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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年丨高经建:浙大拒录的"工农兵”,高考进了北化

高经建 新三届 2021-01-05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高经建,1953年出生,1971年2月加入山西铁路建设兵团,1972年10月回城当工人,1978年2月考入北京化工学院自动化系。毕业后从事金融科技工作,2002年移民加拿大,在大学实验室工作。


原题
1977,高考那一年



作者:高经建


在纪念77级入学40周年时,我们班同学搞了一次聚会,我因有工作而不好请假,没有参加,有点遗憾。后来在多伦多遇到几个77级群友,相聊甚好,有感而发,想到了1977,高考那一年。
 
一、去上海出差

 
1977年初春,我还在太原化肥厂当工人,一天突然接到车间领导通知,厂里安排我去上海出差,这是令厂里很多工友吃惊的一个决定。那时出差算是一件好事,基本都是派干部或采购科的人去,一般轮不到我们工人,更别说我这个刚刚转正的二级工了。我在吃惊之余,很快想明白了这次出差的缘由。

话要从前一年说起。1976年初,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中,我们厂原来的一些造反派要成立“工人管理委员会”以取代厂党委。"工人管理委员会"由各车间推举一名工人代表组成,我是我们车间的工人代表。“工人管理委员会”进驻厂部后,部分人冲击党委会议,围攻党委书记。我内心是拥护邓小平整顿政策的,所以对工管会的很多行为产生反感,同时,我对厂党委书记却颇有好感。党委书记是一名刚解放不久,坚定执行邓小平整顿政策的老干部。于是我贴出小字报退出了工管会,小小的支持了一下我们的党委书记。我的这个行动,当时受到一些人的指责,也让党委书记记住了我。
 
那年,国内的大事一件接一件,四五运动、唐山大地震、毛主席去世、粉碎四人帮等等,我格外关注的76级工农兵学员的录取工作也是一拖再拖,直到10月份粉碎四人帮后,推荐工农兵学员的工作才有了实质进展。我们厂分配了17个大学指标,有清华、浙大等好多好学校,我又一次被车间推荐到厂部。几天后,厂教育科通知我,今年厂里推荐你,而且17个指标里你随便挑!在此之前,我已经几次报名工农兵学员但均未成功,今年教育科的通知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那时,我年轻心野,想跑的远点,我选择了浙江大学。没想到的是,浙江大学拒绝了我,说我的政审不合格,不予录取!晴天霹雳,我不知所措,兴奋的心情瞬间坠落谷底。
 
我一直不清楚我家在政治上有什么大问题,我爸我妈分别是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参加革命的党员,只是家庭出身不好。可就是因为政审,我报名参军不过关,1970年进中学不到一年,也因家庭问题不能继续上学。后来才知道,我家主要是社会关系的问题,我的几个舅舅有的曾是国民党军队军官,有的是右派。在文革清队运动时,我妈受到几个舅舅历史问题的影响,还差点被开除党籍。就这些事儿,成了我上学的政治屏障。当时政审就是这样,一人有事,波及九族。
 
这时,我们厂给了我强大的支持。(我觉得是因为工管会事件,党委书记对我印象极佳,虽然我们之间从没交谈过,但上学这件事我觉得绝对是他在支持我。)厂里不断向浙大发公函,说明我的现实表现,请求浙大接受我,后来我们厂的推动下,这事上升到省教委的层面,省教委专门发公函替我争取。虽然省教委、我们厂里反复和浙大交涉,然而,浙大就是坚持不要我。
 
在这种背景下,厂里派我去上海出差,实际上是给我一个去浙大的机会,让我和浙大当面沟通,争取最后的希望。
 
二、和浙大无缘

 
从太原坐火车,在济南倒车去上海。在济南签13次特快,没有签到,只签到直快。济南上车后,因为是中途上车,没有座,人非常拥挤,一直站了十几个小时,到南京以后才有座。
 
第一次来到大上海,两眼不够望,从高楼到美女,一切那么新鲜。
 
我这次的差事绝对是个好差事,我们厂里定了一批货,可是位于上海的生产厂老发不出来,我是代表厂里来上海协商催促生产厂发货的。隔三差五的我去一趟生产厂,中间我就抽空往杭州跑,上海杭州间我大概跑了五六次。

