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沈括黄诗亮|美国智库CNAS《数字监控生态系统》报告解析

Original 梦溪拾笔数字治理全球洞察 2023-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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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沈括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博士生导师

中国互联网协会研究中心副主任

黄诗亮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研究助理

前言美国智库CNSA（新美国安全中心）发布报告《The Razor’s Edge: Liberalizing the Digital Surveillance Ecosystem》（简称《数字监控生态系统》）。报告对国家的数字监控问题进行了研究分析，在肯定数字监控的同时，也对数字监控所带来的问题表示担忧。报告对当今数字监控的国际形势进行了分析。研读本报告，我们能够洞察在数字时代下中美两国的竞争博弈，能够从美国对中国的研究分析中预测美国接下来的对策，为我国在接下来的国际竞争中寻找相应的应对措施。国家间的竞争在数字时代愈发激烈。数字作为新兴领域，谁在此领域取得优势，在接下来的国家竞争中显得尤为重要。由数字数据这种要素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如信息通讯技术（5g）、人工智能、数据贸易、物联网等，各个国家都望在每个方面都能够先声夺人，占领高地。特别是在互联网发展迅速的今天，数据的作用愈发凸显。该报告虽针对数字监控进行分析研究，深究背后乃是对数据使用深层问题的系统布局。一、《数字监控生态系统》报告涉及的中国问题（一）公权力与公民权利的权衡此报告对中国的数字监控进行了分析。报告肯定了中国数字监控在国际社会中的领先地位，认为中国正处于社会控制数据聚合的前沿，同时也对中国数字监控高度发达的情况表示担忧——将数字与物理连接起来，将网络行为与现实联系起来的能力是一种趋势。数字监控的愈发发达，对于公民数据的获取愈发容易，这对国家保持社会安定、打击罪犯、维护公民利益、加强行政效率等都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加强公共部门的效用无可厚非，但这其中涉及的公权力与公民个人权利之间的平衡问题也不容小觑。不可否认在covid-19盛行期间，中国的数字监控为中国应对疫情立下了汗马功劳。但由此而收集的大量个人信息，特别是包括人脸等生物特征信息，一旦泄露后果将不堪设想。随着数字监控的发展，生物特征识别必定是趋势。如何去平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将是数字政府建设中一个重要的议题。（二）监控系统互操作的缺失报告认为中国的数字监控缺乏互操作性或系统与其他系统通信的能力，这将妨碍同步不同的数据集和识别行为模式的工作。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s Watch)的王玛雅(Maya Wang)称，中国政府面临“不同公司开发的不兼容数据集和系统”的困扰，尤其是那些由地方官员管理的不同城市的数据集和系统，这妨碍了效率。《纽约时报》记者保罗•莫兹尔详细报道了由于中国电信公司缺乏数据共享，警方如何努力整合在当地司法辖区内收集的位置数据。当地警方被迫建立自己的追踪器以获取数据，从而导致在不同网络上运行的重复数据库可能包含相互矛盾的信息。同时全国各地的监控识别功能良莠不齐。这些问题都将大大降低监控所带来的好处。完善统一标准和措施配备，将有利于政府部门数据共享。二、《数字监控生态系统》报告涉及的美西方关切（一）对于“中国模式”的关切中国先进的监控技术以及在疫情间应对疫情的出色表现，无疑加强了中国数字监控技术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这对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地位带来了很大冲击。报告认为，“中国模式”正在以以下几种形式扩散：中国技术的出口、中国规范、价值观和治理实践的推广以及全面推进监测系统相关的专利方面进行投资。