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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之千古绝唱》

王秋和 秋和随笔 2023-10-11

绍兴有一座爱情主题园林——沈园,向往或追求真挚爱情的人们到了绍兴,必然会去沈园一游,读一读那两篇千古名词《钗头凤》,而后无不为之叹息这段凄美的爱情。

沈园坐落在鲁迅中路,是一条仿古街道。距鲁迅纪念馆及百草园只有数十米之遥。临街有很多小店,绿树成荫,园前的街旁是一条小河,小河不宽,但可行船。河水清澈见底,船在河面轻轻荡漾,波纹逐渐散开,如同打开一幅浓郁的江南水乡画面。细细品味,如同欣赏一段历史爱情的画卷,令人浮想联翩。

沈园又名“沈氏园”,当年是富商沈氏的私家花园。走进沈园,现在已经成为一处与爱情有关的旅游圣地。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成百上千只垂在廊下的木风铃,清风徐徐吹过,铃铛发出一阵响声,很是抒情,惬意。静寂雅致的庭院,一潭清清的池水,映衬着亭台楼阁的倒影,有些凄清的纯美,有些寂静的恬淡。我们驻足良久,忍不住想起曾经发生在这个园子里的动人爱情绝唱,心底有些喟叹。穿过走廊,就见到小桥流水的江南园林,非常精致,曲径通幽,一步一景,景色秀丽,古木繁茂,荷叶铺塘,古亭琼阁,还有很多名家题字点缀其中,确实很美,这种美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沈园里面因为有陆游和唐婉的两首《钗头凤》而闻名遐迩,这是一段凄美缠绵的千古爱恋,引得许多游人纷纷驻足景仰。陆游之所以书写《钗头凤》,是因为他有过一桩美好的婚姻而又不幸的结局。他20岁时与表妹唐琬结婚,夫妻情投意合,感情甚笃。但偏偏陆母不喜欢唐琬,加上唐琬婚后久未生育,硬是拆散了这对恩爱夫妻。陆游既舍不得唐琬,又不敢违抗母亲,就在外边弄了所宅子,时时和唐琬相会。但在陆母干涉下,二人最终离婚。其后二人各自婚娶,陆游续娶蜀郡人王氏,唐琬改嫁当地名士赵士程。

唐琬与陆游离婚10年后的一个春日,陆游独游沈园,恰巧与在此闲游的唐琬邂逅相遇。回忆往事,陆游无限悲戚,唐琬也感慨不已。正当陆游默然无语,暗自伤神之际,唐琬送来酒肴,款待陆游。唐琬的大度贤淑,在陆游心中掀起巨大波澜。他感伤惆怅不已,借着酒劲提笔便在沈园墙壁上一挥而就,写下了千古名词《钗头凤》:“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这首词一气呵成,写得荡气回肠,抒发了存在内心很久的眷恋相思之情和无尽追悔悲愤。唐琬看到这首词后亦是百感交集,回到家中,心情仍然感伤不已,遂含泪和词一首:“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浑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文末有翻译)表达了她对爱情绝望凄楚的心情。后人读到这两首词,忍不住催人泪下。

这次相遇后,唐琬郁郁寡欢,不久后便怏怏而卒。但他们表达对爱情的执着却随着岁月流淌日益浓郁,并流传千古。因为只有痛惜心灵深处的爱,才能成为千古绝唱。这也是两首词流传至今的原因所在吧。

陆游晚年,每年春日必往沈园凭吊唐婉,每次去或赋诗或填词,必有寄情。其中装满了刻骨铭心的眷恋与相思,也充满了不堪回首的无奈与绝望,真是情之所至,震烁人心。

陆游68岁有题沈园诗一首:“枫叶初丹檞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恩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禅龛一炷香。”

陆游75岁时再游沈园,又作《沈园》二首:“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恋人翩若惊鸿的身影历历在目,诗人已将化为尘土,衰朽身躯如同柳老不起绵絮,但仍然有深情的泪水泫然而下。

陆游81岁时,作《十二月二日夜梦游沈氏园亭》:“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爱情不因人老而逝。

陆游82岁时作《城南》:“城南亭榭锁闲坊,孤鹤归来只自伤。尘渍苔侵数行墨,尔来谁为指颓墙。”诗人耄耋之年,反而更加情深日重。

这些诗大多流传下来,他用诗词抒发内心的眷恋相思之情,以及无尽的追悔悲愤。我很羡慕陆游这种性情中人的真性情,但内心又痛恨陆放翁年轻时太不像个男子汉。难道就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这种悲苦。他怎么就不能冲破一切阻力,让唐琬幸福呢?