当时还有朋友给我介绍了同济大学的李国豪老先生,记得去老先生家,他还请我在家里吃饭,我当时很惊讶他家居然还有保姆,我看到上海人吃饭的小碟小碗也觉得很新奇。李老先生听了我的情况,很认真的给他所认识的浙江省教委的一个领导和浙大的一个领导写了信,让我带到杭州当面交与收信人,希望能够帮助我。

也许因为李老先生当时还在逆境,还没被重用,他的信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我从心底感谢李国豪老先生,那么德高望重的先生能为一个青年工人说话。几十年了,我一直记得这事。(李国豪老先生后来是同济大学校长
 
几次去杭州,主要就是去浙大,浙大紧挨着西湖边的玉泉,我去的时候正值春季,眼见得玉泉的竹笋蹭蹭往上冒,几天就冒高一节。我不停地在浙大招生办和正副校长室之间跑,反复给浙大领导陈述自己表现多么多么好,追求进步,热爱学习,也不忘提醒一下党的政策:重在政治表现;浙大领导反复说政审标准是依据党的规定,丝毫不提个人表现。不知道究竟谁对?

当时浙大的领导还是比较左的,对我也很冷漠,互相推诿,没人帮我。后来,可能被我找烦了,不录取我的理由又加了一条,他们说,现在粉碎“四人帮”了,进大学要高中学历,即便你政审过了,学历也不行,你连初中都不是。
 
我是1966年小学毕业,赶上文革,按初中排,我们是69届,实际到1970年春我们才进初中。正是文革中,也不怎么上课,没学到什么。中学待了半年多,受家庭问题影响,被学校中止学籍,提前离校,不久我独自去了建设兵团。那时,我在各种表上学历一栏添的都是相当初中,所以浙大抓住了这个,说我学历太低,就是个小学学历。

我说,你们可以考考我呀?其实我这也是硬着头皮说的,我虽然几年一直在坚持自学数学,可其他功课都没学,当时要是真考我,我还确实不行。也有些领导说,现在说啥也晚了,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是高中生也跟不上啦。
 
我各种办法都用了,死磨硬泡,死缠烂打,谦卑地说过好话,也曾大声地怒目相争,但,一切无用。
 
我坐在浙大绿树成荫的校园里,望着一幢幢教学楼,看着操场上生龙活虎的大学生,很绝望,这一切和我无关,浙大和我无缘。
 
大学,你真的和我无缘吗?
 
差不多出来两个多月啦,我自己也没了信心。人家生产厂已经把我们定的货发走了,我只能回去工作啦。
 
大学是没上成,一路上我倒是顺便玩了好多地方,给我受伤的心一点安慰。
 
杭州:西湖、虎跑,不用说了,我还登上了六和塔,爬上了南高峰,去了九溪十八涧,在龙井村第一次看到炒龙井茶,从此龙井成了我的最爱。那时,西湖边上的楼外楼也是很平民化。
 
上海:走了许多大街小巷,还坐轮渡去浦东,那时的浦东,就是农村,啥也没有。去过外滩上的银行,(好像是什么票汇中心,给厂里办什么票据,具体忘了)被震撼了,这是一座有近百年历史的洋建筑,一层的外墙都是石头砌的,里面的大厅像宫殿似的,那么高那么大,还挂着吊灯,可不是平时看到的储蓄所的样子。
 
苏州:几个著名的园林和虎丘都去了,印象最深的是虎丘的试剑石和城里小桥流水及岸边洗衣洗菜的靓影。
 
无锡:我去了鼋头渚和惠山公园天下第二泉,太湖的广阔和岸边巨石“包孕吴越”的石刻至今不能忘却。
 
照片来自网络

南京:去了中山陵、燕子矶,去了南京大学、南京工学院,凭临长江的燕子矶和长满爬山虎的南大建筑常常浮现眼前,在南京还吃了当地人说很珍贵的鲥鱼。
 
三、迎接高考
 

我像打了败仗一样回到我们的工厂,工厂依旧,师傅工友对我还是很好。经过一段时间调整,我的情绪基本稳定,开始按自己的计划学习。 

那时学习也没想到要去高考,只是因为我跟着师傅学维护维修仪表,师傅讲仪表的工作原理,我听不懂。师傅说,你要想搞懂,需要学习物理,学物理前要先学数学。所以几年前我已经开始自学中学数学和物理。学习时没什么压力,也没有急迫感,就是晃晃悠悠地学着。好在我对数学物理还蛮有兴趣,所以几年来能一直学下来。

中学数学我已自学完大部,只差行列式没学,把这一节补完中学数学就完成了,物理也学了一部分。记得那时还跟几个朋友一起学过几天英语,没地方学,也没书,听说山西省人民医院有个班,我们就去了,三十里路,骑车去骑车回。那时学习也不交费,好像是一个大会议室,人挤的满满的。仅去了几次,音标也没学全,只学会一句"Long live Chairman Mao!" 

