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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い!石上純也の二次元世界的可愛い建筑学!

孙志健 全球知识雷锋 2019-07-04


“建筑轻盈地悬浮在空气中,像云彩一般柔软蓬松,像气流一般透明盘旋,广阔无边却触不可及,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建筑形式。”


“现在是一个能够自由思考建筑的时代,建筑是各种价值观的体现,而建筑师寻找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建筑与自然、计划与随机、精确与不精确之间也可以有融合点。无需添加过多的设计,也能让原有建筑变成新的景观。”


本文为全球知识雷锋第37篇讲座,

该讲座在2017年2月21日18时于美国伊利诺伊斯理工大学IIT建筑学院举行,属于2017年春季院长系列讲座,为日本著名年轻建筑师石上纯也近年最新讲座。由东南大学孙志健同学根据视频翻译整理。



记录者:孙志健


东南大学大四本科在读,关注近藤哲雄(Tetsuo Kondo)井户健治 (Kenji Ido)岸本和彦(kzuhiko kishimoto)冈田公彦(Kimihiko okada)等日本新一代建筑师。




日本新锐建筑师,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在SANAA工作四年,2004年成立自己的事务所。他第一个独立作品KAIT Workshop在2010年获得日本建筑界的最高荣誉——第61届日本建筑学会奖,同年他和结构专家佐藤淳合作的Architecture as Air赢得威尼斯双年展金狮奖,2014年获得哈佛GSD最高客座教授荣誉——丹下健三教席

主讲人:石上纯也(Junya Ishigami)


文章全长9024字,阅读完需要12分钟

  

前言



当下雨或打雷时,可能在座各位都不会认真思考下雨的机制,石上纯也却沉迷于对云朵(cloud)的研究。云朵是许多小粒子的集合体,形态多变、大小不一,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消失的方式也不同,云朵是有结构的,从稳定到不稳定循环变化。云朵也是有界限的,移动的云朵相互靠近时,边界会逐渐模糊。对他来说,天气揭示了如何从简单原则中呈现复杂性,这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同时带有神秘感。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新的建筑自由漂浮于空中,柔软蓬松像云(clouds),透明复杂且像气流,巨大但是没有物质。介于自然现象和真实建造之间,可以成为建筑新的潜力。


他不仅思考结构力学,也对社会背景的依据进行探究。在他看来,如今的社会系统和信息量变得过于复杂和饱和,就像地球的云层系统和气候一样,相互影响牵动,气象万千。所以,是否有可能找到一种不规则、不稳定、不确定的建筑模式,来回应迅速增殖甚至失控的多元价值观?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石上纯也以自然生物界比拟人与建筑的关系,在展场中以铁丝网和半透明布料编织制成“人工云层”



新“环境”=“建筑”

所以他的创作透露出非常强烈的实验性格与狂想气质,他在设计思想上受妹岛和世的影响,体现了“超级平面(super flat)”特点,将日本当代建筑的轻、薄、透的特色推向极致。物质、等级、中心等理念很难被找到,取而代之的是“自由和变化(free and variation)”。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2007年的气球装置约为4层高的大楼,会随着空气飘动,让硬质的四角形巨大金属“气球”漂浮在挑高式中庭,气球会因着空调与人所造成的微妙气流,无时无刻都产生轻微移动


但他强调这些创作的都是“建筑”,并且是关注环境范畴的建筑,他认为“建筑”必须进化成“环境”,这个“环境”是包含了自然的建筑,可以持续延伸到远处,而人们在内部能感受到如风景般的空间扩展。


2010年妹岛和世担任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总策展人,石上纯也受邀以Architecture as air参展,他与著名结构师佐藤淳合作的以碳纤维(Carbon Fiber)素材所制作的透明构造体获得了金狮奖,被认为是“超越了物质与视觉性、甚至超越了建筑的极限”、“使用超轻量的材料,追求建筑的极限”



建筑的新尺度

2008年石上纯也参展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作品“Extreme Nature”以类似景观建筑的手法呈现,在温室空间的内外都能让人体悟到植物、家具、建筑与环境等都是同时存在于自然的真实


