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孙子高调出柜

文 | 王大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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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新加坡已故前总理李光耀之孙李桓武在自己的脸书主页上高调晒出自己与男友的照片并称：今年没有呼吁什么社会行动——我更自私点：这是我生日的前一天（也是Magnus生日的隔天）No call to social action this year -- I'll be more selfish: it's theday before my birthday (it's also the day after Magnus' birthday)

李桓武（左）本月稍早就已经在别的场合公开他与男友Yirui Heng的合照

同月的21日，他们结伴出席了在新加坡一年一度举行的一点粉红“Pink dot”的集会，不同于香港，新加坡现行制度下目前无法举行骄傲游行gaypride，因此“一点粉红”用从2009年至今连续在芳林公园召开的形式，以促进LGBTQ人群的相互支持，倡导“有爱无类”（freedom to love）。尽管此前活动峰值人群一度超过两万五千人，对于一个常驻人口超过五百万的国家而言已谓可观，然奇葩之处在于整场只允许新加坡公民和永久居民进场。这是标榜法制与自由的新加坡所难堪的一面。

同早些年的香港一样，新加坡的法律也承袭自英国殖民时期，原第377条将任何与其他人或动物进行的“非自然”性行为视为违法；另一条文为第377A条，其将男性之间的“严重猥亵”（grossindecency）视为有罪。尽管377条法律自2007年经由新加坡国会所修订而取消，但377A仍然被保留下来，这意味着无论任何时刻、任何年龄，两个男性间的同性性行为均属于非法，最高可面临两年的监禁。（然而更奇葩的是，发生在两个女性之间的同性性行为则完全自由）。

自2013年起，就有LGBTQ组织“以身试法“，以第377A条违反新加坡《宪法》第9条和第12条为理由，向新加坡高等法院提出上诉，但这些上诉均被陆续驳回。因此有当地媒体指出，李恒武的出柜可能会引起自己以及伴侣的牢狱之灾。

性少数群体平等权益的推进在新加坡举步维艰是有其历史原因的，1965年，新加坡因为族裔问题（华人占大多数）而被开除出马来西亚联邦，加上当时的新中国因为在万隆会议上的表态，对海外华人的生存状况无力干涉，如此一穷二白的建国迫使新加坡的华人必须团结在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之下。此时李光耀和其身后的人民行动党出现了。1965年独立后，新加坡经济迅速成长，使之逐渐发展成为新兴的发达国家，并因此被誉为“亚洲四小龙”之一。

强力领导所带来的必然是威权，尽管宪法规定新加坡是单一制民主国家，建国肇始其执政党仅有人民行动党一家，且是至今的唯一执政党，尽管1991年新加坡议会修法，保留9个席位给在野党，但是在议会中也鲜少有能够形成监督力量的不同声音。三任总理李光耀、吴作栋与李显龙（李光耀之子）都是由人民行动党秘书长兼任，因此外界有常戏称新加坡为世界上最大家族企业，或者是像朝鲜被戏称为“金氏王朝”一样，称新加坡是“李家坡”。

新加坡总的来说还是一个保守的社会。政府也会对媒体有关同性恋的内容进行审查，一些外国剧集的同性恋情节会被删剪。如蔡依林的MV《不一样又怎样》，讲述了女同性恋之间相爱却不被世俗承认的凄惨故事，就在新加坡禁播。在高度单一、集中的体制之下，社会要想做出些许变革，只能依靠执政者。

在2007年4月21日李光耀与人民行动党青年团团员对话时曾经提及LGBTQ人群权益问题，李光耀说：

‘就拿同性恋问题来说吧，它在全世界，包括美国都会挑起人们的情绪。对于同性恋倾向是否与生俱来，我请教过医生；如果这是真的，是因为基因任意传送的天性使然，而你也无法改变它，那我们为什么要将它视为一种违法的行为？但是，各地的社会都对它有强烈的压制力量，基督教、回教、印度教及华人社会都会把同性恋行为当成离经叛道。不过，它真是如此吗？它只不过是一种基因变异造成的。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我想，我们以很实际的方式，去调整心态来看待这个问题……不要突然作出改变，颠覆人民长久以来对何为适当、何为对错的认知，与此同时也不应像马来西亚的道德警察那样，随意闯入别人的私密空间，说他们在「幽会」（Khalwat）；那其实不关我们的事。所以，你应该采取一种实际的、务实的态度，去面对这个在我看来，是现今时代和环境无可避免的一种力量。’

现任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就2015年美国最高法院判决同性婚姻全国合法时接受《联合晚报》采访时也强调新加坡还没准备好接受同性婚姻，这是因为大多数的群众“还是保守的”。他说：

“在新加坡有一些同性恋者群体，新加坡有同性恋者，他们待在这里，我们也让他们过自己的生活。我们不去骚扰他们，也不歧视他们。不过无论如何，我想如果你去问大多数的新加坡人——我们想要非异性恋社群（LGBT）为新加坡社会定调吗？”

李显龙的态度是基于新加坡地缘政治与社会结构治下的“妥协”，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华人对于性少数群体的看法，在这里同性恋只是存在，他们难以被看到。不过一些在新加坡的跨国企业倒是将保护LGBTQ雇员纳入公司反歧视政策，其中就包括了彭博社、高盛、威士卡和微软等等。作为以商立国的城邦，这些国际企业的率先垂范相信能对新加坡性少数群体平等权益的发展带来促进。

回到我们的主角李桓武，他的出柜在新加坡国内引发了热议，过去李桓武还没有公开出柜时，就已连续两年呼吁新加坡人支持“一点粉红”活动。去年，李桓武也公开申请加入LGBT社群与直男联盟的会员，用这个身份来参加“一点粉红”活动，以示力挺。他发文表示，如果你是支持LGBT权益的异性恋，“我恳请你来参与，和我们团结一致”；如果你尚未出柜，希望你能来看看，有这么多人在乎同志议题；如果你出柜了，来参加就是你的道德义务。

“如果你不为自己站出来，怎么能期待别人为你奋战。”

王大湿 |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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