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校歌词作者及大文豪刘大白

华东地区的沿海省份浙江，无论在历史上还是现代，都是一个人杰地灵、文化教育、政治军事、科技、金融商贸各类人才辈出的地域，其中知名者如勾践、孙权、陈霸先、贺知章、骆宾王、孟郊、周邦彦、岳飞、沈括、朱淑真、陆游、赵孟頫、刘伯温、于谦、黄宗羲、黄公望、王阳明、张煌言、李渔、吴昌硕、王国维、蔡元培、李叔同、秋瑾、陈天华、经亨颐、陶成章、章太炎、蒋百里、张静江、蒋中正、陈布雷、丰子恺、鲁迅、周作人、戴笠、矛盾、胡宗南、邵逸夫、金庸、钱学森及余华等。相关数据显示，中国近代文学家中的浙江籍人士占了六分之一；“两院”院士中的浙江籍人士占了五分之一。

笔者在最近的读史过程中，无意中又偶然发现了长期鲜为人知、曾在二十世纪上半叶活跃于中国文化教育界的杰出诗人、文学教授、新诗运动重要倡导者、教育家、文学史家兼教育部门高官及《复旦大学校歌》词作者刘大白先生，并为其卓而不凡的才能及卓越辉煌的学术贡献而深感惊叹。

刘大白（1880年～1932年），原名金庆棪，后改姓刘，名靖裔，字大白，别号白屋；浙江省会稽县（今绍兴）平水村人。与鲁迅先生系同乡好友。

1895年，刘大白第一次离开了家乡，赴杭州考科举，得过优贡生，还曾膺拔贡于入京城谒选，恰逢其父病亡，故未获成功。成年后，他曾任绍兴师范学堂和山会小学教员，于1910年2月结束了故乡看云听水的生活和学堂教书生涯，去北京谋职。在京谋职未成，他决定离京返乡，乘船从海道南归。回到绍兴后，和清末老同盟会会员，光复会会员王世裕合编《绍兴公报》，并与好友任瘦红在该报共事一年多。

1913年，刘大白东渡亡命日本，在日本东京期间，他加入了“同盟会”；1915年因公开发表反对卖国的“二十一条”的文章，受到日本警视厅的监视，遂不得不离开东京流亡南洋地区，先后受聘新赴加坡及苏门答腊等地，在当地的华侨学校教授国文，为时约一年有余。

袁世凯称帝失败病故后，刘大白回到国内，先在《杭州报》任职谋生，后又在浙江省立诸暨中学、浙江第一师范及上海复旦大学执教数十年。1919年他应浙江一师校长经亨颐之聘，在浙一师与陈望道、夏丏尊和李次九等学者一起探索国语教育改革，被时人称之为“四大金刚”。

1920年6月，刘大白从杭州回绍兴后，经常往返于杭州、萧山及绍兴等地，先后在崇文、安定与春晖等中学任教。在1921年至1922年这两年中，刘大白写了大量新诗和随感，发表在《民国日报·觉悟》上，新诗署名为刘大白，随感则署名“汉胄”或“靖裔”。刘大白的新诗中有大量是反映底层劳动人民的痛苦生活及谴责社会阴暗面的题材。

1924年应邵力子之邀赴上海复旦大学任教授，后赴上海大学及中国大学教授“中国文学”；刘大白在复旦大学及上海大学任教期间，开始将较多的精力放在学术研究上。

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后，刘大白为兴办教育事业，与朱少卿一起加入了国民党。其间，还与在复旦大学任教的徐蔚南及陈望道等教员负责编辑《黎明》周刊。1924年3月，他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自己的新诗集《旧梦》，收集了5年间创作的包括《卖布谣》在内的新诗597首。周作人与陈望道都为他的诗集做了序。刘大白还在该刊上发表了大量的政论性文章，运用“一字之褒，荣于华衮，一字之贬，严于斧钺”的春秋笔法，直击时弊，在校内和社会上均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1925年，刘大白为复旦大学校歌作词（丰子恺谱曲），《复旦校歌》的歌词介于文言与白话之间，兼取了两者的优点特点，后由复旦师生传唱不绝。

1926年12月，刘大白的另一本新诗集《邮吻》由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发行，列入“黎明社丛书”之一，该书共收作者1923年5月至1926年5月三年中写的一百首诗。