并且在专利方面，中国早已远远超过美国。美国认为中国试图影响该技术在全球的使用，并取代美国现有的影响力。接下来，中美在这些方面的竞争将会更加激烈。（二）全球摇摆国家数字监控倾向报告认为当下的摇摆国家——非西方国家，如印度、巴西、土耳其、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等——倾向于中国的做法。巴西总统贾伊尔·博尔索纳罗在2019年签署了两项法令，建立巴西公民生物特征和其他个人识别数据的中央数据库。在菲律宾，议员们最终对“安全菲律宾”协议软化了态度。类似地，印度政府提议建立一个集中的面部识别系统、数据定位实践、尝试关闭互联网，以及拥有13亿人口的生物识别身份数据库。（三）西方国家正表现出与摇摆国家相同的趋势监控对社会安定所带来的作用是明显的，西方国家政府正以公共安全的名义进行监控扩张。2018年侦获的马里兰州《首都公报》枪击案、2019年巴尔的摩宣布部署的广域运动图像试点计划、2020年圣地亚哥驾驶通用原子公司(General Atomics)的MQ-9B“天空士”(SkyGuardian)无人机进行监视、英国伦敦警察厅宣布将使用实时面部识别技术，西方国家正在加强对监控的使用。个人数据的获取对于出于营销和商业目的收集个人数据的私营部门实体也愈发重要。随着数据时代的到来，私营部门也在享受着数据所带的红利，数据的集合给私营部门带来了巨大的利益。随着数据量和利用数据的能力的增加，公司正在寻找更有效利用数据的方法。三、《数字监控生态系统》报告涉及的举措建言报告针对当下全球数字监控趋势为美国提出了四点建议：（一）与其他民主国家开展合作，特别是摇摆国家，并形成一套数字监控的民主规范报告提议美国国务院应该召集民主联盟进行辩论，制定一套具体的民主规范，可以将英国的“D10”方案作为这次民主国家峰会的蓝图。同时吸引那些有可能实施压制性数字监控政策的国家进一步进入科技的民主治理模式。美国和其他先进的民主国家应该把重点放在OGP的创始政府上，包括巴西、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利用OGP指导委员会的同侪学习和交流小组委员会作为政策讨论的工具。美国应该游说，将监控问题列入OGP峰会的首要议程。此建议能洞察美国对于“中国模式”的担忧，是美国应对中国的对策，体现了美国在数字监控和个人数据治理领域的核心思路。一旦美国完成结盟，那么一套专属的数据获取规则将形成，这必将中国排除在外。这是对当下全球化发展趋势的伤害，也会对中国的外贸、经济发展、数据跨境、数据共享等造成影响。（二）建立一个国家数据保护框架来保护美国公民和消费者的数据公共安全、健康与隐私，便利与商业化，快速产品发布与产品安全之间的权衡将是美国在建立自己的数据保护框架重点进行讨论的议题。报告认为，为了减轻公共安全和安全方面的权衡，美国政府在使用任何监控技术时，都应该让公众了解他们的个人信息是如何被使用和保护的。国会应该就联邦政府的数据保存制定明确的政策和限制；生物识别数据应该被归类为“敏感数据”，并且应该增加围绕这些数据的附加保护措施。国会应批准并批准网络日光浴委员会的关键建议，并通过一项“国家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法，为用户数据的收集、保存和共享制定标准要求”。美国智库的这些建议，对中国数据保护的进展是非常具有参考意义的。（三）绘制外国数字监控生态系统地图，帮助美国科技公司评估其技术在海外被滥用的风险报告建议美国计分卡制度，对全球数字监控进行研究分析并评分。这项建议将有利于美国相关企业在海外运营时及时指定相对应的制度以保护数据信息。数据的安全，特别是一些科技企业，显得尤为重要。数据的泄露对于这些企业和国家的打击都是致命的，这对于我国在制定相关政策时也是非常具有借鉴意义的。（四）资助增强自由和保护隐私技术的发展，输出监控技术的民主模式。在资本主义国家，私营部门在利益与隐私保护的权衡中是缺乏激励的，报告建议美国要加大对私营部门的激励，加强保护隐私技术的开放，替代现有的中国技术，并对外输出这种技术。不同国家技术的发展进步将会加大竞争，这种竞争也会使各个国家不断进步，同时美国技术的发展和输出会在一定程度上折射特定国家的隐私技术存在的问题。

— END —

图文编辑：北京师范大学徐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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