砍几下,血糊糊的颈部,脑袋稀巴烂,令人不忍直视。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周淦轩,则捆了个结结实实,被唐光收入储物戒。

料理停当,唐光冲着满脸蒙圈的牛悳发,伸出大拇指一晃,微微一笑道:“由来万夫勇,挟此生雄风。老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你擒获的,可是长生国元帅周淦轩。这一大功,愚兄我给你记下了。下面还有戏要唱,需要周淦轩先死几天。话说,你怎么跑这儿了?”

“唐兄,你走后,我又招募了两千亲军,带了一批粮草,来前线却走错了路,稀里糊涂就走到了这里,正晕头转向,看这怂货带着五六个人跑来,你在后面远远地追,我就知道这货对你有用,搞了个突然袭击,没想到还是个大家伙。这下可完了,这后面是不是就没仗可打了?”牛悳发挠了挠蓬松的胡须,一脸郁闷地道。

“这才哪到哪儿,麻烦事儿还在后面呢!”唐光哈哈笑道,低声向身边的张五嘱咐了几句,随后,拉来一匹战马,与牛悳发并排走在队伍的前面。

 

第102章 长生国

 

周淦轩的“尸体”被捆绑在一匹马上,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流。被擒获的两名亲兵,则被决死军团的队员分割开来,推搡着远远地跟着,还不时地相互念叨着:“这一次杀了长生国元帅,一定能得大功劳,牛大人肯定能一举晋升到统领,不晋升统制也有可能!”新招募的两千亲军,也是乐滋滋地在后面押阵,浩浩荡荡,前往北线战场。

刚走出五里不到,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喊:“俘虏跑了,俘虏跑了!”唐光和牛悳发回身看去,却是那两名长生国亲兵,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跑出去了老远。

唐光从军兵手中接过一把弓箭,拉满弓弦,“嗖、嗖、嗖”连续三支箭,直向逃跑的俘虏,箭箭命中,射中俘虏的臂膀,两名俘虏毫不迟疑,脚下生风,玩了命地往前蹿,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将士“啧啧”叹息,好好的功劳,就这么没了。

唐光却是松了一口气,心里话:“这俩货若是不跑,后面的戏还不好唱呢!”

统帅周淦轩丧命的消息,很快得到逃回去的亲兵俘虏证实。

南北两线的长生国军队,就如同迎头一盆冷水浇来,心里拔凉拔凉的,六神无主,如潮水般滴后撤。

正炎国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合兵一路,全线追击。

长生国军队伤亡惨重,剩下不足八万还能战斗的将士,龟缩在定江、宁边两座城池。战场开始呈现出僵持的局面。

战报飞传两国朝廷。

议长王壬宪更是得到了唐光的密奏,知道周淦轩实际上已经生擒活捉,正秘密押往京城,二路军团元帅亲军统领牛悳发,此次居功至伟,呈请提拔以犒赏军功。

如何处置周淦轩,亦由议长亲自裁决。按照唐光的判断,如果让外人知道周淦轩是被生擒活捉,长生国军队众将官为了避免承担责任,肯定会豁出命来争夺。倘若对外宣布是已经斩杀,长生国军队固然不会因此就轻易撤兵,但肯定会龟缩不动,等待其朝廷指令。

另外,根据从周淦轩身上搜出的信函,居然有第二军团的全部资料,其内容之详实,让人不能不怀疑朝廷内有人与长生国暗中勾结,虽然,此战事前屏蔽了几个嫌疑人,避免了作战计划泄露,但不能保证下一步会有别的动作,呈请议长谨慎奸佞谗言,待真凭实据拿到之后,再行锄奸。

议长王壬宪怎么考虑,唐光已经懒得去琢磨,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将长生国军队逼回国境。但是,莫说有两座城池为据点,只那背水一战,也足以迫使长生国的军队玩命反抗,若搞成了拉锯战的局面,那不是唐光想要的。孙真现在已经隐隐有突破炼气四层的迹象,离开世俗国家的时间就要来到,他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场战争上。

他展开地图,看着长生国的那一片领土,久久地思考。

入夜,他请马六将副元帅韩斌请来。

两个军团合兵之后,韩斌主动让贤,明确以唐光为主,自己甘于辅助。置于那监军,现在终日冷着脸,一言不发。刚刚结束的大胜仗,他根本就是被边缘化,屏蔽到了整个战事之外,这让他极为不满,因为,他还肩负着重要的任务,现在根本无法展开实施。

唐光的大帐有决死队员内外守护,保密性肯定要比韩斌那边要好。所以,韩斌不以为杵,很痛快地就过来议事。

唐光取出一壶琼腴酒,给韩斌斟满,笑吟吟地道:“韩大人,前一段肯定是闷坏了,今天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沙场之上,世事难料,趁今日有闲,何不把两盏?”

“这还不是全托了唐大人的福,总算扭转了战场的被动局势。我还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什么高见呢。”韩斌手撸腮下短须,哈哈一乐,端起了酒盏。这唐光可是他一直看中的人,又是自己的老部下,现在能有此成就,实在是与有荣焉。

酒过三盏,唐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韩斌大吃一惊,紧忙劝道:“你现在身份不同,如此冒险,岂非儿戏。万万使不得!”

“韩大人应该看到当前的局势,要想速战速决,尽快赶跑长生国入侵的军队,只能如此。你也尽快将韩丛真从后方接过来,估计这几日的伤势应该有些好转。若我预料不差,一旦我那边得手,只要韩大人别把敌人逼入墙角,留下一条生路,那便是乘胜追击的战斗了,少不了的功劳。”唐光端起酒盏,淡然一笑,一饮而尽。

韩斌看唐光主意已定,心中叹服,却也不好再劝,道:“我在界河附近,潜伏一支人马,作为接应,以防一万。内奸的事儿,就按你说的办法,引蛇出洞。”

翌日,唐光召集众将官大帐听令,明确自己要亲自到附近的胤州河西县,筹集水军,以截断敌军后路。这一段时间,军中一切事宜,皆由副元帅韩斌代理,若有抗命不遵者,军法从事!

言毕,众目睽睽之下,唐光率决死队员,带着牛悳发和三千亲军,向南而去。

望着唐光远远离去的背影,军中有两个人心中已经开始有了盘算。

一个就是那监军,听闻唐光的下一步作战计划,以及确信唐光去哪儿筹备水军,便要尽快将信息传回李家,同步告知对面。

另一个人则是韩斌,已经开始悄悄地注视监军的神态和动向。

这一次撒网捕鱼,可不能徒劳无获。

走出去百里,唐光让一名决死队员化装成自己的模样,嘱咐牛悳发,既要捕鱼,又要建水军,两个都不得耽误。他则带领八十名决死队员,化妆成行商的模样,分散开来,悄悄渡过界河,直向长生国都城太微城。

一路之上,风餐露宿,日落日出。

“向日磨金镞,当风著锦衣。上城邀贼语,走马截雕飞。”

这一日,唐光一行在距离太微城五里之外,停住了奔袭的脚步。

三个时辰之后,分散而行的决死队员,一个不少,全部到齐。

此前,唐光派出的两百名决死队员,其中两个大组,早已混入太微城,弄来了城内现状的第一手情报,接到信号,来此接头。

唐光展开太微城地图,给各小组分配任务。决死队员都有陪同议长宋怗来此地的经历,地理地貌都不算陌生。太微城的星月楼,则被唐光屏蔽到了此次任务之外,毕竟,星月楼还需要继续在这里生存,不能杀鸡取卵。

