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夜空】第72期｜吴小朋：红色“军医”张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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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文/学/唤/醒/梦/想

用/艺/术/点/缀/人/生

吴小朋

“唉，没有手术刀，可用剃头刀；没有消炎药，可用食盐水；可没有麻醉药……”

“张医生，没有麻醉药不要紧，我是红军战士挺得住，你只管擦盐水、动刀子吧！”躺在竹床上的小胡刚刚在万岁岭（原谷雨岭）激战中不幸腹部中弹，被战友张长春悄悄地送到位于山腰的源头村张百利家中急救。

张百利救治过许多红军和新四军战士，村里人都叫他“张军医”；他和三个儿子都是红军，妻子也为红军熬药、做鞋、织袜，村里人又都说他家是“红军户”。

一 打擂比武

源头村位于歙县璜田乡最南端，今隶属璜蔚村，是一个“一脚跨两省踏三县连四乡”的神奇村寨。

从璜蔚口到张百利故居（今“红军卫生所”）大约15公里，沿途可见蔚水两岸民宅商铺林立，石桥木桥交替，那中间为青石板、两边是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一直向着源头村延伸，最终与源璜古道（源头村至璜蔚岭坳）接轨，再从石砌的城墙洞穿过，便进入浙江省遂安县（今并入淳安县）的地盘。 

1931年4月的一天，位于蔚水边的雷氏宗祠庆德堂内，人头攒动，好生热闹。原来村民们正在观看源头村武师张百利与下天堂村后生汪德印打擂比武。

比武在张百利的武林弟子江美开、雷诚旺、张长春等16人的拳术表演中拉开序幕。

张百利自幼跟随一位人称“石匠疯”的武林高手习拳练脚，可以说是身怀绝技；汪德印师出有名，对付十几个人那也是小菜一碟。

只听源头村张、雷两姓族长一声令下，打擂比武正式开始。只见张百利、汪德印比完枪术比刀术，比完棍术比剑术，比完长拳比短拳，更有扁担花、板凳花、手帕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过别担心，这说是打擂比武，其实只是切磋武艺，一招一式，点到为止。

大饱眼福的观众，自然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时，心明眼亮的张百利发现一位头戴草帽、身边放着货郎担的中年男子也挤在观众席里使劲地拍手叫好。

是夜，有人轻轻地拍打着张百利家的后院门。张百利不愧是艺高胆大，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移开门闩，拉开院门。这时，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一闪而进，又动作敏捷地将院门关上。张百利仔细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祠堂里观看比武的那位挑货郎担的中年男子。

二 挑货郎担

别小看这位挑货郎担的，其实来头不小。他是受方志敏派遣，翻山越岭，蹚水过桥，历尽艰险，来到璜蔚、源头、天堂、西山、徐台降、璜荆坪等村秘密开展革命宣传工作的8位红军干部之一——李春海（江西德兴人，1935年“金竹暴动”中殉难）。

李春海以挑货郎担作掩护，巧妙利用走村串巷叫卖雪花膏、针头线脑、鱼钩鱼线、洋火桂花糖之类小商品的机会，到处播撒革命火种，宣传革命道理，建立革命根据地。

张百利的妻子给客人泡了一杯新采摘的“街源烘青”，便进房间继续干针线活。张百利让大儿子张长春留下，叫次子张长寿、三子张长生到房前屋后把风。

那夜，李春海跟张百利讲共产党的革命纲领，讲干革命闹翻身的道理，讲老百姓受苦受难的根源，讲跟党走、当红军、打土豪、分田地……不知不觉夜深了，张百利让李春海在自己家中住下，明天继续讲。

那年冬，张百利、张长春、张长寿、张长生父子以及江美开、雷旺宜、雷世基、雷诚珠、张森、张开基等人同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源头村雷世基家的堂屋里庄严宣誓：“严守秘密，服从命令……”

从此，张百利一家走上了革命道路。1932年4月，中共源头区委成立，区委书记汪德印，副书记张百利。

张百利是武师，也是医师。他利用传武行医作掩护，不仅将麾下的武林弟子、杏林学子发展成为红军战士，而且与党员弟子分赴璜蔚、西山、天堂、山亩、三岗、榔芽、璜荆坪等地，发动农民入党、当红军，红军队伍迅速壮大，人数多达357人，这让璜蔚村成了名副其实的“红军村”。

