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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美诗选

马拉美 星期一诗社 2023-01-03

  斯特芳·马拉美是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和散文家。生于巴黎一个官员家庭。1876年作品《牧神的午后》在法国诗坛引起轰动。此后,斯特芳·马拉美在家中举办的诗歌沙龙成为当时法国文化界最著名的沙龙,一些著名的诗人、音乐家、画家都是这里的常客,如魏尔伦、兰波、德彪西、罗丹夫妇等等。因为沙龙在星期二举行,被称为“马拉美的星期二”。与阿蒂尔·兰波、保尔·魏尔伦同为早期象征主义诗歌代表人物。

  斯特芳·马拉美的诗歌幽晦而神秘,将世态的坎坷、变故变成了语言的柔韧飘逸的舞姿,将心灵的甘苦演变成天籁般的音韵意趣。晚年的诗作

  《骰子一掷,不会改变偶然》晦涩难懂,是马拉美最令人困惑的一首诗。这首诗的文字排列非常奇持,它有时呈楼梯式,有时一行只有一个字,有时一页只有一个字或几个字。马拉美企图描画出思维同混乱的宇宙接触的历程,他力图洞穿宇宙的奥秘和法则。这个历程也是诗人将字句写到纸上,寻求能够表现现实的语言结合的过程。这首诗无论在语言、诗句,还是在韵律方面,都大大革新了诗歌创作,直接迈向了20世纪的诗歌。

斯特芳·马拉美的诗歌追求语言美、句法多变化和音乐性,确立了自由诗的形式;诗歌有多种象征含义,导致晦涩难懂;后期诗作尤其如此,需要读者去发现含义,诗歌具有深奥的哲理。




太空


永恒的太空那晴朗的嘲讽

慵美如花,压得无力的诗人

难以忍受,他透过悲痛

贫瘠的荒漠,咒自己的才能。


逃跑,闭上眼睛,我感到太空

带着震惊的内疚在把我注视,

我心空空。往哪逃?什么惊恐之夜

能把碎片,甩向这令人伤心的轻蔑?


雾啊,升起来吧!把你们单调的灰烬

和褴褛的长雾全都倾倒在

被秋季灰白的沼泽淹没的天庭

筑起一个巨大宁静的华盖!


你,来自忘河的亲爱的烦恼

沿途找了些淤泥和苍白的芦竹,

以便用从不疲倦的手,把小鸟

恶意穿出的蓝色大洞一个个堵住。


还有!愿悲秋的烟囱不停地

冒烟,炭黑如飘浮的牢房

拖着可怕的黑色雾气

遮住天际垂死的昏黄太阳!


——苍天已死。——朝着你,我奔跑。

哦,物质,

让他把罪孽和残酷的非分之想忘掉,

在殉难者来这里分享

幸福的牲口般的人卧躺的垫草。


既然我空空的大脑最终象

扔在墙角的化妆品盒子,

不能再打扮我哭泣的思想,

我愿在草上悲伤地打着哈欠,面对黑暗的死……


有何用!太空胜了,我听见它

在钟里歌唱。啊,我的灵魂,

也出了声,那可恶的胜利更使我害怕,

它来自或活泼的金属,披着蓝色的钟声!


它穿过雾气,仍象从前那样

如一把利剑,刺穿你本能的苦痛;

在这无用的罪恶的反抗中逃往何方?

我被纷缠。太空!太空!太空!太空!


飞白 小跃 译




风琴


把风琴架在你的眼睑上,我的孩子!

让秃鹫吹奏它,你梦里泛出祖母的黑泪水

别妄图在我血唇上寻找石头的音节

漫山的红树莓,你用簧片切割故乡哑默之脸

它比从果核里凿出的每一个夜更沉重

孩子!我仍可在你瞳仁里种下最赤裸的光明

直到撞破月亮的山羊角顶向睡眠

一双拖拽天空的手便把你的梦涂满松脂,它会带着

飞鸟的尖啼,悄悄钻入,冻僵你静脉的积雪

一起听风琴吧,孩子!最快乐的音色张开的眼睛

它曾完整地让我们穿越到白色树线以外

并和围住心的栅栏一起

悄悄地,变蓝




永恒驶过


额纹偷偷钻出冰河

铁塔甩开脊梁

壁虎已褶皱成钢筋,屏气凝视

破旧的人群


永恒,驶过淬炼天幕的灯火

今夜滚滚银河兀自等待颂乐的枯竭

那逃亡的秒针

刺穿黄昏

它终会与惊恐奔走的旷野

同时抵达

鹰眸里沙沙作响的睡眠


永恒,驶过神像的眼睑

重拾视觉之手

于毁灭处轻轻聚合一朵暴怒的幽兰

当白色审判即出之月,而光的木舟修长

淡蓝的异乡人

麻木搅动,睫毛以外金属的深海

永恒正从他的记忆

剥出一个水质的岁月


快逃离这里!时间已在桥洞里睡去

这石头分娩季节的岛屿

环绕着一张废弃昼夜的面孔

那被蝴蝶疯狂启示的流星

是风暴,最后的悲怆





带上我!