趁着夜色即将来临,各小组分头行动。

 

第103章 意外发现

 

唐光上一次制造的“收缴土地、空手套白狼”谣言,对长生国的确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月,城内萧条之色明显多于往昔,官民矛盾已经显现。

刚摸到皇宫后面的市场附近,唐光远远地看到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位大人物走向戎车。

唐光一摆手,身后的队员迅速隐蔽在暗处,再侧耳聆听,却听那大人物,口齿不清地道:“那个周淦轩,好大喜功,就是个笨蛋。打了两个胜仗就找不到北了。王兄若让我去,那会有这种事儿?现在怎么样,绕了一圈儿,还得本王去……”

敢情这位,就是线报所说新任命的长生国二路统帅周淦铭,也是当朝国君周淦钰的弟弟。这长生国历代国君新婚,一次就娶九个老婆,子孙自然就不缺。没了一个,马上就可以再派一个。

唐光眉头一皱,便有了主意。他回身向两名队员耳语两句,再一个纵身,拐入了一个街巷。再度现身之时,两名队员乔装的醉汉,已经将周淦铭的戎车拦住,正与随从纠缠。

唐光趁人不备,闪身栖到戎车后室窗外,伸手将醉成一滩烂泥的周淦铭移入储物戒,飞身而去。

这一个过程行云流水,瞬间完成,连戎车前室的驭手都没有注意。

走出去老远,两位队员也随后跟来。将已经惊醒的周淦铭五花大绑捆扎一遍,再扔回储物戒。这时候,也没有什么需要在审问的,二路军团还没有开拔,统帅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不止是引起恐慌的事儿,更多的是让他们措手不及,满盘皆乱。这是意外的收获。

夜色之下,唐光率决死队员开始行动。

一发信号烟花飞上天,密集的火箭和火把,开始扔进皇宫。唐光则带领五名脚力强的队员,飞身进入皇宫,捡好烧的地方下手,大殿、廊庑、台榭很快淹没在火光之中。皇宫内外,乱成了一锅粥,大喊救火声、捉拿刺客声不绝于耳。

当唐光从皇宫飞身而出,经过太庙,一通石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他看到了大名鼎鼎的金文。以他幼时临帖的经历,这些文字,与毛公鼎大篆书体十分相近,不会看错。石刻的碑石并不平整,而是一块原始的大块岩石。七百多字的文字,字迹清晰,间隔有序,整齐遒丽,横竖之间,线条流畅,看不到棱角,曲线自然,庄重舒缓,章法讲究,古朴厚重。

再看文字内容,大致说的是,长生国先皇一行数人,经历重重生死,来到青龙域,追述王室图法,整理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连山、归藏等典籍,延续祖宗基业,勒石以铭记恩德。

看到这些,唐光的脑袋“嗡”的一下,就感觉大了一圈。

“难道,这里才是王子朝的最终归宿?华夏重大历史悬案,2500年前周室典籍神秘失踪案的案底,就在我唐光的眼前吗?”唐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次随宋议长来长生国,他就对长生国太傅的一身装束,以及酷似“东周九旗”的仪仗,感到十分疑惑,看到这些文字,更让他坚信,长生国与华夏那个纵横八百年历史,最后黯然收场的周王朝,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对于王子朝,包括因他而起的“王子朝之乱”,以及因此而导致本已日薄西山的周王朝如坠深渊,后人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人们关注更多的是王子朝“奉周之典籍以奔楚”。唐光更是予以了特别的注意。

这“周之典籍”,可不仅仅只是周朝的,而是至少包括了此前的夏、商两朝的国家图书典藏,也就是说,囊括了周朝以前华夏诸王朝的国家图书档案,谁拥有了这些,谁将被证明为传承有序,拥有华夏正统之名分。

而周室典籍的神秘失踪,不仅导致华夏历史,向上追溯困难重重,而且,造成上古文明成果大量遗失,就如同一个家谱出现了断层,智者出现了失忆。虽然,后人从一些旮旯犄角考古出来只言片语,想方设法拼接上古历史和文化,但也备受质疑。可以说,周室典籍,是华夏文明的一个历史悬案,一个无法弥合的文化伤口,更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宝藏。

所以,后世智者,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盯向了王子朝最后出现的豫之南阳,包括那个聪明得近乎于妖的诸葛孔明,也大老远从鲁来豫,于南阳躬耕!何为“躬耕”?你以为那是种田吗?他为什么偏偏选择那一带“躬耕”呢?

因为,那一带不仅出过以王子朝后代子孙自居的晁氏族人,而且还陆续出现过上古奇书《山海经》,乃至孔子的两个弟子子路、子贡,千里迢迢去南阳,寻找抄录散轶的周室典籍,才使得孔子“五十读易”。

天知道,诸葛孔明“躬耕于南阳”十年,得到了什么,只是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掐会算,两千年威名赫赫的本事,绝无可能凭空而来。谁能说,这些本事的由来,与那周室典籍没有关系呢?

当年,随同王子朝南下的,有周朝的几大宗族,以及都城的百工,还有供职于周王室图书档案馆的官吏及学者,包括老子的得意门生计然,也在其列。这些人及其子孙,有的已经就地同化,却是有大多数人,与那周室典籍一起,神秘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

他们去哪儿了呢?眼前的石刻,分明已经在告诉唐光答案。

脑海之中,大量信息翻涌,唐光心头不禁一热,看向太庙的大殿,正要飞身而入,探个究竟,猛然间,却被一个人拽住了胳膊,顺势飞上了天空。

“啊……你是谁?要干什么?”唐光用力挣脱,想摆脱那人的禁锢,却力有不逮。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摔死你!”那人冷冷地道。

转眼间,唐光被冰冷的陌生人带着飞行到了城外,落在太微城外的那座高岗之上,并没有出现唐光预料的会被空中撂下的悲剧,毕竟人家是先天境,力量悬殊忒大,完全可以做到。

感受到对方并没有多少恶意,唐光嘴角微翘,微微一笑,揖手道:“这位师兄,想必是要阻止本人的计划咯?”

“若我没有看错,你已炼气中期,不该再介入世俗争端。你不该出现在这哩。”那人说话的声调和尾音,却让唐光一愣,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丝明悟,随口问道:“听师兄说话,祖上可是湘人咯。”

 

第104章 外来者

 

“湘人?你还知道湘?我家祖上武陵桃花源。”那人的声音明显暖和了许多。

“武陵桃花源?莫非就是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唐光眼前一亮,遂吟诵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

“对,对,对,就是那个。”那人说话已经显得亲切的很,随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两个椅子,拉唐光坐下。

“感谢语文老师,死记硬背的东西,早晚会有用!”唐光心中暗乐,也取出来一个小桌,拿出一壶兰芷酒和酒盏。

三言两语,互通名姓,知道此人姓瞿,名崇义,正一宗派驻长生国的守护者,先天七层,已经105岁,只剩下十五年的寿元,言语之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一往桃花源,千春隔流水。那可是个好地方,不知多少人神往。令曾祖怎么会来青龙域呢?”唐光不解地问道。

“曾祖父随师修炼,从那边来到青龙域。”瞿崇义端着酒盏,有点不爱说话。

“那么说,您曾祖父的师父,可以自由往来那边了?”唐光有点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来到青龙域半年多了,不是没有想过怎么回去,但是苦于没办法,现在忽然闪现一线洞天,不能不让人兴奋。

“哎,早不行喽。那条路也断了。”瞿崇义叹了一声,端起酒盏。唐光分明能够看出,他心中的失落。

“令曾祖父何时来到这青龙域?现在身体可安康?”唐光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委,紧追不舍地问道。

“那老头儿早修炼到金丹境飞升走了,撂下我们这些后人,上不上,下不下。这样,你这……”瞿崇义想要结束这些闲聊,回到正题儿上,唐光岂能失去了这个机会,继续追问道:“令曾祖高姓大名,兴许那边还留下了许多的传说呢?”

