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的中医故事》黄柏 035

编者按

“三黄”中的第三黄就是黄柏，与黄芩清上焦之热、黄连清中焦之热不同，黄柏的优势在于治疗下焦湿热。它最特殊的是治疗肾的虚火，常被说成泻相火、退虚热，泻相火就是泻肝肾之火。

黄柏生用，可以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力强，但易苦寒伤胃；盐炙用，可制约其苦燥之性，且偏于入肾以泻相火，退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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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

为何口舌生疮病人多

口腔溃疡，现今时代得到这一病症者不少。小指月说，爷爷，为何口舌生疮的患者这么多？

老爷爷说，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疮原是火毒生。我们这个时代人们普遍都比以往时代更焦虑更急躁，而且用心用脑的程度是以前人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小指月说，难怪现在有心脑血管疾患的病人，还有失眠的患者这么多。

老爷爷说，只有从源头上缓解焦虑紧张急躁不安怒火，才能够真正减少这些心脑血管疾患跟失眠等病症。

小指月又说，爷爷，为什么有时我看你用黄连煎水给病人漱口，有时又用黄柏治疗口腔溃疡？

老爷爷说，黄连清的是上焦心火，黄柏泻的是下焦肾火。如果仅仅是过用心意识，导致心烦失眠，口舌生疮，用黄连即可。如果是因为熬夜纵欲，导致顽固的口舌生疮，这还可以用黄柏。

小指月又说，为什么爷爷你有时黄连、黄柏都不用，甚至一点清热泻火之品都避开，却用理中汤，或者桂附理中丸，治口舌生疮？

爷爷笑笑说，没错，指月啊，你看用那些寒凉泻火药反复都治不好的口舌生疮，不是因为火势太盛，而是因为中气不足，土气亏虚。

小指月说，中气不足，土气亏虚，也会导致口腔溃疡吗？爷爷说，中土可以伏火，脾土壮旺，则虚火自伏。你看同样的人，是肥人多火，还是瘦人多火呢？小指月说，当然是瘦人多火了。

老爷爷说，没错，肥人多痰湿，瘦人多虚火。瘦人多火是因为土虚，伏不住火。你想真正把瘦人的虚火治下来，唯一的办法是强壮他身体，让他长肌肉，健他的脾胃，保护好脾胃，使脾主肌肉的功能加强，土气强大，虚火自伏。

所以瘦人一旦吃胖壮一点，烦躁失眠、口舌生疮、牙龈肿痛等各种虚火上炎之象，都会一一减轻，甚至消失。

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写道：

黄柏乃疮家妙药。

《药品化义》中说，黄柏味苦入骨，是以降火能自顶至踵。沦乎彻髓，无不周到，专泻肾与膀胱之火。  

《用药心法》曰，黄柏治疮痛不可忍。  

《外台秘要》曰，治口舌生疮，用黄柏含之良。  

《药鉴》曰，黄柏跟生蜂蜜同用，敷口疮极有神效。  

《本草备要》曰，凡口疮用凉药不效者，乃中气不足，虚火上炎。宜用反治之法，参、术、甘草补上之虚，干姜散火之际。甚者加附子，或噙官桂，引火归元。

人为什么要多吃素少吃肉

有个妇人，她最喜欢吃海鲜鱼翅，在还没有致富之前，她最大愿望就是天天吃香喝辣，顿顿都有肉。现在稍微家里富裕了，她这小小的愿望立马得到满足，从此每餐无肉不欢。

这样吃了四五年大鱼大肉，夜宵点心，有一天脚痛，到医院一查，居然尿酸偏高是痛风，医生都建议她要少吃肉，多吃青菜，要让肥胖的身体减一减肉，不然两条腿都快支撑不住了。她不以为然，甚至认为青菜没有营养，怎么有能量呢？

这样又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居然小便拉不出来，肚子满胀，腹中非常坚硬，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了。而且脚腿以下出的汗水都是黄臭的，整个人憋得很压抑，非常痛苦，医生给她用各类利小便之品，居然利不下来。

她便找来竹篱茅舍。老先生说，膏粱厚味，足生大疔，饮食积聚，堵满大腹。这妇人说，那我该怎么办？老先生说，如果你不吃素，这病我也没办法。这妇人听了后，说，大夫，我听你的，我回去一定把药戒掉，你快给我开药治病吧。