所以石上纯也要创造的是界限极其模糊的空间,而非像密斯所做的具有普适性的空间,模糊空间的特性则是最大限度地“消隐”,他认为人们单纯地把建筑看成“人工制品”或“人工环境”是过于简单和狭隘的。


Architecture as Air事实上是为了欧洲某个建筑物所作的1:1大小实作,石上纯也将建筑想象成微小零件的集合,就如空气般围绕我们身旁,并能够无止境地随着空间蔓延


他相信新建筑应该包含周围环境的所有方面,超越一般尺度和传统思维的建筑才能满足当今社会的需求。过去建筑本身作为遮蔽物(shelter)与自然环境分离,但如今人工环境猛烈扩展已经影响整个自然环境,而自然也持续给我们带来巨大冲击,这两者的区别越来越暧昧,并逐渐融合出新的环境。


Architecture as Air大约宽4公尺、高4公尺、深14公尺,它可以被视为模型或实际的构造物,主要构件是超细梁柱与斜撑材,这些细微元素使这个构造物融于空间中,并产生形式上模糊、不确定的轮廓线,充满了透明而神秘的氛围


他正是尝试在这新环境中思考建筑的可能性。其实纯粹的自然或人工制品都已不能完全满足当代舒适性的要求,因此必须要有一种新的建筑和语言,而实现这些的途径之一就是新尺度(new dimension)。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2009年完成的神奈川工业技术大学工坊2千平方公尺的单一空间(one-room)中完全没有任何遮断视野的墙壁,是由厚度、长短与设置角度有着微妙差异的305根白色薄柱所排列支撑



讲座正文


今天我想通过几个具体项目谈谈我对创造“自然”与“人工”之间的新介质环境(new environment)的解读。



首先是2014年在哥本哈根做的“和平之家”(House of Peace),场地位于丹麦海边。最初业主希望为这个机构建造一座人工岛屿,为了回应这个原始构思,我打算将既有环境整合到一个尽可能大的建筑空间,我要在人工和自然之间创造一个介质环境,在设计中融入大自然的丰富性,这是人工无法创造的,同时也有助于应对自然的固有威胁。



我最初的设想是在海上像散发雾气一样的设计,有些地方的屋顶跟水面没有差多少,有些屋顶非常高。整个建筑和水面的关系在平面上是不一样的。我们通过做这个项目发现可以把建筑构造作为一个景观来进行设计。在哥本哈根这样的建筑造好以后,能为这个城市带来一种吸引力。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概念性总图

ⒸJunya Ishigami,场地区位分析


另一种自然(Another Nature)

我觉得如果一座海上的建筑是先将人工岛建好,再在上面做建筑,那就非常没有新意。我更感兴趣的是如何在原有环境中完成这座建筑。这个建筑是在人工岛旁的和平纪念馆,当然耗资巨大。什么是纪念馆呢?就是人们不论在世界各地都可以前来缅怀,都可以达到纪念的意义。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实物模型


我决定不做任何人为的土地开发,而是在海面上设计一个云状的壳体结构,结构柱将扎根海床,从海面升起约2米,一个没有地板的壳体结构轻轻置于其上。大海仍然保持其原有状态,水平面将扮演建筑地板的角色并称为形成内部空间的建筑要素。相应地浸没在海面下2米的结构可以限制水平面附近的水流,并使周围水体保持静止。


ⒸJunya Ishigami,海面视角远景效果图

   


崭新的地平面(Another Horizon)

委托方要求的设计理念是:敞开心胸,拥抱世界——因为 “和平之家”是和谐共处的象征。这座体量巨大的标志性建筑醒目地昭示存在感,同时又能与周遭环境,与港口和海水,乃至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建筑物和谐地融为一体。云状的建筑结构就是屋顶和墙壁,而下面的海水就成了屋子的“地板”,整座建筑就好似漂浮在海面上的云朵,乘小船驶入“和平之屋”的寂静水面,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叶子或一朵睡莲,随波逐流,安然漂浮。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轴测分解图


