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传教士建成百年著名教堂

Original 2016-10-17 陈丰盛 丰盛“书”房

24岁传教士建成百年著名教堂

温州城西堂是城里最著名的教堂之一，它最早称为教堂是从李华庆牧师到达之后就已经开始，而继任者苏慧廉则在1884年的“甲申教案”被毁后，将它重建，后经扩建，最终于1902年建成现存的城西大教堂。

一、街头教堂
李华庆于1877年到达温州，后于1878年2月得到蔡文才的帮助，在嘉会里巷找到一处房屋，作为教堂与住处。李华庆于1881年病逝后，偕我会派遣苏慧廉于1882年11月抵达中国接替牧职。而李华庆留给苏慧廉的除了小数本地基督徒外，还有一个小教堂，即街头教堂，苏氏称为“街头布道小屋”，他形容：“这也是我自己被引见的第一个地方。”

苏慧廉介绍：“那是一条狭窄街道，两边都是商店，这条街人流在移动，川流不息，从早到晚，直到深夜。房间是租的，原先是商店，已经过改造，里面摆放着几条长凳和一张旧梦。”他也充分肯定街头教堂的作用：“在温州，我们的街头教堂在我们传道早期利用率很高，但是由于其他方面更为广泛的需求，加上人手缺乏，使教堂变成了书店和圣经存放处。”

很清楚，苏慧廉来到温州六个月后，于1883年6月，在街头教堂里第一次用温州话讲道。在他还不太能够流利讲道的时候，街头教堂每天大门打开，在本地信徒的帮助下接待本地人。但是本地人却并不会按着他们的期待而进到教堂里。他说：“人群川流不息，急着赶时间去工作。也没人想到他们需要我们的宝贝，不过他们确实很需要，他们的需求会向我们伸出渴望的双臂。我们坐在那里等候，我们感受到他们正有力地牵动着我们的心弦，不要期望哪位中国人会大喊‘请你过来，帮助我们’，……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形，在我们门前匆匆而过的幽灵般人群中，‘中国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渴求救赎，但又想逃避。”

当有人进到街头教堂的时候，苏慧廉为了激发他们的兴趣，而请他们坐着，自己反倒站着。这样，就会有不少人因此而被吸引，很快凳子上、走廊上、后厢房挤满听众。继而，苏慧廉向他们传讲福音信息。

不过，在自己直接传讲福音之外，苏慧廉会充分利用本地传道人的优势，他说：“最好的福音传播者自然是当地的基督徒，他们通过日常生活和言行，用自己改过向善的品行见证了上帝的大能，他们随时可以为他们内心的真道做见证。”

二、买地建堂
1884年（光绪十年）10月的“甲申教案”，城西街头教堂被毁。1885年，苏慧廉在被焚毁原地重建偕我会教堂。

尚在上海避难的苏慧廉在给英国偕我会的信中，就已经计划好重建教堂。他说：“首先，在原地重建一座可容纳两百人的教堂，当然这个方案还得适应以后不断的扩建。新教堂必须与街道分隔开来，以便晚上礼拜时唱诗的声音不影响别人。另外，还需要一个与原来差不多大的街头教堂，面向大街，以作传教及卖书之用。”

苏路熙有简单地回忆：“我们高价买回了暴乱中被毁的地产，钱来自中国政府的赔偿、国内的捐赠和我们自己的积蓄。……苏慧廉梦想能在城市有一个大教堂，而自己住在教堂边。24岁的苏慧廉狂热幻想能在城市买个新地皮盖新教堂，比原先的大。他不懂建筑，不懂生意，但他懂汉语。一天，本来声音柔和的苏慧廉大声和几个人谈生意，像个泼妇，真是无法想象。不过他谈成功了。……懒惰无能的工头、不诚实的商人和恶劣的工人，让建筑过程很不愉快。不过慢慢地房子终盖成了。”

工程约于1885年下半年开工，于1886年完工。关于教堂的结构与大小，沈迦介绍：“新教堂建在嘉会里巷原址，不过比原堂要大。它分两部分，容纳近百人的街头教堂与可容纳三百人的礼拜教堂。街头教堂，其实就是沿街的传道室，主要用来接待异教徒。建在街头教堂边的礼拜教堂，则供信徒周日崇拜之用。”1886年英国偕我会的年报中报道：“温州于本年增加了一座教堂。当年教徒人数为五十六人，与上一年相比没有增加。”

苏慧廉后来在《重建圣殿记》中提到：“次年英会捐资建造圣殿。主日聚集者尚寥寥无几，并未分设友会。”《教务教案档》记载1895年在温州府属教会情况时称：“城内城西街设有耶稣教堂一所。堂屋洋式。教士苏慧廉系英国人。”

三、教堂重建
苏慧廉对重建圣堂后，在一篇题为《温州城市教堂揭幕》的文中写道：“此教堂有三百个座位，其中三分之二在1885年的时候还是空着的，但到1895年所有的座位就被坐满了。到去年，可以说是人多得挤也挤不进去。于是东面的墙被凿开，用草席搭了一个凉棚，临时解决下问题。”同样，他在《重建圣殿记》中亦称：“即本堂每逢主日，男女扶老携幼而来，门内几无隙地。数年之内，藉众会友随时劝化，始复有此兴盛也。”