老先生说，不是你听我的，而是如果你想健康长寿，就要顺从身体的自然规律。这妇人说，自然规律是什么啊？不是人生来就吃肉的吗？

老先生笑笑说，你是钱财上富裕了，但是知识上还没有富裕，是贫穷的啊，你要多看看健康方面的知识，把身体好好养养。药物养你身体是养一时的，知识养你身体才能养一辈子。

这妇人又说，那为什么说我要多吃素呢？我一直以为人是要吃肉的。老先生说，天地造化，都有它的道理。你看猫、老虎，牙尖爪利是肉食动物，不吃草；而牛马满嘴都是磨牙，长的是蹄子，既不尖也不利，所以它们的构造是草食动物。

这妇人又说，那人呢？老先生又说，一般来说，人有32颗牙齿，只有4颗是尖牙，其他牙齿都是平的。所以按照这个比例，你一个月只有不到四天可以吃到点肉，其他时间最好都以五谷杂粮为主。

这妇人感慨地说，我也发现了，好像以前人们一个月连四天肉都吃不到，那时也没什么病。现在人一个月中就连四天不吃肉都做不到，所以很多血脂高、血糖高、尿酸高的病人。

老先生又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吃素呢？这妇人说，吃素，我怕没劲，没营养。

老先生说，牛马力气够大吧。要如牛马壮，营养在吃草；要如龟寿长，生命在静养。这妇人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随后老先生就给她开黄柏、知母跟肉桂制成的丸子。这妇人吃完第一次药，觉得腹中有气转动，随后小便就如泉涌，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尿了一裤子。

这尿一出来，整个腹部硬胀就松了，再吃几天，整个人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小指月说，爷爷，为什么别人用利小便的药都利不通，爷爷用知母、黄柏跟肉桂，反而治好了她的小便不利，腹胀呢？

老先生说，这妇人平时膏粱厚味太多，积滞在肠道下焦，损伤肾水，导致膀胱干涸，难以气化出水，肠胃中一派结热。所以用黄柏，能够直接治命门膀胱之火，而且《神农本草经》上说黄柏主五脏肠胃中结热气。

《主治本草》说，黄柏一能泻膀胱龙火，二能利小便热结，三能除下焦湿肿。她这肠胃肥甘厚腻积热，用黄柏可以直接降泄之。

小指月又说，那知母呢？老爷爷说，黄柏得知母有滋阴降火之功，富含金水相生之妙。古书说，黄柏无知母，如同水母无虾，所以这两味药，必须相须而行。利用知母上能清金泻火，下能润燥滋阴，大有金水相生，降本流末之妙。

小指月又说，那这里用到肉桂就不好理解了，为什么小便都闭塞不通，下面一派积热火毒，还用辛热的肉桂？老爷爷说，肉桂乃命门的钥匙，黄柏得肉桂，可以寒温并用，打开下焦门户，把湿热败浊清下来。就像你想要进房子里去，打扫卫生，如果你没有钥匙，空有扫把是没有用的。

这就是为何前面医生，反复用淡渗利湿，清热解毒之品，效果都不太理想的原因所在。因为这些都是扫把，没有钥匙进不了屋，没有肉桂下焦气化打不开，小便自然利不下来。

小指月听后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黄帝内经》上面说，无阴则阳无以生，无阳则阴无以化。然后在小笔记本中写道：

李东垣曰，长安王善夫病小便不通，渐成中满，腹坚如石，脚腿裂破出水，双睛凸出，饮食不下，痛苦不可名状，治满利小便渗泄之药服遍矣。予诊之曰，此乃奉养太过，膏粱积热损伤肾水，致膀胱久而干涸，小便不化，火又逆上，而为呕哕。《难经》所谓关则不得小便，格则吐逆者。洁古老人言热在下焦，但治下焦，其病必愈。

遂处以北方寒水所化大苦寒之药，黄檗（即黄柏）、知母各一两，酒洗焙碾，肉桂一钱为引，热水丸如芡子大，每服二百丸，沸汤下，少时如刀刺前阴火烧之状，溺如瀑泉涌出，床下成流，顾盼之间，肿胀消散。

《内经》云，热者寒之，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以黄檗之苦寒泻热补水润燥为君，知母之苦寒泻肾火为佐，肉桂辛热为使，寒因热用也。  

挑水与挖井

有个山上修行的和尚，每天都要跑到山下溪边来挑水，一般都要经过竹篱茅舍。这和尚刚开始很勤奋，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风雨无阻，人却会慢慢衰老，这样经年累月地冒雨淋水。突然有一天，这和尚居然没有下山挑水了，甚至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