“怎么可能。他老人家名讳叫瞿童!”瞿崇义微微一笑。

“瞿童?桃花源瞿童!这可是道家鼎鼎大名的人物。”唐光脑子里迅速对半年前,搜集的各种档案资料进行遴选,紧声问道:“师弟我还真就知道桃花源瞿童的事儿,不过,敢问师兄,令曾组来此至今,有多少年了?”

“三四百年前吧,谁会记得那些。”瞿崇义哈哈一乐,感觉唐光这人蛮有趣,对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也这么来精神。

“如此,师弟我就说一下老爷子的事儿,师兄看能不能对上。老爷子姓瞿名童,字柏庭,生于天宝十四年,原籍辰州辰溪,十四岁时,与其母亲避兵祸,寓居武陵崇义乡乌兴里。这里就是名声赫赫的桃花源桃源山,在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中位列第三十五洞天,号称‘白马玄光之天’,一直都是修炼圣地。柏庭与母到此,得遇道士黄洞源周济。两年后柏庭母丧,其跟随黄洞源学道从医,山中采药,得偶翡翠灵芝,却遭大蛇追杀,掉落千仞石峭,幸得渔翁以其手中灵芝相救。为救一位白发老者,柏庭将剩余灵芝尽数药与老者。老者感恩,替其缀补脱腮鞋帮,遂脚下生风,行路迅捷。翌日,再入山采药,入一桃林,尽头乃一仙洞,内有石室、石床、石几,得状若小龟棋子一枚,呈于黄洞源,黄洞源并未在意,置于一旁,不久遗失。一年后,柏庭告于黄洞源:‘有负杖挂物老者,要带他进入仙洞。’随后,众目景然之下,正是先前那位白发老者,携柏庭白日飞升登仙。时年,瞿童一十八岁。后有诗人到他登仙处,留诗追昔:我到瞿童飞升处,山川西望使人愁,紫云白鹤去不返,唯有桃花溪水流。”唐光说着说着,已是有些激动,心里想:“尼玛,这可是一千两百多年‘瞿童白日飞升’的事儿,居然能在这里接续上,真是奇妙。”

瞿崇义最初并不在意,却听唐光吧吧吧讲出这么一大堆来,认真思量,也是禁不住惊叹,道:“师弟所言,大致不差,此人正是我的曾祖父。想不到你居然知道这么详细。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名字里的‘崇义’,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更有曾祖父对老家的一种怀念。师弟有心了,为兄敬你!”说罢,双手端起酒盏,敬向唐光。

唐光可不淡定了,心里话:“那边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千两百多年,你这儿怎么只有三四百年。那边若要延续,至少也要二三十代,你这里咋只有四代?哪儿出了差呢?难不成,这里的一天顶那边好几天?我这半年,岂不是等于那边两年了?也不对啊,青龙域的时间应该没有问题,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春夏秋冬四季周而复始,都很正常,没有感觉到差异。难道,难道问题出在穿越者身上,也就是在穿越的过程中,发生了时空扭曲和跳跃?”

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接着问道:“师兄是否知道,如令曾祖父那般,从外面来到青龙域的人多吗?”

瞿崇义略作回忆,道:“有,倒不多。对于这些人,这里有一个称呼,叫‘外来者’。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三五成群。过去那些通道还畅通的时候,会有宗门的人去接引。自从通道断了之后,都稀里糊涂了,搞不清从哪儿就会冒出一个来。”

“请问师兄,譬如正炎国、长生国,包括淑士国、巫咸国等等,与那些外来者也有关系吗?”这是困扰唐光许久的一个问题,对其他人谈论,无异于对牛弹琴。但是,对于瞿童的后人,兴许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

瞿崇义轻蔑地一笑,说道:“哦。你说这个,当然有关系。这些世俗国家,正是那些外来者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们实际上都是修真的失败者,只能去世俗国家,支撑起一个天下。为青龙域的修真界,奠定最基础的凡人社会。没有这些凡人社会,修真界哪儿有哪些人力资源。”

“有没有哪些会制造更先进装备的外来者,哦,也就是制造能用火药为动力,发射尖尖的子弹的武器,以及用燃烧的煤或黑乎乎的液体提炼出来的油为动力,制造出比这些马拉的更快、更安全的铁皮车辆,包括制造一种人坐在匣子里,靠那些液体,让匣子在天上飞。诸如此类吧,有没有这样的外来者出现?”这个问题,也是唐光非常想知道的,毕竟,青龙域这么大,万一哪一天要碰上咯,不得不防。

 

第105章 废你修为

 

“哦,你说的是‘机器奴’。记得多年前,有一个‘机器奴’进入我们正一宗的地域,手里拿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玩意儿,会喷火,打出去的弹头还挺远。但那玩意儿最多只能欺负欺负炼气境的修士,一旦到了先天境,有了护身罡气,那玩意儿就废了,还赶不上一张攻击符咒。青龙域自上古就传承一条铁律,不允许‘机器奴’的出现,一旦发现,即使是在萌芽状态,也要彻底予以清除。置于什么原因,没人知道,好像是更古老的年代,出过什么事儿。青龙域是修真之地,你可以选择不往前走,但是要走,就要修真人之道。我们作为世俗国家的守护者,其中一个职责,就是发现‘机器奴’,格杀勿论!”瞿崇义说的铿锵有力,好像已经亲手干过似的。

“这么说,每个世俗国家,也都有守护者咯?为什么正炎国就没有,至少,上次魔修肆虐的时候,连根毛也没看见。”唐光轻蔑的一笑,揶揄道。

“你小子还别那么说,那位守护者的鸟脾气很操蛋,要是让他听到,你小子可有的受。正炎国的守护者是混元宗派驻的,应该也是先天中期,他是受不了你们国家那些文人的酸劲儿,尤其是勾心斗角,没事儿找事儿,屁大点事儿也搅和得乱七八糟,屁大点的利益,也争得你死我活,看着都烦,所以,就留下一块灵玉,实际上也就是通讯灵符,没啥事儿就回宗门呆着了。”瞿崇义笑道。

“如此说来,那世俗国家之间的争斗,你们守护者也不应该过问的咯?”唐光身子往后一仰,笑着说。

瞿崇义一脸严肃地回道:“说到这儿了,师兄我还真要教导教导你这小家伙。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规矩?世俗国家,允许炼气初阶的存在,但中阶以上,是不允许再参与世俗国家之间的争斗的,这也是千古不变的铁律,你怎么能置若罔闻呢?这也就是本师兄脾气好点,否则,早废掉了你的修为!”