张百利活动范围广，发展红军也多，浙江淳安县鸠坑、遂安县郭村等地的武馆都聘请他担任武术教练，邀请他亲临传授武艺，这也成了他发展党员、扩大红军队伍的大好机会。

张百利有一身好武艺，组织上经常委以重任，他护送过刘毓标（中共歙县县委书记）、陈直斋（中共歙南县委书记）以及常住他家的刘忠林（中共下浙皖特委副书记）等红军领导干部安全出入源头。

三 传奇故事

提起治疗跌打损伤，人们常说“北有吴山铺伤科，南有张百利骨科”。这里指的就是璜蔚村源头的张百利。 

璜蔚村地处歙县街源的中心地带，有民谣说道：“街口进街源，只见青山不见田。”山多田少，水稻不足，但山场广大，中药材便十分丰富。

这为村民防病治病提供了大量资源，也给村民增加了一定的经济收入。同时，催生了一批民间郎中和中药铺。

每当农事空闲的时候，每当药材茂盛的季节，张百利就会背上竹篓，手提挖锄，漫山遍野地跑。

荷字尖、黄莲尖、三宝尖、凤屏岭、九马岭、上宅岭……哪座山有厚朴、杜仲、白术、黄莲，哪座山有阴地蕨、龙胆拳、山茱萸、野菊花，哪座山有玉牛阑、苦藤茶、白石英、千湖沙星，他一清二楚。

张百利擅长中医骨科，关注最多的自然是哪里有治跌打损伤的草药。

离张百利家大约10公里的天堂村，有一座山峰名叫牛岭山，山上石崖陡峭，林深草密，生长三七、红花、苏木、五灵脂、马钱子等，但此山上曾经出现过青丝绿眼吊睛虎。

1930年，当地村民胡兴隆与猛虎搏斗，人虎绞成一团，连滚带跳直下三个悬崖，终将老虎制服，也给后人留下“搏虎三跳”的旅游景点。不过，牛岭山普通人都不敢靠近，也只有像张百利一样功夫了得的人才敢去。

从1931年起至解放前夕，各级党组织、红军、新四军、游击队在璜蔚、源头、西山、天堂等村的革命活动从未停止过，先后发生大小战斗30多次，经张百利治疗康复的红军战士达数十人。

1935年5月，红军战士张灶洪（1935年“十月惨案”被国民党杀害）、张万金（1935年12月“金竹暴动”中殉难）在浙江省淳安县鸠坑战斗中身负重伤，张百利对他们进行中药治疗、中医推拿，伤情好转后又重返战场。

1948年10月，新四军胡长毛途经上泽岭时，被国民党反共警备队发现，抓捕关押在璜蔚村胡氏三支厅，并被十指扎针，吊空毒打，导致粉碎性骨折，后被村中进步人士解救，送往张百利家医治。

张百利采用祖传秘方，不做开刀手术，用中药温养治疗，并护送胡长毛翻过皖浙屏障30公里连岭。

张百利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医德高尚，在浙江省淳安县、遂安县、歙县街源一带享有盛誉，登门求治者不计其数。

对于贫苦百姓上门求医，他不收分文；对于远道而来的患者，他还要免费提供食宿。那些得到张百利救治的人，至今还把恩情牢记在心。

你听，“源头村，三县处，利于建立根据地，选取武师张百利；骨名医，行武艺，红军组织逐建立，北上抗日呈大势……”

这是退休干部朱祝新正在村头快板说唱张百利的传奇故事，这故事必将走出大山，被人传记。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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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THE AUTHOR

吴小朋，歙县大坑源人，1981年毕业于徽州师专物理系，中共党员，歙县长青中学物理高级教师。安徽省作协会员、黄山市作协会员、歙县作协常务理事，发表小小说、散文、新闻等570余篇，《畅游翡翠谷》被收入《春潮弄海》文艺作品集，《探访大坑源》被收入省作协编辑出版的《初心》一书。

标题题字：方文斌（书法爱好者）

摄影作品：汪稳平（摄影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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