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思享家丨王浴海:从文革中打人者不长寿谈起

2018-03-28 王浴海 新三届


  

作者简介

王浴海


王浴海, 1947年4月生,黑龙江兰西人。1967年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函授本科。曾任大庆市《作文成功之路》杂志社主编,首都师大《教育艺术》月刊第一副主编。中华教育艺术研究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中国语文报刊协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中国青少年写作研究会常务理事。2007年退休。

原题

善良的穿透力



我的恩师、著名教育家、原肇东一中校长、哈师大分校校长范中天先生,有一次提出一个令我吃惊的问题。他说:“浴海,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一中那些打老师打得最厉害的学生,都过早辞世了,什么原因呢?”我说:“我没有注意到,但经您一说,忽然觉得真是这样!”


这些人,“文革”中打老师花样翻新,残忍,残酷,甚至演变成一种不能须臾离开的嗜虐快乐的变态追求。有时候,帶钢絲倒钩的皮鞭,一声唿啸,老师的后背立刻开花,鲜血淋淋。老师疼痛难忍、差声差气的嘶叫,回荡在曾经清静、清幽的教室里、走廊中,阴森可怖,久久不散。小小年纪,为什么如此凶残?那些被打的人,可都是不久前还在谆谆教诲你的老师呵!


我说:“老师,首先这可能是个心理学问题。恩格斯说,人源自动物的事实决定,人不可能摆脫兽性。兽性,是人与生俱来的动物性。兽性一且被引发、开发出来,那就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魔鬼便一跃而出了。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过早辞世了呢?那是因为,随着社会恢复正常的脚步的前行,他们的人性开始回归了。这些学生,都是凭着品学兼优考进这所省重点学校的,素养都不会太差,因此,他们心底的善良很快就苏醒了。善良一旦苏醒,就会与曾经的邪恶,即兽性发生撕咬和争斗。这种撕咬和争斗越激烈,他们便越痛苦,终至无法解脱,便只能自我毁灭了。”


老师说:“这是人性战胜兽性,善良穿透邪恶!”


我说:“是呀,正与邪善与恶的争斗,一旦开始,就不会悄悄停止,不受时空的约束,十分奇异。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改革开放以来,一中考上清华北大哈工大吉大大连理工等等名校的,不在少数,可是,有几位是暴力造反者的后代?可惜为零呵!这里也有个为什么?”


“是的,这些曾经的高材生,天赋都不会太差,可是,为什么传递梗阻了呀?那种冥冥之中的善与恶的撕咬和爭斗为什么不会止于一代呢?”


老师说:“喔,这可能还是个生物学问题。”


我说:“限于水平,学生很难说清此事。我说的,只能是思索的线索。类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事例和传说,够得上汗毛充栋,可是,原因解说呢?多半浮于表层,甚至流于迷信和玄学,难有准确贴切的阐释。然而,很多事实却是客观存在!事实的背后,肯定有一种巨大的推动力,或叫能量,是什么呢?那就暂且把它称作善良的穿透力吧!”


此后,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也许,从我的思索过程中,能够找到一些诠释的蛛絲蚂迹。


由于举家移居京都,我的孙子因而有幸通过考试进入英国哈罗公学北京分校读中学。哈罗公学是英国久负盛名的公立贵族学校,走出许多世界级精英。于是,我接触到哈罗公学许多杰出校友的传奇故事,惊讶不已。后来,我的孙子以当届毕业生全校两位之一“最佳生”资质和大考高分考上英国三甲大学——帝国理工,又带回物理学研究的前沿信息——“量子纠缠”,令我想到,善良的穿透力,还可能是个物理学问题,我再一次惊讶了!


那就选取其中两个疯传已久的的传奇故事,一试诠释。


第一个传奇故事:


19世纪的哈罗公学,校园暴力频发。一天,一位横眉立目的胖大男生, 霸气地叫住一位文弱新生:“过来!掏出你的手帕,为大哥擦擦皮鞋!”那位文弱新生瞪过来,胀红了脸,愠怒地说:“为什么呀?你自已没有手帕没有手吗?”胖大男嗷的一声蹿上前,一把揪住文弱新生,旋即按倒在地,一阵雨点般的拳头无所顾及地落在了文弱新生瘦瘦的脊背上。那位新生倔犟地一声不哼。


往来的同学或围观,或起哄,或悄悄躲开。只有一位单单细细的小男生衝上前,几乎带着哭腔大声责问:“你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这样殴打一位新同学?”胖大男一脸横肉颤了几颤,额上青筋瞬间爆起,吼道:“你敢管老子?活得不耐烦了吗?猪!”小男生毫不畏惧,双眼涌满泪水盯住胖大男,“不管你还要打几下?让我替他承受一半的拳头行不行?”胖大男怔住了,羞愧地停了手。


奇怪的是,校园反抗恶行暴力的声音开始响亮,帮助弱者的善举开始增多。从这件事开始,文弱新生和那位挺身而出的小男生,竟逐渐发展成了莫逆之交。


那位被殴打的新生深感善良的可贵,这次少年时的被殴与解救,竟让他铭感终生,发展成为一种对于家国世事的悲悯情怀,后来他竟然成长为英国的大政治家、现代警察制度的创始人。他就是鼎l鼎大名的罗伯特.比尔。而那位不惧強横的小男生,就是扬名世界的大诗人拜伦。