简而言之,建筑基地的海水有6米深,把基础柱扎到海底后,我在上面建造一个薄壳结构般的建筑,将基地覆盖起来,把建筑外部的海水引入室内。这是海平面之下的建筑剖面,通过一个阶梯下到海平面以下,然后通过另一个出口回到地面。人们可以在建筑内部划船,建筑内部高低错落有致,创造出极其丰富的空间体验。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海平面以下剖面图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室内场景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效果图


我们都知道,丹麦的夏天颇为温和舒适,但是冬天非常寒冷。因此如何在寒冬创造温暖、怡人的空间氛围是我设计这个建筑的目标之一。这个建筑的墙深入海面2米以下,由于海水的流动室内部分仿佛水池一般,室外射入的阳光会将这部分海水加热。


ⒸJunya Ishigami,海平面上下温度分析


这座建筑从外观看仿佛一朵云,对外的开口很小,仅约1米高,因此所有的光线会通过海水反射进入室内。当太阳角度很低时,太阳可以直射室内并映照在墙面上产生迷人的光影纹理。随着太阳角度的转变,室内的景观也在不断地变化。


ⒸJunya Ishigami,建筑外景的云朵意象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自然光照分析


一日千变的光影

清晨,阳光以较低的角度从水平面射入室内,通过海水反射到天花板上。中午时阳光通过镜面一样的海水折射到室内。到了傍晚,阳光会斜射进去。与其说设计室内空间,不如把室内作为景观的一部分来做。与其做一个盒子将其封闭起来,不如在眼前展现一片风景。建筑外部的风景和内部的风景共同构成了一个整体的景观设计。


ⒸJunya Ishigami,清晨光影

ⒸJunya Ishigami,正午光影

   

ⒸJunya Ishigami,傍晚光影


入口被封闭之后,当室内没有人活动时,水面波平如镜。夏天时将建筑的开口打开,室内外海水的流动会让建筑产生各种各样的表情。


ⒸJunya Ishigami,入口封闭时的光影

ⒸJunya Ishigami,入口打开时的光影


生活在别处

ⒸJunya Ishigami,“植物之家”平面图


接下来是个住宅项目植物之家(garden house),我们当然都知道室外不适合人的居住,于是我开始思考,能不能将建筑外部的环境通过我们的控制,让它变得适合人居住。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植物之家沿街外观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手绘剖面分析


大家看上去这个像是外观的照片,实际上它是室内的照片,这是用餐的地方,虽然是在城市,但是又有一种像在森林里的感觉。所有设计的那些桌子像植物一样作为景观来呈现,让人感觉到非常暧昧的空间体验,不知道是在室内还是室外。



其实这是位于东京郊区的一个很小的住宅项目,造价非常低,是个极其简单的结构。它就是一个6m*6m的方盒子,在这个很大的空间中只做了一个楼板。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项目完成前照片


我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想的是不仅仅希望为了满足住宅、居住的功能而做的设计,我想做的是在城市的环境中怎么能够做出让自己舒适的居住环境,并不是单纯的用空间的方法做室内环境。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室内照片


建筑周围的土壤和建筑内部并未发生变化,室内有些地方铺设了地板,其他部分依然是土地。所以有些地方看上去是室外,但其实是室内。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室内部分仍保留土壤软质地面,模糊室内外界限


这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在建筑内部构建一个适宜人居住的外部环境,这种做法让室内成为一个景观,而桌子椅子就成了景观的一部分。这不是在室内做一种布置,而是在建筑内部做景观设计。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桌椅家具融入设计成为室内景观的一部分


植物与建筑

这是厨房,去厨房的通道铺满飞石。建筑外部有很多树,室内也有很多树,建筑的室内外连成了一个整体。室外是室外,室内也是室外,当窗帘拉上之后,就会产生一种雾气般“欲说还休”的观感。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通往厨房的道路