滚滚的心瓣血

它泛白过你


钟摆荡着,盲人的

岁月牙床

在这空空的,蓝松林嘴里

锈铁曾裂开

语言


桥之翅,垂于其中

为某个无人的瞳孔

铺展

你,我和另一瓣

另一瓣,冻伤的,向日葵

我们

掉入

这银色栏杆内——收束的

羽根


它将在

你变红的脊髓里种下飞鸟

飞鸟

啼叫中

荒芜




死亡栅栏


黑玫瑰,割下这个夜晚

黑玫瑰,彼此紧挨着睡眠

雪的逾越,为你

在祖母深蓝发丝间,刺破你心的

栅栏门前

变暗


变暗,我们曾躲在

同一个凝视里,等待失语

门臼

深红——警语中存活的脸被赦免

它让匕首走出瞳孔

而你写给影子的信依旧灰白


移动的铁质芦苇

河流围成梦的胎记

我们哭泣并开始对话——所有

因圈养而梦呓的骨灰瓮


淙淙人间

遗落如它第一颗死亡

编成栅栏

白色栅栏

我们躺在那里

那里,边缘处,我们曾失去

钟与睫毛




镜外


镜中你完整的

曾空无一物


无数黄昏偷渡到门内

你屈身走向锁孔

沿着树线

打磨存在于双眼之间的网


你编织着风向,而门也变换

直到荒原在你永恒的嘴里雀跃

那些毋需尖叫的裂口

你的裂口

捏塑天空




夏愁


太阳,在沙滩上,哦,睡着的女斗士,

烧热了疲倦的浴水,你的金发

晒去了你敌意的脸上的香气,

还把爱泉和眼泪互相混杂。

这白色的光芒又暂为减弱

使你忧伤地说,哦,我胆怯的吻,

“我们决不会只是古老的沙漠

和幸福的棕榈下躺着的死人!”


可你的头发是条温暖的小河,在那里

缠得我们不宁的灵魂漠然消逝

你不熟悉的死也浮在水上!


你泪水冲涮的脂粉我将品尝,

看它是不是能够让你的心

变得象蓝天和石头一样无情。


飞白 小跃 译




天鹅


纯洁、活泼、美丽,它今天

是否将扑动狂醉的翅膀,撕破

这被遗忘的坚湖,百霜下面

未曾飞翔透明的冰川,在那踯躇!


旧日的一只天鹅想起自己

曾那样英姿勃勃,可如今无望逃走

因为当不育的冬天带来烦恼的时候

它还没有歌唱一心向往的天地。


这白色的飞鸟痛苦不堪

它否定太空而成囚犯,

它抖动全身,却不能腾空飞起。


它纯净的光辉指定它在这里,

这幽灵一动不动,陷入轻蔑的寒梦,

无用的流放中天鹅拥有的轻蔑。


飞白 小跃 译




叹息


我的灵魂,安静的妹妹呀,飞向你的额头,

铺满雀斑的秋天在那梦思悠悠,

飞向你天使般的眼睛,飘动的云天,

就象忧郁的花园里白色的喷泉

忠诚地,向着太空叹息!

——向着苍白纯洁的十月恻隐的天空,

太空无边的委靡映照在巨大的水塘,

它让昏黄的太阳在死寂的水上

拖着长长的光芒,枯叶在那儿

随风而漂,划出一道冰凉的梨沟。


飞白 小跃 译




回春


病怏怏的早春忧伤地把冬天

驱走,明净的冬天,明朗艺术的时季,

在我被忧郁的血管主宰的身体里

无力伸着懒腰,打着长长的呵欠。


苍白的黄昏在我面前温凉

铁圈如古老的坟墓禁锢着我的头

悲哀地,我在朦胧的美梦后漫游,

踏着田野,一片生机在那荡漾


然后,我无力地跌入树香,厌倦地,

用脸挖一个洞穴,去装我的梦,

我咬着长出丁香的温暖的大地,


我茫然地,等待着烦恼升起……

——而太空在篱笆上笑着,还有

许多醒来的鸟儿,正对着太阳啁啾。


飞白 小跃 译




撞钟人


在早晨纯净,清澄而深厚的大气里,

当晨钟苏醒过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飘过孩子的头上,孩子欢欢喜喜地

在熏衣草和百里香中念起三钟经,


撞钟人头上掠过映着朝阳的小鸟,

它骑在系着古老的钟绳的石头上,

忧心忡忡地哼著古拉丁文的祈祷,

听到的只有那遥远的丁当的声响.


