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尼亚主席:克里斯蒂安·蒙吉
克里斯蒂安·蒙吉的魔毯
文丨点心妈
编丨Joy
电影能够把现实卷起来,然后像神话中的魔毯那样将其展开。
——马歇尔·麦克卢汉
1.
罗马尼亚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的名字再一次占领我们的视线,不仅源自他的新作《毕业会考》在戛纳加冕,更是源自他与上海电影节的亲密拥抱。蒙吉被影评人称成为罗马尼亚新浪潮的巅峰人物。如果你拿不动罗马尼亚近现代史,不妨跟随他的镜头走进罗马尼亚的里弄巷道,从影片里嬉笑怒骂的人物口中了解这方他们不忍离去的家园。
克里斯蒂安·蒙吉出生在60年代末,他的青少年成长期正是齐奥塞斯库执政的24年,时代的烙印成为日后创作的重要来源,例如《四月三周两天》、《黄金时代的故事》。除此之外,在成为导演之前他从事过数年的记者工作,使得他对新闻有着异常敏锐独到的洞察力。至今他还保持着读报的习惯,并将书写新闻报道的经验,推移到剧本和镜头的构思上来,即多点客观呈现,少点主观评判。而生活本身,也带给他更多对未来的思考。《毕业会考》中文风的转变,残酷中的温润,正似他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毕业会考》
从2002年完成第一部长片,细数由他担纲导演编剧的长篇作品,我们不难发现影片故事背景常常以1989年事件作为分野。一类影片呈现了当时当下人生百态,另一类影片中向我们展示了时代的余震如何在今天波动。以下,是蒙吉的创作年表:
《西方》2002
《东欧风情画》2005
《四月三周两天》2007
《黄金时代的故事》2009
《山之外》2012
《毕业会考》2016
关于创作,蒙吉曾在采访中表露出自己对作品掌控度的超高要求。尽管《东欧风情画》《黄金时代的故事》中也注入了蒙吉诸多心血,但并非他“独掌大局”,所以,后文我将以《西方》《四月三周两天》《山之外》为基础,对克里斯蒂安·蒙吉的创作做一个浅显的分析总结,并以新作《毕业会考》为例,了解他的坚持与变化。
2.
在1989年革命之后,罗马尼亚电影人开始更深刻的现实主义创作,进入21世纪后,其影片开始在国际舞台崭露头角。2005年克里斯提·普优凭借《无医可靠》在戛纳捧回“一种关注”奖杯,从此,高质量的罗马尼亚影片开始屡屡斩获电影节奖项。而《四月三周两天》让我们记住了这个眼神凌厉的克里斯蒂安·蒙吉。
“老实说,我不认为我改变了自己的风格,这种风格是我依照一些大体的规则所形成的,而这些规则是我拍《四月三周两天》的时候就开始遵守的”,蒙吉对外界认为其风格发生变化时说道,然而他口中的规则,其实在创作长片处女作《西方》时,就开始有所丈量。
《西方》
(1)主题表述
《西方》从三个视角平行展示了21世纪的罗马尼亚人向往西方想要逃离祖国的故事。不同的阶级,不同的性别,不同年龄层的挥别,或是主动逃离或是被动上路;而那些坚守的人,有情感的牵绊,还有对未来同舟共济的憧憬。蒙吉赋予了每个人物充分离开或留下的理由,观众从与角色感同身受的过程中得出了对每一种选择的谅解。
然而,影片中女性的选择却表现出对男性的强烈依附。婚介所里的经理像人贩子一般,将青春大好的女性不对等的输出海外。这个性别在罗马尼亚社会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答案可以从《四月三周两天》中追根溯源。