在城市中做住宅时,实际上室外多半是水泥地面和沥青地面,而在这座住宅中,室内空间反而更像室外。这是从上面看下去的照片,建筑内部像极了室外,室内外不可分割。通过这个建筑,我发现建筑的室内外空间的划分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建筑内部像极了室外,使室内外不可分割


在这个建筑中的室内空间实际上是人可以舒适生活的室外空间,人在室内观遍花开花落。我感兴趣的可不是在建筑内部,而是把外部空间引入室内。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建成后照片


真正的透明

所以我想说,设计是手段不是目的,感性追求设计、理性处理需求。不要让各种条件限制制约你的思维发散,让要求和限制成为新想法的契机。现在是一个能够自由思考建筑的时代,建筑是各种价值观的体现,而建筑师寻找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建筑与自然、计划与随机、精确与不精确之间也可以有融合点,无需添加过多的设计,也能让原有建筑变成新景观。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方案平面图


接下来这个很新的项目基地位于荷兰北部Friesland地区的Vijversburg公园。在这个建于19世纪占地面积约20万平方米的美丽公园里,静静地伫立着一座18世纪的避暑别墅。这个项目的目的正是在于修复夏日别墅的同时设计一个新的邻接建筑。别墅的二楼是公园的办公管理空间,一楼则是咖啡厅和多功能展厅。新的建筑物在作为商务中心的同时偶尔也会举行演讲和展览等活动。其实我另一个感兴趣的要素是追求建筑的透明感,尽可能的让包围空间的物体更透明。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场地区位分析


按照要求,我们不能改变基地内的现有环境要素。这个美丽的公园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历史文物保护对象,因此历史保护协会对设计给予了非常严格的要求:绿地的形状也好,池塘的轮廓也好,小路的走向也好,这些我们都不能改变。不能砍或移动一棵树木,更不能破坏现有的建筑物。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总平面图


变风景为建筑

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下,我把目光放在了各个环境要素相聚合的临界线上。我发现如果是在临界线上的话,有可能在基本不改变现存各区域形状的情况下建设新的建筑。于是我们在临界线上设计了一道透明的篱笆一样的玻璃幕墙,又在幕墙上架上了钢梁和屋顶,就这样建筑完成了。没有柱也没有墙,就仅仅是透明的玻璃和屋顶。如此尽可能地减少组成建筑物的元素正是为了让环境本身成为构造建筑空间的最大因素。


ⒸJunya Ishigami,空间人物活动设想


如同静谧的池塘将其泛光的水面缓缓延伸到了基地里,又如长着各种各样植被的绿地将散步小路悄悄引入其中,我们为幕墙设计了一个柔和的曲线,令人感觉它会一直延续下去。然后在这片弯曲的玻璃幕墙上加上了屋顶。在玻璃上面架钢梁——这也许看似简单,但实现起来却非常困难。当然,现实中存在很多玻璃结构的小型建筑,但这些建筑大多是矩形等简单形状。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场地照片


因为玻璃在受到局部压力时会变得极为脆弱,所以为了让玻璃边缘可以均等地受力,建筑必须采用简单的形状。我们与结构专家佐藤淳合作,经过不断摸索,最终找到了适合的梁的形状。


ⒸJunya Ishigami,玻璃与环境的融合


屋顶的高度在一些地方会比人的视线要低,这时候就可以通过屋顶眺望远处的风景;有些地方又会比人的高度要高,这时景色就会通过透明的结构映入眼帘。来这里游览的人们漫步在公园中,发现一个小小的入口,打开门,像来到了散步的延长线上不知不觉进入室内。右手边是池塘,左手边是整齐的排树。眺望着远处的森林,就到了建筑的中心部。


ⒸJunya Ishigami,场地鸟瞰效果图


大隐于市,小隐于野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公园内场景空间意象


建筑中心部分的地面高度比现存地表高度低80cm。坐在椅子上,视线高度与地表高度几乎水平,宛如在林间席地而坐与周围环境完全融为一体。再往前走一点,便到了避暑别墅。进到咖啡店,休息一下,可以缓解散步后的疲劳。我们的平面如同是在描摹基地内的3条临界线,在3道长长的玻璃幕墙之间,左右两侧不同的景色合为一体。有的地方两侧的玻璃完全汇合成一片,内部空间也随之消失不见,完全地融入到景观之中。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场地照片


