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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 x 曹保平:电影是失控的艺术
罗耀辉导演,由香港金像奖影后惠英红领衔主演的年度暖心电影,在8月已经公映,再此来到浙江青年电影节,还是引起了全程的泪潮。当关注于老年痴呆症——一种慢性的痛苦,源自于人性根本的善意就被激发出来。被称为《桃姐》的姊妹篇,惠英红演出了一个不一样的老人患者,时而纤细又敏感,时而暴烈。据现场沈祎与导演的对谈得知,这部电影大陆版本的结局和香港上映的结局不同。而一千港币以下较低的制作成本,也可以拍出扎实而动人故事。
最后一部胶片电影《碧罗雪山》,刘杰导演以纪录片式的写实风格,呈现了少数民族的当代变迁与境遇。是一部非同寻常的献礼片,故事是体现的是2009年碧罗雪山下人民生活的真实情况。演员都是当地的原住民,大部分都不会汉语,完全原生态的演出。在影片中,探讨了原生态少数民族的未来。
明天将是最后一天的展映,将带来三部非常有分量和标志性的电影:女性新导演王一淳的《黑处有什么》,毕贛导演的《路边野餐》,以及王分导演的《箱子》(胶片)。当下与十年前的青年影像,在最后一天共同呈现,我们乐意看到相通性,自不同时间血管里流淌的锐利目光,青年一代,影像是其记忆。(嘚嘚)
编辑 | 柳莺
《光荣的愤怒》通俗的黑色幽默包裹带着凉意的现实拷问
电影是任性失控的艺术,但懂“控制”,才能懂“失控”,有冷静的前提,才有恣意的后续。没有“高处不胜寒”的酸气,他承认自己作品的商业属性让他有了艺术之外的考量,更看到了商业的可塑性。他公平地对待技术与情怀,也许没有表面繁荣的惺惺文艺姿态,却能够让作品达到形而上和娱乐性的相对平衡。个人表达满溢,情感内核丰满,纪实的镜头风格,优秀的音乐品位,与传统艺术电影的生冷气质冲突的戏剧性和巧合也可以说别有一种反叛的美感。
遑论定义和标准,“曹保平是个好导演”这件事自然无疑。
曹保平:我觉得不是一个类型的东西吧,谈不上打败不打败。《地球之夜》是一部特别经典的作品,我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也会跟学生说。我觉得它每一个段落都很经典,因为他们的价值观和我们的价值观在很多地方——出口和触及的范围不一样。《地球之夜》讲到的很多关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等等问题,可能会更形而上和更抽象,某种意义上更思辨一点。李米在情感上的东西更多,不是一种东西吧。 深焦:《李米的猜想》刚刚上映的时候,和现在看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曹保平:肯定会有一些不同感受,但主要的没有什么大区别。我觉得直达人心的东西永远都会好。我们看三十年前、五十年前的经典作品,依然会觉得好。虽说一些介质和手段有改变,但人性的东西、人的情感,它们永远能留得住。我觉得这个是重要的。所以放在今天来看,我觉得李米依然有价值,可能比今天的很多情感故事都还要好。 深焦:新片《白麻雀》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曹保平:《白麻雀》在准备阶段,包括一些音乐上的准备和其他方面。因为有一个问题,《白麻雀》有季节性的考量,只有两个时间点可以去拍,所以说错过一个时间点就得等下一个时间点。
深焦:现在主角是不是已经定了范冰冰和周迅了?
曹保平:没有完全最后确定,范冰冰定了,另外一个还没有。因为周迅拍着戏呢,还得看她的时间啊各方面,现在都说不好。
深焦:之前按您说,因为《白麻雀》拖两年嘛,您也说过这是因为演员试戏如果到不了那个感觉就不如拖着。那现在拟定了范冰冰,你觉得她是哪里打动了你。
曹保平:我觉得在定她的时候,因为聊了好长时间,她也表达了特别强烈的改变的愿望。因为对小范而言,可能话题性和影响力都有,到这个年龄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多、更高,就是想拿一些好形象来在自己的演艺生涯中放到一个位置上。这些方面都让我觉得她有可能性,有值得去做的一个动力吧。
曹保平:他一直在改变一直在进步。我觉得每个戏的目的性,或者说每个戏对于演员的要求和挑战都不一样,所以每个戏都有对演员需要的那个部分。比如在我的戏里,我可能更需要他们的表演的纵向深度和复杂性,在有的戏里可能需要其他的方面。 深焦:黄渤也说了后悔没跟您合作的事,接下去你们会有契机合作么?
曹保平:我们一定会有契机、有机会合作的。
深焦:跟您合作的明星其实很多都拿奖了,后面您会提拔一些新人么?选演员的时候您有什么要求?