堕胎禁令将女性牢牢按在砧板上动弹不得,这种被动的局面致使这个性别注定任人宰割。阿迪家的餐桌上空用言语描绘出一幅1987年的罗马尼亚社会风貌,男性口中对乡下人的戏谑、对女大学生未来的鄙夷、对宗教信仰的调侃;女性口中的崇洋媚外、面对同性遭受严苛评判时流露出的默许,如此冷漠的背景之下,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在围绕堕胎而起的事件里遭遇了最残酷的成长。如果影片呈现的男医生比现在更加恶劣,她们也只能妥协,这是一个不争的男权社会。
《四月三周两天》
一个神父,一群修女,男权的极致呈现在《山之外》中。70年代的东欧与罗马教廷关系正常化,仅1971年罗马尼亚新增神父312名,翻新、新建的教堂高达205座,教堂成了逃避现实苦楚的精神寄托。阿丽娜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被缚在十字架上的亡魂,在这个过程中,影片不仅荒诞的模糊了医生与牧师的职责界限,更冷峻的呈现整个社会的愚昧对生命的轻视。影片结尾处,一个警察问冬天什么时候会过去,另一个答道就快了。
通观以上三部影片,他们铺陈的现实世界是冷酷的,但总闪烁着那么一点令人欣慰的微弱之光。是Luci对Leana阿姨的责任,是阿碧塔还能和奥提利亚一起抱团取暖,是急救医生与警察还能保持是非观。当夏日的阳光再一次照进蒙吉的作品时,《毕业会考》又回到了对《西方》主题的思考上来,通过对现实世界的更新,再一次向青年人发问是留是走!
(2)人物设置
《西方》中以国界线为基准设置了三类人,《四月三周两天》以性别为基础呈现了两对关系,《山之外》以信仰的虔诚度为考量标记了两群人,这些人物都在影片中构成了对比关系,故事推进的过程就是双方强弱的变化过程。例如Sorina与Luci一个要走一个要留;奥提利亚与阿迪对嘉碧塔遭遇的不同态度;信众与无神论者对宗教信仰的博弈。
值得一提的是,静止人物的存在,为故事发展提供了一个参照体系。《西方》中幼儿园的孩子们,用歌唱的方式提醒观众注意他们正在耳濡目染成人的世界,《山之外》中虔诚的修女,一方面展示她们受到的荼毒,一方面反衬维克琪雅的觉醒。
《山之外》
在新作《毕业会考》中这种人物构建的方法,更见功力。不仅有外在同他人的对比,更有自身多重标准的内在对比。罗密欧与警长育儿方式的迥异,是他所谓赢家与普通人的对比。罗密欧在道德与私心的斗争中,一面表演羞赧,一面暗自窃喜,玛格塔作为静止人物,从方方面面折射出罗密欧的偏航、社会期望的落空。
(3)剧作结构
马尔库兰对情节剧电影有这样一段描述:“情节剧将爱情作为一个基本主题,主人公原本过着平静的生活,被外部诱惑或者灾难打破,要么过上幸福的生活,要么在临死前握手言和。” 对应蒙吉的电影作品,他仍以情感为基础,通过对外国人、婴儿、阿丽娜、罪这些不速之客的投放,激起涟漪。不过其作品中这种以分手、遗忘、死亡为结局的“握手言和”,总让人感受到深深的扼腕。
《西方》主题统一、视点不一的叙事方式,并没有延续到之后的创作中去,但嵌套在内的线性叙事方式得以继承。不同于循序渐进的讲述,蒙吉总在第一时间把核心事件拎到台面上,节奏紧凑,从不赘言。开放性的结局,将思考的主动权移交到观众手中。不知道奥提利亚和阿碧塔的未来是否一帆风顺,不知道法院会如何给这帮信徒定罪。
《毕业会考》一开场甚至等不及人物登场,飞来的石块就来一破如常,注定这是不平静的一天。这次的落幕不再囿于沉默与昏暗,那一张张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向观众传递了一种积极的信号。
