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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特色,就是“装”。2015年,我在上海坐地铁的时候,经常会在地铁上看到一个广告,标题叫:《不用去纽约巴黎,生活同样国际化》。我一直以为是一则房地产的广告,因为当时我身边的朋友们居住的小区分别叫:威尼斯花园、东方曼哈顿、巴黎之春、海上普罗旺斯、泰晤士小镇。在上海生活,意味着我们身体在上海,灵魂五湖四海。后来我去了外滩美术馆,才发现《不用去纽约巴黎,生活同样国际化》其实是上海艺术家陈箴的展览。策展人侯瀚如和陈箴夫人徐敏挑选了艺术家最有代表性的10件作品进行展出,其中正包括了如《日咒》、《早产》、《净化室》等有着上海标志性市井符号的作品,马桶、旧轮胎、搪瓷脸盆、自行车遗骸,这些不那么体面的上海生活细节,一一隐藏在外滩美术馆这座装饰艺术风格的建筑体内。陈箴的作品里可以看见他对上海这座急速扩张发展中的城市的精彩回应。《繁花》也走了同样的路线:轰轰烈烈的上海财富新贵奋斗史,芝麻绿豆的家长里短故事。无论是金宇澄的原著《繁花》,还是王家卫改编剧本的《繁花》,两者都像是外滩美术馆里藏着的陈箴展览:五光十色的外衣之下,能引起人共鸣和回味的还是鸡毛蒜皮的市井生活细节。市井生活铸就了人格基因的形成、塑造了我们的生活习惯,它是人类生活的原点和支点,无论我们飞到多高多远,始终引导着生活的发展轨迹;社会生活则帮助我们假装成为另一个人,尤其是在上海这样一个做生意需要白天至真园吃椒盐大王蛇,晚上夜东京咸菜下泡饭的地方。过年期间,社交媒体上有许多关于上海外企社畜返乡,身份返璞归真的讨论。上海话里有许多关于“假装”的词汇:坍台、豁胖、扎台型、掼榔头。喜欢掼榔头的人多了,上海真实的生活状态也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这可能也是为什么王家卫版本的《繁花》所展现的上海繁华生活会有如此之多的争议:这部描写上海90年代风貌的电视剧,一面轰轰烈烈地勾起了上海观众的旧时集体回忆,一面又展现了与90年代中国其他城市脱节、能比肩现代纽约巴黎的夸张财气和腔调。到底哪一面,才是上海的真相?加布里埃尔·巴西利科的肖像,由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