“哦,这么严重?师弟还有一个问题,我在太微城太庙看到石刻文字,提到王室图法,不知道师兄是否知道详细的情况……”唐光刚想把话岔开,就被瞿崇义直接打断,道:“你小子别给我转移话题,现在咱们就把这事儿清了。长生国找正炎国的麻烦,正炎国来长生国都城搞事儿,这个我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两国之间的世俗事儿,只要你参与,就是个事儿。所以,你必须退出!这个不能含糊。看在你与我曾祖父还有些渊源,师兄我也不深计较,更不会废你修为,你退出,我就既往不咎。”

话说到这份儿上,唐光也不好再狡辩,只能应允,关于周室典籍的事儿,也只能荣后再探查了。他刚要起身告辞,又被瞿崇义一把拽住,道:“别走,你抓的俘虏也得留下,这是规矩。”

无奈,形势比人强,唐光只好将二路统帅周淦铭放出,交与瞿崇义。

瞿崇义很满意地看着唐光如此顺从,拿出一枚令牌,交与唐光,道:“你这小家伙总的来说还不错,师兄我一路观察,看你也是可造之材。这是正一宗的信物,以你现在的修为,在世俗界也呆不了几天,进入修真界,可以到正一宗找我,遇到了棘手的事儿,这枚令牌兴许对你也能有所帮助。我不久也要卸任,回正一宗去了,若有缘,咱们再见。”说罢,一闪身,已经消失不见。

唐光拿着令牌,上面有正一宗的图标,看文字,却是一枚长老令,看来瞿崇义在宗门内的地位也不低。唐光顺手就将令牌扔到了储物戒内。

当唐光脚踏风云步,来到太微城五里之外的集合点,参加此次行动的决死队员已经等候多时,看唐光过来,忙起身报告:“大人,“轮流坐庄、空手套白狼”的传单,已经在太微城散发出去。有的百姓和商户,看了传单,气势汹汹,也加入到了打砸皇宫的行列,传单上列的那些证据,涉及到的官员的官邸,也已经成了袭击目标。现在的太微城谣言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好!再搞乱后面几座城,回国后,一并论功行赏。”唐光一招手,让张五、马六过来,耳语一番,明确由他们两人牵头去完成后面的计划,他则先行一步到界河等候会合。

晨曦初照,决死队员又开始分头行动。从太微城一路返回,沿途所经各城池,早有预先到达的队员,里应外合,散布谣言,在城主府、衙门内点起熊熊大火。

长生国多座城池爆发空前骚乱之时,唐光一身青衿,一骑独行,口中吟诵:“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优哉游哉地行进到界河。

看队员们还没有跟上来,想到瞿童的神奇经历,记起自己手里还有一部修炼笔记《风尘悟语》,里面有一些对空间之力及其运用的感悟,便饶有兴趣地坐在河畔翻阅。

人要运气好,那倒霉蛋儿大老远都会跑来给你凑数。

却说那牛悳发,与那位冒牌的唐元帅,带领一支唐家军,去河西县筹集船只。

刚走到一处山坳,便被一支人马包抄过来,当头一员将官,手中高举丈八铁槊,大声呵问:“来者可是正炎国二路元帅唐光。吾乃长生国上将军张匀沣,在此等候多时了。速速下马投降,免得丢了性命!”

牛悳发大怒,手中挥舞梢子棍,大呵道:“乃乃滴,这么快行踪就被泄露了!快保护元帅,撤!”

众将士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开始“捕鱼”呢,现在咋就被人包抄了呢?但面对这阵势,谁也不含糊,毕竟都是冲着唐知府而来的血性汉子,不能弱了唐知府的名头,便一拥而上,却被“元帅”一把推开,道:“你们快走,本帅断后。走,快走,否则,军法从事!”虽然是假冒的,但是这位决死队员却已生了死志,即使死,也要维护好唐元帅的形象,不能成怂蛋。

双方剑拔弩张,正要开战,又一支人马疾驰而至,弓弦拉满,对准了牛悳发等人。

怎么又来了一波,干嘛,抢生意吗?上将军张匀沣当即就不干了,厉声呵问道:“来者何人?难道要抢本将的差事不成?”

 

106 计中计

 

“上将军,我们大人担心你们这些蠢货完不成任务,就令我等亲自来捉拿唐光。怎么,难道你们不是这个事儿?”后来的人马,站出一员黑脸将军,冷言讥讽道。

“你家大人简直就是混蛋?怎可如此揣度吾等。说好了,是送与吾等的功劳,却又来羞辱,实在是欺人太甚!”张匀沣咬牙启齿道。

黑脸将军轻蔑地一笑,道:“送与尔等的功劳,那也得有本事拿到才行。你以为穿上元帅服那就是唐光?万一是假的怎么办?万一你轻敌了,打不过怎么办?若是明明告诉了你,你却笨蛋地捉拿不到,怎么办?这一次,势在必得,不能出现一点闪失!若有疏忽,导致行动失败,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这里有你家大人的书信,对唐光的面容形象,写的清清楚楚。诺,还有绘影图形。汝等就这么信不过我们吗?”张匀沣被黑脸将军一顿奚落,显得已经气急败坏,伸手掏出了一封书信。

“哦,书信的事儿,本将当然知道。只是,你就不怕书信被掉包?或者,他们若找一个十分相像的人来顶替,你又如何?咱也别这么争论,以完成任务为主,合力捉拿如何?”那黑脸将军微微一笑,显得亲切了许多,一勒马缰绳,挥手让手下人融入对方阵形,而他自己则到了张匀沣的身旁,并肩而立,在马背上微微一拱手,道:“上将军发号施令吧,我等听上将军指挥!”

张匀沣闻听,喜上眉梢,这么便宜的帮手,不要白不要,丈八铁槊在空中一挥道:“众将士听令,捉拿敌军元帅,不论死活,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耳轮中就听得“轰隆”一声炮响,又是一支人马包抄而来。

张匀沣又是一愣神,这尼玛又来了什么人,这趟差事咋就这么热闹,还这么抢手?他刚要回头看,只一愣神的功夫,黑脸将军一记龙穿云手,脑后摘瓜,直扑张匀沣而来。

张匀沣反应却是很快,低头哈腰,两腿一夹坐下战马,往前一蹿,本以为躲过了黑脸将军的偷袭,却正好与对面杀过来的牛悳发撞了个满怀,梢子棍迎头击来,“叮当”两下,一棍长一棍短,犹如一发二踢脚双响炮,将那将官打得满天星斗,几乎晕倒,手中的丈八铁槊还没有抡起,又被砸脱了手,紧接着,就感到袢甲丝绦一紧,被黑脸将军一手抓下马鞍桥。

此时,后来的那一支人马已经杀到近前,依然是早已埋伏于此的唐家军,与黑脸将军和牛悳发带领的人马会合到一处,只片刻的混战,便结束了战斗。

毕竟,长生国将士见领军的上将军已被生擒活捉,群龙无首,哪儿能抵挡住如狼似虎的正炎国将士的奋勇拼杀,纷纷跪地投降。

那黑脸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孙真。他掏出一块湿巾,抹了一把脸,露出本色。

牛悳发哈哈大笑,对着孙真一竖大拇指,道:“老弟,真有你的,这一出计中计,唱的很像!”