一般来讲,在建造建筑物时都会有柱,而柱又会遵循一定的跨度连续下去。这样一来,景观原有的浩然宽广无边无际的尺度感就会被建筑物完全不同的尺寸所打断。因此通过去掉柱子,我们就可以大大地淡化建筑结构的存在感。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场地照片


本身我们做建筑的话会把两侧的景观切断,但是我们通过玻璃的做法,又是柔和的体现,把两侧的景观也可以联合在一起。这个弯曲的玻璃面为整个公园带来非常有趣的景色。因此现有的风景和建筑就尽可能的让它融入环境,然后让其透明起来。



在公园里面有很多类似的有趣小径,因为历史保护区的原因,所以树的位置和小路的位置都不能改动,在这里设计建筑是非常困难。所以我想,仅仅通过公园里的这些道路来构成我本次的设计:通过将原有的道路独立出来,成为建筑,人们在这些小路上行走时,不知不觉就到了建筑里。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场地照片


通过这个大厅,就可以进入18世纪的别墅。我刚才提过,把既有道路变成建筑,这是我的设计概念。我在这里做了一个非常透明的、没有柱子的建筑。这里有透明的墙,有透明的屋顶,在原有的风景里加入我的设计。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整体剖面图


我决定用公园内部原有的这些小径进行设计,基本上整个平面图不变,我们就是在中间,整个建筑就是把原来的这些小路包裹起来,由它形成一个形态。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场地照片


这是放大的细部构造,是用三块玻璃重叠起来的,里面还有两层玻璃,有利于抵抗风压。这种建筑做出来非常薄,通过透明的玻璃把环境很舒缓的引入建筑,现在已经在安装玻璃了,之后会盖上屋顶。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玻璃走廊构造详图


我们在保护基地内现有环境的历史背景的同时,将环境本身作为创作建筑空间的最大要素。视风景为建筑,或者说建风景为建筑,这正是我非常重视的地方。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手绘概念意象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剖面图


建筑的内部环境和外部环境是我非常感兴趣的话题,接下来的项目会进一步说明这个问题。


ⒸJunya Ishigami+Associates,立面图


森林与建筑之间

Ⓒ《EL CROQUIS》第182期插图


然后就是我的第一个实际作品神奈川工科大学工坊(2009年),其实构思这座建筑的时候,我并不是简单地分隔出房间。就像设计一处风景或者一片森林,我想达到自然环境中浑然一体的效果。森林里的植物分布也许有其规律性,但是我们很难弄清楚为什么这棵树会在这里,这种模糊的不确定性成为空间构成的原则。



所以我的灵感来自森林——森林里没有任何树是一模一样的,一切似乎都是随机的。可是在随机之中,是否存在其自有的规律,只不过我们还没搞清楚,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快乐地进入森林野餐。



建筑内部一共305根柱子,每一个柱子的做法和方向都不一样。可能你们乍一看像是乱画的,实际上每一根柱子的位置、粗细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看似随机排列,实际上代表了一种思考方法。表面看上去乱,实际上每根柱子的位置都是有理由的。


石上纯也透过周围的连续性地景,配合伸展蔓延的天花板与地板,轻盈地创造出KAIT工房的造型,自然地将建筑融合到环境的巨大尺度中


这些林立、有着不同疏密程度的列柱看似随机配置,实际上却是开发了专用的设计软件,历经2年的时间微调,将所有柱子的配置经过严密的计算之后才加以决定的。主要的意图在于尽可能不去显现其中的恣意性,因着空间内柱子疏密程度的变化,自然地可以在当中设定出适合个人使用的空间,或是适合分组讨论的开放空间,就像是人在使用自然环境的状态。



