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90秒】 “客气”到底是指什么意思？兼谈“勇士”冉猛的故事

孙教授 陪你学《周易》第 343天 

I 在辨析君子和小人的区别时，马一浮曾引程子说：“小人只不合小了。”并接着说：“阳明所谓从躯壳起见，他只认形气之私为我，一切胜心客气皆由此生，故尽有小人而有才智者。”（《马一浮全集（第一卷）P25》）也就是说，很多小人也有才智，但他们做不到像君子（或大人）那样“浑然与物同体”，“有有我之私”，这样往往就会“胜心客气”占了上风。这里的“胜心”即“好胜之心”还好理解，但所谓“客气”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II 现在我们平常讲的“客气”，已经主要是谦让、礼貌的意思了，但古代所谓“客气”，却另有所指。这个词出自《左传·定公八年》，这里有个故事：

当时齐、鲁两国打仗，鲁军阻挡不住齐军，军队有败退之势，指挥官阳虎着了急，他假装没有看见本国最有名的勇士冉猛就在军中，貌似自言自语地大声说道：“假如冉猛在这里的话，打败齐军就不成问题了！”这个激将法果然起作用了，只见冉猛驾着战车，哇哇暴叫着向齐军冲了过去。但还没有冲到一半，他回头一看，发现没有一个人跟上来，心里就胆怯了，赶紧假装着从战车上摔了下来……阳虎遥遥地望见这一幕，不由得说道：“尽客气也！”

（《左传》原文：“公侵齐，攻廪丘之郛……主人出，师奔。阳虎 伪不见冉猛者，曰：‘ 猛在此，必败。’ 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虎 曰：‘尽客气也。’”）

III 对阳虎口中的“客气”一词，杜预解释说：“言皆客气，非勇。”杨伯峻解释说：“客气者，言非出于衷心。”本军战败，冉猛作为有名的勇士，不主动上前冲锋，而是很“客气”地待在军中，直到阳虎点名激将，才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不得不冲上前去；哪知发现没有跟随者之后，他又心生胆怯，上演了一场“假摔”的闹剧……因此阳虎评价他“尽客气也”，就是说冉猛两次都不是出于内心真实的想法去行动，这哪里称得上是真的勇士呢？

IV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谓本来意义上的“客气”，就是指不从自己的本心出发，而是出于虚情假意的言行。我们知道，儒家常讲君子“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程颢、王阳明），也就是主客一体的，而小人做不到这一点，那么自然就“客气”为多，虚情假意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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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萬（字抱一）：

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

国家开放大学教授、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论语易解》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