在沈园内的一潭池水旁边,但见缠绵的柳枝拂面,在一片有些班驳的灰色砖壁。墙面的墨色竟有些脱落了,但字迹还算清楚,上面书写的便是记载陆游与唐琬爱情的《钗头凤》。走到近前,端详那些熟悉的诗句,脑海里恍然出现穿越时空的古时画面:曾经相爱的陆游和唐琬飘忽而来,在这蜿蜒小径相逢。他们又怎样心头哽咽,无语泪流,又是怎样的心境,挥毫写下这千古流传、感人至深的诗篇,多愁善感、颇有才华的唐琬怎么因此会抑郁而逝?

沈园之所以出名,全因陆游与唐婉的沈园邂逅,写下了《钗头凤》。如今人们到沈园,除了欣赏古典园林之美,更多的是去见证陆唐相见所写《钗头凤》之场所,感受他们情深义重之爱情。当然有不少各种年龄的情侣在次照相留念,他们将这里视为陆游和表妹唐婉留下千古情殇的怀念之所。对于今天忙忙碌碌的人们来说,爱情到底是何物,难以描述,却十分向往。看看诗墙上这两个既是表兄妹又是夫妻的情真意切,然而却相对无言痛失所爱的一唱一和,把宋词婉约派的凄美体现的淋漓精致,错错错,莫莫莫,让人动容,欣赏这里的园林景致倒是成为其次了。

沿着青灰色的小径漫步,拾阶而上,在一临湖茅草搭成的廊棚中小坐,看一弘秋水,湖里却是破败的枯荷,继续前行,到孤鹤轩,倚栏放眼寥落的沈家花园,对面的小桥流水,虽无波澜,寂静的能照出人影。猛抬头,钱君陶先生书写的对联映入眼帘,“宫墙柳,一片柔情,付与东风飞白絮;六曲栏,几多绮思,频抛细雨送黄昏”。我想这副对联也代表了很多来此一游的人们所思、所想、所感吧。

沈园名气很大,园子很小,有些小巧玲珑的秀气。如果快走,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踏遍。但其中到处充满着爱情的浪漫,温暖的气息,凄美的邂逅,这些都会时时将你的脚步拉住,让你流连忘返。这里的池塘、路边、亭中、假山、树下、石上,似乎蕴藏着许许多多的爱情故事,值得我们慢慢品味、细细欣赏,轻轻回味。陆唐二人所作的《钗头凤》好似这沈园,词虽然很短,却韵味无穷,流传千古。

   我想起陆游与唐婉的老乡鲁迅先生说过一段很深刻的话“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是一出悲剧,悲剧中被毁灭的爱情因为对后人有一定欣赏或回味的价值,才能流传了这么久,才会引发人们的感慨和感叹。

秋和小注

陆游所作《钗头凤》大意是

红润柔软的手,捧出黄封的酒,满城荡漾着春天的景色,宫墙里摇曳着绿柳。东风多么可恶,把浓郁的欢情吹得那样稀薄,满怀抑塞着忧愁的情绪,离别几年来的生活十分萧索。回顾起来都是错,错,错!

美丽的春景依然如旧,只是人却白白相思得消瘦,泪水洗尽脸上的胭红,把薄绸的手帕全都湿透。满园的桃花已经凋落,幽雅的池塘也已干阁,永远相爱的誓言虽在,可是锦文书信靠谁投托。深思熟虑一下,只有莫,莫,莫!

唐婉所作《钗头凤》的大意是

世事炎凉, 黄昏中下着雨,打落片片桃花, 这凄凉的情景中人的心也不禁忧伤. 晨风吹干了昨晚的泪痕, 当我想把心事写下来的时候, 却不能够办到,只能倚着斜栏,心底里向着远方的你呼唤;和自己低声轻轻的说话, 希望你也能够听到. 你能听到吗? 想忘记以前的美好时光, 难; 能和远方的你互通音信, 倾诉心事, 难; 在这个世情薄,人情恶的境遇中生存, 更是难上加难!

今时不同往日, 咫尺天涯,我现在身染重病, 就像秋千索. 夜风刺骨, 彻体生寒, 听着远方的角声, 心中再生一层寒意, 夜尽了, 我也很快就像这夜一样了吧?怕人询问, 我忍住泪水, 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 我想在别人面前隐瞒我的病情; 隐瞒我的悲伤; 隐瞒这种种悲伤都是来自对你的思念! 可是, 又能 瞒得过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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