工坊内有无数列柱错落,在室内走动,这宽大空间内的风景就如万花筒般不断产生变化。人们于是在这栋建筑物内的各种信道中来回游走,并在当中体验和发现各种空间,这个工房除了是一个既封闭又开放、如自然森林般的空间之外,同时也再次响应我在建筑创作上对空间暧昧性的追求。



室内空间的自治

刚刚提到,我的室内设计是将室外的风景引入到室内,下面这个是一个在大学里面的建筑。不仅上课的时候可以使用,其他任何时候都可以用:比如休息的时候来,带小孩子来,既可以一个人来体验,也可以一群人来使用。



这个建筑是一个45m*45m的方形,面积大约在2000平米。四周以透明的玻璃围合,建筑内部没有墙,只有大大小小的柱子来承担水平和垂直方向上的力。这个建筑是一个稍微有点变形的矩形,其中的点就是其中的柱子。



在这个建筑空间里,有些地方给人以稀疏的感觉。有的柱子会横过来的,给人以墙的感觉。还有没有柱子的地方。还有柱子非常密,周围的柱子把空间围起来。虽然都在这个建筑中,但是这些空间给人的感觉都不相同。



柱子的疏密不是把风景分开,而是为了在一个空间中创造风景。虽然这个建筑内部是一个风景,但是不同的位置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有的地方看上去全是柱子,有的地方却非常开敞,2000平米的的空间有着丰富的风景。在平面图里,看上去布置非常混乱,有些地方车可以通过去,有办公室、工坊、打印室。



DIY的空间限定

这个建筑不是在大空间里做小空间,而是在空间里从不同的位置来展示空间。因为柱子是不确定的,桌子也就无法确定方向,因此产生新的自由度。这座工坊不是把建筑封闭起来,把房间封闭起来,也不是做平面规划,而是把整个建筑平面作为一个景观。从外面看里面的效果和从里面看外面都能构思出一个全新的空间。



在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中,看似空间混乱,但是一般人都按固定的线路行走。间距比较小的地方通常没有人穿过,但偶然可能会有人从中穿过,因为柱子本身不是墙。这个柱子总被人抚摸。这个建筑中的家具经常搬动,摆放位置不同,产生的通路就不一样。



这些学生沿着柱子做围墙。虽然没必要严格遵循柱子的轨迹,但他们还是沿着柱子做了围合。 所以究竟是什么决定了这一空间,是立柱、家具还是人的移动方式?以柱子为参照物,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路径,有时候一群人沿着一个方向走。有时一群人按不同方向走。每一次这座建筑的内部都会发生变化,在这个过程中建筑内部产生新的景观、创造新的自由度。



山与歌眉敛

下一个项目基地位于东京目黑区的一个保留的大公园,整块绿地被高密度的城市建筑包围,西边有高架桥。公园深处有个房子,是原来王子(Prince Asaka Yasuhiko)的官邸,现被改造成了东京都庭园美术馆(Tokyo Metropolitan Teien Art Museum)。课程设计没有对建筑功能作特别的要求,甚至没有对场地的范围做出明确规定。



我想做的是这个美术馆的扩建。它不仅在于房子本身,而是对于整个公园内部元素的整合和外部环境的介入的操作,营造出更大的空间尺度。随着周围城市环境的发展,公园的完整性虽得到保留但是却与周边越来越分离。西边有高架桥,周围是墙。原有建筑位于公园深处,南边是有点荒废的日本茶室和西式园林。



设计利用原有起伏的地形,稍微加减土方,塑造成“山丘”一样的空间氛围,各个小山丘互相围合成不同情景的聚落空间。靠近边缘的山丘重新定义了和城市的边界,产生隔而不断的关系。西边高起的山丘把绿色植被向城市伸展到了新垂直高度,同时又阻隔了高架桥视觉和声音的干扰;南边山丘之间的平坦虚空又联系起城市空间。



引入细长的“路”连接起各个小山丘,使得入口、原有的美术馆、池塘、茶室、雕塑小广场等形成一个完整回路;而作为美术馆的扩建,这条路径又新增了临时画廊和餐厅空间。曲线的回路轻落于场地,时而显现架空于山丘之间,时而隐蔽和山丘融为一体。



旧建筑的新风景

刚才我说了,在建筑中做风景是一种考虑方法,那么怎样在既有的建筑里也做出新的风景?



