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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老杭大 Author 黄永红 77历史
作者档案
大学期间的黄永红
黄永红,1960年出生,1977年高中应届毕业生考入杭州大学历史系。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嘉兴市档案局(馆),从事档案监督指导和宣传教育工作,现为副研究馆员。
作者:黄永红
1977年金秋,由于“文革”而中断了十一年的高考重新得以恢复。
作为1977年的应届高中毕业生,我十分幸运,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并考入杭州大学历史系。与同班的老三届、新三届的师兄师姐们丰富的阅历相比,我的经历简直是一张白纸,简单又单纯,似乎没有什么可写,但回想起40年前参加高考的往事,还是想写些东西,也算是对自己经历的一个回顾。
1960年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亲是解放前的初中生,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个“文化人”,在部队的重点培养下,成为一名军事教员,从事了一辈子的军事教育工作,除因“文革”影响了六年外,先后历任石家庄高级步兵学校、南京军事学院、浙江省军区教导大队军事教员。我从小与全家随着父亲从这个学校迁至那个学院,一直在部队院校生活,也算是与“学校”有着深深的缘分。
1967年9月年满七岁的我进入南京市宇花小学上学,当时正值“文革”初期,红卫兵运动席卷全国,年龄大点的学生出去“串联”,我们小的则跟着看热闹。学校经常停课,教师被打成“臭老九”,我们的学习变得十分不正常,像“汉语拼音”这种基础课也被取消。
1969年,南京军事学院被撤销,我随着父亲调动,转到浙江嘉兴的浙江生产建设兵团三师十一团子弟小学继续上学,后进入嘉兴第三中学,各读了一年半的初中和高中(当时学制是初中、高中各二年)。
1977年1 月,因父亲再次调动工作到宁波镇海,我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是在镇海中学完成的。像我这样从小学、初中、高中转学三地四校的学生估计也是少数吧!
我基本上是在“文革”的十年间读完了小学、中学,虽然学习很轻松,但文化课基础十分薄弱,中学期间不学物理,教“机电”(即农业机械等),当物理老师讲到“黄、绿、红”三种电源导线时,全班哄堂大笑,好似在叫我的名字。历史、地理课也少有涉及,世界历史干脆就没学过。
印象深刻的是初中毕业考试简化为,语文、政治各交一篇文章了事,英语则是到任课老师面前通读一段课文。每年还要参加“学农”“学工”活动。“学农”一般时间为两周,或者是带着铺盖吃住在农民家里,帮助干农活,与农民打成一片。或者去嘉兴三中的学农基地“余新农场”,帮助收割晚稻。
记得有一年深秋,强冷空气来袭,我们男、女生分别居住在一个大房间,全体同学打地铺,在水泥地上铺些稻草,盖上自己的被子就这样入睡,冻得大家够呛,这样的条件是现在的学生想像不到的。“学工”是去嘉兴冶金机械厂,我跟着一位长辨子姐姐学开“车床”,由于“车床”转速很快,师傅怕出事,轻易不让我上机操作。
得益于“学工”活动,我学会了如何看“图纸”,以至于工作后到工厂企业去检查科技档案,对其中的蓝图、底图也能看懂个大概,企业技术人员对我这个“文科生”也感到十分好奇。
在“文化大革命”那个“除四旧”的年代,古今中外的名著和优秀文学作品大都被作为“毒草”付之一炬而与我无缘。因为年龄小,我也找不到什么好书,只能反复翻看《欧阳海之歌》《红旗谱》《毛主席语录》等红色书籍。小学高年级与初中阶段,经历了“批林批孔”、“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老师们又被学生写“大字报”批判,学好文化知识成了一句空话,真是如同生活在“文化沙漠”之中。
直至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在镇海中学高二(3)班,由于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许克用先生、语文老师张素娟先生等任课老师的认真负责,才算是正经地上课学习。
1977年7月,我高中毕业,读书就算结束了。当时面临着两种选择,第一是进工厂,时值镇海大搞建设,炼油厂、发电厂等企业都需要大量工人;第二是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小五岁的弟弟。按照当时的国家政策,我家要有一个子女“下乡”,参加农业生产劳动。
也就在这个决定我命运的时候,1977年的10月21日,却传来了一个大好消息:“恢复高考了”。“文革”期间上大学,都是从工厂、农村、部队中选拔推荐的,也就是“工农兵大学生”,对我们应届高中毕业生来讲,上大学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与同学在杭州大学校园
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应该紧紧抓住。我与已经毕业两年的哥哥,报名参加高考。
由于高考中断了11年,报名人数众多,我们先参加宁波地区的初试,初试只考试语文和数学,我和哥哥顺利过关,接下去进入紧张的复习迎接全省统考阶段。