苏慧廉于1897年春季动工建造新堂，于1898年告竣。并勒石纪念，全文如下：
主降一千八百七十八年，英国传教士李华庆，航海东来中国，寓温郡嘉会里传耶稣圣教。仅阅四年，即归道山。自八十二年，仆来继李任。其时居住于此，信者甚寡。至八十四年，忽丁魔劫，突遭恶党劫掠财物，焚我教堂，荡我书院，火我居房。次年英会捐资建造圣殿。主日聚集者尚寥寥无几，并未分设友会。多历年所，福音莫得广宣，叹习俗愚迷共崇偶像，实非人力所能挽回，讵意主旨难测。近十年来，恩光渐照渐明，圣道愈推愈广，地则有四五邑，会则有七十奇，人则有三千余。即本堂每逢主日，男女扶老携幼而来，门内几无隙地。数年之内，藉众会友随时劝化，始复有此兴盛也。仆之始愿未及此，今及此岂非天乎？去年春议重建圣殿，继长增高俾得礼拜观瞻。幸托主恩，中外集资成数，庀材鸠丁，昕夕董治，月圆十度，方始告竣。仆望自是福音处处广行，圣道蒸蒸日上。爰欸其缘由，勒石以垂不朽云。愿救主恩、天父博爱、圣灵感化，长临本堂，世世无穷，亚们。主降世一千八百九十八年英国传教士苏慧廉识

教堂重建时，苏慧廉采取低调的方式为教堂揭幕，没有举行隆重的庆典。苏慧廉说：“我们决定在上个礼拜日也就是本月圣餐聚会时，为新堂悄悄揭幕。我们所有人都为能目睹一场盛大的聚会而感到由衷高兴，特别是我们中间那些记得过去的艰辛与失败的人。当看到六百多张灿烂的面孔，听见他们发自肺腑的赞美上帝之声时，定有某种更胜于快乐的感情激荡在心。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不过因旧的习惯，人们仍喜欢拥挤在讲坛的台阶和圣餐台栏杆的周围。其实，我们已经准备了很多的长凳。……两名本地牧师也做了祷告，他俩都经历过过去的岁月。其中一名老人已八十岁了，另一位，也就是金先生，仍然与我们在一起。”

年（清光绪二十八年）4月16日，温州偕我会城西大教堂献殿大典举行。该堂始建于1885年，经重建与扩建，至1901年年底终告竣工。该教堂“外观是哥特式的，拱圆的门井、尖角的窗顶，脊顶上还高耸着十字架，但它又带着明显的中国建筑特征，比如外墙直接用中式青砖，中国古典建筑中常见的山墙、门头及丰富的民间装饰纹样也清晰可辨。西人设计，国人施工，就地取材，时代的、地方的印记深深地烙在这座建筑上。”苏慧廉本人为教堂的总设计师，但他还请英人狄克逊（F. W. Dixon）为教堂做了特别的声学设计。此次扩建，连同1898年完工的部分，总花费达五百英镑。献殿大典上午由苏慧廉主持，下午的祷告会由谢道培主持。之后是奉献仪式，当天收到的捐款达七十英镑。

所座由苏慧廉建造的城西大教堂现在仍然屹立在城西街上，成为省级重点文物。在2008年12月，温州城西教堂举行教会成立130周年暨教堂重建110周年庆典之前，特邀温州著名书法家重新书写一幅对联，据传该幅对联在教堂建造之初就有，但经过文化大革命时被毁。我们至今无法知晓对联出自何人之手，但从史料中可以找到其最早的文字记载，即1895年10月（农历九月），“浪回子”在《中西教会报》报道〈温州嘉会分设支会事历〉，其中提到永嘉桥下街分会的教堂内就有对联，其内容就是现城西堂的对联，桥下街教堂的对联很有可能是从城西堂仿录去的。该幅对联的上联是：“上帝创天及地。创地及物。物治以人。须知林林总总。统死死生生。人受命皆由主宰。”下联是：“斯民逃墨归杨。逃杨归儒。儒志于道。宣认本本原原。尽先先后后。道成身独有耶稣。”

The United Methodist FreeChurches Magazine，1878，p.447.
The Chinese Recorder and Missionary Journal 13 (1882)，p.465.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第22页。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第22页。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第18页。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第23页。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第25-26页。
苏路熙著，《乐往中国》，第28页。
转引自沈迦著，《寻找·苏慧廉》，第69页。
苏路熙著，《乐往中国》，第28-29页。
沈迦著，《寻找·苏慧廉》，第69页。
转引自沈迦著，《寻找·苏慧廉》，第69页。
现存城西堂。
吕实强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汇编，《教务教案档》第5辑（三），光绪十三年－光绪二十一年，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编，第1815-1817页。
转引自沈迦著，《寻找·苏慧廉》，第69页。
摘自《重建圣殿记》。
Soothill, “Opening of Wenchow City Chapel,” The MissionaryEcho(1899), p.19. 转引自沈迦著，《寻找·苏慧廉》，第132页。
沈迦著，《寻找·苏慧廉》，第172-173页。
《中西教会报》，上海美华书馆，光绪21年9月（1895年10月），第3-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