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课】随笔8 | 谈奢侈（2）：奢侈是什么？（总第36期）
谈奢侈
2
奢侈是什么？
文/杜骏飞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奢侈的不同界定。对于上流阶级来说，可能开定制版宾利车是他们的奢侈。对于孩子们来说，可能买一个芭比娃娃是他们的奢侈。身为教师，我的奢侈是有一个不错的书房，有一个十几米长的书架，如此而已。可见，奢侈是纷纭多样的，是相对的。
我还要强调的是，对于人类生存，奢侈应该是作为一个文化系统存在的。其中有一部分属于物质，那就是奢侈品。奢侈品本质上首先是个个性化概念，在它的内核则有一个绝对奢侈品的概念——作为社会化的评价指标而存在于身外——而绝对奢侈品，就是我们心里人人都认为那是奢侈品的奢侈品。但是，即使我们在谈论绝对奢侈品的时候，也不应该忘了它作为一个文化系统的存在，以及它作为精神力量的价值。
关于奢侈有很多定义。一个国际化的定义是认为，奢侈品是超出人们生存与发展需要范围的，具有独特、稀缺、珍奇等特点的消费品。经济学定义认为，奢侈品是价值／品质关系比值最高的产品，以及无形价值／有形价值关系比值最高的产品。
世界品牌实验室的奢侈品牌标准有四个——有品质，有文化，有人气，有购买。我的定义是奢侈品是超出常态需求的富足、享受与荣耀，及与之相关的生产、消费与文化。
特别需要强调的是，我给奢侈的三个关键词是生产、消费和文化。因此，简单说，大把花钱并非就是真正的、本质的奢侈。
社会学家桑巴特在《奢侈与资本主义》中提出，现代资本主义来自奢侈，没有对奢侈的追求就没有现代资本主义。孟德斯鸠则认为，一个理想的共和国，奢侈越少就越完善，但在君主体制下，奢侈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财富需要流动。简言之，“富人不奢侈，穷人便饿死”。
因此，我们要解读今天的奢侈，就要解读当前的社会发展是否均衡，财富的流动是否均衡。我们还要解读过程，奢侈作为食物链的顶端，是怎样维系了社会各种利益阶层的链式关联？它们在某些时候——譬如在一个非“理想的共和国”，也许可以左右整个社会不同人群之间的生存的微妙平衡。
奢侈与阶级不平等有关，它同时也导致了阶层流动和不平等的新的变化与可能。奢侈与财富不均衡有关，但它也与财富的流动与新均衡的产生有关。奢侈意味着文化的幼稚，尤其是孟德斯鸠所说的君主体制下的“初级的”社会；但它会向成熟方向过渡，比如今天成熟的资本主义社会。
显然，奢侈也会导致一个成熟社会的文化的衰退，但在今天来说，我们还谈不上社会文化的成熟，所以离衰退还早。
现在我们大概可以明白，为什么经济学家认为，当今中国的奢侈品市场极具前景？那是因为：我们今天还处于一个成熟社会早期的早期，距离真正的富足平衡的社会还很遥远。
当我们目迷于土豪、金块和土豪金色时，当记住这一点。当我们在海外“爆买”、嘲笑西方落后时，当记住这一点。当我们以绚烂盛筵自夸于四海宾朋、以金碧辉煌临时装点门面时，当记住这一点。
当我们因穷奢而自以为国富、因极欲而自以为民强时，务必记住：我们离一个理想社会还很遥远，很遥远。
读 后 感
文/刘一醇
奢侈究竟是什么?
高墙之内的囚徒会说：无所拘囿，重获自由就是奢侈；
临近期末的论文党会说：暂罢伏案，从容吃饭就是奢侈；
帝都的人民会说：无霾就是奢侈。
可见，奢侈作为一个文化系统，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诠释。苏格兰启蒙学派对奢侈概念的现代性诠释是：“满足感官需要的日益讲究”。当奢侈作为精神产品的时候，不同于奢侈品的一点——它不仅仅会超出常态的需求，有时甚至会“低于”阶级财富等惯常的标准。举个极端的例子，国王向往乞丐的不避闲人、不理冗务；乞丐却觉得拥有国王的一个金汤匙都是奢侈。
受专业影响亦或是兴趣使然，我常用镜头记录下自己或他人生活的琐碎片段。夜来拈笔，有一幕至今仍记忆犹新。
青海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是一群虔诚佛教徒的起点；终点，是几千公里外的圣城拉萨。那里没有雾霾，澄澈到不真实的视野被当作常态，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跪在布达拉宫的莲花座前诵经九日，就是一种奢侈。
所以，青藏线旁添了些五体投地、磕拜长头的朝圣者，口诵经文，前行三步，身体两折，以首叩地，方为一次。朝行夕止，历经数月。这何尝不是人对修神性的奢侈？
因此，单纯的把奢侈看作是对物质的追求是非常片面的。或许我们求而不得的才是真正的奢侈吧。
考研的同学们：
明天就是你们正式进入考场，奔赴各自心目中诗和远方的时候了。时光匆匆，复习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些时光见证了你们的努力和成长，日后回首，你一定会为这一段岁月所感动。愿你们一切顺利，也希望未来你们都能够徜徉在自己心仪的校园里，加油！
杜骏飞
2016年12月23日
感谢收看、阅读本期杜课，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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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魏安
杜 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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