我就是这种人.唉!在希望的黑夜中,

我徒然拉那敲响理想之钟的绳子,

忠实的羽翼在冷酷的罪孽中嬉戏,


传来的声音只是断续而空空洞洞!

可是,有一天,等我白白地拉得倦了,

哦,撒旦,我将搬开这块石头而上吊.


钱春绮译




牧神的午后


牧神:

林泽的仙女们,我愿她们永生。

多么清楚


她们轻而谈的肉色在空气中飞舞,

空气却睡意丛生。


莫非我爱的是个梦?

我的疑问有如一堆古夜的黑影

终结于无数细枝,而仍是真的树林,

证明孤独的我献给了我自身——

唉!一束祝捷玫瑰的理想的假象。

让咱们想想……


也许你品评的女性形象

只不过活生生画出了你虚妄的心愿!

牧神哪,幻象从最纯净的一位水仙

又蓝又冷的眼中象泪泉般涌流,

与她对照的另一位却叹息不休,

你觉得宛如夏日拂过你羊毛上的和风?

不,没有这事!在寂静而困倦的昏晕中,

凉爽的清晨如欲抗拒,即被暑气窒息,

哪有什么潺潺水声?唯有我的芦笛

把和弦洒向树丛;那仅有的风

迅疾地从双管芦笛往外吹送,

在它化作一场旱雨洒遍笛音之前,

沿着连皱纹也不动弹的地平线,

这股看得见的、人工的灵感之气,

这仅有的风,静静地重回天庭而去。

啊,西西里之岸,幽静的泽国,

被我的虚荣和骄阳之火争先掠夺,

你在盛开的火花下默认了,请你作证:

“正当我在此地割取空心的芦梗

“并用天才把它驯化,远方的青翠

‘闪耀着金碧光辉,把葡萄藤献给泉水,

“那儿波动着一片动物的白色,准备休息,

一听到芦笛诞生的前奏曲悠然响起,

惊飞了一群天鹅——不!是仙女们仓皇

逃奔

“或潜入水中……”


一切都烧烤得昏昏沉沉,

看不清追求者一心渴望了那么多姻缘

凭什么本领,竟能全部逃散不见

于是我只有品味初次的热情,挺身站直,

在古老的光流照耀下形单影只,

百合花呀!你们当中有最纯真的一朵。


除此甜味,她们的唇什么也没有传播,

除了那柔声低语保证着背信的吻。

我的胸口(作证的处女)可以证明:

那儿有尊严的牙留下的神秘的伤处,

可是,罢了!这样的奥秘向谁倾诉?

只有吐露给向天吹奏的双管芦笛,

它把脸上的惶惑之情转向它自己,

在久久的独奏中入梦,梦见咱俩一同

假装害羞来把周围的美色逗弄,

让美和我们轻信的歌互相躲闪;

让曲调悠扬如同歌唱爱情一般,

从惯常的梦中,那纯洁的腰和背——

我闭着双眼,眼神却把它紧紧追随——

让那条响亮、虚幻、单调的线就此消逝。

阿,狡诈的芦笛,逃遁的乐器,试试!

你快重新扬花,在你等待我的湖上!

我以嘈杂而自豪,要把女神久久宣扬;

还要用偶像崇拜的画笔和色彩

再次从她们的影子上除去裙带。

于是,当我把葡萄里的光明吸干,

为了把我假装排除的遗憾驱散,

我嘲笑这夏日炎灸的天,向它举起

一串空葡萄,往发亮的葡萄皮里吹气,

一心贪醉,我透视它们直到傍晚。


哦,林泽的仙女、让我们把变幻的回亿

吹圆:

“我的眼穿透苇丛,射向仙女的颈项,

“当她们把自己的灼热浸入波浪,

“把一声怒叫向森林的上空掷去,

“于是她们秀发如波的辉煌之浴

“隐人了碧玉的颤栗和宝石的闪光!

