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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洛》:那些古来吟诵至今的是信念,也是谎言(内含福利)

2016-12-07 Cari & 邵嘚嘚 深焦DeepFocus



12月9日,万玛才旦导演的第五部藏语长片《塔洛》将在全国“限量上映”。这部斩获了包括第五十二届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第十六届东京FILMeX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第十二届中国独立影像展最佳影片奖等在内的12项海内外大奖的藏语电影,以黑白影像探索展现藏人世界的纯粹的最优表达,以简约的电影语言开启了一段精神之旅。


文末还有特别的《塔洛》深焦读者福利,好电影,欢迎呼朋唤友第一时间前去观看。







《塔洛》:叹为观止的影像构图




影像构图《塔洛》的影像风格让人过目难忘。首先是黑白影像的独特质感,对导演来说是回到电影的最初,也是为展现无论是外在抑或内心都简单的塔洛─「非黑即白」是他的生活状态,「为人民服务」是他奉守的信条。黑白影像有一种潜在能量,就如同以色列影片《重生》(Tikkun) 同样拥有一股深沉的推力,将观众推到影像面前潜心咀嚼一样,它要求一种专注与思考。
“以色列影片《重生》,第68届洛迦诺评审团特别奖”

于我而言,黑白影像营造气氛,真正叫人醉心的却是那无处不在的镜像与框框。开场长镜头,塔洛以平板的普通话背诵《毛主席语录》。塔洛与公安小队长闲聊,此时左下角有一个方框框住塔洛,他被局限在框框里。直到小队长要求塔洛去县城拍照,在镜头底下塔洛才第一次走出那个框框,它预示著塔洛生活的改变。


塔洛被困在“框”中

照相馆里,摄影机镜头与相机镜头重叠,凝视被拍者。布景从「拉萨布达拉宫」换成「北京天安门」,最后来到「纽约自由女神像」,这三个彼此矛盾的地域 (拉萨─北京,北京─纽约),既共同标示着外面的世界,也充满政治指涉,构成暧昧的镜头接续与并置。除此之外,随著两位拍照的藏人脱下传统藏服换上西服,却总归还是要抱著小羊羔才能显得自在,原生传统与外来文明也在镜头下拉扯碰撞。紧接著,塔洛也成为了镜头底下的被凝视者、被检视的对象,他被要求从外貌开始改变。


塔洛和他的375只羊
塔洛来到理发店,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巧妙呈现在镜像里,好似一切美好的遭遇都是飘渺、虚幻且不可靠的。当杨措站在理发店里望向对街的「德吉照相馆」时,招牌的呈现亦是镜像的。我至今都想不明白镜头究竟要如何摆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或许杨措是背对对街的,然而如此绝妙的设计,却让一个镜头同时收进了杨措的凝视视角与被凝视的塔洛的行动。

当塔洛回到放羊的高原上,那份镜头下景致的豁然与生活点滴的粗糙感,在星星点点的鞭炮声中,为我们勾勒出最纯粹的生活样态。天明天暗,打水吃饭,与羊为伴。直到一天当羊群背著塔洛成群散开,几隻被咬死的羊静静躺在地上。几声巴掌打飞了塔洛安稳与踏实的心,眼望著卡车扬长而去,塔洛屠宰了羊,明天即将不一样。“天明天暗,打水吃饭,与羊为伴。”

回到理发店的塔洛,与杨措一起挤在镜头左方的镜子裡,塔洛叠起成堆的钞票,杨措慢慢移动到右方的镜子裡,他们的面庞投射在不同的镜像中,局限在不同的框框里。其实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之后的离弃与背叛,也显得不那么意外了。有趣的是,这是一部「黑白电影」,而非「黑色电影」,但是杨措作为「蛇蝎美人」的形象却是如此鲜明。她是危险的存在,她一点点诱惑著塔洛逃离原生地。即使塔洛早已隐约感受到她是「坏人」,却又不可抗拒地走向她。


塔洛与杨措
兜兜转转,当塔洛最终又回到警察局,背景里那硕大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已被倒转。在镜像裡的塔洛,结结巴巴地再次背诵起毛主席语录。此时的他,就如同颠倒的「为人民服务」一样,价值已被颠覆。他对自己感到怀疑,他已经从「好人」变成「坏人」,他不再能死得「重于泰山」了。 塔洛的摩托车在蜿蜒的路上停下,轰然一声,他被收进大地之怀。平板的背诵声再次传来。
语言叙事

