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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夏普科特诗5首

乔·夏普科特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乔·夏普科特是大英图书馆的作家会员,曾获1999年前进诗歌奖(Forward Poetry Prize),并且是唯一一个两次获得国家诗赛的诗人,在当代诗人中她以挑战性的想象脱颖而出。有人这样描述她的作品,“把物象(physics)转变为物理(the physical)的诗。”乔·夏普科特(Jo Shapcott, 生于1953年)来自伦敦,但她的家族可追溯到格罗斯特郡的迪恩森林矿区。她曾在都柏林三一学院学习,现在在皇家霍洛威学院教授创造性写作硕士课程。她的第一部诗集,《电镀婴儿》(Electroplating the Baby)的稳健的超现实主义,迅速得到了肯定并荣获大英国协最佳处女作奖(the Commonwealth Poetry Prize for Best First Collection)。夏普科特在获奖三年前就在国家诗赛中胜出,在诗坛隆重登场,1991年,她再度以她第二部诗集,《短语书》(Phrase Book)的同名诗胜出。这一成功,把夏普科特笔下著名的“疯牛”形象印象了世界,夏普科特乐于创作关于量子力学的诗歌,她的第三部诗集,《我沉睡的生命》(My Life Asleep),荣获前进最佳诗集奖。2000年,费伯出版社(Faber)出版了她的诗选,《她的书》(Her Book),并出版了她译读勒内·马里亚·里尔克十年的结晶,《温柔的税》(Tender Taxes)。
夏普科特的诗智识上富有野心并回避个人的东西,但它同属身心(不走极端)。她的许多诗作中都有费神的色情性,即使在像在她令人震惊的,对秃头的描述,“新生而苍白,勃起而柔软”(《无毛的》['hairless'])中那样,受严重疾病干扰的时候也如此。夏普科特特别为自我与外界的边界被打破,皮肤可被穿透的时刻所吸引:因此,在她的诗《灵巧》('Deft')中,她把身体想象为“一滴水”。夏普科特对身体的变形处理,有时有明显的女性主义语境,这一事实,在像《尿花》('Piss Flower')那样的游戏性的反抗中极为明显。在其他地方,这种处理则是通往极乐的渠道,一种经验与世界的统一的手段:“我吸气并变成我看到的一切”(《灵巧》)。这中亲密的考察的品质,也存在于夏普科特版的里尔克的诗中,特别是在关于玫瑰的那一系列的诗中,夏普科特允许里尔克对之说话的玫瑰反过来对他说话。这些诗既是挑战又是诱惑,它们提供一种类似于恋人之亲密的,译者与被译者之间的互换:“你用触摸过你的一切/来触摸我”(《单季玫瑰》)。




实验室里的爱


一天

技师们

碰到了灵魂


在他们在滴管上

交换日常的

噪音的时候


然后他们知道

分子的状态

并不单调


写在标本缸

(它把空间填进网架

在他们心智中起火)

上的文字:


昨天只是

元素周期表上的

象形文字


今天成了紧急的证明:

甚至在这里——

在实验室的生活中——

写作也是神秘的。


缸在标签下闪光:

收集和整理它们

已经用了十五年时间。


现在两人同心。

安静地,有条不紊地

撕掉成千上万个缸的

标签。花了整整一夜。


黎明时,一排排毛玻璃

假装没看见他们在通风

柜橱前精疲力竭的交配。


用他们的白外套

做伪装

他们在工作台上

等待早班。




巴甫洛瓦的物理学


“我和芭蕾舞蹈动作设计师,苏·麦克勒南(Sue McLennan)和她的舞者合作了一段时间,我开始在舞蹈内部,在身体内部思考智性。在这首诗中我想象所有舞者中最著名的那位,巴甫洛瓦,言说她通过她的身体感觉到的、理解到的物理学。”


我体内的一切

穿过了

至少一颗星

(除去氢)。


我要对你说它;

我要你知道我

理解的有多少——越来越多地

它在波浪中展现


我真是个聪明的小孩,

那种明白事理而不

需要上学来明白的,

密密地学会剥掉


数学强韧的叶子

在夜里研读希腊的那种。

虽然如此,意识,

是个过时的事物的仓库


一个与感觉的速度相比

缓慢的现象。

甚至今天我也是通过我的

身体的船舶般的对称入门


但是,相信我,这个世界

是一个有奇怪结果的地方

这物质可以凭空

出现,这里


星光是古老的

历史在它到达这里的时候:

我们永远不能理解

我们在这个时代经历的是什么。


你可以向我展示你的一片有

佛罗里达长度的温暖的腿骨

但是我告诉你,我被你看我

的方式感动了但我需要


更多的超过地理允许的维度。

我向前跌倒,跌

进不断增长的无序;是的,无序

正在这个宇宙中增长


并且会继续增长直到

整个房屋变成一个

只记得

机警的啮齿动物游泳的地方。




无毛的


秃头能说谎么?皮肤的本质说不:

它是新生而苍白,勃起而柔软的东西,

一切可见的思想,——纯粹的知识,

行动中的心智——都透过头骨发光。

我看见一个女人,彻底无毛,在打扫。

她拖擦绿色的地板,蒙尘的书架,

所有的衣物和化合物,房间的女王。

你可以说,秃了头,空气

也以不同的方式对它们说话,用精致的

表达来触摸它们的头。在她跳舞的时候

她洗涤的衣物和尘埃共舞,她所知道的

一切在她的头皮下轻轻掠过。

从她脑袋的织物来看很清楚,

她就要把她的胳膊举向天空;

她准备歌唱、咆哮的时候我蒙上了耳朵。




灵活的


这首诗反映的是身体和世界的关系——如果你喜欢,即,身体和世界之间的边界——并包含“反泡沫”这个词。这个词非常简单,反-泡沫,就是正常泡沫的反转,就它是一滴为空气的皮肤所围绕的液体,且很可能也为液体所围绕,所以它可能在水下而言。如果你倒啤酒的技术足够好的话,你就能制造反泡沫。
1988年我自觉地决定,不再表现我的身体……它会立即宣告(我是)女性,我想变得更加灵活。(海伦·查德威克)


在你自己的厨房里制作一个反泡沫和在语言中

展开一道褶皱并揭露

你昨天不能说出的东西一样容易。

只是一个把水注射在水上

而不突然折断表面的张力直到液体

围绕一层空气的皮肤,围绕液体。我的身体是

一滴水。也许那些不完美,那些增殖的细胞

帮助它折射完整的光谱。这些最后的呼吸,

空气,水在我唇上起泡。我的皮肤是肥皂膜:

可为某种东西穿透的,膜,分隔其他的东西,

这边和那边之间的移动的点,未定的

界限,在来回的呼吸下拉伸

并收缩:我是这个,我是那个,

我吸气并变成我看到的一切。




尿花


我发现一条致力于尿尿的艺术的,文学的死路。这条路上的作品大多是男人写作的,颂扬的也大多是他们能(我当然不能)往天空喷射的了不起的金弧——因此我有些被忽视的感觉,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说这是一首“我也要来”的诗,它的名字是“尿花”。


我不能妄想金色的抛物线,

或吞下许多品脱的水

来制造壮丽的景观。


我不能在雪中写下我的名字,

不,甚至不能写出我宠物的:

只有无意义的不可读的字迹。


但我能把一串泡沫

快速印入水中

你不得不称之为美。


我可以射出一股急流

如此激烈以至我的身体窜起

整整四十英尺并在


城市天空

泡沫优雅的柄端

漂浮了几秒钟。


王 立 秋 / 译




在现有的批评中,对奥利弗的生态批评最为丰富。这一派评论家不仅关注奥利弗诗歌所表现出来的人与自然的关系,而且尤其关注奥利弗诗歌中理性的、审慎的诗歌发言者与她的神秘交融体验之间的裂缝以及这种裂缝的文化内涵。(Zona 132)在这种生态学视角的批评中,以J.史葛•布莱森(J. Scott Bryson)和凯尔斯汀•霍特林•左娜(Kirstin Hotelling Zona)的论述最有特点。
布莱森将奥利弗的生态主题归类于哲学家和理论家们依据时空性建构起来的世界观,其中现象学的世界观构成了奥利弗诗歌的基础,这种世界观以身体与自然的关系为重心。
布莱森借用了段義孚(Yi-Fu Tuan)人文地理学的观点来阐释奥利弗的诗歌。段義孚认为,场所(place)以及文化为我们提供了与世界的关联,这种关联感让我们遗忘我们的孤独和世界的冷漠。但无论这种关联多么强烈,仍然只是一种幻觉。段義孚认为,承认个人孤岛似的存在现实以及世界的冷漠,承认场所和文化的欺骗性本质,也承认这种欺骗性的必要性、力量、善和美,是对现代性危机最理性的回应,可以帮助我们弥补人和自然之间的鸿沟。
布莱森认为段的观点为我们提供了理解奥利弗诗歌的一面镜子。奥利弗和传统的自然诗人不同,她在骨子里信奉世界是冷漠的这一事实,她的个人存在是一个孤岛。同时她又认识到她身体的物质性和生物性本质为她和周围的物质世界搭建了一种关系。这种关联意识创造了“场所”,她用她个性化的诗歌进入非人的主体世界,她也邀请他们进入她的世界,想象出了一个“地方性世界”作为人和非人之物的家。她的诗歌因此为我们提供了力量、善和美。
左娜以《叶子和云》为例,分析了奥利弗诗歌中的生态伦理学思想,她的解读全面而深刻。
左娜对奥利弗诗歌中的悖论进行了生态学意义上的分析。奥利弗强调对自然的“好奇”——“一种专注的态度”,这种专注通过自我意识完成,却最终促成了无我的在场体验,自我意识既是诗人和她所观看的世界之间的障碍,也是桥梁。左娜引用了尼尔•埃文登(Neil Evernden)在他的经典论文《超越生态学》(Beyond Ecology)中的精彩论述将奥利弗诗歌中的这一悖论读成是对主体间性的维护——“我们是我们所了解的世界的一部分”——我们与世界天生是相联系的,这种观念不同于我们与自然有差别或者归属于自然的意识,后者来源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伦理学-道德-代理人的概念,执着于建立一个理性的、主体的自我,最终导致了自我对他者的胜利。奥利弗向我们表明,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是一个更为广大的整体的一部分,这种对主体间性而不仅仅是相互依赖性的强调,精确地表达了“生态学的颠覆性”,如埃文登在文章中的结论,“对非人的维护最终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圣战,是对世界的同质化的拒绝,这种同质化对所有的事物包括自我带来了威胁。没有所谓个体的事物,只有一种语境中的个体,作为地域的一部分的个体,被地域所定义的个体。”(Zona 128)左娜因此肯定了奥利弗诗歌的生态意识:作为我们“爱世界”的能力的基础,这种生态意识并非通过有意识地维护自然的他者性表现出来,而是通过“一种关注的态度”表现出来——一种对自我和世界之间的不确定裂痕同时进行召唤并颠覆的行为表现出来。

对奥利弗而言,书写行为正是这样的行为:既是完整体验她与可见世界的交融,也是在练习自我与他者之间的临时性距离,而这种距离正是交融的基础。有趣的是,左娜将奥利弗诗歌中那种交融的时刻称之为敬畏的表达,是一种语言策略性的失败,因为,如保罗•伍德拉夫(Paul Woodruff)所说的,“敬畏通过沉默表达出来,比通过语言表达出来显得更深刻,更真实。”(Zona 133)显然,奥利弗不知疲倦地希望抵达这些自我消融的时刻。但奥利弗从神圣的交融感中所获得的养分并不总是能滋养作为诗人的她;无论融合的一刻多么令人狂喜,最终胜利的终究是对语言的爱。对奥利弗而言,诗歌的激励能力不在于弥合自我和他者之间的鸿沟,而在于使这种鸿沟更活泼、更柔和:“一首诗,与其说是一种文本的成果,不如说是世界——他者——与孤独精神之间的一个通道。它希望将读者带往意识和思想——两种强大的变化动力。当我们阅读关于自然的诗歌时,我们……能超越我们自己。”(Zona 130)那样做的时候我们能“开始或深化我们自己进入叶子和天空的旅程——进入一种专注的态度”。(Zona 130)
在对奥利弗诗歌进行的生态主义视角的批评中,并非所有的评论家都认同奥利弗的诗歌是连接自我和他者、诗人和世界的桥梁。也有评论家认为奥利弗的诗歌并未发出生态的声音。比如评论家乔治娅•沃罗思(Gyorgi Voros)就对奥利弗持批评态度,认为奥利弗的诗歌过分坚持自我,缺乏与自然世界真正的联系。沃罗思比较了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1930-)与奥利弗的诗歌,认为两个诗人都承认语言描述了人类的境况,但斯奈德主张语言具有“适应性的生物学特质”,拒绝承认“人类想象和坚固的物质世界之间的必然鸿沟”,这使他的诗歌发出了“生态的声音”,而奥利弗将人类意识描述为“人与自然之间理想化的、无中介连接的障碍”,坚持人与世界之间的鸿沟,从而没能发出生态的声音。奥利弗对这种鸿沟的坚持使得她的诗歌难以被理性的批评话语所阐释,从而没有受到学术界应有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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