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拯救人类，也可以这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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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我同“桃桃观影团”的影迷们一同看了IMAX版《神奇女侠》，这是我的二刷，看的很开心，盖尔•加朵真是太美了。

——卫西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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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侠：我可以拯救人类，也可以这样美

文 | 卫西谛

我第一次接触到DC“正义联盟”中的超级英雄，是在1985年末走进电影院，观看到了克里斯托弗•里夫版的《超人》。这部电影拍摄于1978年，时隔7年之后，在中国内地掀起了整年的观影热潮。我记得当时自己正在读小学，连续有七、八个周末都去刷影院一遍《超人》，被这个氪星男子的超能力和正义感而感染。看到《神奇女侠》时，很高兴DC回归到早期那种光明与亲切的风格。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电影院里听到观众们在看DC电影时发出这样轻快的笑声了。

作为新世纪“超级英雄大爆炸时代”以来第一部以女性为主导的电影，确实向整个“美漫电影界”吹进了一些新鲜空气。烂番茄网站上一度爆棚的“新鲜度”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我认同一种看法，商业大片的成功大多围绕着三个要素：类型、奇观、明星。《神奇女侠》也印证了这一点。

首先《神奇女侠》在“类型嫁接”上做得恰到好处。在现代巴黎的短暂序幕之后，从一副老照片切入一张女孩的面孔，将我们带到了一个世外桃源“天堂岛”。这是宙斯为亚马逊族女性提供的避难所，一座“没有男性的伊甸园”。在这个段落，影片更像是一部纯粹的历史片、神话片。直到“现实世界”的飞机与军舰出现在这里。在接下去的主体部分，神奇女侠现身第一次世界大战之中，影片又流畅地完成了奇幻电影与战争片的融合。

虽然“天堂岛”部分和“一战”部分处于同一时间线，但由于类型风格的全然不同，影片又形成了某种“穿越剧”的效果。当盖尔•加朵出现在1918年的伦敦换上现代女性的装束，却尴尬地举着她的剑和盾——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穿越剧桥段。特意以违和感制造出一种喜剧效果，同时也使类型与类型之间得到顺利的过渡。

《神奇女侠》制造的第一个“奇观”就是“天堂岛”。这里有着令人向往的古老和宁静，在近来沉重与黑暗的DC电影世界里让人耳目一新。在海滩上的第一场动作场面也让人印象深刻，冷兵器与枪支子弹之间的对抗，被设计得非常巧妙，并未一味渲染亚马逊女人的战斗力。或许是受到监制扎克•施耐德风格的影响，大量的慢镜画面，既烘托出史诗感，同时也拍出女性的战斗之美。而之后盖尔•加朵独自冲上一战两军对垒之间“无人区”的段落，对于任何性别的观众而言，可能都会为这种能量的美感和热力所折服。

我最爱的一个奇观片段，是神奇女侠手刃鲁登道夫将军的场景。当时女神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手中抛出金光耀眼的真言套索，将鲁登道夫缚住。那一幕彷如古典油画，将希腊神话中的女神降临残暴人间的瞬间用电影的方式拍了出来。

女导演派蒂·杰金斯（Patty Jenkins）和摄影师Matt Jensen参考了一战当时的画家约翰•辛格•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的绘画，尤其是他著名的肖像画中用光的技巧。这位画家也恰好描绘过一战期间受芥子气攻击的幸存者，这和电影的主题倒是有所关联。为了和扎克•施耐德之前的DC电影（比如《蝙蝠侠大战超人》）外观匹配，无论是伦敦还是战场，画面也使用了类似铁青色的暗调，但神奇女侠的装束和武器为整部影片带来了亮色。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神奇女侠》中最大的“奇观”就是扮演神奇女侠的盖尔•加朵本人。早在之前的《蝙蝠侠大战超人》中，她的奇异现身，就已经完全征服了观众。但在上一部电影中，毕竟只是亮相而已，依靠造型和动作设计即可，但是要想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整部影片中保证观众的注意力，却没那么简单了。从观影的效果看，加朵具备这样的吸引力。可以说当初的这一选角奠定了影片现在的成功。

《神奇女侠》从本质上来说，是由一张照片引发的“超长闪回”，是交代女神前史，就是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再成为一个女神的过程。所以盖尔•加朵需要在电影中表现出这三个层次：女孩的天真、女人的柔情、女神的坚毅。从最后呈现的效果来看，加朵的表现是无可挑剔的，也是不可替代的。她的体格和容貌完全印证了漫画原著中对戴安娜公主的设定：和阿佛洛狄忒一样美丽、和雅典娜一样聪明、比赫耳墨斯更敏捷和比赫拉克勒斯更强壮的“英雄”。

从我观看DC漫画改编的影视剧的经验而言，DC的超级英雄们有一个明显的特征，他们的神格往往大于人格，这使他们往往看起来高高在上，正是这种基因使得电影的改编者和创作者更容易追求其中的深度——既接受严苛的道德拷问，从而引发自身的阴暗面。作为宙斯之女的神奇女侠，同样在影片中需要面对DC英雄都面对的问题，就是“我要不要成为人类的神”、“我能不能主宰人类的命运”、“人类值不值得我拯救”。

为了这个命题，剧本将影片的背景设定在一战是非常准确的。在这场战争中，各种新式武器，如飞机、坦克、远程大炮都首次投入战争，尤其是毒气的使用。这使得战争变得远比冷兵器时代更为残酷。一战本身就是人类的贪婪（资本主义扩张需求）而引发的。倘若选择二战，因为纳粹的存在，就会简单地演变成正义与邪恶的对抗，失去了神奇女侠要面对的抉择，也会使战场上的戏剧张力减弱。

正是在这场战役中，戴安娜——这位名字来源于罗马神话中月亮女神的公主——从一个简单相信神话的女孩，成长为相信自己的女神。另外，这个时期的女性地位由于战争需要而正在变化之中。当戴安娜闯入议会时，立即引发了男人们的不满；但同时一位女秘书也提到了妇女们正在争取选举权。派蒂·杰金斯将这些议题处理地非常微妙，暗示这位女性超级英雄生逢其时。

在伦敦停留期间，戴安娜在百货商店里指着展示的女性紧身胸衣问——“这就是你们的盔甲吗”？带着一种无邪但又有几分调侃的语气。当这位月亮女神穿着金属气质、其实和紧身胸衣样式相仿的装束走上战场时，仿佛就在说，我可以拯救人类，也可以这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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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侠》中文终极预告

【作者简介】

卫西谛 || 知名影评人，电影文化工作者，专栏作家。曾在《生活》、《看电影》、《纽约时报中文网》、《旅行摄影》等数十家媒体开设专栏。编著有随笔集《未删的文档》、《电影+》系列丛书等十本电影图书，独立出版摄影集《Way Away：66号公路》。曾任49届金马奖评委、多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中国独立影像展、华语电影传媒大奖评委或选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