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变前的快乐母校：城关中学（1964-1967）
【竟陵中学回忆录】系列之六
剧变前的快乐母校：城关中学（1964-1967）
君子陶陶
一九六四年八月，当南关小学教导主任危祖文先生亲自送城关中学录取通知书和喜报到家后（因考了南关小学应届毕业升学考试第一名），我立刻写信告知在外地工作的哥哥、姐姐。几天后他们用电报方式来电祝贺并寄钱支持，鼓励我好好学习，说只要你能一直读到大学，所有费用我们全支援。可见上城关中学是多大荣耀、多么不容易，特别是女孩子能读城关中学，所以全家高兴。以后我逐渐知道，我的同学都是各小学非常优秀的学生，其中有很多是干部子弟，很荣幸和他们融为一体。我非常珍惜这样学习机会。哪知，天有不测风雲，人有旦夕祸福。他们的希望、我的愿望，在时代变幻中化成泡影。
按照录取通知书要求，带上十元报名费开始了城关中学的一年一度的学习生活。
第一堂课，班主任欧阳代发老师致欢迎词，有一段话刻骨铭心。他说，同学们，城关中学是你们迈入高级殿堂的新起点！你们的少年时代结束了，正步入青年时期，你们是大人了，一切行为需要自己独立思考。学习态度、行动准则、认知修养，完全取决自己，老师不会强迫……云云。这些话触动我们的内心，早就想长大成人，早就想独立自主，听完老师的一番话无不欢欣鼓舞。当时不成熟的人格，自认为是独立自由人！
城关中学学习生话是我人生中最宝贵最快乐的三年，却只有两年扎实学习机会。六七年毕业那年世风大变：师不师，都是牛鬼蛇神臭老九；学不学，都是愚忠的红卫兵。可悲可叹！
最初的学习生活中，虽然有成长的困惑、有学习的烦恼，教室是简陋的瓦房、物资生活极度匮乏，但同学们脸上充满自信与欢快，为在这样学校学习感觉自豪。这里有省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彭博安校长，有全国名牌大学毕业的优秀教师，初、中级师资力量为全县之首。历害了，我的城中！
城中学习生活丰富多彩：课堂上，朗朗读书声，老师在黑扳上粉笔的沙沙声，实验室玻璃量杯轻轻碰撞声，音乐室里优雅琴声，体育场上响亮哨声，欢快的劳动号子声，射击手的中环声，游戏中大家咯喀的笑声……，构建一座校园的严谨与活力架。再请看：每年城关中学学生秋季运动会在老工人俱乐部广操举行、集聚的同学齐心呐喊加油，年年的元旦晚会使同学们聪明才智独立性发挥到极致，多次到农场、农村劳动体验生活而锻炼付出。那几年我对什么都会哈哈笑个不停，一切的一切激荡每个同学心灵！
作者（下中）在城关中学时与部分同学的合影
虽然离开校园五十余年，但同学之情常常回味，男女生画课桌分界线不让分寸，为答案争得脸红耳赤，鬼鬼祟祟互抄作业为交差，为考试成绩上升雀跃、下降难过，下课抢水泥乒乓桌你搡我挤……一副副顽图多可爱！
我们那届年级五个班有二个班学英语、三个班学俄语。我们(3)班是学俄语的，平常我随身带着学俄语单词并注有中文字音小本本，封面注有我用俄语标的姓名和班级，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有一天带着金絲眼镜、如她名字一样美的俄语老师颜芝美来教室找我，问这个本本是你的吗？我说是，颜老师用一口上海“普通话”亲切对我说，你这个字母拼写不正确，并马上拿出笔亲自改正。还鼓励说，有这样学习精神，不错，以后有什么问题可来问我。与现在少数不良老师为了蝇头小利课上不讲重点却课后办补习班、不给红包让学生坐冷板凳，真是天壤之别，那时候我们老师的师德无与伦比。从此，我更喜欢上俄语课。
初中阶段世界观还是朦朦胧胧，对各种事物充满好奇，天生好玩。有天在校图书馆借书看，有本关于磷与鬼火的科普书，讲磷元素在空气摩擦中，黑暗里会看见亮光，特别在一些坟墓周围。于是我们萌生要去探一下究竟的冲动，商量约了几个平时胆大又活跃的同学，准备一次探“鬼火”活动。
七月间下晚自习后的一个月黑风高夜，我们小心翼翼穿过进修学校，见古城堤上星星点点的“鬼火”闪烁，每个人心提到喉咙眼了。心里打小九九，是继续上去还是撤退。我想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家长救我们回去。于是同学们手拉手，男生在前，女生随后，亦步亦趋忐忑地爬上古城堤。
在那阴森无人、万赖俱寂的月黑头，说不怕是假的。革命烈士与平民墓重重叠叠挨在一起，远方还有那月母子坟不熄火的马灯，似乎看见坐在墓棚底下哭泣的屈死妇，再加上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尖叫鸟声，风打树枝嗖嗖声，全身汗毛竖起了。
说来奇怪，当我们迎着“鬼火”，专挑有“鬼火”的方向，刚刚接近，“鬼火”不见了？于是越来越胆大，沿着坟堆走来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我掉进一坑内，霎那间觉得空气凝固，吓地叫不出声来。当同学拉我起来时，浑身还在发抖。为了壮胆还大声唱着喊着，凭着我们沸腾热血可也赶走一切妖魔鬼怪。白天专门去观察了那个洞坑，原来是什么野兽在坟里打的洞，我踩塌的棺材内还有森森白骨。
沿途中看见地上坟堆上爬着许多的小虫子，全身通亮透明，感到很好奇，不知是什么现象？有同学建议说捉几条回去请教生物老师。于是有男同学捉好虫后，用大阔叶子包好，回来放教室窗台上，第二天拿去问了老师，刚好生物老师马应龙和化学老师都在办公室。老师说，这是磷虫，由于长期处在有磷的地段空气中，吃的是带磷的食物，发亮的是磷分子。
世上无神鬼，尽是人在闹！自此后，我变成超人，天马行空，什么都不在话下。可一个人走夜路，可一个人在空大房子睡觉，而且我家亲人去世抹澡、穿装佬衣，都是我亲手操作。
天门城关中学，我的母校，虽然提升为竟陵高级中学，我们曾隆重送去一点纪念品被拒之门外，如同浇上一盆冷水，哎，心都凉透！只认钱，不讲情，充滿铜臭味。但这抹杀不了我心中对城关中学的热爱，仍然时时想念过去的母校！
啊！天门城关中学，是我心中永远的知识殿堂！
2018.09.05于武汉
【本期责任编辑：翻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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