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蟹的老人

【往期回读】

养蟹的老人

熊有明

作者熊有明先生：江都黄思人，镇江市作协会员，驾校教练。欢迎阅读他的作品《老三爷的田园生活》《招女婿》《教练记》《母亲的蒲扇》《英雄本色》《舌尖上的幸福》《我的祖屋情怀》《露天电影》《乡村榨油坊》《碰头》。

蓝天白云，秋风爽爽，小鸭船儿漫步在十来亩的蟹塘中央，竹篙横在船尾，养蟹的蒋伯气定神闲地坐在那抽着烟，微风吹来，掠过平静的水面，带动一阵波澜。

蟹塘里水草丰富，占据一角的藕叶，菱盘随风起舞，白鹅老鸭自在嬉闹，塘边的豆叶黄了，齐垅的山芋藤也黄了，匍伏在地上的泥瓜水瓜也成熟了。蒋伯盯住水面，不时起身驱赶前来偷嘴的水鸟。秋风起，蟹脚痒。在水面下蜇伏了七八个月的螃蟹正进行最后一次脱壳，此时，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成为水鸟最好的美味。看似平静的水面也会风起云涌。水乡水网密布，到处都有养鱼虾螃蟹的池塘，或大或小。撒完最后一把自己调配的蟹饲料，已是午饭时间，老伴的呼喊声让蒋伯把船停靠在了岸边。

七十有二的蒋伯虽然瘦弱，精神却很饱满，和老伴都有一份不错的退休金，本来儿女们已在城里面给他们安排好了去处，颐养天年。城里的那片天空好像束搏住了他们的手脚，浑身不自在，没过多的纠结，回到了乡下，卷起了裤脚，戴上了草帽，和老伴过起了水天一色、鸡犬相闻的田园生活。用积蓄养起了这片蟹塘，没在意挣多少钱，图得就是一个乐字。养蟹虽然清苦，倒也自在。坐在简陋的鱼棚里，蟹塘四周一面了然，南坡的水沟里，那头水牛和往常一样，依旧卧着身体，闭目养神。一只白鹭飞来，停立在水牛背上，没有过多的寒暄，像是多年相识的老友，默契极了。水牛只是轻轻摇了摇尾巴，白鹭昂着头看望着远方。跟随蒋伯多年的大黄狗蠢蠢欲动，有去破环这和谐场景的苗头，蒋伯叫住了大黄。腰间的手机响起，晚上儿子要带一帮知己下乡，蒋伯挥手招呼老伴：回家准备晚饭喽！

夕阳中，儿子和三五知己已觅螃蟹的香味而来。在带有余晖的庭院中坐定，满园绿色关不住，丝瓜，葡萄，牵牛花，石桌，石凳。先泡上一壶自制的菊花茶，堂屋里传来阵阵檀香的香气儿。古筝名曲《高山流水》似乎带着他们走回幽静的桃花源，忘却一天的辛劳。温一坛尘封的黄酒，开启记忆的闸门。炊烟停，荷叶蒸鸡，芋头鸭羹汤，炒时鲜，无不是自家的绿色食品。当然还有已是遍体通红的大螃蟹，倒一大碗酒，取一只蟹，剪开，先锤，再剔，或叉或夹，剥壳，取黄，蘸醋，吃货们尽展十八般武艺，推杯换盏，谈笑风声，直喝到月满西楼，微醺了才离开。此时，院子里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