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设计理念」课程系列02丨衣：你毕业了，你的校服呢？

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 2023-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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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综述/

可持续设计理念

Sustainability consciousness

我们的星球是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由无数相互关联互动的子系统构成，可持续性既在于宏观星球尺度，也在于无数细小短暂的微观层面。

设计属于人类的基本活动，而每一件设计都将对可持续性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如果设计师能理解人类活动是如何影响环境的，设计就能使人类的命运重获生机。在年轻的设计专业学生中根植可持续意识，是迈向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一步。

在这样的背景下，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多年前便开设了 “可持续设计理念”(Sustainability consciousness)课程，希望培养具有“可持续理念”的设计师。课程的核心是引导同学们理解人类系统与自然系统之间的互动关联，洞察生活中可持续性的议题：在衣、食、住、行、文、弃等诸多生活场景中，研究人类行为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探讨现有的设计实践、潜在的设计策略，可以/可能在哪些环节、怎样的层面上、如何影响到人类系统的衣、食、住、行、文、弃，进而影响到自然系统的大气、水体、土地环境、生物圈等等，领悟设计所能产生的影响。

近年来我院朱小村、姚雪艳、曹静、刘洋、莫娇、童毓舟等多位老师，与校内外专家共同开展了这项课程的教学和指导工作。课程结题作业要求学生们3-6人一组，从日常生活出发挖掘可持续议题，探究“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现象背后的深远影响，并通过设计专业技能，将这些分析和思考呈现传达出来，鼓励同学们在探究的基础上提出新颖、创新的想法和概念。

我们选取了自2017年至2021年五年间的共约20个有代表性的学生作业，按照衣、食、住、行、文、弃几个方面的顺序依次向读者呈现，希望与社会各界人士共同交流和探讨“可持续”相关议题的同时，激发和引导公众在日常生活中增强可持续发展意识，践行可持续发展理念。

「可持续设计理念」课程

系列推送02

「可持续设计理念」课程系列01丨衣：消失的裁衣店

01 /
选题背景

校服文化最早起源于战争时期的欧洲，学校为避免学生在着装方面发生攀比或歧视，规定每个学生上学的时候必须穿着相同的衣服；后来这种观念被大多数学校所接纳，并向全世界推广。从19世纪末校服走入近代中国直到现代，校服文化也成为了中国教育的标志之一。

然而我国作为教育大国，有上亿人口每天穿着的校服目前仍存在诸多痛点与矛盾。我们结合生活观察与过去作为中学生的切身体会，选定了此问题进行可持续研究。

02 /
校服产业现状与痛点

2020年，我国义务教育与高中阶段在校生共计约2.09亿人，每年新招生近5000万人，按平均每个学生拥有4套校服计算，加上替换与损耗，每年需生产校服超过两亿套。一套校服估算厚度3.3cm，累计6600km，体量相当于3/4座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图1 两亿套校服体量对比（作者自绘）

而根据中国纤维质量检测中心2018年调研结果，目前我国登记在册的校服生产企业共1500余家，小微企业占总数的95%以上。也就是说，校服产业体量大但缺少龙头企业制定行业规则、引领发展。

为了具体了解校服产业的生产流程、成本和生存状况，我们以订购院服的名义联络了嘉定江桥某承接批量校服定制的公司，从接待我们的销售经理处了解到，该公司的业务包括且不限于中小学校服、运动服，也囊括其他单位集体定制需求、淘宝定制店小批量拿货等。

图 4 暗访嘉定某校服生产企业样衣仓库，图中面部打码者为销售经理（作者自摄）

图 5 校服企业利润预估（作者自绘）

在访谈中，我们还了解了校服工厂的大致生产流程。由于上海工厂加工成本高，上海学校订购的现货服装全部是在外地工厂生产后运到上海再进行二次加工。这些过程都增加了校服生产流程中的碳足迹。

图 6 校服生产过程水足迹和碳足迹（作者自绘）

更重要的是，在每年有两亿余套校服被生产的同时，也有超过两亿套校服结束它们的使命。为了解二手校服回收现状，我们向不同年龄段、不同教育阶段的学生发放了213份问卷。根据问卷调查反馈的结果，多数学生毕业后校服的去向是留作纪念、作为可回收垃圾回收和作为普通干垃圾处理。

图 7 毕业后你如何处理校服？问卷结果（作者自绘）

并且，我们从具体访谈中了解到，多数将校服留作纪念的学生会选择一件T恤或者一件外套留下，其余的直接抛弃或捐赠。因此每年被废弃的校服资源很可能大于问卷呈现的结果。这些资源的不恰当利用也正在对环境造成严重的危害。

