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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筒x刘健:做动画电影,需要无知者无畏的态度

2017-12-23 directube 导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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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成人世界



导筒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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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


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独立制作电影长片的动画导演,刘健曾在冯小刚,孟京辉的真人电影中制作动画段落,如今也已完成两部个人长片作品,处女作《刺痛我》与新作《大世界》均入围有“动画界奥斯卡”之称的法国昂西国际动画电影节长片竞赛单元, 《大世界》更是成为《千与千寻》之后第二部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的动画作品。今年11月,《大世界》又在台湾拿下金马最佳动画电影奖项,刘健用这部闪耀黑色光芒的新作彻底打开了观众对独立动画电影的关注度。


《大世界》讲述了在南方小城里,围绕一笔巨款诱发的一连串离奇故事,本片延续了导演在《刺痛我》中的诸多风格印记,包括成人化的内容,南京方言与口音,鲜明的人设画风以及充满黑色幽默的剧情走向...


导筒专访刘健,畅聊他的动画人生,从校园时代的中国画,到如今的独立动画电影制作,刘健用画笔独自行走出一条特殊的电影路;制片人杨城也一同接受了我们的专访,解读了动画电影制片工作的诸多细节,影片《大世界》将于2018年1月12日在全国公映。




采访全文


筒:

先聊聊您最开始学绘画的经历。


刘健:

绘画先学的中国画,大学专业就是这个专业。虽然是中国画专业,但也尝试了很多艺术方式,也会拍一些图片,做一些短片、小说,包括玩一点乐队。那个时候比较有兴趣,因为年轻就去尝试。


筒:

绘画是您从小的爱好吗?

刘健:

天生喜欢,从小就开始画画。


筒:

所以就自然而然想从绘画发展到动画这种更加丰富的方式?

刘健:

其实是一个自然推进的过程,发现动画更适合表达。


筒:

当时学中国画对现在这种一个人完成所有制作的方式,会有影响吗?

刘健:

会有影响,这些都跟我的绘画诉求是一致的。


筒:

在开始制作独立动画之前,有没有一些专业的技术上的准备?

刘健:

没有,其实做电影是无知者无畏的状态。直接就想做电影,但是真的做了以后发现,因为他还是个技术活,实际上这就是“刺痛”,我就是一边做一边学。


《刺痛我》(2010)


筒:

在处女作《刺痛我》之前,您还也参与了一些偏商业的项目,包括和上海文广合作的《虫虫》,您觉得在这些项目里面的经历,有没有对后面独立动画的制作有帮助?

刘健:

当然会有,因为跟上海文广合作的《虫虫》,它是一个五分钟一集,特别短的那种,低幼,特别简单的动画,但是通过这个就对整个的制作流程,像你说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点,经过是什么样的,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有了这个前提,才决定去做《虫虫》。


筒:

这次《大世界》的配乐合作了上海复兴计划,还是相对比较小众的,怎么跟这个乐队建立联系,跟他们合作有哪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刘健:

我跟他们是在纽约认识的,他们主要在纽约。因为我在纽约做过一段时间动画,通过一个朋友就认识了,大家就成为朋友,也会看他们演出,慢慢地就希望能够合作。


筒:

里面有一首《香格里拉》,还有最后的《我的八十年代》,片中歌曲的作词内容,你有指定吗?

刘健:

只有《香格里拉》是原创的,根据我们的要求写的。《我的八十年代》歌已经先有了,我们有了剧情以后再去找到这个音乐。


张蔷 《我的八十年代》


筒:

《香格里拉》这个段落的灵感是怎么出现的?


刘健:

是后来加的,最早剧本里没有,整个片子镜头做完以后,看到这一段,前后一比较,觉得需要一个这样的东西,就做了。


筒:

片中还出现了很多新闻,像美国大选,基本上是你创作期间个人的见闻吗?

刘健:

因为我们制作的时间比较长,有些新闻可能比较久一点,有些现在刚发生的也会拿过来,所以大家会有更多的新鲜感。


筒:

片中的各种人物,你是在生活中找原形,还是说是设想出来的,有没有一些对话是自己身边发生的?


刘健:

准确的言行肯定没有,主要都是写剧本的时候设定出来的。


筒:

片中大部分人物出现在这个大学城的环境里,他们都是就为了金钱,突如其来的一个财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您觉得其中的犯罪有没有通过一些故事或者新闻作为基础,还是说凭借自己的想象?


刘健:

准确的基础肯定也是没有的,不会说正好有个人让你逮到了。但现在信息渠道是很多的,网络,报纸,你可能坐出租,跟出租车司机聊天,去买菜,听到菜市场的聊天,都会获得很多内容。只要留心观察,把它们整合一下,为自己所用就可以。


筒:

说到这个大学城,我们留意到你好像有一个作品就叫《大学城》,那个作品是还在创作还是已经完成了?