孙真这时候已经从张匀沣身上搜出那封书信,大致浏览一遍,笑道:“还是托牛兄的福,我还真怕寻不到证据。尼玛,真就是监军那孙子,居然敢通敌当内奸,引长生国军队来阴我二哥,真尼玛不想活了!若不是想捉活的,哪用得着费这事儿!直接就斩了!走,咱们到界河,接二哥去!”孙真又将张匀沣捆了个结结实实,绑在马鞍桥上。

置于那些俘虏,哪儿还有工夫去管,但也不能放了。孙真一挥手,军士会意,手起刀落,尽皆身首异处!非常之时,也只能如此残酷无情。

还没走到界河,远远地就有探马来报,大批长生国军队,从定江、宁边两座城池的方向,正迅速后撤。

孙真一拉牛悳发,唐家军迅速后撤,埋伏在道路两侧。

“兄弟,怎么回事儿,长生国军队怎么撤了?”牛悳发轻声嘀咕道。

“估计哥哥那边已经得手。长生国国内内乱,他们再不回去,恐怕就回不去了。准备好,临走咱们要送一程,再敲一次‘牛皮糖’!”孙真嘿嘿一乐,给身后的将士比划了一下手势。唐家军各队头领,都是决死队的队员,立即心领神会,悄悄迂回,扎下了一个口袋阵。

长生国国君周淦钰派亲弟弟周淦轩统兵二十万,气势汹汹入侵正炎国,初开始的确是势如破竹,但却空欢喜一场,自从唐光率二路军团杀至,接连损兵折将,不仅元帅毙命,而且军队大量减员,现在虽然还剩下十二万将士,但是,其中有四万是重伤员,需要投入不少的人力物力保障,实际还能战斗的将士,只有六万。正在一筹莫展,国内又有紧急文书,二路军团元帅还没有上路,就被人捉了去,虽然不久又被人救了回来,但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说啥也不干了,紧接着又发生了民变,都城危殆,数座城池狼烟滚滚,长生国自身难保,哪儿还有再战的斗志。火速召回上将军张匀沣的人员一去不返,也就不再等待,尽快撤回本国,参与镇压民变,稳定国本。

长生国军队撤离,急于赶路,辎重部队都撂到了后面,却被孙真和牛悳发捡了便宜。

准备返回托运辎重部队的渡船,还没有走到界河中间,就听得喊杀生四起,唐家军杀到,将后余的辎重部队包围起来。

负责掩护渡河的部队,早已没有了战意,统军将领鞭长莫及,根本来不及阻止反击,成了一群乌合之众,扔下物资,能跑的也顾不得界河水寒,噼哩噗噜跳下河游向大船,剩下的双膝跪地,双手高举,不再反抗。

孙真命令弓手,射向河中的逃军,逼迫渡船不敢靠岸。

牛悳发搬开那些辎重物资,眉开眼笑,这一下发财了!这里不止有入侵之后,掳掠的金银财宝,还有长生国军队携带而来的物资。

他一招手,早有携带乾坤袋的唐家军,专捡值钱的往里面装,一个个装得鼓鼓囊囊。

这里还没收拾利索,韩斌闻讯率领的追袭部队已经杀到,一方面配合孙真那边,追杀逃军,另一方面,也加入到了物资的抢夺。

牛悳发怒骂:“你们这些贼军,打仗的时候见不到你们,现在就知道跟老子抢东西。真尼玛不要脸!”举起马鞭,抽打身前的军士。

携带乾坤袋的唐家军,早已抽身后撤,远离了争夺的现场。

刚才孙真与牛悳发也商议了,这个场面也在意料之中,根本避免不了,所以,先将好的抢了去,剩下的,象征性地争夺一下也就罢手。

 

第107章 内奸

 

界河那边,唐光与决死队员会合,此次深入长生国,还是有十余人的伤亡,遵照唐光的指令,无论伤亡,都要尽数带回,一个不能少。

正欲整队过河,远远地就看到界河对面,长生国军队狼狈地回撤。

唐光挥手,大家迅速隐蔽起来。

有组织、有计划的撤退,与兵败如山倒还不一样。

尽管,长生国军队显得很狼狈,身后又有正炎国军队在追击,但还是保持了锥行之阵,两支前曲为先锋,三支前曲为中军梯队,因为回撤的速度太快,加上要渡界河,四支后曲就显得混乱不堪。

唐光命令队员让过前曲先锋,瞄准中军梯队居中的位置,憋足了劲儿,大喊“你们被包围了!杀呀……”冲了过去,目的只有一个:制造混乱,抢夺物资。

长生国军队没有料到,刚越过界河,回到自己的国家,脚还没有站稳,又遭遇了袭击,来敌不明,人数不清,一时间晕头转向,尚存的队形,被冲击得乱成一团,四散而去。

趁着混乱,决死队员又顺走了不少物资,还抢得一艘渡船。唐光令队员肩扛背驮伤亡者,迅速上船,顺流而下,很快消失在乱军视野之外。

待长生国军队迷糊过来,知道刚才被一股小分队弄得晕头转向,大为恼火,再阻止反击,已经看不到唐光他们的踪影,拎着兵刃,跺着脚,嗷嗷直叫。

按下长生国军队不表,且说那唐光,率领决死队员,奋尽全力划动渡船,短时间内,已经到了下游数百里之远,上岸找到一处隐秘之地,派出一名队员,悄悄去联系孙真和牛悳发。

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孙真带领几名随从,快马而至。

听得孙真将擒获张匀沣的前后经过说完,唐光不禁莞尔,道:“你与牛悳发一起找个地方,秘密审问那位上将军,看还有什么隐秘的情资没说。咱们瓮中捉鳖,将那监军拿下。置于那些物资,可以让张五、马六带几员随从,尽快押运回星月楼。我总感觉后面的形势还会有变化,这些跟随我们征战的决死队员和亲军,需要做些安抚的物资准备。”

孙真虽然搞不清楚唐光为何会有这样的预感,却也没有询问,听二哥的就是。

翌日凌晨,当唐光出现在监军面前的时候,监军已经感觉到了大事不妙,强掩心中慌乱,挤出一丝笑意,道:“唐元帅旗开得胜,真乃吾正炎国之福啊!”

“是吗?说的可是心里话?本帅怎么就差一点死在内奸通敌的算计之下呢?”唐光冷眼盯着监军,寒声说道。

此时,韩斌也来到了唐光的大帐,两人齐齐坐在帅案之后。

牛悳发挺着个大脑袋,还不时地拿脚揣着五花大绑的张匀沣,一摇三晃,走进大帐:“唐元帅,长生国的什么上将军,也他乃乃地是个软蛋,也不行啊!末将还没有动真格呢,他就全招了!”说着话,再起一脚,将张匀沣踹到了帅案前。

监军的心脏简直就要跳出来了,脸上却装着啥也不知,瞧了张匀沣一眼,牙关一咬,默不作声。

唐光早已将监军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尤其是对监军波澜起伏的周身气场,心中已经了然,不动声色地冷声说道:“监军大人,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哦,唐元帅又抓获了长生国上将军,真是捷报频传,可喜可贺!待本官写明奏折为元帅请功!”监军装模作样,强颜为笑道。

“去尼玛地,到了现在,你还他么地装!装的好像与你无关似的!你是好人吗?兔崽子!”牛悳发一把拽住监军脖领,向唐光说道:“元帅,这事儿就交给末将,任他抵赖耍滑,我也能让他讲出实话!”