1928年他辞去复旦教职，应邀出任国立浙江大学秘书长，其间他已完成并出版了多部著述。1929年8月，他应国民政府教育部长蒋梦麟之邀，赴南京出任国民政府教育部政务次长兼中央政治会议秘书等职。同年12月，不堪繁杂公务所扰、只望心无旁骛著书立说的刘大白副部长毅然辞去了官职，返回浙江故里读书休憩。1931年初，他正式宣布从此闭门，放弃一切杂念与杂务潜心治学。

刘大白译诗《晚秋的江上》封面

刘大白先生代表作新诗《卖布谣》最早发表于1920年6月6日的《星期评论》上。这首看似浅显实则涵义深刻的短诗，立即为广大的读者所喜爱，并由刚从美国回来的著名语言学家、作曲家赵元任先生谱成了歌曲传唱。赵元任先生的音乐创作很讲究字、腔、声、韵的运用，一向以旋律优美流畅、吐字准确著称，像徐志摩的诗《海韵》、刘半农的诗《教我如何不想他》，都是由他谱成曲后久唱不衰；这首《卖布谣》也把当时农村织布人的凄楚表现得极为哀怨。

刘大白先生不但是位创作甚丰的诗人，而他在文学评论方面也有超乎一般见解之上且深刻警辟的思想内涵。他于1929年12月编写的《五十世纪中国历年表》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也是一部十分重要的工具书。

大文学家周作人一向都很赞佩他的古典诗文的功力，他在为其著述所写的序言中曾表示：“刘大白先生富有旧诗词的蕴蓄，却不尽量的利用，也是可惜。”也可见他在写新诗时，力求大众化、通俗化所作的努力。

1932年2月13日，已病入膏肓的一代大文豪刘大白先生静静躺在绍兴钱塘路九号寓所的床上，带着事业未尽的无比遗憾与世长逝了，享年53岁。

刘大白先生另一件绝不亚于新诗写作但却一直被人忽略了的文学成就，是他编写的《中国文学史》。这部在他去世后第二年（1933年）才出版的文学史，是他没有完成的一部巨著，500余页的篇幅只写了引论，上古至商，周至秦，两汉，三国至隋唐6章（还有计划中的五代至元、明至清都没来得及完成）。

刘大白先生去世后的第三年（1935年），上海良友印刷公司编印了赵家璧先生主编、全书10卷的《中国新文学大系》，其中的新诗卷是约请朱自清先生负责编选，“大系”入选的共59位诗人，刘大白的入选诗歌为11首，与冯至所选数相同，比第一个写中国新诗的胡适多2首，比戴望舒多4首，逊于郭沫若（收25首）、徐志摩（收26首）、冰心（收18首）及闻一多（收29首）等诗人。

1986年大陆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卷中的“现代诗歌”栏目中，由于刘大白在新诗人当中年岁最长，成就也大，因此将他列为26名获评者的榜首，他应该是当之无愧的。

一代大文豪刘大白先生用自己大半生的不懈努力，为他的同胞留下了大量珍贵的文化遗产——等身的著述，列举部分书目如下以飨读者：

·《旧梦》（诗集）1924，商务

·《邮吻》（诗集）1926，开明

·《旧诗新话》（诗论）1928，开明

·《白屋说诗》（诗论）1929；上海大江书铺；1958，作家

·《白屋文话》（杂文）1929，世界

·《再造》（诗集）1929，开明

·《丁宁》（诗集）1929，开明

·《卖布谣》（诗集）1929，开明

·《五十世纪中国历年代编》1929，商务

·《秋之泪》（诗集）1930，开明

·《白屋书信徐蔚南编》1932，上海大夏书局

·《中国文学史》1933，上海大江书铺

·《文字学概论》1933，上海大江书铺

·《故事的坛子》（散文）1934，上海黎明书局

·《白屋遗诗》（旧诗）1935，开明

·《中诗外形律评说》（理论）1943，中国联合出版公司

·《鲁迅郭沫若刘大白郁达夫四大家诗词钞》1950，上海秀州出版社

·《刘大白诗选》（诗集）1958，人文

·《刘大白精选集》1970，台北宏业书局

·《刘大白文集》1977，台北大汉出版社

·《刘大白选集》1981，香港文学研究社

·《刘大白诗集》1983，书目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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