所以我最后要讲讲这个2008年的特殊改造项目——山本耀司旗舰店(Yamamoto),因为建筑的陈旧度也是我关心的问题之一。项目是位于纽约曼哈顿岛的旗舰店,紧邻哈迪逊河。原建筑是有50岁“高龄”的砖砌仓库,位于30度夹角的狭窄地块上。石上留出一片契型的入口,使建筑被一分为二,左边是展示厅,右边是仓库。这样的处理方式使得店面获得了更大的接触面和吸引力。



建筑立面保留原有建筑的红色砖块,玻璃窗,无框架,直接嵌在墙里,交接处都是玻璃与玻璃结合,保留了此地段原有建筑的落魄感,但同时又表现出品牌独有的高雅。



我将房子的一端去掉就是因为,这座房屋相连的城市里几乎没有一栋独立的建筑。在我看来,假如没有建筑群,那就不妨将一个独立的建筑物分割成建筑群,从而令每一个单独的体量都是一个更小的独立建筑,道路成了新的外部环境,仿佛是在街区一角装进了一片尺度更小的街区,建筑成了街区的缩影。



空间的内与外

因为原有建筑是一个锐角三角形,山本耀司先生想改造其中的一小块,其他的地方不动。于是这个项目像极了在一个蛋糕中切一刀,把山本耀司的店切开变成了两个独立的部分。



建筑本身是砖砌结构,把它切断以后,仍用这些砖把它砌起来。施工时用拆下来的砖砌到新建筑上,建完后在原有的道路边形成了一个私有化的街道。



这个小街道的一边是这个店的入口,后面是仓库。由于角度的原因,有时候这个建筑看起来不像是砖砌的,有些地方非常薄,看起来像锋利的刀片,从某些角度还可以看见两边的街道,某些角度看建筑也会显得很庞大。



建筑的内部空间没有经过任何设计,这与建筑的外部形成了对比。外部空间经过整理之后,内部也自然有了空间,即用原有空间形成新空间,这与我刚才谈的在建筑的内部做外部空间是一样的道理。




结语


神奈川工科大学KAIT Café,石上纯也试图创造完全没有柱子既细薄又宽广的空间,轻盈屋顶被藤蔓植物包覆,光、风与水都能穿透而过,为与周围地景连续,地板保留土壤并种植植物


总之,我认为设计中最重要的就是脱离单一的建筑思想,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建筑,从而创造出真正的未来建筑。谢谢大家!


石上纯也的建筑装置“天空的居住”呈现极细长的建筑集结的城市,这是将一栋栋建筑物同时套进我们日常的尺度及地球环境尺度所产生的比例效果


石上纯也2008年双年展在这个拥有暧昧空间的极致地景所创造的作品如同1851年伦敦万国博览会的水晶宫(Crystal Palace)一样,都以「温室」这个具有象征性的对象,提示了新时代空间的可能性,并为建筑思潮回归自然系的环境思考揭开序幕



END

推荐阅读

《EL CROQUIS》第182期


石上纯也著作《建筑のあたらしい大きさ》中摘录几段细腻的描述:


“尽可能微小的事物;尽可能低密度的事物;尽可能广大范围的事物。我想以这样的尺度来思考建筑。”


“……我想创造出如自然环境般的空间尺度感,如风景般开放、像天空般宽广、像云那般地轻盈、像雨一般纤细,这些是到目前为止的建筑未能具备的尺度,过去创造建筑往往都是为了隔离我们与所存在的自然环境(或说自然现象本身)之中加以隔离。”


“……然而,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将自然与人工环境切开来思考建筑,我们所制造的人工环境无比猛烈地扩展,其影响已经及于整个自然环境,自然环境也持续带给我们巨大的冲击。自然环境与人工环境的界线已经渐渐变得暧昧,持续地产生出新的环境来。”