十月,惊天一声雷,传来好消息。中央决定,1977年恢复中断多年的高考。从中央决定正式公布到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我的记忆里,实际上我们得到要恢复高考的消息比中央正式公布的时间要早,应该早半个月以上,消息怎么来的记不清了,好像是一个朋友(何涵俊)传递的,他父亲是某大学领导,参加了当年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于是我们较早得到消息。 

赶快行动起来,赶快复习 ,无数年轻的工人、农民、干部、军人和应届中学生投入了高考备战之中。但是,很难啊,时间太短啦。怎么办,怎么办?

我先整体考虑了一下我各科的情况,对我来讲,不仅有复习的问题,而且还有补课的问题,一些课还没学过。优势的要巩固 ,短板也要补上,哪科都不能太差。但一圈科目数过来,优势的太少,欠缺的则很多,搞得我一时很是紧张。

相对来说,我的数学还算可以,这时我已学完高三数学,学的也还算不错,当时能找到的题都难不倒我,数学应该是主要拿分的,我要尽量考好。

我知道我的语文很弱,上小学时作文就一般,语法没学过,古文也很差,不过我想,语文里作文应该占大头,我总是能拿些分吧。政治,我从来没有考过,也不知道要怎么考,但感觉经过文革十年政治运动的熏陶,读过毛著,也读过马列的一些书,我平时也算是留意时事政治,考试不至于不及格吧。反正语文政治,我不知道怎么学,也不知道怎么复习,干脆不管了,到时候看临场发挥吧。

最大的短板是物理和化学。物理学当时已完电学部分,正在学力学部分,还是有相当多的内容没学,好一点的情况是学过的部分无论是概念还是做题,自我感觉良好,化学则是压根就没碰过。我不能在这里丢分太多,一定要把没学的尽量突击学,学了就可能拿分,不学肯定没分。

基于这种分析,我把重点放在化学和物理上,语文和政治,去他的,时间有限,放弃啦。

我大概用了一个月突击化学,只突击了无机化学,放弃了有机化学,大概几个星期突击物理的力学部分,放弃了光学声学。那些天我觉得自己精力非常旺盛,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就是白天黑夜的学,拼命地学,拼命地做题,主要是学习物理和化学。我把数学的一些重要公式整理出来记在本上,化学或物理学累了就拿出数学公式背一背,顺便做几道题,就当复习数学,也就算休息啦。
 
那时,还有一个困难就是没课本,给许多人带来困扰。我还好,我们厂子弟中学的很多老师是我的朋友,他们帮我找书,有人把备课的书也借给我了。最难忘化肥厂中学的叶淑蕊老师,她是北师大的正牌毕业生,我几年学习数学遇到问题都是向她请教,她是我终身难忘的老师。
 
我的一个有利条件是,车间的师傅和工友对我很支持,工作尽量不让我干,尤其是需要去现场的工作,基本不让我去。组里开会学习,我在一个角落学习功课,也没有一个人说我。工友们的支持,使我多出好多可以利用的时间。
 
再一个有利条件是,周围老师很多,不仅有子弟中学的职业老师,还有很多就是我们车间的师傅,我们车间的许多师傅技术员都是老大学生,我学习上遇到问题,请教他们就行。经常是为一道题,一群人围着做,他们对多年未碰的中学功课也很有兴趣。
 
那时,车间虽然同意我们报名高考,但要求我们不能影响工作。车间书记还专门和我谈过话,要我带头。我带了个坏头儿,最紧张的时候,我托人开了三天的病假条,三天后又旷了几天工,没请假就不上班了。我当时想,这事之大,关系终身,我旷工是犯了厂纪,如果我考上了,我远走高飞,如果考不上,是我无能,由厂里处分吧。
 
政审的事我也放在一边了。
 
孤注一掷!
 