(4)视听系统
“电影的规则是我们不使用音乐,不会有非剧情音乐,所有的东西都来自于拍摄”,然而蒙吉的影片对声音的审慎态度,不是一蹴而就的。《西方》是一部喜剧色彩很浓的影片,大量无源音乐的使用,或是欢快、或是忧郁,对情感的表达、气氛的营造具有积极的作用;而有源音乐的使用对主题进行了回应。
《西方》剧照
随后的两部作品,多为展示现实残酷。导演更加倾向于陈述事实,于是音乐难觅踪迹,但音效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电话铃声带来的不安、婴儿坠地的心理冲击、唯有鸡鸣狗叫风雪声的与世隔绝,配合影像内容丰富了叙事方法,深化了主题的表达。
《毕业会考》中,电话铃声的运用更是到达了极致。驱车路上的音乐也隐喻了父亲的不忠。
长镜头、景深镜头、手持镜头,堪称蒙吉影片的三大法宝。而镜头内部的色彩运用,明暗对比,人物调度,构图布局,更见匠人精神。
奥提利亚处理死婴,微弱的路灯勾勒出的人物轮廓,镜头跟随她在夜色里噤若寒蝉。低照度,让观众和人物一起被黑夜吞噬,唯有路边的垃圾箱和楼道里的垃圾口处于着光的状态,仿佛镜头化身奥提利亚的眼睛寻找“微光”。狗叫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到曾让人物的行动发生转折,人物本身急促的喘息声渐渐缓和为这一段落画上休止符。
这一幕翻版出现在《毕业会考》中,罗密欧在夜幕中寻找罪犯,甚至再一次用到了狗叫和玻璃碎裂的声音。这场夜色中,人物没有找到“光明”,最后穿过树影斑驳离开了。
当阿丽娜穿着蓝色的运动服,闯入修道院黑色道袍中时,注定了她的难以融入。影片最后,维克琪雅穿着浅色的针织衫站在信徒中时,表明她的内心脱离了这团黑暗。当阿丽娜被送往医院,维克雅琪走在茫茫雪地里,镜头远远的记录下她同亚努一个僵硬的驻足,一个抽泣不止,大有渺沧海之一粟的既视感。而《山之外》整体的黑白色彩定调,也不禁让人思考现实的黑白界定。
《山之外》剧照
《毕业会考》中的色彩使用以灰白浊色为主,从而使那把“蓝长椅”分外显眼。大环境的日与夜、亮与暗承载了更多表意作用。白天发生了什么?袭击、考试、规则;夜晚发生了什么?疏通关系、说服作弊、家庭破裂;黄昏发生了什么?撞破出轨、急救母亲、求见布莱、约会情人。昼夜明暗的越来越难以寻找界限,对错的界限也日渐模糊。
3.
《西方》中的人物Luci与Sorina住在一个毗邻铁道的社区里,《毕业会考》中的人物罗密欧一家也住在附近。Luci身边的每一个家庭都有想要出国的愿望,仿佛罗密欧就是他的邻居。蒙吉说,当我们五六十岁的时候再去思考同一个问题肯定和二十五六岁的答案不同,于是他在十五年后再一次回答处女作中的拷问。
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曾在《四月三周两天》里向我们呈现了一个卑鄙下流的医生形象,又在《山之外》里揭发了一个神父令人发指的神爱世人,不难看出其主题表达辛辣而犀利。尽管《毕业会考》仍然在向我们展示罗马尼亚的现实,讨论明与暗的界限,但这部影片中矛盾冲突的成因更加复杂,而表述方式却圆融了很多,角色不再封闭自己偏居一隅,反到是一头扎进了都市,却一意孤行渴望一张登上“文明国度”的船票,这张船票便是——毕业会考。
罗密欧作为影片的绝对主角,周旋在夫妻关系、亲子关系、社会关系当中,在家、医院、警局、道路、公园、建筑工地、情人住所、母亲住所、教委住所、官员办公室来来回回。气喘吁吁的奔波,是他留下的视觉形象。手持镜头跟随着他一路马不停蹄,小景别的跟拍浓墨重彩的晕染出父亲的焦灼,大景别的安静浅淡勾勒却成为呈现家庭关系的点睛之笔。