当时镇海中学只举办理科复习班,我只能自己在家复习,因为是应届生,语文、政治还算马马虎虎,但历史、地理课在中学几乎没学,是个空白。于是,我就找来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教材,从头学起,时间紧,内容多,看多少算多少。
值得一提的两件事:一是我的地理知识在学校虽然学的少,但因为父亲是部队“军事地形学”教员,无论我们搬到那里,家里墙上一直张贴着大幅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我是从小趴在墙上看着地图长大的,所以地理的基础知识还不错。当年高考时,历史、地理一张试卷,相比历史题,我的地理题目做得更好,全部填满。
二是因为我的数学比较薄弱,父亲想方设法从部队找到一位老乡,他毕业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每逢星期日,把他请到我家,给我和哥哥辅导数学。哈军工的高材生,来给我们辅导数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能考上大学,离不开这位叔叔的精心辅导,让我终身难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这位老乡叔叔被落实政策,重新归队搞专业,调到“远望一号测量船”上工作)。
1977年12月15–16日,我在镇海中学参加了浙江省高考复试,考了语文、数学、政治、史地。印象深刻的有二:一是语文的作文题《路》,自己写的是议论文,提出要走革命之路的论点,再进行剖析论述,最后验证得出:走革命之路是建设社会主义的正确之路。二是史地试卷地理题中,有一张中东地区的地图,看到后心中窃喜,因为在复习过程中父亲提醒过,中东问题是当时国际上的热点与焦点,因此留心看了,所以答起题来十分顺畅。
接下来在填报志愿的过程中,又有一个小插曲。因为从小生活在部队大院,普通话说得还比较标准,自己又喜欢朗诵,音质也较好,所以最早填报的是北京广播学院,但报考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是需要面试的,当时宁波地区的考点在舟山,不知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或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没有通知到我,面试竟然把我给漏掉了,结果与播音行业失之交臂。
之后填报志愿,感谢我的父亲,到底是教育工作者,见多识广,建议我将大学以梯队形式排列填报(那时还没有重点大学与普通大学之分),第一志愿是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第二志愿是杭州大学历史系,第三志愿是浙江师范大学宁波分校。并且写上服从分配。
之后顺利通过体检与政审。考完以后,放松了,我就撒着欢儿地去找同学玩,毕竟年龄小,对自己未来的前途没有过多的考虑。体会不到那些回乡务农的“老三届”和下乡知识青年要借机“跳出农村”改变命运的心情。
大约是1978年春节期间吧,传来好消息,我已被杭州大学历史系录取,大红榜张贴在镇海县政府大门口。那年,我们镇海中学高二(3)班有两人考上大学本科,一个是我,另一是个班长邵国丰,他考进浙江医科大学医学系。加上后来扩招,我班又有两位同学考上大学专科,班主任许克用先生十分欣慰,说我们为班级和学校都争光了。
值得高兴的是,我不仅在镇海中学榜上有名,还为曾经就读的嘉兴三中高二(2 )班也添了彩,我与同班的马培民同学同时考入杭州大学,他进数学系,我进历史系,我们会合在杭州大学,又成为同校不同系的同学。
说到这里,还要再提一下镇海中学,记得1977年镇海县参加高考复试的约有400人,镇海中学被录取的有45人左右,仅杭州大学就有15人。镇海中学确实是一所教学质量优异,师资队伍雄厚的好学校。现在的教学佳绩更是有目共睹。
1978年3月8日,我按期赴杭州大学报到,上大学时,我还不满18周岁,结识了一批年龄大、经历丰富的同学们,最大的金儒宗大哥已经31岁了。我有唯一的一个师妹徐水(比我小2个月),我俩是班上年龄最小的女生,加上一个男生刘森林,也只比我们大几个月。
那时的学习氛围非常浓厚,老师们尽心教,学生们专心学,我们读书都非常用功,晚自习都要超过11时以后,身处杭州,就是星期天也很少去逛美丽的西湖,因为大家都深知学习的来之不易。
1977年的高考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也改变了一代人的命运。现如今,当年的那批大学生已成为各条战线上精英与骨干。我的同学中也是名人众多,人才济济,有叱咤房地产界的老总们,有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还有一批在高校从事历史学、博物馆学、法学的博导、教授,以及档案系统的专家和政府部门的领导等等。
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嘉兴市档案局(馆),从事档案监督指导和宣传教育工作,现为副研究馆员。
1977年恢复高考,使无数知识青年通过努力,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对我个人和家庭来说也是个巨大的变化,从小家看大家,牵涉到千千万万户人家。同时,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为我国在新时期的发展与改革开放培养了大批人才,为经济的腾飞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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