曹保平:选合适的是最重要的。当然我的电影其实都不是单纯的作者电影,单纯的个人表达,都有非常强烈的商业属性,所以要遵从商业规律。比如对演员的选择,你要考虑演员的商业属性。当然一切都大不过你的合适。对我而言,所有的演员首先都需要有能力,能够完成角色而且是非常好地完成角色 这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考虑都排在后面。我们也有很多机会去试演员,很多所谓的“大咖”“一线明星里”有很多表演能力很好的演员,那肯定会有合作。
曹保平:我觉的对于浙江电影是个好事,因为它至少聚了很多人来聊电影,和聊电影和浙江的关系。我觉得对于浙江的影业的发展会有积极的作用。但如果要做得好,俗话说任重道远吧。因为做青年电影,国内也有几个电影节一直在做,而且做得还比较有成效。所以浙江青年电影节要想出特点,做出影响力以及价值来,还需要做更多东西。
深焦:能具体说说要怎么做吗?
曹保平:具体的话,可能还是得要搞清楚电影节定位方向、电影节主要的诉求以及同其他电影节最大的区别。纵观所有的电影节,不管是三大电影节或者是八大A类电影节,以及一些很有个性的其他非A类的,比如B类的,包括釜山啊这些有影响力的电影节,都有它自己的方向性,有其他电影节不可替代的作用,它才能走得长远、有影响力和有价值。在这点上,浙江青年电影节可能还需要一些思考和时间,在这方面把工作做得更细致一些。 深焦:昨天已经听过了您对现在的新导演的建议,主要是建议他们注重当下。这是不是跟您当年刚开始拍电影的经历有关系?
曹保平:你的理解有误,我说的注重当下是注重当下个人的情况,而不要去看得更远、想得更远、贪得更多。注重当下是注重你每个人自身的能力,你的基础能力以及基础的准备。这是我说的注重当下,就是要做好当下该做的事,和每一个电影人在这个年龄都需要尽力去做得扎实的基础性的东西。把这个做好,将来才会走得更远,而不是要那么急躁。
曹保平:我出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谁买啊?现在连正经书都没人读,谁读这个啊?对于电影而言,它的终极形式是影像和声音合成,然后去表达传递,剧本只是个半成品。一度电影剧本也是可以作为独立的形式存在的。但毕竟对于电影这个艺术形式而言,它的终极形式是那样的——画面的色彩的,光影的,声音的,所有这些介质的构成,集体形成一种审美,表达才有意义。对于文字,它像是一个参考图,参考图对于创作者而言是有意义的,作为积累学习的手段。但是对普通观众而言,我觉得没有多少人感兴趣。 深焦:您的学生说您是电影学院最会讲故事的老师,那么理论知识方面,“创作”和“教学”的区别上,您是怎么考量的?
曹保平:电影是创作性的,很多是需要技术的。技术包括剧作,包括拍摄过程中的摄影、声音,这是需要积累和不可回避的。但我觉得想要电影达到一定高度,理论性的东西也还是需要。如果只把电影当做商品,可能对理论支持的需要少一些,因为它需要技术支持更多一些。但如果在审美和形而上的表达上,希望一个作品在厚度和价值取向上更有分量,我觉得是需要理论的。
而且我觉得影评和电影理论完全是两个概念。电影理论是先于创作的,在某种意义上。当然理论有两种,有一种是归纳性的:从很多作品里总结出规律,然后高度提炼,大家从中掌握这些规律。(真正的)理论性是形而上的、审美经验上的东西,它可能会在你创作初期、剧本入手之初的时候,改变终极价值的诉求点。我觉得那样的理论才有价值。其他的可能不是理论吧,是技术。
曹保平:包括作曲、摄影、声音,我觉得与导演的合作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我有要求,它在我想象中应该是怎么样的,对方来完成和达到我想要的样子,这是所有合作最基本的要求。但我觉得我对和所有部门的合作有更远的期望,我希望听到他们提供给我的,不同的,和我想象有距离的东西。我在每一次合作中都是这样的,其实包括和表演者的合作也是这样,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完成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最理想的是,你能给予我我没有想到的东西,如果碰到这样的合作者,这是我比较心仪的。
深焦:能说几个具体的例子么?
曹保平:比如说关于音乐的问题,在需要情感的烘托,需要紧张或是诡异的气氛,作曲给写出了这段音乐,这就属于我说的第一种,属于基本正常。但往往可能在这些地方,它不适合用这样的方法处理,或是说在你没有想到的地方和不该这样用音乐的地方。当然音乐只是一个例子。包括其他技术方面,其实反而合作者会有些想法,这些想法是一般不会想到的,但是放在这里真的出奇地好,相得益彰。我觉得这就是好的合作。所有好的东西,都是对方去发现你没有想到、没有发现的东西。创作无外乎就是提供给观众他们没有想象到的发现。这是好的创作、优秀的创作最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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