“我赶来了;啊,我看见在我脚旁

“两位仙女(因分身为二的忧戚而憔悴))

“在冒险的手臂互相交织间熟睡;

“我没解开她们的拥抱,一把攫取了她们,

“奔进这被轻薄之影憎恨的灌木休,

“这儿,玫瑰在太阳里汲干全部芳香,

“这儿,我们的嬉戏能与燃烧的白昼相

象。”

我崇拜你,处女们的怒火,啊,欢乐——

羞怯的坎乐来自神圣而赤裸的重荷,

她们滑脱,把我着火的嘴唇逃避,

嘴唇如颤抖的闪电!痛饮肉体秘密的战栗:

从无情的她的脚,到羞怯的她的心,

沾湿了的纯洁同时抛弃了她们,——

不知那是狂热的泪,还是无动于衷的露?

“当我快活地征服了背叛的恐怖,

“我的罪孽是解开了两位女神

。纠缠得难分难解的丛丛的吻;

“当我刚想要把一朵欢笑之火

“藏进一位女神幸福的起伏之波,

(同时用一个手指照看着另一位——

“那个没泛起红晕的天真的妹妹,

“想让姐组的激情也染红她的白羽,)

“谁料到,我的双臂因昏晕之死而发虚,

“我的猎获物竟突然挣脱,不告而别,

“薄情的,毫不怜悯我因之而醉的呜咽。”


随她去吧!别人还会把我引向福气,

把她们的辫子和我头上的羊角系在一起。

你知道,我的激情已熟透而绛红,

每个石榴都会爆裂并作蜜蜂之嗡嗡,

我们的血钟情于那把它俘虏的人,

为愿望的永恒之蜂群而奔流滚滚。

当这片森林染成了金色和灰色,

枯叶之间升起一片节日的狂热:

埃特纳火山!维纳斯恰恰是来把你寻访,

她真诚的脚跟踏上你的火热的岩浆,

伤心的梦雷鸣不止,而其火焰渐渐消失。

我捉住了仙后!


逃不掉的惩罚……

不,只是,

沉重的躯体和空无一语的心灵

慢慢地屈服于中午高傲的寂静。

无能为力,咱该在焦渴的沙滩上躺下.

赶快睡去,而忘却亵渎神明的蠢话,

我还爱张着嘴,朝向葡萄酒的万应之星!


别了,仙女们;我还会看见你们化成的影。


(飞白 译)




海风


肉体真可悲,唉!万卷书也读累。

逃!只有逃!我懂得海鸟的陶醉:

没入不相识的烟波又飞上天!

不行,什么都唤不回,任凭古园

映在眼中也休想唤回这颗心,

叫它莫下海去沉湎,任凭孤灯,

夜啊!映照着清白色掩护的空纸,

任凭年轻的女人抚抱着孩子。

我要去!轮船啊,调整好你的杭植桅樯,

拉起锚来,开去找异国风光。

一个厌倦,经希望多少次打击,

还依恋几方手绢最后的告别!

可也说不定,招引暴风的桅杆,

哪一天同样会倒向不测的狂澜,

不见帆篷,也不见葱芜的小岛……

可是心,听吧,水手们唱得多好!


卞之琳 译




扇子 

随着如同向天空那样 
向语言的一击,未来 
的诗句以此脱离出了 
那美妙如许的家园 

振动翅膀吧,轻轻地, 
这信使,这一把扇子, 
如果是它,正是它让 
你身后一面镜子通亮 

非常明亮(之后会落下 
被驱散成每一颗粒的那 
些不可见的灰,只有 
它们让我心生忧愁) 