我之前都不知道高考要分文理科,报考时才知道,我选择了理科。
 
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也不懂,我们厂很多师傅是清华、浙大、北京化工学院、华东化工学院的毕业生,他们给了我一些建议。清华、浙大我很想去,特别是想报浙大,但没敢报,怕上不了。当时的想法就是,不求好,但求上,能上大学是第一位的。

我当时报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化工学院化工自动化,第二是华北电力学院电力自动化,第三是太原重型机械学院铸造专业,第四有没有记不清了,(好像只能报三个志愿,没有第四)记得当时怕考不上,还考虑过是否报山西农学院。
 
四、高考一瞬间

 
时间一天天过去,高考一天天临近。
 
12月5日,山西省高考开始。
 
13届的考生同时走进考场,我们知道,这是一场改变我们命运的考试,谁也帮不了我们,要想改变命运,只能靠自己。
 
这些考生中包括我,也包括我的许多朋友。

照片来自网络

11年没考试了,这突如其来的考试居然又是这么重要的高考!我非常激动、兴奋,甚至是亢奋! 奇怪,一点儿都不紧张。现在想起,真不知道当年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参加高考!!!
 
可笑的是,我临上考场前还要记牢几何中的"因为所以"的符号,就是那三个点,怕搞反了,(我自学时,做作业也就是随便画画,不习惯也不熟悉正规答题,也不会考试)后来想起来,总觉得这事很可笑。
 
考场在我们化肥子弟中学,我带了三只灌满墨水的钢笔,生怕考试出现意外。我隐约记得考试的那间教室窗户有点破,已是初冬了,有点风进来,但教室不是很冷,厂里供的暖气很好。
 
数学,考的很顺利,做完正题还有很多时间,我把附加题也试着做了。(也不知做对没有)检查几遍,正题觉得没啥问题,只有一道几何证明题不踏实,这类题没有真枪实战的做过。考后问老师和朋友,我应该做对了。数学我基本满分。
 
物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学过的都应该会做,做了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光学声学的题有没有,我忘了,如果有,这部分我应该没分。
 
化学,无机部分全会,什么酸碱盐,计算当量,写什么离子式,好像都不难,有机部分不会,没做。考试时间到,交卷后,我和坐在我后边的曲韵霞,(名校五中老高三的,成绩应该不错)迫不及待地对起答案。无机部分都对了,心中一阵狂喜,数理化的考试应该达到了预期结果。
 
印象最深的是语文考试,作文是 《心中的话儿献给华主席》,自我感觉写的算是流畅。古文翻译是翻译《三元里抗英》,应该不算是真正的古文,我刚好看的懂,毛主席诗词解释我应该做的不会有大问题。问题出在语法题上,记得一个造句,要求用比拟的手法造一句批判四人帮的造句,我不知道比拟是啥意思,但句总是要造的,硬着头皮造了一句。考后我问在中学当语文老师的朋友,被告知,我的造句是典型错误,我用的是比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比拟是什么。
 
政治,虽然没怎么准备,也不知道怎么准备,但就像我事先想的,经过文革的锻炼,政治好像有些底子,政治应该考得还行。

 照片来自网络

我考得不错,心情大好。那年,大学录取前先有个初选,初选名单贴在河西区委。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看初选名单,刚走近,一眼就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中看到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挺靠前,(后来有人说初选名单是按分排的,不知是否属实,当时也没数自己排在多少名)太激动了!我最终也不知道我考试的准确成绩,上大学后听老师说过,我们系山西考生的最低分数是320分,看来我起码是320分了。(77级高考算四门,数学语文政治满分各为100分,物理和化学算一门,各为50分,不考外语
 
紧接着去山大一院体检,医院挂着欢迎考生体检的横幅,还为我们准备了开水。体检顺利过关。
 
大学,我离你一步之遥了。
 
终于有一天,我收到了印有北京化工学院字样的牛皮纸信封,那一刻,感觉天那么蓝,人那么好,觉得一切那么美好!在我们厂所有考生中,我是第一个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北化是第一批录取院校之一)我被第一志愿——北京化工学院自动化系录取,政审也没遇到什么障碍。车间的师傅、工友们纷纷向我祝贺,当我办完手续离厂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
 
我当时不到25岁,工龄已近八年。(包括在建设兵团和工厂
 
再见了,我那么留恋的化肥厂和那么好的师傅、工友们!
 
1978年2月,我上了大学,走进了北京化工学院。
 
延伸阅读
高经建:山西铁路建设兵团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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