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 | 王小玲：刘老师，我为当年的麻木向您忏悔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王小玲，1952年出生，甘肃静宁新街人，4岁时随父亲到西北师范学院。16岁时在甘肃康乐县下乡插队，当过矿山女电工，纺纱女工，1977年考入西北师范学院中文系，1982年毕业后一直从事语文教学，曾在培黎石油学校、兰州城市学院中文系任教，副教授，有多篇论文在省级刋物上发表。

原题

我们的初中

班主任刘世平

作者：王小玲

刘老师，今年是您的八十寿辰，学生我有许多心里话要对您说！多少次，我都在梦中向您忏悔，醒来了，又是一场梦！文革中，您亲手教过的学生批斗您，而我在旁边当麻木的看客！屈指算来，您当年不过二十九岁！

刘世平老师

1964年，我们考入甘肃师大附中初中。您风华正茂，刚从甘肃师大数学系毕业。您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说一口有陕西口音的普通话。

在您的课堂上，同学们十分活跃，您提出一个问题，同学们的小手举得高高，如密密的小树林。有的同学怕叫不到自己，站起来举着手。您曾作全校的数学公开课，讲的是幂，至今记得您精神饱满讲课的样子。

您给我们一周开一次班会，剖析大家的心理，说：有的同学说， “我猜他心里想的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大家哈哈大笑！您曾说：“真希望你们头上有个屏幕，知道你们一天想的什么？”您教大家正确的刷牙姿势，平日不要喝生水。那次，您正在告诫两个同学不要喝生水，我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您：“老师！我也喝了！”您楞了一下，然后笑着给我们讲喝生水的害处。

您教给我们一首歌——《勤俭是咱们的传家宝》，忘不了老师的歌声：“勤俭是咱们的传家宝，社会主义建设离不了，离不了。不管是一寸钢还是一粒米，一尺布一分钱咱们都要用得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千里打柴不能一日烧，不能一日烧“。

您组织我们在运动会上表演“拼刺刀”，我们拿着木制长枪，雄赳赳气昂昂参加了全校表演。我们唱着：“拼刺刀，胸中怒火烧！当兵保祖国要练好这一招，上了战场，跟敌人来个近战，紧要关头就和他拼刺刀！杀！嗨！”年幼的我们崇尚军人，觉得十分过瘾。

您组织了笛子队，我学会了吹笛子。您教我们扭秧歌，我的舞蹈基础是从那时培养起来的。全班有五十五人，您逐一上门家访。您将一个有高知、高干、市民、农民子女的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同学们之间非常团结。

五十年后，大家仍亲如兄弟姐妹。您为我们付出了真心，付出了热情，付出了心血。我们发自内心地爱戴您，感谢您！

由于文革，我们仅仅度过了短短两年的中学时光，但您给我们的人生影响，何止这两年。几十年后，您与批斗过您的学生谈笑风生。我经常换位地想，我如果是您，我可能做不到；而您说，一切都过去了。

刘老师，我真佩服您的大度，佩服您的包容和担待。

刘老师，我更感激您的是：2001年春节前夕，我带着上附中的儿子上您家求教，请您帮我的儿子看他的数学试卷，看他在数学方面的薄弱点是什么?您当时担任附中的教导主任，工作十分繁忙。当时您正和爱人忙着拆洗被褥，您放下手中的活计，为我儿子辅导，指出他的薄弱环节，教给他如何改进学习方法。后来，我儿子以数学一百一十六分，总分五百八十二分的成绩考上兰大生物系。您为自已的学生真诚地付出，后来仍肯为学生的孩子挤出时间辅导，您对我们两代人的恩情，让我终身难忘!我相信，您不仅帮助过我，肯定也帮过很多很多求助您的学生，因为您是一个热心人。

刘老师：我们上初一时，您说假日要带我们去兴隆山，我们听到这消息都要乐飞了。当时我和同班的改萍家离得很近。她妈上夜班，我就住在她家陪她。我们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每天钻进被窝时总要说：“我们说去兴隆山的事吧！”我们总是商量去了带什么，“我们要去树林里去采蘑菇，迷路了怎么办?”“迷路了就吹八音叫”。”稚气未脱的我们拿着一个八音叫的玩具说。我们盼呀盼，盼来的却是旅游取消的消息。原因是要在兴隆山过一夜，只有一顶帐篷，男女生住着不方便……刘老师，您知道吗?我们当时是多么地失望。长大后，我每次去兴隆山，都会想起少年时的遗憾。为了弥补这少年的遗憾，我曾带着自己十六七岁的公关文秘礼仪班的学生去兴隆山游玩，一个人默默地想着这些事。

集体照

刘老师，我们分别27年后，初二甲师生29人重逢在附中校园，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刘老师，我佩服您做事的一板一眼——您和老伴一起拉着购物车去十里店郑重其事地买了红枣、桔子、葡萄、香蕉等水果，提前摆放在附中校友接待厅里，静候同学们的到来；在饭馆吃饭，您抢着付款。您的一举一动，学生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们去饭舘吃饭，你教给我们孙悟空打白骨精的划拳令——双手合十为唐僧，双手食指放在脸蛋上是白骨精，右手作猴子状，反扣在脸前为孙悟空。唐僧管孙悟空，白骨精吃唐僧，孙悟空打白骨精。我们和儿时的同窗高兴地玩着这个游戏，心里快活极了。

刘老师，您知道吗?我把这个猜拳令教给了我的学生，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我想起了您，我的班主任。

后来，您进入了我们初二甲的微信圈，您的网名是长安老刘，您比我们大十几岁，心理却十分年轻。我们在网上看到了您退休后绣的十字绣，有旭日东升、鸿运当头、滴水观音、梅兰竹菊和奔马等，这让我们女生们都望尘莫及。在网上看到了您养的花，枝繁叶茂，色彩各异，这一切都证明了优秀的人做什么都是容易成功的。我当时写了顺口溜：花仙翩翩到，这里春意闹。吉人花神佑，来年吉祥兆。

旭日东升、香山红叶

刘老师，您是一个敬业的好老师，您的敬业精神和对工作的认真和热情，您的胸怀和厚道给了我们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流淌在我们初二甲每个同学的血液里，我班同学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是各自岗位上的姣姣者。今年是您的80大寿，学生们祝您身体健康，全家幸福！您是好人，愿好人一生平安！

2021年9月25日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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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子夜审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