小指月忍不住说，爷爷，为什么大和尚不下来挑水呢，是不是他搬家了？老爷爷说，想知道答案，得自己到山上去看。

于是小指月便拉着爷爷一起上山，一上到山上，发现这大和尚腿脚肿痛，下地都不能，已经卧病在床好几天了。

老先生说，和尚，怎么身体有个不适，不来通知一下老头子呢？这和尚说，我也想下去啊，无奈我这双腿不争气啊！

老先生又说，这腿怎么了。这和尚说，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两条腿又肿又热。

这时小指月已经上前切脉了说，爷爷，这关尺脉郁滑数，下焦湿热重。老先生点点头说，没错，湿热下注，足膝肿痛，小便短赤，筋骨疼痛。

小指月说，那用什么汤方呢？爷爷说，我们把二妙散带来了没有？小指月说，带来了。然后小指月便把二妙散拿出来。

老先生便说，你用这药散，放在沸水里头，加点姜汁，再调点酒，趁着药气雄壮喝下去。这和尚看了酒说，出家人戒酒。老先生笑笑说，真是个迂腐的和尚，若是为了纵欲，那酒当戒，若是医病，这酒乃药也，能行药势，助药力，非所戒也！

这样和尚才把这药粉子兑点酒跟姜汁来服用。第二天脚就轻了，第三天居然可以下山挑水了。但这腿脚随时都可以再发生痹痛，这该怎么办？老先生附在和尚耳边说了几句话，和尚听后点点头。

小指月不知爷爷肚子里又出什么怪计谋，但反正病都能治好，也不再搭理。

可几个月后，小指月又郁闷了，他发现山上的和尚又没有挑水了，而且十多天都没下来，会不会病倒了，他在庙里头一个人生了病也没人照顾，怪可怜的，我要上去看看他，看看能不能帮点忙。小指月还没请教爷爷，便冲上山去。

他看到在小庙的门前，这和尚居然在那里悠闲地打着太极。好像一点都没有为缺水而担忧。

小指月不禁为之大吃一惊，怎么和尚不但没生病，而且还龙精虎猛，难道可以不喝水，就直接辟谷修仙得道了吗？小指月一脸疑惑地问和尚，和尚哈哈大笑地说，你跟我过来。

和尚便带指月到小庙后面的庭院里，指着那口刚挖好的井说，你看我有自己的泉水了，我也不用冒雨淋水下山去挑水了，我将有更多的时间来练拳参禅。

小指月说，你怎么会在山上挖井呢？这和尚哈哈一笑说，难道你爷爷没跟你说吗？小指月说，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呢？这和尚说，你爷爷叫我挖井啊！小指月说，不是以前都有很多人叫你挖井吗？结果你都没挖。

这和尚说，以前这是师傅交代的，每天必须担水，作为一种苦行，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这样可以防止长时间闭在庙里参禅导致心脑充血发热，所以我以前都没有挖井。

小指月说，那为什么爷爷叫你挖，你就挖呢？这和尚笑笑，你爷爷说，出家人应该行布施道，而不是到处乞讨，应该自己有井，可以给所有人水喝，而不是天天去别人的河边打水。

小指月听后，摸了摸脑袋笑笑，还是爷爷厉害。然后一回竹篱茅舍就在笔记本中写道：

《丹溪心法》曰，二妙散治筋骨疼痛，因湿热者：黄檗（炒）、苍术（米泔浸、炒）。上二味为末，沸汤入姜汁调服。二物皆有雄壮之气，表实气实者，加酒少许佐之。  

朱丹溪又曰，黄柏得知母滋阴降火，得苍术除湿清热。  

刘完素曰，凡肾水膀胱不足，诸痿痹，黄芪汤中加黄柏，使两足膝中气力涌出，痿软即去也。故黄柏内湿热下注，腰脚瘫痪必用之药。  

黄柏佐黄芪加牛膝，能使足膝气力涌出，痿痹即愈。  

黄柏同苍术、独活，能除腰膝以下至足底之风湿肿痛。  

黄柏佐泽泻、茯苓，能利小便之赤涩（如膀胱炎、尿道炎）。  

黄柏同车前子、白果，能治白带之黄稠（如宫颈炎、阴道炎）。

黄柏

【性味归经】苦，寒。归肾、膀胱经。

【功能主治】清热燥湿，泻火除蒸，解毒疗疮。用于湿热泻痢，黄疸，带下，热淋，脚气，痿{辟}，骨蒸劳热，盗汗，遗精，疮疡肿毒，湿疹瘙痒。盐黄柏滋阴降火。用于阴虚火旺，盗汗骨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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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小郎中学医记：爷孙俩的中医故事》，作者：曾培杰，陈创涛，人民军医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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