“呦,牛将军有什么高招?”韩斌倒是很好奇,本来他要派出接应唐光的人马,却赶上长生国军队后撤,唐光得胜而归,还捉了个上将军,弄到了监军当内奸通敌的证据,心里就好奇其中的道道。现在监军却死鸭子嘴,坚不承认,牛悳发又有何高招?

“哈哈,高招倒谈不上,都是低得不能再低的招。末将曾管理过牢狱,知道一些审讯之法。就如同对待这上将军一样,末将会为监军准备三样大餐:一是准备一桶屎尿,不说就灌下;二是准备十名精壮小伙子,不说就开他的后庭花;三是我会弄块毛巾,给他擦一把脸,让他欲仙欲死,任凭铁打的汉子,百数之内,连他老娘穿什么底裤都会招。那上将军第一道菜刚给他端上,就招了,不知道监军能吃到第几道?”牛悳发斜楞个眼睛,扫了监军一眼,一脸坏笑地道。

唐光闻听,哈哈一乐,心里话:“这地方怎么连老米那臭名昭著的‘水刑’都有?也就牛悳发在这方面见多识广,别人还真想不出这些招数来。”

监军听罢,脸色已经煞白,两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高呼道:“我招,我招,我全招!”

监军自然是受了李家差遣,更多内情他也不知,只不过,他还将李家与长生国如何联络,中间都有什么人,过去曾办过什么事儿,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招供。连带着那两位对他言听计从的统制,扮演什么角色,也都从实招供。其中的勾当,连韩斌听了,后背都直冒冷汗,心里为之震惊:“这李家通敌,不止是为了报私仇,而是在卖国,是要将正炎国一块块切碎,送与长生国,换取家族的好处。这样的家族,居然一直高高在上,难以撼动。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监军签供画押之后,唐光本意想请韩斌作为监审,也在供词留下字据,韩斌谦虚地一笑,道:“这是唐元帅的功劳,韩某岂能觊觎!我就不在上面签字了。”不着痕迹的推脱,却是让唐光感觉到一丝异样。

赶跑了长生国军队,边防警报解除。

一军团、二军团整队凯旋。

二三十年没有如此规模的战争,更没有如此辉煌的胜利,消息迅速传遍正炎国,举国轰动。

从边境定江、宁边两城,一直到天都城,沿线各城,如迎接重大节日一般,彩旗飘飘,黄土铺道,洒水清街,夹道欢迎两路军团凯旋,更有父老乡亲,送上鸡蛋、佳酿劳军。老百姓看的很简单,军人守土有责,拿自己性命和鲜血捍卫国土,打败入侵者,就是功劳,就该受到崇敬和赞誉。

因为一军团先前吃了败仗,所以,韩斌并没有与唐光走在一起,而是远远地跟在一军团的后面。孙真则早已率领决死军团,合并到了唐光的二军团。

如此走走停停,路上耽搁了有七八日的时间。

此时,天都城朝堂之上,议长王壬宪拿着吏部呈报的奏折,却是一脸的烦恼。

 

第108章 被围攻

 

唐光那边不仅打了胜仗,迫使长生国军队退回本国,而且,还给朝廷捉来了周淦轩、张匀沣两名很有分量的人质,足以可作为谈判索要赔偿的砝码,应该高兴才是,但是,战后的奖励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唐光获胜,晋升为从二品上将军,这是在朝堂之上议妥的,没人能挑出毛病。从五品骑都尉孙真,因战功显赫,晋升为正四品上轻车都尉,大将军,也没有问题。那个牛悳发,虽然只是唐家军的统制,但是不仅擒获了敌军元帅周淦轩,还在抓获敌军上将军张匀沣等战事中,立下硕大军功,破格直接晋升为从五品都虞候,骑都尉,享受朝廷俸禄,这也没有问题,人家就是有这命,谁要不服,也去顺道抓个敌军元帅试试?

置于三百五十六名原决死军团队员,三十九人晋升为正六品统制,骁骑尉;五十六人晋升从六品副统制,飞骑尉;一百零二人晋升正七品统领,云骑尉;一百五十九人晋升从七品副统领,武骑尉,诸如此类,除了个别军功甚大,连晋三级,一般都是晋升一到两级,也是当初唐光出兵之前,索要的三权之一,赏罚晋降之权,都属于正常范围,没有徇私授受、奖晋过滥。

如此正常的战功晋升,没有在朝堂上引起什么大的波澜,为什么会在儒生那里引起强烈的反弹,触发那么多的不满?居然敢跑到元老院大门前,悬挂横幅,长坐不食,宣泄不满,乃至于国子监的儒生也开始蠢蠢欲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王议长满脸愁云,沉思不语,吏部尚书出班奏道:“下官以为,儒生乃吾国之本。他们所言‘武官过盛,国之不祥’,也并非全无道理。为了避免儒生生事,此次战功奖晋,可以暂缓执行,待查明根源之后,再行处分。”几个大臣也是随声附和。

“不可。尔等担心儒生生事,就不怕那些将士生事?文治国,武安邦。盛于不盛,也要论个时候。将士为保卫国土、驱逐入侵者,刚拼了命,打了胜仗,难道要他们去哭不成?所谓‘君无戏言’,若不兑现这些奖励,来日还有谁人愿意为国出力,还有何人舍得为国流血?尔等文官与那些儒生,述多做少,辅助治国理政,但是,论打仗拼命流血,还少不了那些武官。着皇城司,速速查明此次事件幕后的原因。”议长王壬宪不容置喙地说道。

他刚刚享受到至高权力的滋味,承诺的事儿,还是要执行,这不是给唐光面子,而是不愿意打自己的脸。从唐光的密奏中,他也知道了此次监军受李家之命,充当内奸通敌的情况,心中恼火,感觉李家被宋怗收拾的还不够狠,居然在他刚上任就来拆他的台,实在是胆大妄为!对此,大理寺正在加紧审问监军,他要通过这一次事件,抓住把柄,制衡甚至驯服李家为他所用。这些闹事儿的儒生,是不是李家从中做的手脚?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唐光率军抵达京师,夹道欢迎的人群之中,却突然伸出几面巨幅标语:“军人打胜仗理所当然”、“武官插手晋降官员是乱政”……

这架势,明显是冲着唐光来的。

唐光还没有做声,手下的将士就不干了,得胜还朝的兴奋心情,当即就被抹黑了一大片,一窝蜂地冲过去,将举着巨幅标语的人拖了过来,却是三名儒生。

唐光一挥手,将士们将儒生扔倒在地。三名儒生浑身颤抖,惊恐地看着四周,却又故作强硬地梗了梗脖子,掸了掸衣装。

唐光问:“说吧,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没有人指使,吾等不畏强权,甘愿站出来为民请命!”

“你们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能拿我们怎么样?本人虽不才,但骨头还是有两根。要杀要剐请便!”

给了儒生说话的机会,他们便来了精神,与唐光怒目而视!

牛悳发冲上前去,一巴掌打在一位儒生的脸上,呵斥道:“兔崽子,疼吗?老子要是不打胜仗,你挨打事小,小命都有可能丢掉!你这杂碎早死晚死早晚都得死,是不是老子现在弄死你也是理所当然?老子就应该把你们这些废物垃圾扔到两军阵前,看你们这些孙子还叫喊理所当然不!”