电影开头,塔洛对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死亡似懂非懂,他分不清哪一句是毛主席说,哪一句是司马迁说,他更不明白办身份证有何用。「为什么要别人知道我是谁,我自己知道我是谁不就行了吗?」他是这么问的。「你记忆力真好。」别人总是这么说。他常介绍自己叫小辫子,因为他头上那显眼又逗趣的辫子。他听别人叫他塔洛,老觉得好笑。这些细碎的对话散在电影前前后后的话语里,塔洛对小队长说,也对杨措说,漫溢的文句,有着说不出的味道。于是当杨措叫塔洛剪去小辫子,我想起从前塔洛办身份证为的是让别人知道他是谁,如今却是不让别人认出(recognize)来,影片就是这般反覆辩证所谓身份/认同(Identity)。影片尾声,当塔洛已能熟稔运用毛主席语录的文句,却也丢失了自己。


“小辫子”数不清的前后对照埋在细节里。从前在KTV,塔洛会贴心地顾及杨措抽起小烟;在格格不入的流行演唱会中,烦闷的他却选择固执地抽起大烟。彼时一夜醒来,他与杨措同在沙发上;今时初一睁眼,却已财尽人散。

《塔洛》的语言很幽默,过去小队长说他看人一向很准,留著小辫子的塔洛一看就是「好人」,如今小队长说顶著光头的塔洛看起来更像「好人」,那么塔洛到底像「好人」还是「坏人」?电影透过小队长要求塔洛重拍照的荒谬行为达到揶揄官僚的效果。



相识之初,在KTV里杨措唱起了《走出大山》(一心向外);相对照的却是电影后段,塔洛迟迟没有机会唱出的传统情歌。电影广用环境音为背景,当杨措与塔洛在理发店里,嘈杂的彷彿是电视里戏剧的声音始终环绕。 

相识之初,在KTV里杨措唱起了《走出大山》(一心向外);相对照的却是电影后段,塔洛迟迟没有机会唱出的传统情歌。电影广用环境音为背景,当杨措与塔洛在理发店里,嘈杂的彷彿是电视里戏剧的声音始终环绕。

 

《塔洛》的理发店邂逅很浪漫,就像是《路边野餐》一般的浪漫。《塔洛》也很残酷,面对外来文明的渗入,独自生长在原生大地上的放羊人塔洛找不到出路,一丝微光都像梦幻,那些古来吟诵至今的是信念,也是谎言。






深焦 × 万玛才旦:塔洛的故事,就是我们的故事



采访|叶慧、邵嘚嘚整理 | 邵嘚嘚、子龙编辑 | 柳莺




深焦:以前似乎您关注的对象是群体、族群的概念,《塔洛》落到个体身上。是有这样的转变吗? 万玛才旦:其实没有刻意转变,可能我的电影的创作很难归类性的去论述。可能有一些偶然性,有些剧本通过,就拍这个,有些剧本没通过,就没拍。很难像小说创作一样,你可以从创作的过程中,找出一个规律,(电影)具有一些偶然性。但是这个也是我可能关注的一个点。 深焦:当塔洛背诵《毛语录》,恰似背诵佛经,是否可以理解为信仰元素从一个宗教性的转向政治性的? 万玛才旦:对塔洛来说,那个语录就像他的宗教一样,他经历过那个年代,年代的痕迹在他的身上一直保存着。他在背的过程中确实是念经的语调。他在现实中也能找到这个元素,有人看了《塔洛》之后,也会说,我们那就有那样的人。以前,藏族人学汉语,就是用这种方式,背《语录》,便于背诵,也便于记住这个东西。


第三届浙江青年影展开幕影片《塔洛》

深焦:您越往后的作品,西藏和信仰这些元素,慢慢走向背景,那什么走到台前? 万玛才旦:人到前面了。《塔洛》就是讲的一个人的命运,他在身份的寻找过程中的一个际遇,人就会凸显出来。他背后的环境也很重要,但不会把它们刻意凸显出来。我们会选这样的地方,作为塔洛的生存地点,那些地点不是随便选的,包括季节,那种光秃秃的感觉,那些风,都对塔洛的状态产生作用。 深焦:塔洛身上有哪些您的影子? 万玛才旦:不光是我,塔洛的故事就是我们的故事,塔洛的身上有我们的影子。所以,我指的不是一个个体,是一代人的影子。 深焦:女性形象杨措,和以往女性形象不同,在《寻找智美更登》中女性是蒙脸,歌声动人,而杨措,短发,抽烟,不会唱歌,甚至会欺骗人。 万玛才旦:这样对比确实是有变化,以前的作品中对女性的塑造相对比较少,这次会更丰富一些集中一些。但是我自己没有做这样的刻意转变,这是剧情的需要,塔洛的设计,这个时代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当他下山,自然会遭遇到这样的情况。《寻找智美更登》里面会有对未知的爱情表达,两者是不一样。
《寻找智美更登》