图 8 校服全生命流程中可能对环境造成的有害影响（作者自绘）

在问卷中，我们还采集了学生对于校服的态度，结果显示多数学生对校服评价呈现负面。

图 9 学生对校服态度具体内容，整合自问卷结果（作者自绘）

至此，我们总结归纳了中国校服产业目前的主要痛点：

因此，如果能建立起完善且标准化的校服生产与回收体系，以弥补回收缺口、减少污染为核心，同时提升校服的使用体验，减轻校服企业的生存压力，就能显著改善我国校服产业的整体面貌。我们也基于一些调研，提出了我们的见解与解决方案。

03 /
校服回收的可持续研究价值

我们选取了三种典型的校服款式进行了全生命周期计算。

图 10 三种典型校服款式碳足迹 + 水足迹（作者自绘）

为研究二手循环模式是否优于当下常见的生产+丢弃的模式，我们需要计算两种模式的碳足迹的差异。由于我国目前还没有比较推广的校服处理案例，我们调研了一些国外成熟的旧校服处理方式。

日本·二手校服商店

由于日本的制服价格昂贵，很多家庭难以负担新校服的购买，马场加奈子白手起家创立了一家二手校服店，以便宜的价格收购闲置不用的二手校服，进行清洁、消毒、缝补后，以新校服0.8折的价格出售。一件全新制服上衣售价在3万日元左右（约1900人民币），加奈子店里的二手翻新制服仅售2380日元（约150元人民币）。创业大获成功，在全日本开48家门店。

图 11 日本二手校服项目（图源网络）

英国·校服循环回收计划

2011年，威尔士地区发起了校服循环回收计划，旨在帮助家长处置旧校服。这些二手校服经过回收、消毒和清洗后，再以便宜的价格出售。通常一套带有学校标识的新校服约70英镑（586人民币），而购买二手校服每件只需5英镑（40人民币左右）。当地政府在一所高中进行试点，二手校服颇受欢迎，校服循环回收计划随后在该地区所有学校推广。

图 12 英国二手校服项目（图源网络）

然后我们以这些案例中的二手处理流程（回收、缝补、清洁、消毒、二次交易）为范例进行了碳足迹和水足迹计算。

图 13 回收与生产一套校服的 LCA 对比（作者自绘）

由此得出，效仿国外成熟项目进行二手循环模式的推广有很大的可持续价值。

04 /
二手校服循环在中国的可行性

同样的模式，在中国是否能顺利开展呢？我们回收的问卷调查结果比预想中更差——超过三分之二的学生对二手校服表示不愿意购买。

图 14 学生对购买二手校服替代新校服的意愿问卷结果（作者自绘）

图 15 不愿意选择购买二手校服的原因问卷结果（作者自绘）

不难发现，廉价低质的校服的生产和不断被废弃是一个闭环的恶性循环，而对二手衣服本能的抵触来源于深层的意识形态。尽管困难重重，但如果能在解决技术难点的前提下，能够通过校服可持续教育改变一代人的认识，从广大学生群体开始建立可持续意识，进而影响他们背后的家庭，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05 /
未来解决方案

针对上文所述痛点、结合二手循环体系推广的可行性分析，我们提出了一个校服服务体系的设想作为解决方案。

06 /
结语

教育对于人类可持续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而校服在教育体系中具有标志性。在未来，我们期望通过将新系统与新媒介引入校服产业来促进产业改革，但最根本且最需要的问题还是在教育体系中将可持续理念传递每一个人，而校服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富有象征意义的开始。

参考文献 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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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校服产业是一个体量庞大且损耗惊人的行业，几乎每位有过校服经历的学生家里，都存在或曾经存在由于各种原因闲置或者废弃的多件校服。小组同学仔细分析了校服生产的上下游产业链，发现其中暴露的诸多不可持续问题，着重研究了校服回收所蕴含的可持续价值，大胆构建了建立校服循环体系的路径方法。难能可贵的是，最后的设计思考也体现了相当的人文关怀，希望把校服所承载的象征意义能更好地予以传承。（指导老师：姚雪艳）

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 2021年秋季本科可持续设计理念课程

教学团队 | 朱小村、姚雪艳、刘洋、童毓舟、龚万彬、陈晴、石洋、郭光普、罗布乐思和腾讯团队

助教成员 | 姚佳艳、张淳、周怡、江姿颖

微信编辑 | 李雪琛、黄秋韵

审核校对 | 周怡、顾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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