唐光一摆手,止住牛悳发进一步的动作,微微一笑,道:“老子领军十万,对敌二十万,避战不出,让战火烧遍半个正炎国,烧到这天都城,才是理所当然。老百姓都能看出此中的善恶黑白,懂得感恩,夹道欢迎,亏你们还喊‘为民请命’,白读了圣贤书,道理都学到了狗肚子里!滚,让你们背后的主子,直接来找我,别拿几个小兔崽子玩花样!”

孙真勒马过来,眼含深意地道:“元帅,这些儒生说话与放屁没两样,从来不会为自己说的负责。但咱们也犯不着为小人的话较劲,好歹他们也是夹道欢迎的,虽然欢迎的方式不一样,我们理所当然地应该好好招待一下他们。这个就交下官处置如何?”

唐光笑道:“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孙真一招手,三名军士走过来,孙真给他们耳语一番,三名军士随即一人夹着一位儒生,嘻嘻哈哈,前往附近的窑子铺,要好好款待这三位勇敢直言的儒生。孙将军说了,每个人安排十位小姐,还要用上等的好药助力,一定要热情周到地服务好,不瘫倒不算数!人家过来欢迎,也是蛮辛苦的,理所当然应该受到热情招待。置于三位儒生是不是感到很幸福,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咯。

唐光命令军团在城外安营扎寨,自己率二军团的主要将官,骑马而行,很快来到朝堂大殿之外,却被国子监的博士、助教,领着十几位监生拦住了去路。

“兵者,天下之凶器。兵之所处,荆棘生焉,大战之后,必有凶年。唐元帅领军作战,虽胜也祸,其过之大,堪为兵灾,本该助民休养生息,将功补过,不该在京都耀武扬威,更不该伸手邀功,厚颜讨要官爵,该当心怀愧疚才是!”一位老学究摇头晃脑,言之谆谆地教训道。

 

第109章 文人造反

 

看着老学究那个酸样,唐光就想吐,拿眼睛一瞪,怒呵道:“诛暴救弱,谓之义兵;敌来加己,谓之应兵。发兵应战为诛暴,诛暴为保国民。且不说,此战为反击作战,为奉朝廷之命而战,只说你所言‘伸手邀功、厚颜要官、耀武扬威’,实在应该在将士出征前来说,只是你有那个胆子吗?圣人之为国,壹赏,壹刑,壹教。壹赏则兵无敌,壹刑则令行,壹教则下听上。赏有功,罚有罪,非独一人为之,此为先王诸圣之道。班师回朝亦为遵上旨意,千古惯例!

本帅本无须与尔等废话,怜你老而无用,白读圣贤之书;悯你甘当他人口舌,成人脚下走狗。告诉尔等这些浅显道理,莫白活了岁月,浪费了几十年粮食。尔等若有胆,可将所言呈上发布全国,或勒石于此,告诫后人:不战即为功,论奖即是过!解散军队,取消武官,再无奖惩,且看尔等还能苟延多久,看这国家还有何人来保?老而不死,胡说八道!滚!”

唐光真是有点气急,碰到这些靠耍嘴皮子度人生的货色,讲道理都是对牛弹琴,多说一句话,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都显得浪费!凡事皆有三百六十度,每一角度都可以说出一个相对而言的道理,是只取一点、不管其他的片面之理,很容易就会被那些没标准、没底线、没善恶黑白区分者利用,弄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对于这些歪理,最好的回应,就是让他们去品尝自己所说的实际后果,兴许才能让他们闭嘴,或者,干脆用拳头让他们闭嘴!做事的人,与卖嘴的人较劲,不仅无聊,而且毫无意义!

老学究原以为,自己一番话,足以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官哑口无言,未料到,这位武官的道理比他还多,话语之中的刚阳之气,直逼周身,震慑心魂,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儿来。

牛悳发更是上前几步,直接推开了老学究和后面的儒生。

唐光用意念扫视了一圈,国子监众人顿觉大脑缺氧,头晕目眩,不能自持。

朝堂之上,议长王壬宪已经将唐光连续遭遇儒生阻拦的情景,了解的一清二楚。他的心里也是一而再地权衡。皇城司的情报系统,已经找到了事件的源头,乃是李家的一位旁系,昌州原通判李霂勤的父亲,与兵部高熙涛,合谋而为。那监军通敌,也是此二人为始作俑者,目的就是要了唐光的性命。现在煽动儒生闹事儿,就是要让唐光劳而无获,灰溜溜滚出京城。

议长王壬宪在思量这些矛盾交织的地方,有无为其所用的价值。

也就是在唐光怒斥国子监老学究的时候,议长王壬宪又接到报告,因为李家不断以“板凳一坐十年冷,不如一战功名多”搬弄是非,对脑子短路的儒生很刺激,儒生又扩大了串通的范围,不止一些文官在幕后支持,京城内贵胄子弟求学的宗学、州学和下面的县学儒生,也在密集走动,连过去那些科举失利,进入其他行当的老儒生,也加入到了串通的行列里,要更大规模长坐不食,抗争到底。

文人这是要造反!

事情闹到这一步,却是王壬宪不愿意看到的。

唐光一行众将官,这时候已经走入朝堂,向议长深施一礼。

王壬宪大礼不失,站起身来,亲自走到各位将官面前,搀扶回礼,道:“诸位爱卿,莫要被几个儒生的胡闹影响了情绪。本官重奖功臣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这些儒生,只不多是眼馋你们的功劳,嫉妒你们晋升官职而已,缺少管教,大可不必在意!”

“俗话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无论这些儒生是否真想造反,不必过于理会,反而没事。文人造反,目的只是讹诈,是为了最后的被诏安,获得好处。但若有人煽动并利用文人造反,达到其他目的,还需谨慎对待,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儒生甘为鹰犬而不自知,成他人炮灰依然自傲,历朝不少。正所谓:读书逐利步后尘,忧患得失浥罗巾。一沾公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唐光云淡风轻,悠然一笑。

议长王壬宪眼前一亮,追问道:“爱卿以为,本朝偏重文官是不智咯?本官与那些文人相比又如何呢?”

唐光毫无惧意,不卑不亢地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文武并用,方为长久之术。武为表,文为里,武以力,文以德,能审此二者,可以知胜败。曾有将军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

“能说这话,呵呵,那武官肯定活不长!”议长嘿嘿一乐,说出来的倒是正炎国的实情。

唐光接着道:“与武官被‘莫须有’就可以被杀头不同,正炎国是不杀文官的,即使犯了再大的罪,顶多也只是流放。所以,天下文人皆喜我朝,社会地位居于最高层,俸禄丰厚,各种优待福利能到脚趾头,每天也没那么多事儿,吟诗作画,青楼狎妓,只要不造反,不犯上,随便胡说八道也无人过问,日子美如神仙一般。”

唐光看王壬宪听得还算认真,接着又道:“但是,这武人有武人的担当,文人有文人的思量。所谓‘每当仗义屠狗辈,薄义多是读书人’,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盖因私心过重,逐利而已。我朝习文之风压习武之风久矣,文者多标榜‘君子无国’,倡导以仁义得民众服,无所谓国界,必导致大义不存,唯私心私利是从,枉顾元老院诸家无上利益,枉顾亿万百姓安危,视国家存亡为儿戏。翻遍史书,两国交战,败亡之国,武官多战死,文官多投降,唯国君不能降。皆因文官无所谓此国彼国,一己私心,半寸狗粮,卑躬屈膝依然可以为他国官员,国君若降,断无为君之位,更无车乘随从及权势,此为本质区别。”

还有一句话,唐光没有直说,那就是:对这个国家最应该当回事儿的,是元老院和你这个执政的议长才是,何去何从,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与我……呵呵,真没多大关系!