这就是善良的穿透力对人生的审美穿透!它既可以穿透人生的长度,又可以穿透人生的高度。


其实,善良的穿透力的穿透力度远不止于此,它的強大程度,很多时候超出想象。


第二个传奇故事:


19世纪末。苏格兰一处荒郊野外。一位老农民领着十来岁的儿子正在田间耕作。忽然,一个孩子稚嫩、惊惶的呼救声撕破了荒郊的寂静。老农民和他的儿子循声奔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大吃一惊。


一个孩子滑进了化粪池,正在奋力掙扎。化粪池的烂泥臭水已经淹没了孩子的胸口,孩子忽蹿忽下,一头一脸污泥浊水。惊恐的呼声一声比一声弱了,小了,身子缓缓地下沉着。 


老农民不由分说跳进化粪池,从背后拦腰抱住孩子,托起,一步一步挪向岸边。老农民的儿子伸过一根随手抓到的树枝递给孩子,一点一点,把那孩子救上了岸。


第二天,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老农民的田头。从车上走下一位衣着华贵的绅士,直奔老农民而来。还没走到近前,便张开两臂,朗声说:“非常感谢你昨天救了我的儿子!我要酬谢你,给你一笔酬金,为你买一座上好的农场!”


老农民窘迫地连连摆手,说:“多大个事呀!不需要酬谢!我不会要你的酬金!请回吧!”坚辞不受。


绅士愣住了,不肯走。他忽然细细打量起老农民的儿子。孩子单单瘦瘦,一脸纯真。大大的眼睛,十分明亮,闪动着聪慧的光芒。绅士心头一亮,果断地说:“这样吧!我把你的儿子带到伦敦,我负责全部费用,让他接受伦敦最好的教育!如果你的儿子像你一样心地善良,那就等着为他骄傲吧!”


老农民答应了,绅士也信守了承诺。


那位掉进化粪池被救的孩子,就是矗立于世界史册的一代伟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带领英国人民取得辉煌胜利的民族英雄、至今仍普遍公认的英国最杰出的首相、哈罗公学最著名的校友丘吉尔。


那位接受丘吉尔父亲的资助,在伦敦完成学业的孩子,就是青霉素的发明人、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获得者、开创抗生素时代的科学家弗莱明。


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


二战时,丘吉尔出访非洲,不慎感染上肺炎。当时,肺炎是绝症,无药可治。主治医生束手无策,心急如焚,情急中力劝丘吉尔试用还在实验中的青霉素,丘吉尔固执地说:“别指望我充当实验的小白鼠!”可是,当得知青霉素的发明人是弗莱明的时候,他又欣然接受了,说:“那我就当一回小白鼠吧!”


弗莱明十万火急赶到非洲,小心翼翼地主持了丘吉尔的试用和护理。很快,丘吉尔便康复了。他攥紧弗萊明的双手,动情地说:“谢谢你们父子给我两次生命!”


弗莱明诚恳地笑了,说:“跟我不用客气。第一次是我父亲救了你,但是,如果没有你父亲的资助,我不可能在伦敦最好的学校完成学业,当然,也就不可能有青霉素。严格地说,第二次是你父亲救了你。”


这里,起点是善良,引发的是善良,运行的是善良!善良,在这里不是义务,不是法条,甚至不是必须维护的价值取向,在人们褒贬的视线之外,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外,为什么一切竟然在一个空寂的荒郊野外隆重地出场了呢?


弗莱明的老爸只是一位贫苦的农民,根本就不知道丘吉尔和他的老爸为何方神圣。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获得酬谢,结交权贵,就是出自本心、本能的义无反顾。事情过去了,就如一石投湖击起层层涟漪之后,自然很快就平静了。可是,善良经过突发事件的撞击轰地一声爆响以后,击起的千重浪,会很快平息吗?


丘吉尔老爸的资助,仅仅是开始。一种来自善良的穿透力,正以常人无法想象的运作,不断推出令人震颤、震撼的美丽和雄壮!一个荒郊野外的转瞬即逝的小小偶然事件,竟然造成大千世界中一种无可置辯的坚似钢铁的因果逻辑——


如果没有弗莱明老爸在少年丘吉尔命悬一线时的挺身而出,就没有丘吉尔老爸信誓旦旦地给予弗莱明的助学资助,也就没有大科学家弗莱明和他的青霉素,也就没有二战危急关头丘吉尔的第二次获救。当然,也就没有法西斯主义在二战期间造成的人间苦难的有效遏制和却除,也就没有肆虐世界、疯狂吞噬大批生灵的传染病时代的结束!这里,如果没有善良的隆重出场,也就没有善良的升级和升华,当然,也就没有善良的雄壮和辉煌……


善良的穿透力为什么如此強大?