《毕业会考》剧照
得知女儿遇袭后的夫妻二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沉默无语,夫妻关系可见一斑。这曾是一对心意相通的恋人,满腔热血的回国奋斗,然而现实让夫妻二人的价值观渐行渐远,最后分道扬镳。影片中二人的交流有限,所有沟通都以“女儿”为纽带,即使被要求谈谈“婚变”,也不曾转移重心。
罗密欧在片尾问妻子玛格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敌人”。答案可能是她的纯粹与世俗撕扯的过程中得出的无解,以至于就女儿作弊一事表态时,她只能说“上了路就回不来了”,却做不了实质阻拦的动作。答案可能是他崩塌的信念与求生本能斗争出的结果。在他看来,那些黑暗中的匍匐,都是为了女儿能在阳光下奔跑。
《毕业会考》剧照
作为夫妻关系具象的破坏者——桑德拉,她身兼数职,是伊莱扎的家教,是罗密欧的病人,更是他的情人。桑德拉第一次露面,作为情欲对象而存在。第二次露面,作为有利于女儿的帮手而存在。第三次露面,用怀孕一事证明了这段关系与爱情无关。第四次露面,于桑德拉而言,罗密欧是可以帮助儿子寻找大夫的助手。当罗密欧拿着一朵小花出现在桑德拉面前,致歉显得微不足道,更大篇幅用来榨取帮手的价值。当罗密欧夜里敲响桑德拉的窗,等待他还是沙发。
后景的马泰带着一个狗头面具。无独有偶,在影片伊始家中的窗户被石块砸破了一个洞,随后汽车雨刮器被立起、玻璃被砸碎,这一系列事件中都有狗的身影,甚至罗密欧还撞到过狗。这些场景的寓意在片尾由马泰做出了解释:他在游乐场用石头丢不守规矩的人。
《毕业会考》剧照
身为朋友的警长对伊莱扎的经历表示同情,对罗密欧的出发点表示理解,一路牵线搭桥出谋划策。拜访副市长布莱之前,罗密欧坐在一个长凳上,前景是玩乐的孩子们,空气中是整点报时的钟声。他的内心是否如面前的跷跷板左右权衡,亦如秋千摇摆不定。母亲说,“大家都走了,谁来改变国家”,罗密欧答,“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于是,为了女儿能成为赢家,以爱之名从一个报国青年,变成了一个逾矩的人。最终,习惯不接电话的罗密欧,主动按下了拨号键。
罗密欧仿佛自带BGM——那些或是震动、或是响铃、或是无人应答、或是延迟应答的电话铃声包围着他,编织出他的社交网络。几通拨出的电话,构成了影片起承转合的关键。警长的一通电话,拉开了罗密欧越界的大幕。布莱打给教委的电话,催化了罗密欧的奋不顾身。所有被监听的电话,让罗密欧的劳苦显得狼狈不堪。
然而电话的用户们总流露出想要失联的私心。罗密欧送伊莱扎去学校的路上,手机在画框的正中央嗡嗡作响,更是有双重铃声伴随着抢救奶奶的过程。无论他是无法接听,还是无暇应答,这些声音,都考验着观众的好奇心和忍耐力,按耐不住渴望穿过银幕帮他按下接听键。然而除却事出有因的无法应答,影片当中更多的是主动选择拒绝接听。“实在”的铃声在布莱与罗密欧会谈时响起,像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读秒。“隐藏”的铃声交代了罗密欧的不接电话导致了被伊莱扎正面撞破自己的出轨,以及他对检察官的到来毫无准备。
检察官希望对布莱进行问询,正规的程序听起来不近人情。而这些“不守规矩”的人却看上去情有可原,尽管法理难容。布莱说,人与人要互相帮助,于是有了教委白天反复强调规定规则,夜幕里自诩诚实却对作弊的程式驾轻就熟。布莱说,无所谓亏欠,于是罗密欧枉顾生命的平等,帮助他进行移植插队。布莱说,工资难以养家糊口,于是深谙其道给他红包。