言尽于此,唐光带领众将官,揖礼谢朝廷奖晋之恩,回营休整。

稍后,议长奖赐的美酒佳肴,送与二军团大营。

 

第110章 翻天大戏

 

看着议长奖赐的美酒佳肴,唐光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毕竟,以他对历史的了解,在这个阴沟里翻船的,也是大有人在。

他动用异能,仔细扫视了一遍赐品,确认没有下毒绝杀的隐患,便召集众将官,宣读吏部确认的晋升奖励任命,分发赐品,皆大欢喜,虽然,绝多数只是虚职,没有实差,但是,能享受俸禄也乐得清闲。

依照正炎国的规矩,各州县抽调参战的正军,全部返回归建本部。

先后两次征募,组建的七千唐家军,有愿意回乡的,发放盘缠,愿意留京的,也给了财物补助,战场上伤亡的,除了正炎国给予的一点抚恤之外,唐光又自己出资,确保每一名伤亡军士及亲属,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财物,足以安享度日。

唐家军最终还剩下四千人马。张五、马六私下游说,又有一千三百余人,愿意加入到星月楼的,分别编入星月楼驻各城池清洁部,担当要职。

三百五十六名决死军团队员,有两百二十名,需要到任补缺,余下一百三十六人,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只愿意编入唐家军内,皆由牛悳发统领。

孙真被提拔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很快上任。这也是他心急,要抓紧时间投入修炼,尽快突破炼气四层。

唐光现在已经晋升为从二品上将军,也不需要再回昌州,挂了一个签书枢密院事的闲职,可以休整一段时间。

唐光这边处理军务善后,儒生那边闹事儿,也已经彻底演变为文人造反。

因为朝廷采取冷处理的态度,概不接招,而且不管不问,任凭你胡闹,儒生们反而不好收场。这时候,却又有资深文官出谋划策,提供人脉和财力支持,曾经科举失利,投身商场的老儒生,不仅加入这些行列,还提供了大量银票支援,儒生的胆子越来越大,觉得自己现在进行的事,无上崇高,十分荣耀,一个个斗志昂扬,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形成了儒生冲锋陷阵,老儒生担当第二梯队,文官呐喊助威的文人翻天大戏。

长生国忙着国内灭火,却还惦记着这边两位高级俘虏,瞅着热闹,也指使内线,为带头的儒生提供金援,添把干柴。

巫咸国、淑士国,更是为正炎国的文人造反,提供大量的金银票,增加武官如何贪墨等猛料,火上浇油。

一场声势浩大的文人造反运动,开始在正炎国燃烧。

此时的唐光,却正与武松凌端坐在《天都杂报》的阁楼顶台,把盏望月,闲聊扯淡。

难得有闲暇,唐光这些天集中精力投入修炼,与星月楼众高层交流修炼心得。

星月楼高层已经开始展望修炼界,修炼的氛围很浓厚,不止孟广宯,连韦十一娘都修炼到了炼气一层,之所以这样快,一方面星月楼有充足的财力支撑,另一方面则是大手笔选购的修炼功法对路。让唐光没有料到的是,香萼居然以独特的体质,神奇般的悟性,在众人之中,遥遥领先,短时间内就达到了炼气三层,用她的话说,好像不是在修炼,而是在恢复,好像自己原本就有这样的能力。让大家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只有谢胖子,总也静不下心来,一个劲儿地在那儿抱怨说:天生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修炼成!看来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武松凌也是兴致缺缺,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天都杂报》上,根本不舍得分身来修炼。修炼的事儿,从来都勉强不得,也只能由他。

武松凌将文人造反的最新进展,半带揶揄地说了一遍,道:“唐兄,难道真的就由着这些无脑儿胡闹下去不成?如此下去,国家非四分五裂不可。尤其是周边邻国的私下介入,搞不好会有亡国的可能。”

“怎么,武兄感到心痛了?也是,真正的读书人,对自己的国家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也不可能连基本的是非黑白都搞不清楚。但是,你也知道,有的文官啊,对上司像小狗,对下级像野狗,对利益像疯狗,对女人像公狗。逐利已经是其本能。不少的文人身上散发的气味,恐怕连你都感觉到要作呕。他们当面甜言蜜语奉承人,背后捣鬼下黑手;表面上讲礼仪、讲道理,实际上最无礼最蛮横不讲理;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这也就是为什么历朝历代,武官总也斗不过文官,文官总要压武官一头的一个原因。文人之间,也是派系对立,党同伐异,互相攻讦,你死我活的争斗,比战场上的拼杀更加惨烈。如此斗来斗去,谁最得利,当然是最高统治得利,这也是帝王之学,制衡文武之道。这一次,最初是那三姓家奴对准我而来,实际上也是被多方势力利用,进行这些斗来斗去的博弈。新任的王议长,正需要这种争斗,来实现新的权力制衡。”唐光抿了一口酒,将现状剔骨扒皮,剖解给武松凌听。

“平生好独立身,却偏为功名累。古来文人精神,自矛自盾悲谁?吾最艳羡唐兄此前说的那位五柳先生。‘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那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境界。”武松凌忍不住回味,赞叹道。

“武兄兴许还没有注意过,留下千古绝唱的那些真文人,实际上大多数都是官场之上的失意者,仕途路上的独行客,因为他们不愿意同流合污,但是,又因为他们曾经进入官场,对人生、对社会、对国家的理解,就比常人深入了一步,诗文的厚度和境界,更容易引起共鸣。就如同那五柳先生,也曾担任过祭酒、参军,最后是担任一个县令,到任八十一天,不为五斗米折腰,去官不干了。这前后就有一十三年仕宦经历。儒生本不采秋菊,失意才想此东篱。归去来兮世频传,多是文人独自怜。然,入得世来,才可出得世去。即如唐某这样的修真者,少了仕途这一环,早晚都会有缺。”唐光边说,边给武松凌斟满酒。

“唐兄的意思,吾也需要补上仕途这一缺?”武松凌心里却是一愣,忍不住问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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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掉下来   第2章 龙域   第3章 儒生   第4章 神仙掐架   第5章 实在渺小   第6章 京城圈子   第7章 疯子   第8章  言法政   第9章 武兄雅兴  第10章 修士  第11章 欺辱  第12章 构陷  第13章 蝶变  第14章 星辰纹  第15章 真有魔   第16章 真人  第17章 归根返虚  第18章 添个搭头  第19章 一气开天  第20章 孟广宯   第21章 边城  第22章 孙真  第23章 够乱够狠  第24章 赌场  第25章 玉璧  第26章 赌的是运   第27章 惨胜  第28章 霸王条款   第29章 商队  第30-36章  第37-45章  第46-50章 第51-55章  第56-60章  第61-65章 第66-70章  第71-81章  第82-90章  第91-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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