刘健:

那个片子搁浅了。


暂未成片的《大学城》


筒:

《大世界》这部作品,觉得最困难的部分在哪里?


刘健:

最困难还是在制作上,整个制作耗费很长的筹备,一直到它最后呈现出来。应该说难点,或者说出什么状况,还是都在意料之中的。前面有过一部电影的经历,而且那部电影的确是更困难,一边学一边做的一个过程,所以《大世界》也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希望能够提高。


筒:

谈谈声音设计的部分。

刘健:

因为这次找的李丹枫,也是第一次做动画片。动画片对他来说是个空白的东西。真人电影他有前期声音试拍的,那天杨城带我去见他的时候,我们坐下来聊,我自己有概念,第一个问他的问题:你听摇滚乐吗?他说他以前玩过摇滚乐,我说那肯定没问题,哈哈。


所以我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沟通,我让他看了一遍《刺痛我》,说我对《大世界》的要求和《刺痛我》是一样的,只是更丰富。我说了相对广泛的东西,细节都是李丹枫来设计。特别像《香格里拉》那一段,讨论也很兴奋,把它做成有点大喇叭的感觉,老唱片那种,这个点是他想的。所以当时金马这个《香格里拉》拿到提名他也很兴奋,说:“你看,我们当时这个设定是成功的!”。


《大世界》(2017)

杨城:

动画电影大部分声音都是在录音棚做拟音,或者用素材库,是一种我们所说的塑料感的声音。我们这次是去外面真实录取素材。比如说画面看到菜市场,那就真的是在菜市场录的,如果是马路,那就是在马路上录的。而且时间季节都是一样的。包括那个大桥,火车开的就是那个时间录。最后声音的处理风格,还是比较硬朗的,或者说比较摇滚的。其实我们在柏林电影节放映之后,记者发布会上,不止一个记者问到声音设计,都觉得声音做得非常好。


筒:

片子也有一个摄影指导,那么他是不是也会去现场来采取一些画面,他和声音指导是同时工作还是分开?

刘健:

是分开的。声音跟这个摄影是完全两回事,摄影最主要的还是落实到角色动画方面,分镜这一块。背景上面我们也下了很多功夫,非常写实的选择,我们还是比较注重细节的,特别是在电影院看的时候,可以留意,细节是非常丰富的。


《大世界》(2017)


筒:

片中大学城附近的网吧跟旅店有没有直接从现实中抓过来,是不是你以前记忆里边的那个网吧和旅店的样子?

刘健:

没有,也是根据一些建筑把它改造的。实际上我还没去过网吧,因为我们这个年龄段好像跟它正好是错开的。我们特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但是可以在网上了解,然后想象可能是这样的。其实那个和真正的网吧也是有差异的,包括墙上挂的那些。


筒:

说到墙上,里面偶尔会出现几个电影,《洛奇》,《死亡游戏》等,这些是你个人喜爱的作品吗?


刘健:

对,也是为人物设定服务,特别是洛奇,“瘦皮”这个角色会戴个帽子,洛奇也会戴这种小帽子。他虽然是杀手,其实是有柔情的那一面,丰富这个人物的角色。


《大世界》(2017)里的杀手“瘦皮”


筒:

那您有没有说在这个片子里面最偏爱的某个人物?里面讨论佛和上帝的人物和剧情似乎会显得比较独立,也更深刻?

刘健:

这其实是我两部作品里面都喜欢做的,就是在描写一个东西的时候强化它,然后会偶尔把它抽离,换一个角度来说,脱离开其实又是特别生动的部分,然后节奏上面也是舒服的。


那个上帝和佛,是自己真的听到的,我是在一个中医院,后面两个老人在聊天,很认真在探讨这个问题,就给记下来整理了一下,原版不完全是这样。


筒:

那一段讨论到“菜市场自由”等等自由,这个也是听到的吗?

刘健:

这个是我们自己编的。后来发现网上也有类似的,所以今年的阿里的那个年会,最大奖就是清空购物车,哈哈,这是最大的自由。


《大世界》(2017)


筒:

所以这里面其实很多内容还是很当下,很新鲜的,在几年前开始做的时候会怎么考虑?

刘健:

设计这方面的时候,是刚开始就留出空间的。因为三年前开始做这个片子,不知道最终什么样,在最后将要定稿的时候,先说故事,然后再往里边填这些。这其实也是做《刺痛我》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


筒:

对于动画电影来说,导演与制片的合作与沟通会是怎样的?