《毕业会考》剧照
罗密欧对外与社会交往的经验和能力,促成了他掌握了在家庭中独断专政的权利。遇袭之前的父女关系,在他对女儿事无巨细的关照中可见端倪。伊莱扎毫无隐私可言,从穿不穿袜子,房间里藏了什么,甚至洗澡父亲都不回避。遇袭之后,在父亲看来,女儿在此次事件中遭受的身心冲击却不如考场失利值得言语的安慰。罗密欧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嫌疑犯,把生活中所有的波澜都归罪于他。警局指认后罗密欧在公车站看到了嫌犯,下车去追。夜幕中他从一开始的坚定,到不安,最后未果离开,像极了他数日来在混沌中偏执的飞蛾扑火。
然而,这样一位父亲为什么会允许女儿与马吕斯交往?!影片中,父母在第一次争执时,玛格塔希望推迟考试,罗密欧并不同意并一再强调考试的重要性。当伊莱扎进入厨房,罗密欧却立即表示自己会努力争取推迟考试。父母的第二次争执,针对伊莱扎的“破处”。罗密欧得知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人时表现出恼火,说女儿可以和他谈任何事。由此我们不难推断出,罗密欧一直在女儿面前扮演一个“开明家长”的角色,所以才允许这对关系的存在,而板上钉钉的赴英也是他终结这对情侣的如意算盘,看似一切尽在他掌控。
《毕业会考》剧照
而在伊莱扎看来,父亲出轨和怀疑马吕斯这两件事带给她的震撼远远大于自己被袭击。影片的细节处理非常巧妙,有效的铺垫了伊莱扎撞破父亲的不忠。桑德拉家位于伊莱扎上学的路上,门口有晾晒的被单,还有一个蓝色的长椅。通过这些标志性布景,在罗密欧三次送女儿去学校的过程中,汽车开到桑德拉家附近时,女儿前两次都四下观望,第三次车玻璃碎了,伊莱扎直接问父亲,为何总在此处鸣笛。随后因为奶奶晕倒便直接在桑德拉家面对面了。由此导致了父女第一次激烈的对话,伊莱扎否定了父亲为他规划的一切。
作为袭击事件的当事人,伊莱扎夜里哭过一场,可能是对事件本身最强烈的回应,而哭泣的理由是否全然因此而起?!仍值得商榷。警局内,她没有指认出罪犯,却再一次撕开了这道伤口,可能她想做的是遗忘事件本身,可能她想做的是抵抗父亲的期望。警局外,针对马吕斯而展开的争执,最后以父亲的妥协告终。短暂的沉默之后,伊莱扎向父亲伸出了橄榄枝。在女儿的心里,父亲的对错因果绝非清晰的泾渭分明,至少那句“爸爸爱你”,是真的。
《毕业会考》剧照
影片的结尾依旧是个开放题,伊莱扎说她用眼泪赢取了比别人多的答题时间。这公平吗?阳光下合影的年轻人们,各自有各自面对这个世界的态度。
4.
对现实主义创作的执着,让蒙吉坚守故土,“我想创作那些我熟悉的真实而深刻的电影,你无法像了解自己的国人那样了解外国人。新移民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如原住民一般融入当地文化。所以我要留下来”。正是这份冷静,让他深知题材的选择不是迎合大众的期望,而是从自己深处的环境中去表达。
谈及对当代电影的看法,他这样说道,“保护电影的多样性是非常重要的,尽管商业电影是很棒,但他不是电影艺术的独生子”。当上海电影节发布蒙吉作为评委会主席的公告时,我们对此更多了些许期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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