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与崇德堂

Original 2016-09-18 谈正衡 下午茶品读

小莲庄紧挨着嘉业堂藏书楼。其实，由船上岸，首先来到的就是藏书楼园林外围，经过一小段林荫小道，进入这座中国近代史上规模最大、存书最丰富的私家藏书楼。藏书楼内部，处处显示着豪华，最显摆的，是大堂里1920年由法国进口的枝形吊灯。从藏书楼的窗口向庭院内望去，林木森森，曲径通幽，假山、石笋、亭台，玲珑别致的小桥点缀在荷花池周围。不过，看多了无锡寄畅园和苏州拙政园，再来看这些园难免不觉得千篇一律……好在人们不是为看园而是为观楼而来的。
楼主刘承干是刘镛的孙子，于1920至1924年建造了嘉业藏书楼，因末代皇帝溥仪所赠“钦若嘉业”九龙金匾而得名。辛亥革命后，大批古籍流散，刘承干兜里有的是钱，乘机搜罗吃进，自称20年中耗银30万两，得书60万卷。我查了一下资料，1925年至1932年间，全盛时期藏书楼共藏有宋元刊本155种，地方志书1000余种，其明刊本、明抄本与雕刻版书曾蜚声海外，跟大名鼎鼎的宁波天一阁那个藏书楼有的一拼。1933年以后，刘氏家道中落。至新政权建立，遂将尚余11万册图书连同楼园一并捐献给了浙江省图书馆。
号称“江南第一古民宅”的张石铭旧居，雅称懿德堂，又一超级楼盘，位于南西街，五落四进的格局。那一排排的中、西式房间，你憋住力气去数吧，有150间哩！其木雕、砖雕、石雕都古朴精致，无法一一看过来。旧居南侧，后一进天井中，有一形似苍鹰的英德石，名“鹰石”，系罕见之珍石。
崇德堂，又称“刘氏梯号”，为刘镛第三子刘梯青住家宅屋。刘梯青官做得最大，因劝办山西赈捐，特赏头品顶戴，正一品封典。不过晚清时候，这些花翎顶戴纸糊的帽子早已当不了真。刘梯青有效社会身份是文物收藏家，更是实业家，投资楼市，曾在沪杭等地搞过大规模房地产开发。我在塘栖走访时看过当地资料，记载刘梯青于1927在塘栖创办崇裕丝厂，当时有职工1300多人，引进意大利及日本先进技术设备，为当时浙江乃至全国超一流大型缫丝厂——解放后，更名杭州新华丝厂。赚了钱就享受，自古以来便是硬道理。崇德堂整座建筑由南、中、北三部分组成。中部以传统儒家文化理念的厅、堂、楼、厢为主体，南、北部中式建筑则混搭西欧罗马式风格，与徽派马头墙、石库门流派形成对照。整个大宅高敞恢宏，以精美的砖雕、木雕、石雕见胜。
民国奇人张静江故居，系其父张宝善所建，超过100多岁了。张静江和张石铭为堂兄弟，祖籍是我们安徽休宁，他们的曾祖张维岳于康熙末年到南浔来淘金，以经营蚕丝业和盐业起家，为南浔富豪榜上的“四象”之一。张静江以巨款资助过孙中山，后曾代理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北伐革命后，出任浙江政府主席。与蒋介石闹翻后，辞去职务出国治病，定居纽约，终老他乡。故居堂前，有孙中山题写的对联“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柱联是帝师翁同龢所书，“世上几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等好事还是读书”。二厅、三厅里陈列着张静江手书赠陈立夫的“铁肩担道义，棘手著文章”联句，以及明代著名书法家董其昌手书的《酒德颂》银杏木板屏六块，文物价值极高。
节选自《二十八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