这种谜一样的存在,似乎可以从物理学研究的前沿发现——“量子纠缠”中窥见一、二。


研究发现,整个宇宙是一个整体能量的惯性体系,包括实在的粒子和空间。由于能量惯性的存在,整个能量体,时刻按着一定能量运动规律在运动。也就是我们老祖宗说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量子纠缠”,是指一个粒子发生变化,立即在另一个粒子中反映出来,不受地域、空间、时间的约束。“不管他们是在同一间实验室,还是相距数亿光年。”科学家说,“这是宇宙在冥冥中存在的深层次的内在联系。”是想象力都难于达到的“上帝的效应”,是“鬼魅似的远距离作用”。


人们耳熟能详的惩恶扬善,应该是“宇宙在冥冥之中存在深层次内在联系”的、“整个能量体时刻按着一定能量运动规律在运动”的、“能量惯性”的一个聚焦点!


善良的穿透力,在运行中形成的正能量,无与伦比的巨大!


2017年10月写于三亚


原载微信公号“智者讷言”,本号获许可转载



思享

唐世平:与“口号型”文章决裂!

新任央行行长易纲谈“李约瑟之谜”

吴思:我在乡下的极左经历

吴思:德国人如何对待历史

吴思:被打扮的历史没有好下场

吴思:思想的创造力

吴思:擦桌子的“主义”——我和吴方的问答

钱颖一对话胡舒立:

冷静认识自己,客观看待世界

吴敬琏:国家养只会"造词"的专家有什么用?

郑永年:如何理解大国领袖“逆制度化”倾向

周少来: "激进左派"渐成中国学术界"公害”

重磅分析:当前国内社会思潮趋势走向

王小波:救世情结与白日梦

信春鹰:人为什么要遵守规则?

钟伟:最富有的一代中国人正在远去

于建嵘:对为复仇杀人喝彩的忧虑

蔡昉:中国奇迹岂是“意外结果”?

夏勇:夜读杨老——

我体会的孔子研究及西政精神

把清朝歌颂为“盛世”是可耻的!

刘鹤:没有对文革灾难的反思,

就不可能有今天中国的经济增长

刘鹤:未来中国经济政策的顶层设计

任剑涛:孤傲的心理正在各个阶层弥漫开来

周大伟:到处都是我们的人!

朱学勤:美国强大是因为有真正的大学

刘瑜:善的理由

索罗斯炮轰"黑帮国家"与科技巨头

陶海粟:知青“青春无悔”辩

为什么只有商鞅和邓小平改革成功了

许小年:知识分子不要总想着当国师

朱学勤:寻找思想史上的失踪者

——六八年人你在哪里?

钱理群:鲁迅笔下的九类知识分子

郑永年:精英堕落时代的秩序危机

徐建:一人为私,二人为公

——重新定义公有制

徐建:如果不是海外爆料,

深圳也许已经有一个立法会了

1980年取消反革命罪的第一声

吴晔:"皇上"原是一泡屎?

雷颐:警惕法西斯

雷颐:把盲目排外称为爱国,

是近代中国的悲剧

雷颐:精神启蒙远未完成

吴敬琏:国家养"造词"专家有什么用?

高华:略论胡绳晚年的思想变化

庞松:纪念胡绳百年诞辰

丛日云:常识被颠倒,落后千年成骄傲

荣剑:我的2017

崔永元:最怕么宁心如故

周其仁:北京的逻辑

邓晓芒:什么是自由?

喻国明:中国网民的爱恨情仇与社会焦点

张梅:给我未来的孩子

许小年:知识分子不要总想着当国师

特朗普高级谋士班农日本演讲,

美国民粹主义视野中的中国崛起

笑蜀:不要折腾老百姓的小日子

许章润:防止中国滑入“普京式治理模式”

朱学勤:我们该如何纪念

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

李零:我劝天公重抖擞

徐建:学术探索差点定性政治错误

徐建:“八一”应该是“建军节暨老兵节”

王琳:不要轻信世间的流行,

不要轻信权威的结论

俞可平:损害他人尊严,终将被人唾弃

郭凡生:你是谁的领导?谁给你这种权利?

郭凡生:追寻我们共同的理想

马小冈:激情是不可以泯灭的

马小冈:巴黎·法国大革命·普世价值的思考

陈原:"辱母杀人"等公共事件,

可以转化为社会进步的巨大动力

蔡晓鹏:九号院·杜润生·中央一号文件

张海沙:佛系青年,自有渊源流长的传承



记录直白的历史

讲述真实的故事

  长摁二维码  

加盟新三届

 

我们不想与你失联

备份永远的新三届

余轩编辑、工圣审读


征 稿


新三届公号向新三届朋友征集稿件

主题一:新三届人的高考之路

主题二:新三届人的大学时光

主题三:新三届人的文革经历

主题四:新三届人的上山下乡

主题五:新三届人的当兵岁月

主题六:新三届人的爱情故事

主题七:新三届中的菁英人物

主题八 新三届人的职业生涯

主题九:新三届人关注的话题

来稿请附作者简历并数幅老照片。

投稿邮箱:1976365155@qq.com

联系人微信号:james_gz7

联系人电话:13570472704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