“……我想试着在这个崭新的环境当中来思考建筑创作的可能性,‘建筑是遮蔽物’这个意象并不适合仍在持续诞生中的新环境,并不是把建筑当成遮蔽物,而是把它视为环绕着我们的环境”


《Small Images》,作者:石上纯也,出版社:INAX出版,2008年,ISBN:978487275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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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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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man Foster《“高技”不过是建筑诗人的桂冠——听诺曼·福斯特谈自己的绿色设计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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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er Vittorio Aureli《Dogma 返朴归真:联合空间与工作住宅新模式》

Scott Ruff 《重要的黑:美国文化中的暗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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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被跨国举报算神马?我当年还被屈米抄走拉维莱特方案呢——耶鲁知识雷锋专访Zenghelis》


康奈尔大学:

王澍《与水絮语——以自然的方式建造》


普林斯顿大学:

安托万·皮康《所有权革命:数位化文化及建筑实践和理想的转变》

ETH教授Pascal Flammer 《住宅本质上是一种孤独感的围合》


哥伦比亚大学:

Peter Cook《撕开天才建筑师彼得·库克的梦境,你敢看吗?》

Eduardo Souto de Moura《向武僧学建塔——在郑州原来你是这样的德·莫拉》


加拿大

英属哥伦比亚大学:

Michael Green《来自过去的未来材料——耸人听闻的“高层木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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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杀手、密斯奖、室温运动——哪个才是真正的Barozzi Veiga?》



欧洲讲座

代尔夫特大学:

Han Meyer《上帝为什么无法阻止荷兰人在海平面以下生存?》


米兰理工大学:

Francisco Mangado《你仍然认为建筑最重要的元素是光吗?》


佛罗伦萨大学:

詹尼·佩特那《他们的20岁——让摇滚都感到羞惭的建筑岁月》


AA:

Concrete Action & Finn Williams《伦敦住房危机!建筑师在哪里?》

屈米《以革命的名义跪舔,抑或以跪舔的姿态思想?》


北欧阿尔托大学:

ETH系主任Dietmar Eberle《我做了400个项目才发现,现代主义对于功能的推崇可能是个历史性错误——建筑的质与量》


ETH:

Benjamin Dillenburger《手工艺死了——高精度信息时代的设计与建造进化》

Peter Märkli《ETH最受欢迎的设计课教授退休了——Peter Märkli的建筑实践、研究和教学》

Christian Kerez《被赫尔佐格抛弃的那个克雷兹究竟好在哪儿?》

Gunther Vogt 《拒绝“设计”的设计——瑞士人是如何做景观的?》



亚洲讲座

东京大学:

《桢文彦×矶崎新×原广司:东京大学建筑学院三大老男神都在这里了!》

沉默的诗行——2017年普利兹克奖得主RCR东京大学讲座》

《拒绝向库哈斯低头的隈研吾,还有希望得普利兹克吗?》

《2018:和伊(东)一起再出发》


京都大学:

Shin Takamatsu《被教科书拒绝的建筑师NO.1——“铁疯子”高松伸》


新加坡国立大学:

Mohd Tajuddin Mohd Rasdi《穆斯林国家谈民主 和平建设还看这》


澳洲讲座

墨尔本大学:

Rem Koolhaas《库哈斯最近在想什么?——蠢萌驯化的年轻人应该去农村撒点儿野》

Mark Burry《前数字时代的天堂之谜——详解高迪的参数化创新》


悉尼大学:

Dr.Dagmar Reinhardt《机器人与新乌托邦建筑》



展览透视

荷兰海牙蒙德里安回顾展《“潮流易逝,风格永存” - YSL》

威尼斯双年展《展览透视 | 威尼斯双年展大赏——当代艺术的战场在哪儿?》

展览透视 | 与时间和空间策划一场戏剧的合谋——解读菲利普·帕雷诺中国首次个展:“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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