正是它,但愿它总在你 
那永不停歇的手中显现 

  马拉美晚年有一首非常难懂的诗作《骰子一掷,不会改变偶然》,这个题目,给我最大的启迪意义是——阅读一旦开始,同样不能改变偶然。而写作过程中,也同样会出现这样神奇的偶然,闪电般不可琢磨的“灵感”,会带着你太空漫游和“词场”大冒险哦……你若不信,就自己回味一下吧。 
  马拉美曾被选为“诗人之王”,是法国诗坛现代主义和象征主义诗歌的领袖人物。我毫不掩饰我自己的喜爱之情。我恨自己遇见他的时候太晚了些。他的许多诗作,语言几乎到达了巅峰状态,幽闭、奢华、孤傲、浩美。除了佩服、喜爱和一见倾心,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惊叹。 
  《扇子》是十四行诗,结构形式上是非常传统的,是英国流行的十四行诗的形式,其传统的题目是一把女人的扇子。 
  这首诗歌的阅读效果,非常好玩且有趣,也就是词语和词语之间跨越和断裂,句子的结构被许多的插入语拉扯碎裂,由此造成多义性,也使得整首诗歌,获得了内容上的破碎和解放。马拉美在他的诸多诗作里,都体现了自己驾驭词语的本能,他将词语的无穷潜能作为自己诗歌的真正内容,也就是得当的词语和词语之间的衔接,而放射出了语言陌生化处理的纯粹光芒。 
  我知道自己说得有点绕口,简而言之就是词语的空间和弹性。他的诗歌中,是有音符和指挥棒的,仿佛那些词语都是“长满羽毛的乐器”,能带着我们的心灵,一起起起伏伏、长袖善舞!他和兰波俩人,都是隐喻象征的高手。他的诗歌,既是到了今天,仍值得反复研究和玩味,我们不要关注他词语的表面意义,而是他把这个词语,譬如说“扇子”,放置在一堆的时间画面里,所起到的链接作用。我们熟知的惯常特性已然被剥离。《扇子》的本意,并不是在写扇子的用处和主人,而是“脱离了家园”,是一首关于诗歌创作本身的诗歌。 
  这就是词语的运动,超出原本界定的范畴。好像人类离开地球的大气层,而失去了地心引力,这些词语,由此获得了自由和纯粹的翅膀。 
  马拉美的诗歌幽晦而神秘,他有自己的魔法语言,能将世间的那些坎坷遭遇,化为自我独一无二的语言的飘逸的舞姿。能将心灵的甘苦,演变成天籁般的音韵意趣。他的诗,才算得上真正的诗,语言美,句法多变,富有音乐性,是真正“自由诗”的形式。而且他的诗歌多种象征含义交汇,有时会导致晦涩难懂;尤其他后期诗作更是如此,需要读者自己去发现诸多含义,具有深奥的哲理。 
  马拉美的诗,大多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诗,你必须反复的读,反复的咀嚼,才能破译其中真味之四五吧。




马拉美与中国现代诗学起源


  马拉美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被介绍到中国。一直被认为是晦涩诗人,确实如此。晦涩,对于中国诗歌,不应该是陌生的阅读经验。有些中国诗歌就是需要特殊的角度从字词以及之后的意思入手去阅读。阅读马拉美难度很大。他创造出一种特殊的阅读经验,即一种导致无力写作的言语(langage)行为。而他就是从这里开始,使零度写作成为一种能力,一种无能的能力。

  可以将马拉美的这种努力称作对完美的追求。在马拉美看来,在语言(langue)的丰富与人们实际上对语言保存的丰富印象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语言的丰富性被人大大地贫瘠化了。比如,相对于天的“地”有着极为丰富的含义,可是当人们说“地”时,地不过是一个小词。天地是如此的丰富、如此不可涵盖,结果人们在使用时只保留意义的极少部分。回到语言问题上来,马拉美认为,只要能转变语言,不使语言困于框框、口号之中,而是让它流动起来。那么,最微妙的感觉是可以保存在词语中的。文化,也就是人的精神生命,应该永远在不可预测的形式中复活。文化忍受着它自身的僵化批评,一切都无法逃避否定。否定的力量是绝对的。绝对有两个面目:它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取消任何有限性,任何有限性都不可能创造新形式即变形。马拉美试图凸显过程,并充当过程的观众。任何人都不参与这个进程,只有这个处于过程中的观众。马拉美的写作从这里开始。

  创造新形式文化是精神改变生存的一种努力,以此保护精神本质。马拉美要取消这种保护,重新开始。人不可能保存一切,否则人就疯了。必须有消失。这不是古董商淘旧家具,“过去”不是店铺。过去经历的是不同的死亡。精神经历的生命于死亡越多,它越丰富。

  马拉美对诗的期待是,诗要把一切散乱、浮动、未知的存在通过节奏组合起来。而这“节奏”,并非魏尔伦的音乐性。与词音甚至无关。那是马拉美特有的一种词语撞击之中产生的不期然性,偶然性。与通常意义上的音乐性节奏不在同一层面。马拉美的“节奏”一词本身具有抽象的意义了。这是阅读马拉美时特别要注意的。所有要做的、能做的只是捕捉词语间的“关联”、罕见的“其间”和多义性。马拉美不作分解。为了词语的模糊身份,他在“消失”与“显现”的极限点上存在。

  马拉美的诗歌观念导致西欧诗歌现代性革命。这场革命,对语言的质疑,对于作家,是一个无底的陷井。法国自波德莱尔、兰波和马拉美以来,现代诗歌已经经历一百五十年的语言尝试,仍然没有走出这个语言的陷井,至今没有答案。

  中国新诗与新诗学的缘起与马拉美的诗学直接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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