深焦:在您以往电影中几乎看不到特写,有人将您还有松太加的这种独特的影像风格称为“壁画美学”,您是如何选择现在的美学基调的?受到哪些艺术或者电影大师的影响吗? 万玛才旦:对我觉得有各方面的影响吧。一方面是电影方面的影响,比如客观的呈现一个状态,可以去突出或者强调某一点;另一方面受到了一些传统的藏族艺术表现的影响,比如说唐卡(比如在拍摄《寻找智美更登》的时候就探讨过这个事情),在全景中展现整个故事,展示人物的状态和关系,人物和环境的关系。 深焦:《塔洛》的景别会紧一点。 万玛才旦:人物的精神状态很重要。所以选择相对紧一些的景拍。尤其是在拍身份证照片的时候。我们的景别其实就是身份证照片的景别,是这样设计的,人物的位置,景别大小,是跟身份证照一样的。

深焦:“照片”这段情节很像胡伟导演的短篇《酥油灯》,请问您看过吗? 万玛才旦:这部片子我没看过,但是后来有人说到过这个事情。这个可能是个很自然的事情,在那样的一个空间里面,想传达一个“变化”的过程,那样的方法是最直接的。 深焦:那这个是不是很普遍的一个形式? 万玛才旦:这个很普遍,以前去不了天安门,就放个天安门的背景。以前还有飞机啊车啊,小时候就拍过,把玻璃的部分抠去,人过去一站,就那样拍。这个经常遇到。 深焦:您的电影在海外国际电影节上频频获奖,是否遭遇过来自权力中心的压力?《塔洛》是否有收到审查的干扰? 万玛才旦:没有,因为《塔洛》是在审查的一个尺度范围之内的。有些剧本能通过,有些剧本不能,所以不是我想拍的都能通过。

深焦:在您的处女作《草原》中,尚有一定的戏剧冲突。到后来,影像更加静态,是否有意背离强烈冲突的大叙事模式,而是走向日常细节的刻画? 万玛才旦: 后面的电影表面的冲突可能会有所弱化,但是内部的张力和冲突依然是在的,这也是构成剧作的因素。表现的是那样一群人所构成的日常生活,会有很多日常细节的东西会进入,但其实是一致的,从《草原》到《静静的嘛呢石》。 深焦:您在您的小说创作中,“寻找”是您的母题。您在《寻找智美更登》中更是将“寻找”贯彻始终,但寻找佛陀本身就是一种悖论,佛无法寻得,其基要就是虚无。在西藏或是在信仰中您想要寻找的是什么? 

万玛才旦:其实"寻找"的主题涉及到的不一样。《寻找智美更登》里面,导演要找一个适合主演智美更登的人,他要对智美更登有一个很明确的认识,也要知道智美更登体现了一个什么样的精神,对于这个片子,或者对于这个导演来说,他需要寻找的是一个精神。这个精神已经失落了,但是他要找到这个精神。


智美更登所体现的无与伦比的慈悲关怀、爱,这就是佛教或者藏文化的一个核心精神。他要寻找这个东西,但是最终迷失了。这就是寻找的过程,这个过程很重要。有些小说里面,也有这样寻找的主题,但也可能不一样,比如我的小说《诱惑》、《流浪歌手的梦》,这些小说里面他所寻找的东西和《寻找智美更登》里面不一样。那些小说里面,所涉及的寻找的主题要更宏大一些,更宽大一些,会涉及一些终极问题。电影可能跟现实、民族自身状况有关系。这也可能是选择的局限性吧,目前能够涉及到的和反应的就是这些现实题材,在这样的题材里面找到一些故事,再把这个故事撑开。所以对我来说,小说和电影之间还是不一样。

 