杨城:

其实我们分工还是比较明确的,因为动画的制作,特别是这么一个个人化的动画制作,在制作基本上,需要我参与的部分是非常少的。我的工作是,比如说介绍摄影导演,因为他之前做的都是真人电影,《白日焰火》等等,其它的其实我能参与的非常少,最多有一些基本方面的讨论,包括片名,还有其他细节,我主要还是解决一些导演不擅长,或者说他不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融资,整个项目的运作,还有电影节的推广,国内国际的宣发,包括其他在中国做电影必须要做的流程,是我来做。


筒:

说到海外,影片当时在柏林的时候,国外的公司对于动画片,而且是中国的独立动画片,对待这个类型有怎样的态度?会是比较谨慎,还是说也非常接受?

杨城:

其实很多人都会问一个问题:这个电影为什么要做成一个动画?这个问题就暴露出,很多人对动画的理解程度也比较狭隘,对动画理解狭隘,就说明对电影的理解也会狭隘,因为电影其实是很自由的,动画也是,反过来说很多真人电影,也可以画成动画,所以这个其实无所谓。


对于国外的专业人士来说,特别是我们找的这个发行公司,他们之前虽然做的都是真人电影,像《一次别离》,《推销员》这种,但他们理解这种动画电影,完全没有前面那种态度,电影就是电影,主要看它是不是个好电影。他们没有这方面的障碍,所以就非常快达成了合作,而且他们在给我们写邮件的时候,说的对这个电影的理解,也非常非常符合我们的想法。


法国的Memento Films

拿下《大世界》亚洲地区以外的国际发行权


筒:

今年金马和《大世界》一起提名的还有大护法,其实现在国内可能制作动画,也是比较偏向成熟团队化的制作,有很多人参与,可能不像你这样一个人包办很多的环节,你觉得对于年轻人想来做动画电影,他们应该怎么定位自己?哪些人可能更适合一个人做,哪些人更适合于进入比较固定的某个环节里面?

刘健:

这个可能我也说不好。我只能说每个人应该遵从自己,能不能做肯定自己知道,还是你愿意团队合作。也就是说,也不要去强调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电影本身。就是什么方式,能够让电影做得好就用什么方式。


《大护法》 (2017)

杨城:

只不过因为动画电影这个巨大的工作量,会让很多人无法去想象一个人做,很多人就是在这个时候,会被自己的这种惯性思维束缚,其实未必不可以一个人做,所以这个电影,我们也挺想在它公映之后能给很多人带来一个鼓励,不要给自己限制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你有创造力,一个人也可以做。


筒:

里边连校对都写的是导演。

杨城:

就像当年贾樟柯拍出他的那些电影之后,他也鼓励了很多的年轻人去做独立,原来电影还可以拍我身边的人,还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去操作。我觉得都是不断去创造一些新的案例,让大家去想象更多的可能,这个是比较重要的。也许有些人没看到这些,他可能就像你说的,适合一个人把电影做出来,但是他不会这么去想,他觉得这个不可能,可能就放弃了。包括去年的那个《中邪》,几万块钱也可以拍一个院线长片。


《中邪》(2016)

筒:

提到《中邪》,想了解一下这个片子大概的成本。


杨城:

其实这个成本不太好算,因为主要都是人力,人的时间,创造力,算多了不合适,算少了也不合适。所以在我们跟别人合作的时候,我们才会说有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数字,但对我们来说这个成本不太好算。那宣发的话,宣发公司会自己去测算一个合适的成本和规模,看看怎么样是最合理的,就交给他们了。


筒:

现在公映之前有没有特别的计划,针对这个片子的宣传?

杨城:

我觉得其实能做的工作基本都完成了,后面就配合宣发公司,搞很多路演什么的,但是宣发根本上还是要建立对这个作品的理解上,尽量让更多人去真的理解这个电影就好了。我觉得后面会有一个新的趋势,有的时候一些小成本电影可能会用比这个制作成本更多,甚至多好几倍的宣发的成本去放大。


这个其实在美国也有非常多的案例。那在中国可能大家也是一种惯性思维,觉得好像你这个电影300万拍的,那就100万宣发了,会有这样的一个比例,但是完全可以反转,就看测算下来合不合适。


《大世界》美国版海报


筒:

最后想了解一下导演后面的制作,接下来的作品。之前看到好像跟这个结尾的“80年代”是有关的,下一个片子也是一个怀旧的作品?

刘健:

是到90年代,也就是市场经济之前的大学校园的一个故事。


筒:

所以还是围绕在一个大学城周围?

刘健:

就是一个大的学校,那时候还没有大学城,关于校园的记忆。


杨城的哪吒兄弟影业公布2018年的主要项目中

包含了刘健的新作《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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