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读│社会学家如何研究空间？

Original Martina Löw 城读 2022-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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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家如何研究空间？

在结构和行动的相互作用中，空间构成总是复数的。

Martina Löw, 2016. The Sociology of Space: Materiality, Social Structures, and Action .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Kusenbach, M. (2017). Martina Löw 2016: The Sociology of Space: Materiality, Social Structures, and Action .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Urban and Regional Research, 41(6), 1032–1034. doi:10.1111/1468-2427.12574

Source:https://www.palgrave.com/us/book/9781137487711

地理学家一向强调空间是其研究的强项，但是社会学家也日渐把空间作为一个研究领域。柏林工业大学社会学教授Martina Löw可能是当代德国社会学空间、地方与城市研究领域最知名的学者，此外她对性别与教育研究亦有独到的贡献。她最有代表性的著作当属2001年以德语出版的《空间社会学》，2015年法译本出版，2016年英译本出版《空间社会学：物质性、社会结构与行动》(The Sociology of Space: Materiality, Social Structures, and Action)，本书首次向国际读者全面展示她关于空间的原创理论。目前好像没有中译本。

Löw写作《空间社会学》的出发点之一是，尽管德国的城市与区域社会学日渐重要，但由于空间一词(德语为Raum)与德国纳粹历史相联系，导致空间概念的理论化相对不足。

《空间社会学》的目标是依据空间的过程性概念来发展空间社会学，掌握空间发展的方式。Löw假设社会空间由物质和象征成份组成。所有空间包括(建筑空间、城市空间、区域、民族国家、卧室、休闲公园、河流景观等)都是社会生产的结果：不仅是因为有专业人士规划和设计这些空间，而且空间之所以成为空间，是因为人们在一次又一次将其生产出来。换句话说：空间的构成是一种表演行为。在结构和行动的相互作用中，空间构成总是复数的。

全书分为7章，第一章介绍和总领全书，解释社会学为什么要研究空间。第二章梳理哲学和科学中空间概念从绝对到相对概念的范式转移，并批判了城市经典社会学对空间论述的不足。第三章在诸如现代流动性的兴起、虚拟空间和全球化等社会与空间根本变迁之下，阐明空间需要新的“过程”和“相对”概念。第四章总结伊里亚思、列斐伏尔、卢曼、福柯、哈维、马西等人空间理论的一致与分歧，提出自己研究空间的方法。

第五章是本书最长最重要的部分，Löw受到吉登斯结构理论和布迪厄惯习理论的启发，详细阐述空间的二元性：行动与结构。首先，在行动的层次上，Löw把空间理解为“社会物品与人在地方的关系安排“。空间由两个独特的过程组成：”间隔(spacing)“和”综合的运作(operation of synthesis）“。间隔主要是物质的，指物品、人与信息的安置(placement)；综合的运作(operation of synthesis)是德语Syntheseleistung的翻译，指通过“想象、感知和记忆”把象征性的空间要素联系为统一的空间。作为安置与综合的结果，空间表现出“氛围”，可以理解为感官和情绪的质素，从而影响行动。

其次，Löw空间理论的第二层次“结构”同样重要。社会结构由上述空间组成生产和再生产。社会结构（可能也包括空间结构）不均衡地与财富、地位、知识、组织和机构等级粘合在一起。在Löw看来，性别与阶级是所有社会行动、过程与结构的根本要素，达到“结构原则”的层面。结构的再生产通常透过制度化、常规化、具体化和意外后果实现，因此社会变迁难以实现，但是仍然是可能的。一言以蔽之，Löw空间理论独特的复杂性和连结性在于根植于行动与社会结构的、动态的空间二元性。

第六章通过教育、性别和城市环境下具体案例的批判性分析说明空间理论的实证价值。

第七章总结了空间社会学的八个命题。

1. 空间是生物和社会物品在某个地方的关系安排。空间由两个过程组成，必须分别进行分析：间隔与综合操作。

2 . 当这些安排超越个体行动依旧生效时，空间就制度化了，需要常规的综合操作与间隔。

3 .当空间的构成——亦即社会物品或人的安排，或者物品或人对空间的综合被写入规则中，并被递归地纳入独立于时间地点的机构资源所保障时，我们就可以谈论空间结构。空间结构，像时间结构一样，也是社会结构的一种形式；它们一起构成了社会结构。行动和结构为性别和阶级等结构性原则所渗透。

4 .构成空间的可能性取决于在行动情境中所发现的象征性和物质性因素、行动者的惯习、结构性组织的纳入和排斥以及身体能力。

5 . 在等级组织的社会中，空间所产生的分布通常是不平等的分布或是有利于不同群体的分布。因此，空间往往是社会冲突的对象。利用金钱、资历、等级或惯习的可能性对于强化安排是决定性的；反之，利用空间的可能性也会成为一种资源。

6 .氛围是社会物品和人在实现的感知的空间安排下的外部有效性。由于不同氛围，人们在空间安排下感到宾至如归或者疏离陌生。氛围模糊了安置的实践。

7．空间再生产在日常生活中反复发生。与必要性、身体欲望、他人的行为方式和被视为他人的状态相关，个体空间的改变随即出现。对制度化空间或空间结构的改变则必须参照相关规则和资源集体地进行。

8．空间的构成系统地产生空间，正如空间的出现需要地方一样。因此，地方既是安置的目标，也是安置的结果。在一个地方，可以出现各种共存或相互竞争的空间，或相互谈判的空间，例如为特定阶级和性别冲突而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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