电影《塔洛》剧照

深焦:从《草原》到“故乡三部曲”,从你的影像里面可以感受一些气氛的变化。能从您的影像当中感受到浓浓的乡愁。对未来的未知的、无处安生的、彷徨的心态,只有对故乡无限的怀念。是否有这样的心态在? 万玛才旦:(西藏的)“过去”当然大家都看得到嘛,(西藏的)“现在”我觉得我的片子里面也有呈现。虽然用我的片子不能呈现整个藏区,我觉得但是可以说能够呈现一部分吧,哪怕呈现一部分藏区的真实,我觉着也是可以的。对于未来,真的很难说。 深焦:那您是一个怎样的态度?因为我看《老狗》的时候心里会很难受,就包括看今天的《塔洛》也会心里会很难受。您对未来很担忧吗? 万玛才旦:我自己是比较担忧的,甚至是比较悲观的。因为很多东西都在消失。我之前有过系列纪录片的拍摄计划,叫做“最后的戏”。民族文化精髓的东西,它们在面临着消失,消失之后就找不回来。所以我希望通过影像来留住一些东西,但是这个其实就是一个假象嘛,其实也很难留住什么。

《老狗》

深焦:关于一个大众媒介大量涌入西藏。我发现您有很多,比如电视机、不在服务区的手机、电脑,我记得最早在《草原》里您就说“这个世道变了”。就好像是个预言似的统摄了您后面的全部电影。然后我想了解这种大众媒介进入西藏,进入有着神秘爱情的西藏,人与物之间通过这些媒介变得很近,但是人与人之间、人与佛性之间的心理距离越来越远。那您用这些元素是不是有它的批判在里面? 万玛才旦:我觉得这些元素对人的影响,对全世界都是一样的吧。所以很难说想拒绝就能拒绝。它是客观存在的,也是很难改变的。大家意识不到,但意识到的时候,其实已经完全改变了。 深焦:您是从藏人导演的一个内部书写,跟其他导演从外部对焦西藏、把西藏作为一个他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您是从怎样的角度去对焦西藏的? 万玛才旦:因为我觉着这个土地生存的还是人嘛,所以我关注的还是人,以人为本。然后观察它们的生存方式观察他们的情感状态。觉着这可能是跟其他有些片子不一样的地方吧。很多片子关注不到人,只是关注它一些表面的,符号的东西。
深焦:那您是否有一个对西藏人的身份认同,有一个自我建构在里面?您用影像建构了一个西藏?
 万玛才旦:只是一部分,很难全景式的展示,很难像巴尔扎克《人间喜剧》那样去展示。它只是反应了一部分,只是呈现里一部分。但是,通过这些点,你还是可以看到一些的。 深焦:西藏这么一个庞大文化体系,当落入电影的框架,是否会变得扁平变得符号化?会遇到无法用影像表达东西吗? 万玛才旦:有些东西适合用影像表达,有些适合小说的表达,因为它们的介质不一样。有人想拍出《资本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些想要拍出佛教的精深内容,可能也很难。要抓住不同媒介的特征。 深焦:现下有很多西藏自治区内由藏人创作的“正宗”西藏作品,您觉得还有什么新议题值得关注,作为您的题材? 万玛才旦:这我选择不了。做电影这么多年,会对题材有个敏感度,这个跟中国其他的导演是一致的吧。所以在选择题材的时候,有一个自我审查,先自己审一遍,题材能不能通过,能不能拍,写剧本的时候再审,人物这样说话会不会有问题。所以不是我能选择的。 深焦:所以创作不一定是自由的? 万玛才旦:它是一个相对自由的。所以很难说将来会拍什么,这些都未知。

《静静的嘛呢石》剧照

 深焦:您的新电影《永恒的一天》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万玛才旦:比较接近文学上的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一个人在一天里面经历了一生,经历了一年四季。 深焦:现在摄制的如何了? 万玛才旦:现在在准备阶段,明年春天开始拍,要拍一年。 深焦:我注意到您在一篇访谈中谈到这部电影是魔幻的,近几年太多魔幻类型电影,您如何看待? 万玛才旦:大家都会说是魔幻现实主义,但究竟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我觉得概念不一样。别人以为是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就像以前西藏作家扎西达娃等等,他们自己不认为自己是魔幻现实主义流派的创作者。所以我不想这样被界定和贴标签。
深焦:您是否会鼓励或者培养更多的藏族年轻人拿起摄影机,进行自我书写吗? 万玛才旦:我不会误导,但是我会鼓励真正想进入这个行业和进行影像创作的人。 藏区有很多年轻人,高中没毕业就说要去拍电影了。其实对他们来说是个误区。 深焦:十几年的影像创作,整体环境也发生了很多改变,有更多机会更多平台,您能谈谈自己的经验吗? 万玛才旦:资金方面是会简单一点,但是审查方面,就我所触及的题材,目前来说不会有很大改变吧。可能其他的会有放宽,但我的这个不会。 
深焦影评人对话万玛才旦导演


深焦读者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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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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